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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鸿燕摸底寻秋菊 兆事心乱志不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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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翠和小芸小芝把舅妈送回东庄,三个就跑回。每夜五个今天又多了一个,把鸿燕乐个停不住。鸿燕道:妹妹你们说,咱几个躺也好坐也好,可肚子每人未停想主意。芸妹妹想主意追根问底把心病解开。小美跟道:我初遇就捅这事,也因不得闲。

    小英道:一个人总断不了事。无这个有那个,我算知道其中总不能叫你逍娴自然,三妈没说个清楚咱问三爹。

    胡大爷每晚是料理街上送来的豆腐具,每户要多少豆腐和豆腐片,而后泡上豆渣子方能闲下工夫。这时被小芝子叫进西屋。鸿燕把问胡大妈的话说通,胡大妈一掀门帘也坐在炕沿里,双腿编上听说话。

    胡大爷道:问这个我知道。那个玩扛蹓冲的和那俩会练武术的,这三个总和我聊说家常话。我知道一些。那些小子嘴严,只说大姐们在高楼住,可不说谁家。鸿燕道:咱知道一个人就行。咱明天去趟追追根,不能一点都不透亮。胡大爷道:我听念叨,粗胳膊是高楼庄窠的。

    天明,小翠小芝子没回家,准备和燕、英出门。小车子从正月来就没回冯连庄,可是马没闲,车夫王景山帮着做豆腐挑水。今天告诉出门去哪里,胡大妈转告诉大妈二妈。

    王景山小鞭一摇,路有宽窄高低,辙是一样。过得一村又是一庄,巡驰向庄窠这村。进村打听粗胳膊。这个响亮名称一时兴起,方圆几十里无人不知。此时见一个靠墙根老头,问粗胳膊在哪趟街住。答他家小车子出来进去总不停,你从这里向北,顺我手一直奔那小庙。过去那就是顶头后大街。你往东你见一个新修的大门,向里就轰你的车,就会有人接你。

    王景山轰起车,车里鸿燕一听话,这门风可能不小。对小英一说,小英道:这粗的他不在家,或不见怎办。鸿燕道哪能呢。车身已进入新修大门,这是空心一个大门洞,两旁无有门房。这时车赶进接近二门,二门外东西有路厅各两间,有两棵新栽的槐树,秃着头顶还未曾出芽。顶上有块布缠顶,在二门东西各一棵,也就是路顶前方。

    这时从二门里透出个少妇头脸,身子已然随步数现出。看去不过十六七八岁,白白的脸庞,长圆脸,大眼柳眉。她探身进车辕道快下车。鸿燕首先被她抱下车来,小英第二小芝第三,小翠第四,都被她一一亲热的接下车。她一面说:可我不认得表姐表妹。走,我妈在家呢。

    鸿燕答道:表嫂,我们四个是耳闻名赫赫,来登府拜望。这时从二门里出来一位四十四五的老年壮汉,鸿燕四个四双眼认清是粗胳膊,可粗胳膊闪过车向大门走去一声未语。这时都被这媳妇连说带笑拥进二门。这是新式样屏门。小英看去,屏门左右都各有一风门。都进了左边门,下得两步台阶即是方砖地。抬头看去是三合对缝,合垄大瓦房。都是新的,前脸都是半砖袖大窗户。

    这媳妇叫声妈,咱来亲戚啦。屋里答道:我这一年心血来潮,定是福神。这媳妇已然打开蓝绸子门帘,边笑边让。

    鸿燕这四个和那媳妇即似一阵风,进这大东屋。这时信秋菊抱着三岁一个小丫头道:姑娘快上炕。这个不下身,我急得下不了地,我这颗心是一个劲蹦。燕问叫何名,答叫秀。

    鸿燕早登上炕,把这秀紧紧抱在怀里。一方说:大姨,咱是初步见面,我四个都是夏垫的。我说大姨这小妹妹可真胖。信秋菊笑道:可不是,真累得我筋骨都麻酥酥的。这两天没有亲朋来,我还想孤孤单单的,我就爱走动亲戚朋友。我可爱说呢!可当前正忙,怎得闲人贤人进,怎能在一起说说?你四个是夏垫的,前年看跑马戏的没有?

    鸿燕和小英早坐面前,早已抓住她左右手,两个两边陪坐,看这信秋菊老而嫩的面孔。这小翠和小芝并肩坐在信秋菊右方,两双眼直盯着信秋菊,是边笑,谁看谁都无个休止。本来赛王母,诸事随心。

    这四个同声答道:我们都看到。信秋菊跟道:那时我还在高楼呢,我是军下娘家,我叫信秋菊。那时你们见那些女的跑马,她们都住我家。你们看这新盖的瓦轿,也是她们给我盖的。这我又想起一句说一句。那你四个是夏垫的,我问你四个,有个人他叫杨沙龙,给通州每年秋后买牛。

    小英没等说完道:大姨,那沙龙是我舅爹,我四个商量是想去高楼投奔,因不知大姨家在哪住,故此我们投奔这里,是想认那位玩蹓冲的。没想在这里,就是心上寻的大姨。可真顺呢!信秋菊笑道:那玩蹓冲的是这丫头爸。这么说都笑开。

    这媳妇沏上茶,每人斟上半茶杯,站在炕沿旁,两只大眼看着这四个大姑娘道:这四位表姐是一个妈生四胎?

    鸿燕答道:嫂子我姓左。各个通报姓名。这媳妇道:我是程官营娘家,我叫王春花,十七岁。鸿燕哏哏跟道:可都说我四像一胎。嫂你听我说,我俩都十七。我是六月初六,我这妹是九月初四。我这俩妹大的是十四岁。春花笑道:我是五月十三日生人。鸿燕道:那么我大。春花道:姐姐你四个喝茶,妈妈咱做什么吃?秋菊道:你配二十四个碟,四碗一个锅子。答道是,春花随去厨房。

    秋菊道:提起话长,那年这些小姐妹去夏垫跑马,回来说这沙龙,性子可真特殊。问什么都是一个字&34;好&34;,问有困难没有,回答没有没有。他总在好字打转。问家里都有什么人,还是回答好很好很好。那里头大姐说,我们应该去你家探望去,可惜时间少了。等日后抽调工天定来看望。沙龙说别别别。

    小英道:我舅爹脾性可倔啦!一根肠子。鸿燕接道:大姨,高楼和夏垫,说起来十几里路。信秋菊道:咱话长呢。扒窗户喊道:春花她嫂子,你打发那车把快去西头卸车吃饭。告诉他今天不回去。春花道:妈我都照您心里,把这事都安置好啦。您和四位姐妹说话。

    信秋菊和四个笑道:闺女,我不是抢话说,我不说你四个不明白,因你四个总有心上事。我不把事说清楚听个明白。你们心里会结疙瘩,你们自己的事更不会透彻爽快出来。

    鸿燕道:大姨怕我们淹死,先赴水。信秋菊笑道:我不过说说我的经历。也因你们岁数小,你四个先耐心听我说一说?鸿燕和小英同声答道:大姨我们来到,就使得您提领着费神思。秋菊道:咱们别分心术。如分心术,我四十多岁不准比得你四个。我只占个岁数,多经历一些事。

    小英道:看大姨说的,我们特意和大姨来学事的。秋菊道:你四个眼都会把话说。我一看就知内心存心术。鸿燕道:大姨可真真把我四个夸张。秋菊笑道:你四个听我说。这一说连吃中午饭都没有停止,越说越来兴趣。说至荒岗,这四个听得惊心动魄。说至云香是添翅助胆。说至官司使得姐四个存谋存策。说至十一条大犬捉拿信昇云,是喜怒交加。说至烈女品质高尚的朱攒玉,使得两肋生翅存德存志。说至张成瑞学司账,师父是女的。咱说女扮男装这段隐情,我和你四个说个明白。这娘三个经济学高,可这成瑞学一知十聪明的很。做老娘的就愿心给闺女寻个好女婿。说至此捅了马蜂窝,杨小英吃完饭还是亲热地握着大姨的手,这时心里一颤不知怎放下手,自己哆嗦起来。

    秋菊反来握住小英的手道:姑娘你别着急。我知道你四个为这个事来的,我方给你从头至尾说。小英缓过一口气道:大姨我我……鸿燕道:妹妹你可不许着急!你听大姨说。秋菊道:你们结婚没有。小英未及答言更哭个委屈。

    鸿燕随把这事说个清,秋菊道:嗐!原来是这个内情。闺女你放心,如都知你们结婚,再无人敢提。如果那大姐不抄手,是谁也不敢私提结婚。谁结婚也是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五姐拿主意。那里边规矩可大呢。可这成瑞我听说去江南啦!这调人的事都是这姐五个管理。这成瑞他本人不敢说没结婚,如果查出,这姐五个可握生杀之权。

    小英跟道:姐姐我说什么来的,完啦!一切都完啦!鸿燕道:你就总起疑心太重。你听大姨说。秋菊道:闺女,我起初就怕你着急。你四个一进门我就完全看出。为什么先把我经过说一回呢?你听我再说。我可不是埋怨人,说话是定要有尺寸,过于多量准些。沙龙如把实话说开,那大姐定得把你带走。可惜他不说,该你吃两天苦。小英道:我舅爹他害得我真苦呢!我如何可也不好张嘴。秋菊道:你听我再说。随把高楼带走多少人,又把丘莲芝细加重复一次,又说道姐五个握生杀之权,杀贪官杀土豪恶霸,杀不法行为不正的人。你们知道这些小姐妹,都是皇上慈禧的公主。咱在屋说,知道这些可不许当话说。我为什么这么说呢,叫你们知道内容细情,你就会一心安定等待。我也是想这些姑娘要命,也是自那年起,说话三年未见啦。你放心,迟早会来。我这里天成总派人来,昨天跑外还来的,我不肯要什么。

    可这石钢也不断去夏垫,因为规矩大,谁也不敢乱说或乱打什么主意。那要叫大姐如道可不行。你记我这句话,谁也不敢私自给谁提婚事。你这事都拜了天地,更是牢不可破的。不过你心太重。你四个在我这里多住些日子,我还能理解一些歪曲的事。我把你病治好,你四个再走不迟。如果我知道不管,我会心里不安的。如果真真出些差错,我那些闺女可就要堵我的嘴。对不起你四个,也对不住我的心。等石钢来对对嘴,有没听见什么话。你们姐妹好欢天喜地,我就更如意多。鸿燕点头应着。

    这回信秋菊把四个留下,这么四个大花朵,不是穿的大粗布,都是绫罗,更显优雅。

    春花不差云香美艳,也比得下当前这四个鲜丽。个头虽说矮半头,如果放在大溜里可算百分之百。如果说心术和云香对比得上,这是生来的吗?也有可能她眼里存事好学。她是高楼义和永王兴波的亲侄女。因粗胳膊三个儿子都是王兴波的婚人。大儿媳刘家河姓靳,三儿媳是东大府庄。这春香是二儿媳,自去年一过门,入过洞房接回门,就抓住婆婆心思不放。可这东宅三个小子很少来。粗胳膊也在西头守粮堆,现在已是三顷多地。因置地没少和秋菊熬气。这王兴波暗和粗的咬耳朵,说买卖钱弄好一百年。如果庄稼日子可是永年不破的万万年。

    春香吃完中午饭,就跑西头把王景山打发回去,叫家里人放心,半月后再来接,走不走再定。

    所以这娘六个白天围在一团,夜里捆在一起。无话不说,顺犄角旮旯想滋味内外掏。提起置地多雇活,这样也养半庄人。嘿呦呦,可我那时也是叫我去苏州。秋菊又道:一下子叫粗胳膊一个大钉子把我定住,翻不了身。笑啊说啊总的就是宽心呗。

    这天石钢来此,他骑一匹雪花白马,是送糕点海味,还有艳花山花给的纱绫罗绸,也有绣的边沿衣服和领带。

    秋菊给四个介绍道:这是成瑞的内助。石钢做个揖道:我听东樵伯父常提,可我们都不敢造次犯规,冒犯四位妹妹闺阁之颜。现在目前船还未通,江南消息一无所知。去冬成瑞是在微山,一切很好,请妹妹放心勿用牵挂。

    鸿燕道:二姐夫你去夏垫,从今日起,我告诉你。我是冯连庄……刚吐个冯又咽回去啦。心里说何必啰嗦呢。两只手扯着自己胸前大辫子,吸了一口气跟着道:可也是呢!茅草棚子土炕,怎叫二姐夫坐呢。

    石钢笑道:大妹子可别这么说。咱们是内里人,不能我不把实话说。我没有和大姨说过,我和四姑娘五姑娘是姨兄姨妹。可我就得听妹妹们话。在一切范畴中都有一定宗旨。谁也不敢乱说乱动己见,知道是不饶的。我来这里是注定分派的,这些东西内宅都有一笔账的年例。分外事情谁也不敢多做主意。

    秋菊道:这些话我都陈列出。你喝茶,今天吃饭再走。石钢接道:我出来都有时间的,中午定回去。我去高楼问问现在各种行情,马上我就告辞的。说着站起身就向外走。鸿燕道我们送一送,一方说姐五个下得地,也想出去看看,故此看准这人和马。

    秋菊也随着出来,娘六个送走石钢,在这大院遛遛腿脚,这东边和西边都是一人多高的土墙环绕。树都是这二年栽培的,杨树多。因这一块基地种五谷,故此没有一棵大树。

    娘六个回至屋,秋菊道:我还有几轴粉的红的绿的各种颜色调配一下。你五个都做身衬衣,也省放着无用。等要穿再做就赶心的。万事过心就不辞语,鸿燕接着把这些料裁开。娘六个每人外衣内衣各一套,算秀是娘七个,秋菊每日话不绝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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