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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冯婷兰赴难解难 众姐妹添翅生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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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俩本是粉面桃腮,一时吓成银白,唐玉书与冯兆廷也抖如筛糠摇床。唐玉书只从牙缝挤出一句,这可如何是好,如何好……

    婷兰手持的御诏,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手。一双乌睛从眼前玻璃穿向庭院,见那两棵大杏树,正花枝盈满枝头。她有意无意吟道:

    蜂采花鲜满枝头,芳香酝酿白盈酬。数股浓潮绕心轴,潇洒哪如大龙湫?

    上两句是说那一树头的蜜蜂是多么逍遥自在,又一闪想起家乡浙江雁荡山那大龙湫的瀑布,是多么引人斗胜。看那天然的巍峨俊秀,瀑布偎山似母亲怀抱一个样,那么亲密可爱。那时弟弟手舞足蹈妹妹敲响腰鼓,我击石作玉磬,欢喜跳跃非常。又一闪想爹妈不由泪水盈眶而出。正在这时只听呀的一声叫道:姐姐你看看!你看!

    婷兰半闭眼道:别给我看,我拿不动呢。婷花跟道:姐你别总忧心想愁的。我看这里愁中有喜,你怎忘掉通州道台所叙呢?婷兰道:对呢,我想那里定有不祥之兆。如不是这样,钦命不会在那里落下,我已想好回家吃药的命运。虽如此打算,这时在这枝上架着,还得从命听令。你念我听听。婷花念道:

    本钦二月二十八日抵达尔县,与通顺三县交插地界,此处谓之孤山。目前恰是历来三月初一日的庙会,这地境界距通州四十里,距泃阳里数相同,距顺义是五十里。此山及庙归通县管,紧连两座秃山,一叫牛山归泃阳管,可山东首有一村名小营,是通县管。山的西畔有一山西村,归泃阳管。可这带土地多向顺义管辖纳租,可见这种繁杂管理是有历史性的。

    这个庙会远瞻一二百里之遥,其庙会可见缭绕远近,是瑞气千条。实不可一言盛举。尔县焉能不解其故呢?

    婷兰道:这下边该出文章,你别向下念。这都明显祸已临头,凡事有好即牵灾祸。咱这步没走好,走在后边啦!总是轻重缓急没拿稳,咱也别等人家来摘这牲口服。我一小看爸爸穿我就憋心。这种马蹄袖又是翎的,咱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咱大汉人是中原之根蒂。虽说有德君管江山,我把这句抹掉。还不是胜是王侯败者龟?谁与黎民同甘共苦?

    婷花道:姐你想的太广,好是好我可没说绝对。例如咱家乡蛇多无法躲避,当然有吃人的蛇。婷兰笑道:这么说我太固执,那你还向下念。婷花念道:

    无奈连年受贼盗阻隔,路途不通。因孤山顶端庙宇宏伟,能隐匿飞贼。

    婷兰道:这孤山虽不归咱管,可压这泃阳地上。哎哟哟哟比南方水路还厉害。得,你别向下念,咱少耽误些工夫,咱想主意弃印逃跑吧!

    唐玉书接道:咱们跑掉不难。可舅舅怎办?那只好替咱下大狱。那我对不起舅舅的栽培。有何事我一人承担。婷兰道:你死我怎办?那我也就免不掉死。可我妹妹弟弟你叫我交给谁呢?

    婷花听姐这么一说,立刻搂住哭个满怀。唐王书和冯兆廷怎能不跟着哭呢?故此这个客厅立时哭声四溅……

    正值茶房来送滚水,将至月台迈上台阶,听见哭声将身退回,急急忙忙去班房把孙仲寻来。

    这茶房是位四旬妇女,即是孙仲爱妻。身前无子把李孝义视为亲子。这两位老人又被婷兰姐俩认做义父母。这样终朝每日姐三个或姐四个学武。可只就婷花学一知十,飞檐走壁都有妙诀。

    李孝义学文章又离不开兆廷,县卫如无事就和一家人一个样。这时孙仲被老伴叫进来站在杏树旁听动静。正想为何事呢。

    婷兰站在客厅门外一招手,进了客厅婷兰道:我正想再问个详细。只因这些事情,皆是咱未亲身体会。您能知苦甜,再把经过说下。

    孙仲即把去军下所见,和高楼亲历一一详细列出,婷兰听完仔细揣度良策,而后对婷花道:你把下方接着念下。随念道:

    故使此庙会在这三年五载残破不堪,路途劫窃日夜灾难发生频繁,使得民众不安。甚至缺女少男。

    本钦目睹不祥之兆,期望官农同甘共苦,抚爱如水似火。立即追查跟踪捉影。得悉这股盗匪隐匿潮河畔李遂镇。结聚西人明目张胆设宝局,贩卖鸦片。结聚地痞流氓恶霸劣绅,强奸明伙绑票,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蔓延八方出没几十里。本钦同顺义县严加搜拿,一网打尽这股土匪。就地正法十四名,余者发往充军。

    尔县高楼镇绅董王树声,商董柳振芳,保正马振魁,当铺护院闰双,这四名均和孤山飞贼和尚隐匿一簇,狼狈为奸无恶不作,结伙偷裘良女。罪大恶极卑陋无限,怎能赦死。

    本钦饬尔县于明晨二十二日全班披挂,起解恶极罪犯,速临高楼镇,钦此。

    本朝同治六年 三月二十一日 此诏

    婷花念完道:姐你看,这土匪和泥鳅一样,一有什么它钻进那坑底,一呲溜不见。他见你把他放松,他一呲溜又出来。问题就在这里。再说孤山这地带,这上方说是三县管辖,村子环套环土地环套环。那么人呢,可更有环套环的心。不过有大环和小环,或一个环。可环和环呢名字很多,有九连环七连环三连环等等。

    孙仲妻笑道:我看还是先喝茶静静心,甭管那些,万事只怕努力有志人。俗语说你有万算,我有定规,甭管环环相套。

    婷兰笑道:我也想呢,这太阳又把今天淹没啦。这就得打明天主意。看意思钦命把孤山和尚杀了。不这样绅董王树声怎会死家里?还有那柳振芳奄奄一息,再有保正的死,都有隐情可分析。

    孙仲道:这事咱做官的不怕,昔日咱也说过,施公在这的时候如何清廉。我只没说他去大道李齐屯孛齐庄私访,咱抓这时间说说。

    这是康熙年间施公来此上任,只带奉侍家人施恩。他头天来到,天明即去孛齐庄庄敲唤算卦,一下就被八侯认出吊在马棚,被黄天霸救出。这黄天霸是来访七侯的,事情不出在死上总有救星。黄天霸把施公护送郊外,叫施公赶紧逃往县城。幸亏施恩正到处寻找遇上,一起回了县卫。

    天明叫郭王二位班头去抓捕八侯,可郭王两个能不知八侯厉害吗?他家打手都比郭王二位班头强得过岗。再有孛齐庄周围有护庄河,虽不是河流水,他那村是坑水一年至头不干,是积水坑。故此四门有吊桥,有庄汉把门。

    婷花道:那施公扮算卦人又怎进去的呢。孙仲答道:庄客是得传入八侯。八侯问明身份家乡住址方能放入,是算卦是商贩。可八侯早就知道新任叫施不全,正等他来拜访。没想他改称方人前来,这气得八侯吊起施大人。

    这是说七侯是皇粮庄头宫城有名声,一个是皇家命官。一头不下马一头难揭鞍。后来还是黄天霸和七侯把这事说个一清二白,从这时黄天霸、七侯和金大力、郭王俩班头开始保施公,不这样施公难做清官。

    婷兰听完叹道:这县官是不好干。咱把这一个骤风骤雨弄过去,咱合一起去南方老家采茶去吧!别干这个生气恼人的事。大的惹不起,小者农民不断来找气,我都过虑啦。孙仲笑道:县令历来是这样。无风无雨不收五谷粮。总向狂风暴雨,虫蝗旱涝那么想。人生一时难活,还得看那麦子一哈长,老玉米一尺长。咱那牡丹花开时多么艳,那个君子兰是多么好看。可是四季花开和事情一样。紧吧还有松呢。那花开花落总有期望。人活着就是有风顶着干,无风挺起胸脯干。什么时候没这口气,什么时候结账。

    婷花笑道:义爹和我爸那时说的一个样。婷兰道:那时总是兵祸不离,盗贼趁机祸乱。这个地方比起江南稳得多。

    孙仲道:说来这泃阳,只是民刁无心,可兵灾少的很,历来没打过仗。农民之间存些奸滑坏是定然的,哪里都有。

    婷兰道:照义爹说,咱还得努把劲头。孙仲道:对的很。那时施公在这里没断了私访。叫七侯弟弟八侯给吊在马棚里,遇黄天霸得救,那实有此事,至现在不过二百余年。

    婷花道:姐姐咱明天去来个明访。婷兰笑道:不用明访有什么办法。你没听咱义爹说?武艺超群手握钦命,你用不上私访。把大家招笑开,姐俩哏哏起来没完。婷兰笑道:改错都跟不上,咱拖泥难拔脚,只有前车之鉴是当头一棒。你看那顺义县贝克和通县道台,那不都是顺水抓的大鱼?那些大盗吃惯嘴抹惯油。不用智谋巧夺,那些土匪都和泥鳅一个样,呲溜没影。妹妹你比喻真对呢。

    孙仲笑道不假不假。婷兰跟道:明天这四十里,骑马快,又不能都骑马。如坐轿快也得两个时辰,还得带那些杂碎去明访。

    孙仲道:刚才说的好,这是明访。咱就得按照形势拔大旗。头卯出发,入巳时准到高楼。那六个囚犯,派车拉着快。从管带处领一百兵,咱们全班人马更得披甲精神抖擞,钦命一见定万分喜悦,把愁都抛去天边。钦命一高兴,就得管咱们一顿风雨足食的酒席,给咱们暖心解乏,洗尘磨钝,使咱们身轻气爽。

    这时的家庭客厅笑一阵说一阵,婷兰笑道:有女皇帝女钦命,难道就不能出个女县令?明天我坐桥,是县令。玉书你去充师爷。婷花给我作伴做个副县。那兆廷和孝义到高楼扶住我的轿杆。义爹带领三班六役人马,兵卒紧跟。轿子可是双抬,婷花也来坐轿。义爹的计划定得吃她顿酒席方休,那咱们来个豁出去,别和耗子一样见不了风气。

    这样姐俩说什么一夜也未曾把眼合上,唐玉书更加翻来覆去没个头绪。那么兆廷他总和孝义离不开,两个也说了一夜说这钦命的御诏。可是用不上武,再说这钦命归根结底什么样?

    时间催促不容再想,孙仲在亮寅时都完全准备好,长行都在县卫门口,履行职责任务伺候起行。

    三班六役抬轿夫,哪管是什么人坐轿,都是伺候县太爷的。一百官兵是五十骑兵开路,五十名步兵压住后路。十匹骏马护住两抬轿子。昨天晚一下令就说干吧,四十里轿夫两拨换,下来骑快驴。

    孙仲处处想个周全,轿子里糕点暖茶。姐俩未坐轿时都放在座位下边。只因俗日没有习惯吃早饭。今天遇上这种有头无尾的事,不知什么时候方能吃上饭。肚子总有个底垫方是上策,免去肚子慌口渴。

    前边带路,没走夏垫大路。至李七庄偏向西北奔佛心庄,刘家河。又比较近七八里路。一直浩浩荡荡穿村越庄紧撵。

    时至辰末进入高楼东门畔,这天正是大集。前哨早已和团练还有未上任旳绅董商董,还有十几名老秀才从东门外就跟在桥后,进入院内。这个柴门前几天拆掉,院子搭起大棚。柴门改成一座大牌楼,柴门外大街东西各有一个牌楼。柴门里即是过节大棚直至二门,这是准备给和尚念经的地方。东边是一座大灵棚。是给马振魁搭的,还没起囚。

    牌楼里的岗都是女侍卫,在门牌楼外的三班六役就失掉职责。叫团练引入烧饼铺东跨院大棚伺候。

    这里只有贴轿六名,护从这两抬大桥不离。即是冯兆廷李孝义唐玉书孙仲周复松冯彩。

    这轿子在村外把帘挂上,进村只挡下身。这时也是下半身挡呢,此时轿停。这里女侍卫即是小妹和殷萍宝珠玲珑,等候县令下轿听宣,这里有准备好的位置可随便一时。

    县令坐下,当然亲从就得在旁侍立。小妹看这位县令及侍从神情,小妹和殷萍斗上心思,计上心头。这样何必拘泥?因从一进门牌楼就盯准目标。殷萍给小妹和宝珠玲珑打个暗号,从中向里传,大姐传话去掉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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