血脉压制
林子牧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明宜离开公司时,嘱咐秘书让保洁把办公室的花清理掉。
回家看见左修,她突然想起林子牧问她,你爱上他了吗?
也许吧。
明宜也说不上来,但就算她爱他,她也清楚地知道,她最爱的永远是自己。
她今天有些耽搁了,比往常下班回来得要晚。
“今天怎么晚这么多,饿不饿?”
左修正等着她吃饭,桌上的饭菜都用盖子盖得严实,还算温热。
自从他们在这常住以后,左修就在旁边小区租了房,让肖芬也过来了,每天固定时间过来打扫和做饭。
毕竟肖芬的手艺还是好,明宜住过来了,他就不想在这方面亏了她。
“明睿过几天就放寒假了,说是想来帝都玩。”
明宜觉得这个弟弟大概率是来跟他示威的,提前打预防针:“你别跟小孩计较。”
结果他直接拒绝:“别让他过来了。”
“?”
“聘礼单子都理好了,我们回去吧。”
“……”
然后没过几天,明宜和左修就双双回到c市。
骆明睿正好放假,本来是磨刀霍霍要奔帝都,结果他们说要回来,于是变成了磨刀霍霍在家等。
“姐姐!”骆明睿给刚进门的明宜一个大大的拥抱,抱着她的胳膊撒娇:“我好想你啊。”
他满脸喜悦,不见有什么不满,但却在用行动无视第三个人。
“怎么不喊人?”明宜弹了他脑门一下:“不许没有礼貌。”
“哦~”骆明睿这才对着跟进门的左修打招呼:“左修哥。”
还连名带姓的,真是格外不待见了。
“弟弟好。”左修将手上拎着的盒子递过去:“送你的礼物,听你姐姐说你挺爱打篮球的,就送了你一双球鞋。”
一双鞋而已,骆明睿没放心上,他接过来,随手就搁在玄关那里了。
左修进屋坐好,才突然想起似的:“那双鞋是44码,不知道你能不能穿?”
这人也太不走心了吧,骆明睿差点翻白眼,言简意赅道:“大了。”
明宜向来觉得左修是考虑周全的人,想也没想就替他圆场:“没事,明睿还得长个呢,到时候说不定就能穿了。”
这明晃晃的维护,让骆明睿心里酸了吧唧。
左修神情自若:“穿不了也没事,可以做收藏。”
明宜听懂了,这个人大概是又在用钞能力了。
骆明睿看看左修,又想到他的身家背景,有些好奇。纠结一会,还是起身把装着鞋盒的黑色袋子拿过来,拆开一看,惊呆了。
“这、这不是限量发售的aj11吗?”他差点一蹦三尺高:“这款全球只发售五双啊!”
明宜完全不懂这方面的知识,悄悄问左修:“很贵?”
“不贵。”左修把她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就是真的不太好买。”
对他来说是不贵,但对普通人来说,一双球鞋好几十万,已经是天价了。更不用说,有钱可能还没地方买。
骆明睿爱不释手,将鞋子小心翼翼收好,然后……然后就拿人手短,一下子就硬气不起来了!
他挠挠头:“那个,谢谢啊。”
“不客气,你以后有喜欢的东西,都可以跟我提。我会想办法给你弄到手的。”
这态度很端正啊。
再和之前那个只闻名却从没见过面的林子牧一对比,这次这个姐夫是好太多了。
骆明睿表现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主要是他作为娘家人的使命感,让他觉得不能让左修轻易就把姐姐娶走。
但另一方面呢,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没什么能挑剔的。
不行不行,他绝不能这么容易就被收买。骆明睿神色变换,仍带稚气的面庞又板正起来。
坚决不能给要抢走姐姐的人好脸色!
弟弟心理活动丰富,但却没有意识到一个关键,那就是他还这么小,有啥意见其实都不在考虑之列。
而真正能做决定的长辈王盼盼,很早就望眼欲穿,见到左修,那叫一个喜笑颜开。
“来就来了,还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快进来,进来坐。哎哟这大小伙子,真是越来越精神了。”
左修是来办大事的,他寒暄没几句就说明来意,然后把聘礼单子掏出来,请长辈过目。
给王盼盼、陆通惊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到底是疼闺女,王盼盼第一反应是看向明宜:“宜丫头,你自己同意嫁啦?”
她下意识以为是左修已经私底下和明宜求过婚了,才会拿到他们面前来说。
现在年轻人不都流行搞什么…求婚仪式嘛。
王盼盼哪里知道,对这两个人来说,在长辈面前提亲才算得上正儿八经求婚呢。
那聘礼单子上写的东西看着让人眼晕,不是某处一套房就是哪个公司多少股份,还有数不清的珠宝藏品。
光看文字都觉得好、好多钱啊。
王盼盼没见过这阵仗,向丈夫求助:“老陆,这咋整啊?”
陆通更是哭笑不得:“那、那个,我们也不是宜丫头的亲生父母,这个不用给我们看……”
明宜反而上前揽住王盼盼的腰撒娇:“干妈,我不是您的女儿吗?养恩大过天,我出嫁还得给您敬茶呢。”
“你当然是我女儿了。”
王盼盼想起女儿女婿敬茶那场面,瞬间是浑身舒坦,自己混账儿子让她体验不上,女儿也行啊。
明宜委屈:“那就是陆叔把我当外人了。”
陆通:“……”真是好大一口锅。
王盼盼眼风一扫:“他敢!”
早年,陆通确实反对妻子认干女儿。他老家有种说法,认为干女儿会分走亲女儿的运气。
那时候是觉得万一他们俩真有机会生个女儿,这兆头就不太好。
可王盼盼多年没怀上,小明宜又性格乖巧温顺,长得玉雪可爱。养了两三年是喜欢得不得了。
陆通宠老婆,拗不过就让她一个人认了,但自己没松口。
所以这么多年,骆明宜就“干妈”“陆叔”各叫各的。
“咳……怎么会呢。我自然也是把你当女儿的,要不就借着敬茶的时候,改个口。”
陆通早就想让明宜改口,不然总觉得他和媳妇都不亲了。
“这还差不多。”
王盼盼又把明宜拉到一边说悄悄话:“宜丫头,你见没见过你外公了?”
“见过了。不过,他好像不认得我。”
“他可真是……哎,我这心里,就担心你家里没个长辈撑腰,怕你嫁过去会受欺负。”
王盼盼絮絮叨叨:“你说说这好人怎么就不长命呢?骆家可真是多灾多难,没个善终的。呸呸呸,我这嘴,你和明睿啊,鸿运齐天,福气还在后头呢。”
明宜记起,原主的爷爷奶奶是意外去世的,随即问道:“干妈,我出生那年,发生过什么,您能跟我详细说说吗?”
她都是要嫁人的年纪了,王盼盼也没什么好瞒的。
“你八个月大的时候,裁缝铺那里发生过一场火灾。”
“因为没两个月就过年了,裁新衣的人多。你爷爷奶奶深夜留在店里赶工,据说是现场堆的布料太多,火势太大,你爷爷奶奶啊……就没出得来。”
“本来你爸妈也要帮忙的,你正好生了一场病,他们带你去医院了,就逃过了一劫。”
王盼盼唏嘘不已:“本来在裁缝铺后头还有一排平房,就是你们骆家原来住的地方,全烧没了。”
“火灾原因呢?”
“那时候也没有监控,又是大晚上的,找不到目击者。唯一和你家起过冲突的,你爷爷的一个徒弟也有不在场证明,最后只能定性为意外。”
大火将一切付之一炬,调查,赔偿,重建,想想就是特别艰难的过程。
所以原主爸妈,并不是什么重男轻女,只怕是当时真的无暇顾及了。
也是,如果不看重这个女儿,骆复那么传统的人,又怎么会去折腾投资公司呢。
“没想到是这样,怪不得那几年我被寄养到您这了。”
“是啊。”王盼盼语重心长:“你可不能怪你妈心狠,老骆都那样了,她能不陪着吗?她其实心里一直过不去这个坎儿。”
“我怪过他们,但我一直都是爱他们的。”
这是明宜替原主说的。
“干妈,您就放心吧,就算没有长辈撑腰,左家那边也不会轻看我的。”
“可,定亲这么大的事,就左修自己过来了……他家里……”
王盼盼怎么能不担忧,这种事,长辈不露面不就代表他们不支持吗?
明宜信口胡诌:“左家呀,现在左修最大,他亲自来就代表了一切。他奶奶他爸都挺喜欢我的,您放心吧。而且,现在年轻人都流行亲家不碰面,结婚以后啊过年都各回各家呢。”
“是…是这样吗?”
王盼盼被唬住,仔细一琢磨,觉得这提议还蛮好,要他们去和什么富豪打交道,还真有点怵。
反正是明宜自己喜欢就好,他们本来也没打算为难什么。
不过一个下午的功夫,就把这事说定了。
王盼盼和陆通不是亲生父母,他们也不是见钱眼开的人,自然不会代明宜收聘礼,这聘礼就直接落到明宜手里。
出了陆家门,还没踏进自己家门的间隙,左修满足地喟叹:“明宜,你现在就是我的未婚妻了。”
然后骆明睿就惊恐地发现,这么左右门一来一回地功夫,他俩……
他俩就订婚了?!!
真是岂有此理,被通知的少年很是不服:“姐!你怎么都不问问我的意见!”
明宜抬起眼皮凉凉看他一眼:“你有什么意见?”
血脉压制!可恶啊!
“……”
骆明睿怂了,唯唯诺诺不敢说话。但内心嚎了一声,我很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