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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贪心秽心无遂心 姊妹潜心复皇宫(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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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兴魁这时掏出来给全旺看,咱怎说的是怎写的。这上面红字是批枉告不实,被告变成原告,将我在县就拘起来。嗐!好险好险,我欠些挨二百大板。那可说打就打,因为你看,上写荒岗一里见方圆,没出过截路的。这样写大包干,是说空话,这唐县别看年轻,他说平川大路还把人杀了呢,你敢强词夺理?分明是搅缠马门信氏财产。不是这样本镇绅商不出头,他本身又是个保正。你们听,这一套把我抢白得闭口无言。

    四旺道:还是咱们有前眼没后眼。马五道:得啦吧!哪时你都没伤过筋动过骨头。就属你两口子机灵?你看这一轴过去,你仨儿子仨媳妇都在眼前转,多美呢。从今天起叫他三个单住屋子,你别在里噔硌脚石。冯氏道:谁说我不给屋子。马五道:谁说?都说!谁都知道!绅董那天还说呢,娶得起媳妇不给屋子,你争什么嘴?

    我虽说改是晚话,我躺在棺材没死前,我就跟上改。可现在我儿媳和小环一样飞飞。人玉泉叫媳妇拐跑,我那来旺不比玉泉差。人是美男子也得叫媳妇拐跑。你去哪里找?他要来寻你好寻,你寻他就难喽。他后悔哭哇,我就这一个儿子!如果有个山高水低我可怎活下去?我这可是为哪庙为哪神烧的高香!他呜呜呜哭哇,哭哇。嘴咧咧说我是没想这要命处。

    三个媳妇齐劝道:五叔别着那么大意。事情丢了脚步是各想各的理由,不丢脚步也是各怀各理,事情总是和上吊套一个样,活套总摆呢,头向里钻别向下坠。五爷在这多坐些时候,和我叔婶多说会话宽心。再说我们也想这地方,是想谁走谁都有心数,出去就比在家强。能吃香吃好的,谁愿心滚这个黄士泥巴?每天揪心杀肝的过这份苦守日子。这一天不知得紧几次裤带。

    再说那跑马戏的。二媳接道:嫂子你说那跑马戏的。大媳妇跟道:人家话说多脆,我们学都不会学。二媳妇跟道:嫂子你说学都不会学,这可真是人家跑马飞,咱在家折云雾架。三媳妇也附和:二嫂你说人家骑马飞跑,咱在家腾云驾雾。

    马五爷转哭为乐道:别看事没成,肚子可整齐。明天我得去北京。大孙子媳妇你俩搬过去,你五奶奶昼夜做个伴。炕上地下活也不多,叫大孙子种那二十七亩地,这样我比较省心。即是玉泉不走咱也这么决定下。这二孙子媳妇你两口就在这边给你婶作伴。那三孙媳妇原封别动。咱这么向三下一分,这也叫三分鼎。

    玉凤道:五叔别的主意都是鸡飞蛋打,这主意可是仙丹良药。我也跟着吃不老丹。几口子把哭反成咯咯笑起。

    冯氏笑道:人家街里娘俩心里有数,咱不能费话。咱这时也跟着学,不废话。马五道:怎学都走人家马后边挨踢啦。

    冯氏道:你三个快去把那三个小子叫过来,把鸡子擒过来,还有二斤半猪肉。再把那瓶香油还有那盆白面,再去个人把奶奶扶过来,咱归伙。把这几天的心都洗洗。这三个媳妇一方哏哏,一方跑去拿面肉。

    马五跟道:咱也来个不动声气不写字。说起来马家不是人旺,总是单传的多。哎街里保正这家怎向下传呢。

    齐化门外这关,总从鸡一叫就蹲城门,都是那鸡鱼鸭猪牛羊肉类,骡马车,手推挎车,直至关东店,人烟可说密集。

    这天马五在晚上吃完饭,就坐高楼猪车连夜向北京赶来。这一夜风寒袭人,他躺在猪笼架上求佛爷无数。他不时睁眼看看南天门,繁星对他闪闪,好似对他无话可说。即是这样还是一路祈求,只是求重逢缘分万别错过。车至关东店停下,起个整夜还落在后尾,已然东方日出。他不免挪下车步撵登程。足有四里路方来至义合样。上得石阶就叫庆家庆家……

    春香爸郭常青即在门外停立,听有人叫庆家,不知对谁叫。也因这两天想闺女。心里总这么想,儿大不由爷,女大总要脱开娘,想个来龙去水出神。这时一定神看清人,方用手去拽道:庆家是坐夜班猪车?一方说一方迎入柜房。马五屁股没坐稳就说:哎呀这八十里路虽不用走,可以说把猪架压挤得咯吱咯吱响。只恨自己没生出翅膀,急呀急呀。快叫来旺弄包好茶沏上,咱哥俩有二年没说话。

    常青道:我这里正心里不安定,也是为春香的事。你进门不说旁的,先叫来旺沏茶。那时我在高楼咱哥俩没得说。现庆家已经说过二年未见,远隔八十里之遥,有些事情实在难解。

    马兴魁道:庆家咱一片热心,还总走叉股路,我这条腿还总硌个生疼。常青接道:先喝茶。随顺手从抽屉拿出交给马兴魁。马兴魁双手捧过念道:

    爸爸:膝下敬禀者,女儿春香。祝你身心锦绣翠柏。再祝你买卖兴隆如四海,交游达三江。

    现因家庭状况拘束难举,总持旧章不树新规。女儿要学穆桂英飞遍天下,你不许可也得许可。

    因此我拜同伴众多姐妹的庇护,难离分割。都是知彼知己最体恤的姐妹。

    现在要爸你知道这种含意与我这片心愿,我直言已见步骤。我意决定,故派人持我书面见爸爸。只有允许,不可丝毫阻拦。我是与马来旺直言,叫马来旺自己做主。我阐明理由。

    事情是这么个节骨眼,可我首先说下,如你马来旺不和我同心走一条路,那是你马来旺心毒狠辣,和你爹学的从歹治人。马来旺你要明白生存道路是什么,你如果明白速随着去人,坐原车急返回,因即日夜半入子时即要起程。皆因光阴督促无暇等待,过时不候切此勿延。

    再奉上公爹几言,你明是一家之主,纯是一家的各屋门坎。暗即是全家被戳之箭,谁在你面前谁有箭伤。你做事无思考,所走之路都是必走独木桥,其内容不尽宣于笔下。

    此信如马来旺自心明德,同心协力急于回,而后请爸爸将此信展交给来旺爹爹,因他必来此寻他儿子,也就离不开爸爸你。爸你把此纸交他一览,使他改正前非,在其明德前途无量。至此停笔,后会有期。言多纸短光阴贵,容次再禀。

    女儿郭春香拜奉,四月初一日。

    马兴魁早就两手哆嗦成一个,四月刚进天气不热,他头汗大出,把信慢慢放在桌子上,掏出手绢擦汗,双眼还盯着信,已经顺他那一双大眼流出泪珠。点点头道:庆家,我又走在后头。

    春香爸见他张口结舌面白如蜡,劝道:庆家别着急。我这一夜未曾睡好,我是往返推测。我要拦是拦你儿子,他走不得。可我女儿是从你家出来的,这信上的话又不是对我说。可我只见这一张纸,书写是我女儿写的。但我问来人,来人答的是“我奉命来的。来旺是否和我一起走呢,咱不管这事,是否如何定是他自己的事。其他一切,我什么责任负担不得。”马兴魁手摸脑门双眼流泪,嘴吐高哇高哇。

    马兴魁跟道:庆家我改正前非都无法弥补。遂把这一段隐情叙述,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春香爸道:庆家这么说,你正迎刃而解。可那时在高楼时咱不断说话,那时的事我略领一二。当前听庆家这么说,高楼王兴波,高楼辛庄表兄王显峰抬头,庆家受了尅……

    兴魁答道:这纯是我自钻其祸。摇着脑袋向里顶,要不是春香娘俩救我,庆家咱恐怕不好见面。明说就是三年大狱。春香爸道:春香小丫头片子有什么能力。哼。兴魁跟道:庆家你不见,你哪里知道呢?这根子硬,万事不纠,方拘我三天。

    春香爸笑道:这说我完全明白。走喝酒,这回庆家你多住几天。

    马玉泉和马来旺昨天一直进得天成,已是戌时交手令,这仍是谷敦传进内宅。此时内宅有的睡有的没睡,覃小花和祝莲殷萍宝珠金玲娜春等,正在说一阵笑一阵。祝莲是说宜兴建设粮栈以及各行各业。还叫覃小花回宜兴。覃小花是说这地方夏天好,蚊子不多也小,热也不照宜兴那么热。宜兴那蚊子有一哈长,叮进肉里吸血,那大包一年下不去,她摸着鼻子笑。宝珠道:这个大包不是一年,是一生都下不去。覃小花道对对对。

    金玲笑道:你说也真是。这里冰冻三尺,那江南有的地方冻一尺,有的地方见见冰渣儿就过去。真是各地有着不同的点缀。

    现在的覃小花经过武龙竹的栽培,再有自己的灵慧,一学领一达十,其中的变化实不可限量,祝莲等十分羡慕。

    其原因是因家庭妇女自过门,家庭确是小康。因连年兵马乱踏,再有旱涝虫蝗之灾。再兼连年生孩子,日子贫困是处处受累。

    故此脱不掉家庭日子窘迫,现在的情况呢是大不相同。再说有的还甭说女,即是男的伸袖穿衣还穿不好呢。

    自武龙竹和小娟出去这月余,回来一看里外弄得件件井井有条。甭说旁的,屋子设置一切应用,都使人十分爱戴。

    宜兴的大展宏图并非此时此刻设想早有揣摩。只是缺乏人才,因此不能不延迟期限。皆因苏州未曾振兴,订定胡玉森、良河去苏。

    这天大客船申时到岸,欧阳玉美尚婉香沙雪梅邴珍珠,还有镇江的何花蕊程雪梅华春梅黎艳华。这两处是送来锦绣的珍品。内容仍是从头至脚、桌面设施、花样新颖,大小中说成三种。式样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山水楼亭殿阁,花草佩饰,无所不有。布置之奇精巧玲珑,技巧稀奇夺目。

    金玲笑道:不这样,可怎把那些存金子的弄出来?尚婉香道:咱这次就和去年的不同。今年是这样,过年的要比今年的尤其更美。邴珍珠道:那些猴崽子想方设法把欺骗来的金和银秘密收藏,没有好物品吸他,你去他屋里一块金拿不出来。

    小妹道:他要叫你随便拿,咱这些东西也就不值钱。宝贝都是互相收藏,互相想法争夺。你会这个我会那个,都夺财神爷那个金山。

    小娟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咱赶紧抓地利趁时机,取此一菁花开之艳。又如日出之容发放天光水色,获得人人抬头看,惹得男女老幼含情。这样我说祝莲啊,咱分几路吧。祝莲道:我这里也想呢,等谷纯他们回来分成五拨,叫五霞分领。咱当前先去北京去领大元宝,应是当前之需。给南北的那天真浪漫作霓裳。亦得思考守得稳固,更需与二懿接洽。

    这是四月初六日,七辆小车子向朝阳门奔去。车轱辘挤碰车轴,车网的铁瓦轧的石头咯噔咯噔,再加上銮铃之声丁铃丁铃,几处的音声凑成有节韵的声调冲向八方。路上的行人只一挤咕眼,见金银之光一闪而过。推车的使劲扭着屁股,顺着嘴唇一伸舌头,双目只瞄锦绣霞光,耳朵听的是奇特音乐,鼻闻的是一阵芳香掠过,心里一酥体麻木。双手一松,挎车轱辘轧上一块破瓦碴,哐啷一声挎车歪倒地,哎呀!不是鸡蛋而是推的一车鸡。吓得鸡吱嘎吱嘎吱嘎一个劲缠搅着,叫哇叫哇。这位推车的年岁不大,看去不过四十岁。

    金玲在车窗看个清道:娜春你说,这推车的叫咱招逗得眼不集中,这要是一车香油可就赔本还得哭。翠云道:这是他自己没心术。车子闪过去障碍,齐化门关来至眼前。即在小市均停下车子,从车上跳下小凤玲玲云香春香,车仍向城里驰去。

    春香没来过北京,心里一个劲的跳。小凤推门而入,卖布的老板五六位正在沉思设想,想什么,想京东麦香,想妻子和儿女。正在说闲话今年轮暇谁先走,只听一声喂喂,柜堂里的人都惊慌失措站起来,问姑奶奶要什么颜色的。

    小凤道:我要你们掌柜的相见。里边站柜的一愣,柜房的郭常青正和两位客人说话。从窗户的玻璃看个清楚。他只见四个大姑娘容貌秀丽,穿戴他没见过,也说不上这种服装的名称。他不能打转跟走出来。

    郭春香向前叫声爸,郭常青向后退去两步,双手举起即和投降一个样。春香越向前他越向后退,被柜房门坎绊坐在柜房坎内,两脚搭在门坎上。他如果仰头还好,皆因突然被逼他是紧低头。

    春香和小凤四个去扶,柜堂拦柜拦着的伙友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都在拦柜里看着掌柜发愣,也不敢动一步。

    郭常青被春香扶着,此时如梦惊醒道:你你你这是怎回事?你首先不和我说一声。

    云香道:义父你要明白的话,事情就没有和狂风暴雨那么来临。我们来得急速是刻不容缓。是和你说个事。再说我姐姐春香去江南,也要和义父明白地说一下。

    郭常青道:那咱去后边客厅去坐。当叫学徒的沏茶。这个小客厅很简单,一间的房有两份木板床。靠两个木板床中间靠山墙是张大八仙桌,上放一架座钟,它在滴答滴答的响。墙上挂着两份挑帘,生意兴隆通四海,交游志壮达三江。中间有一幅宽度挑山,是水墨的富贵图。下右角有个二寸油墨图章,图章上方写的是吴心斋,僧。

    玲玲注目看完道:这个名,咱在那高楼义合永也见过。那里是四张挑帘油墨竹子。画的很有意思,只是没有取出阴阳的手法。

    郭常青道:这个吴心斋是个老秀才。爱画山水竹子还写一手隶字挑山和字画。他是高楼东十里的刘家河人,他很爱交生意人。

    小凤道:咱先别说这些没用的,我们来一是为这春香姐不能私逃,二是来请你去江南。我们的绸缎庄缺人,你这里再拨出几个人更好。如没有也不勉强,只你去即可。

    郭常青道:我这里想呢。我自马兴魁来找马来旺,我一直昼间发愣,夜里整夜瞌不上眼。可他当天来当天就坐猪车回去。

    小凤道:别管马兴魁的事。你赶快做个主意辞退,你欠柜上的马上给,框上欠你的不用要。你说好马上回家,去接全家至通州天成。

    郭常青道:这里东家正在这里,我去和他说知。玲玲道:可别延迟时间,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这里是路一条,没有两条路。我和你说这北京的布匹与绸缎,你去江南你就知这里的残缺,豁然大亮。春香道:爸你要四海为家,方是上策。

    那七辆小车子早进去这后宫大门。把门的哪敢拦阻,事情也巧,晶玉正从北海周旋后进得大门。不是她一人而是六七人。在大门里几个坐着闲语。她听这小车子和銮铃声太耳熟,进得大门更无疑。她跳起来追上车辕道:这些日子总不离嘴叨念,怎还不来怎还不来。二位母后急得走无路,坐不安。

    小娟跳下车,跟着祝莲殷萍金玲娜春翠云小妹宝珠兰英欧阳玉美何花蕊,晶玉拽着何花蕊道:呦!这位大姐真好看!肉肉呼呼的还是柳条那个意思。我可一时真赞美不完。快走快快走。大家跟着也是熟路进了宁寿宫,把个慈禧喜欢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又抱这个又搂那个。一时难得罢休,激动得泪水出来也把咽喉哽塞住。

    慈安来到,立时两下的宫女更加围绕起来,弄个难解难分。好不容易陈情叙衷,方坐下饮茶加细叙述。

    晶玉和晶珠又与灵芝通过,这方派小太监去抬,这次要比哪次都多。因七个小车子方用两个车坐人。当然有的怕挤压就要仔细保护。可是路行也不能和船比,更要取到加细保管。经查一点无损,把个慈安和慈禧美得万分喜悦道:那你们就只来十一个?这样我不高兴。

    小娟道:这七个车都拉人,这些物件就无地方送来。慈安道:我俩是想人,心里还惦着东西。胸膛里是万分痒痒哩!说完又笑个痛快。慈禧道:车一天跑两趟,灵芝你写回信,告诉小凤彩霞,叫她们都来。咱这舞台就免去寂寞,也免去老一套使咱不耐烦哩!

    祝莲笑道:可也是,每天为国为家筹划事项多端。再也没个心闲。再有这些高殿大墙遮眼遮心,也是心烦没什么好开心的。如果不想方设法宽宽心,就得窄得要拼个摁胸扯肠的。

    慈安道:我闺女说的对。这些文武大臣不会叫你痛快。上朝就是挤旮旯,他不会要强的遇事办个美满。比如武的主打,文的就缩头探脑,或来个八百二十个大转度。而后还是争执不休没个结果。闺女你们听,我给你说说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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