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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贪心秽心无遂心 姊妹潜心复皇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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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俩没争过嘴,但总不是一个心孔洞。这时在一起外表是骨肉义气,内心总不走顺路,各怀条件都另有好坏杂念,即是想自家舒适。那颗心都在里边灵山安家,都是对自家心眼好,无人对自家心不好的。四旺终是四旺,就应该过继我的老小子,这事情考虑的详细。这时听和看都是贾玉凤后悔,自己咬牙切齿借机抽了自己嘴巴子,是变相激将。玉凤惊问为何打,四旺跟道就没想有这一家伙,抱罐打灯笼幡有不进坟地去的?这时和贾玉凤走上一股绳一条心道:明天还是把小泉寻回是上策。

    全旺道:哥哥也那么说?这就跟新媳妇过门一样,生米做熟饭咱想什么主意都用不上。左右街里的事是二媳走运,不用咱出气,咱何必非架弄不成呢?如果把小泉找来,他是媳妇那边人,做爹妈也是摸不着实话。街里娘俩不和咱见面,咱更加踢不上一腿。你还甭想用手摸,就连看一眼都使不上。

    玉凤道:我就受你这害!谁走你后边咧!你假牛弊。我有权力握住儿子的手!我不能把媳妇不明不白推给街里娘俩!我儿子有权寻媳妇说话!

    四旺道:这是当前急需,急办不能迟。全旺一听不敢再说,完全进入道理之内如梦惊醒。急道我去我去。

    冯氏又劝玉凤一番道:我叫媳妇端过来吃,你俩就别生气,就是我念菩萨好处。王凤笑道:嫂子这炕也要烧火,叫小泉爸熬粥就行。你放心这架不打咧。他把小泉找回万事就顺啦。

    天明全旺起来去喂驴,明知起晚可玉凤还睡呢。舀一斤高粱,黑豆炒的香糠给小驴一拌。吃吧,咱一杵四十里,这是个小母驴。

    四旺是天一蒙蒙亮,背粪箕去捡狗粪。他是前街后巷搜寻,最后从藕坑绕个圈。他一边蹲在藕坑东坡看藕看鱼,一边吸他那一尺长烟袋油子。叭叽,什么东西掉在后脖子里?是什么?他仰头看看,是这棵榆枝上的小鸟,头上一撮毛正在树枝上跳。他随用左手去揉摸,黏了吧叽,嗐!是它拉的屎。

    心里揣摸怎下手私偷,方得解胸中憋闷。他一抬头见西边道上高头大马,一溜烟向南驰去。一时难以数清多少,而后是小车子一条长龙,嘎嘎嘎真是震耳摇心。一恍之间只是那么一闪,朝向西小屯而去。他只想拣粪,紧紧的背起粪箕拽拉双足,向前急加脚步,捡粪并非他一人,前街温大个后街仁九成,中街许傻子都捡。

    许傻子和四旺抢占一条街,傻子没有四旺快。四旺先用脚趟占,你再动是不讲理。傻子道:旺子,我不是贪大辈,你总得管我叫叔。我听说藕坑归保正,那人可是助人为乐。你说街里那娘俩也是越帮人越有财,真怪真怪。这个黄鼠狼的气你无法生。刚刚一溜烟过去的,我看的很清楚,是孤山跑马戏的。那车里坐的都是女的,那一恍我好像看是烧饼铺丫头,一漏头又回去。我听车里又说又笑,都是一恍和闪一样过去。咱俩分这五步长粪,那车早过西小屯发盖子啦。那边一定粪多,可那边捡粪的人不多。

    四旺是话没说,把粪都用粪勺捡进粪箕子,用右脚踩又踩装满,两手往肩一背回家,到门口放在柴门处,进得全旺家。二门开呢,咳嗽一声叫全旺全旺。

    里边答话是玉风:哥你进来!我疯了头晕的很。四旺一边走是边答话,边挑开门帘。我说别闹得病身。这怎办?跑马戏的走啦!

    玉凤道:她走就好办事。那个门坎咱就能登上,我去我去。四旺道全旺呢,玉凤道去请大夫。嗐!四旺跟道:真真少挣多花!王凤手扶炕沿,这是柳木做成的炕沿。玉凤两脚登在地上,双手抄起两鬓苍发,没洗脸更没搽粉,向耳后一起拢去,一边说:哥你去趟,寻见小泉爸,叫他别请大夫。买五文黄莲上清清清火就好的。四旺一听走去。

    玉凤是人得喜事精神爽,立时逆气下行,肚子哗啦啦急去厕所,跑不及蹲在驴棚,算把这些日子所积污秽下去啦。

    门未及关,一直奔向街里,一路寂寞无声。进得东门更无一人,没有前几天那么热闹。这时心里更加痛快,进得这熟悉的大柴门向里走,更不见一人。一直进得二门坎,心里跳的松快无比。这回小崽子向哪跑!她掀起东屋门帘无人,又去西屋掀起帘,见三个乡勇坐在炕沿上发愣。她双脚在坎外探身问道:我问你这家人呢?其中一个答道:我三个也在纳闷子,因来时是一闪,走时是刷的飞个净。大婶你找谁呀。

    玉凤道:我找这家娘俩。嗐嗐!乡勇急答道:娘十个都一起走啦!玉凤一听心凉半截,立时手扶炕沿,心想坐在炕沿上,谁想咚的一声坐在地上。这三个连扶带抻推向炕,因屋子什么都没动,炕上仍是羊飞大炕毡子。此时她长吁一口气,无精打彩垂着头一言不发。其中一个乡勇问道:大婶你是怎回事,你说说。玉凤瞪起双目发愣,手扶炕沿倒向门框。出得屋地看院子都在转。好不容易挪向二门外,西院大媳妇二媳妇追来叫婶。她没听见,两个紧跑扶着想回家。玉凤向烧饼铺指,俩媳妇知道要去烧饼铺,胡老三正在门口站呢。

    玉凤长出一口气问道,小芬在家吗。胡三答道:还小飞呢!这时早飞过白河去!妈哟!这是什么路数?大媳妇道,走回家吧。玉凤才嗯一声回了家。全旺正在柴门口,玉凤此时见到全旺,一股怒气顶头皮,骂道:我叫你昨天去,你撒赖。都走嘞都走嘞!连一个影子皆无!

    冯氏和老媳妇也心里存这事,听个水落石出。这方知都走啦,正想问问多知道一些,马五踮过来问全旺什么事,这时都进了家。马五道:我也遛了个弯,才听说。所以我来也问个详细。那天出堂上贡,你娘几个见来旺媳妇没有。你五婶说她那天去果家福,可我想这里没出殡怎就去住家?向来都不去住家过,怎这时单单去住家?你五婶糊里糊涂,掩不上一个坑儿,更都按个不对眼。我来是叫你两家,不论是谁给我跑趟果家福。

    玉凤道:五叔,我这里也得去高庙,高庙让嫂子给去趟。冯氏道:我马上去,看是不是在那里。四旺这时从外进来道:五叔我这想去找你,你来正好,这该怎办。

    马五道:咱爷们算老草鸡站坟顶,假充大尾巴鹰,一头倒地。你叫三个小子哪个跑趟,越快越好。四旺嗐一声答:三个折腾猪圈粪呢,那叫小三去趟。马五此时心不在焉踏出去,回家路徘徊不定,嘴里不绝口“岂有此理……”。

    高庙太近,冯氏回来说:我和小环妈打嘴架,惹一肚子气。你说这小环妈一问三不知,闺女是我的可不是从我家丢的,你们少问我。你替她婆婆找,她婆婆来过。她婆婆这回不来,你告诉她人是她家的。我还是那句话,来,我不留。我家她也不来。你告诉她,少来啰嗦我。我也不向她要人,我也不管。

    玉凤一听妈呦一声哭倒在炕,这回人算没啦!全!快去通州!一边抓炕席一边捶炕。冯氏抢住她两只手道:你别急,全旺你骑驴加快,这时太阳刚树高,你打这跑。快快!

    这驴它想还是去葡萄蔓,钢绳扯的紧,屁股敲似鼓,是奔南巷口,穿向行宫。这驴怪性,越打越疲惫,打一下一歪屁股能紧蹬两步,而后更慢下来。气得全旺在前,把钢绳放在肩向前拉驴。比起拉旱船还沉,这驴是活的,越向前拉这驴越龇着牙向后拽。全旺用鞭把手擂一下,这驴给全旺尥蹶子转仨弯。到行宫十六里,已是过午的未时。此时过河,这驴不上船。船夫连推带拽算挪上这船。船开中心要船钱,人五文连驴是十五文,这全旺是分文未带,说回来一齐给,船主总是一句话不费二句,一点头而矣。

    过去河全旺又骑上驴,这回驴也饿想吃,一直跑白家坟。这里有店可惜不能打尖,驴又撒赖。走是走,没有方才快。好不容易进通州北门,可太阳西斜已房高,全旺心里安静多,可肚子是十分不好受,嘴饿。总之来益元堂门前,即见所有桩子都拴着驴。只北边石头缝里有个铁圈,他拴上驴。可靠驴桩有个大黑叫驴,这里叫驴见草驴就把枪伸个直。

    这叫驴一拽纲绳,这主人可能抓药急,忘掉扣儿栓的怎样,这驴一下骑上这小草驴。这小草驴是正起骡,全旺这时明白啦,他妈的怨的它不走,闹了半天是这回事。这会这叫驴主人从益元堂出来奔驴桩,哦?驴哪去?

    全旺站在驴旁看着乐,这时间不小啦。这抓药的一见,照全旺啪啪啪仨嘴巴子,又踢一脚。没好气的说你会出门么,到处寻便宜。又一个嘴巴。全旺礼理都亏没得说,这抓药的把全旺打个迷里迷糊,谁也未想赶紧抢驴。这个工夫两驴完成片刻一段偶遇。全旺当然挨几个嘴巴也值,是为下个小驴。这抓药的如果出来就抢驴,是刚上去工夫不大。这么一打这驴得这工夫,只是可就回家慢些,病人当然急候吃药。

    全旺见这住抓药的走开,他进得门,双手放在栏柜上道:我是马玉泉爸爸,我来找他叫他赶紧回家。新上任的柜头也是老陈人,答道:啊呀呀,你顺哪股道来的?怎没碰上?马玉泉叫他媳妇找回家去,是吃完中午饭雇脚走的。这里账也算清楚,铺被一切都拉着走出,你回路快快追,也可能路上哪里碰上熟人岔了路子?说完叮当叮当叮叮当,砸起药缸来。

    马全旺没的说,因他这里不认识一个人,老庄稼人又不会热乎人。张口结舌出得门,太阳已经看不见。因为城里房多处处挡眼。解开小驴骑上出得北门,这小驴高兴极忘掉饿,奔家高兴。过运粮河,船上人正多,小驴也挤上去。人多船家不好挤着要钱。这河也窄,一闪一挪到东岸。连人带驴带车噼哩啪啦抢着上岸。全旺算没花河钱。登岸骑上顺路向东跑。小驴这时有多大劲使多大劲,这幸亏早上吃的好。至白河太阳坠下去。过河人不少还在西岸等呢,船主一个一个要钱,给钱的都过一边去。全旺也机灵,手拉驴就过那边去。因为这个船主认人,跟过来道:你上午过去的没给,这时你给三十文。你别和我们打马虎眼。我们是保护你们过来过去顺利。

    马全旺是没带钱干哼哼,也不说央告央告,说句吉祥话也能过去。这位船主来气,夺他驴纲绳。马全旺想起搭巴,他从腰解下来交给船主。船主哈哈一笑又扔给他,这算过得河。至家已是二更时分,正是亥时。西院一家人都在,还有马五也早来听话,全旺进屋瞪眼寻玉泉,跟说道:柜上说叫他媳妇给叫回家来,账都算清铺盖也都取出来。

    贾玉凤哇下子哭嚎,她边哭又边说:叫你昨天去你不去,和我转腰子。得啦得啦!连媳妇带儿子,给人家做好了饭,连窝端走掉!我的妈哪我的妈哪!老佛爷你可真有眼咧!

    冯氏劝道:你别折腾好不好。我又爱说,原起你红心似的。

    玉凤抓住嫂子两只手道:原起你也抱大公鸡向那里跑喂!我的妈呐,谁知她娘俩有这心呐!嫂子你也不灵呐。小环妈怨的她说不管呐,她和她闺女都通气呐!

    马五道:你别着急,哭也无益,你这一哭把我蹲三天拘留提醒起,为什么要蹲我呢,还是咱路子没走对,咱是对马门信氏太绝情。咱把银子做顶门贡,娘俩都得蹲大狱。绅董说人家娘俩不纠,要纠我得三年,你四口子也得三年大狱。那告状是说马门信氏在荒岗和田加义暗中私谋害马振魁,这告状已经在街里娘俩手攥啦,又交给绅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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