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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丘连芝证辨攒玉 土地老出策失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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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媳妇俗日胸怀胆志敢于说话,此刻胸无成竹也难回命。老媳妇低垂着脸偷看四嫂上不了阵,急挺胸缓起朱唇。这可真是等出来的,因和攒玉莲芝日日学习,诗经背个纯熟。跟道:皇恩浩硕,仕妇承授恩旨。捧赐甘露洗涤污垢,使我六人清尘无杂念,跪捧皇恩之惠。仕妇六人感受皇恩鸿佑,尽心竭力辅佐。为国从忠,据理有章,治之从法。一心一德循规蹈矩,格格逐步按章执行。增优减劣发展鸿图,仕妇六人跪接恳受皇恩诰命,万岁。

    老媳妇诉完诸人听宣。祝莲小娟等含笑赞不离口。家庭妇女出口成词是万人难比,当即宣六姊妹退容。继续道:贝克协同本镇监督,速将李遂镇与通州连络,使船只林立。因李遂镇可据杨镇北部咽喉,这里繁富输通,北部燕山村镇即牵起农商贸易。特此令贝克查办,贝克谢旨。

    小娟立宣回銮,此时是人山人海前拥后挤,连绵街道直插崇各张,只见神马一晃无踪无影,无人把朱攒玉丘莲芝认出。

    可是六位妯娌死拽住攒玉,对莲芝胸中实有成竹,其内涵也可知矣。

    小娟诸姊妹回渡山西,正赶韩翔来报。马不揭鞍套上七辆小车急驰军下。安营下寨操持一切,即明此地详情。

    再说信昇云吃惯嘴,跑练奸滑地痞腿,分秒争夺自己权威。自己不舒服,怎会容纳于仁人呢?如无上策,吃喝抽大烟土去,和谁伸手抓来。我说悦斋,如想活下去就得软硬齐来。你想妻子多么亲,就得自己爬。这谁都会算细账,可咱们是名声要紧。

    对,他是里边藏奸要钱,用以挡搪欺诈,跑马戏的好顺溜给钱。他此时使的是装聋装瞎,一边大鼓书一边莲花落。他也一心想看看跑马的,反正千方百计使心用心,你来跑马就得向信爷爷上供烧香,这是主要。还是那话,县官不如现管。你滋毛我用武力。再说泃阳县咱一句话,管叫你入大狱。

    所以说信昇云是很有把握,可他想钱要命,还是沉不住气。他这烟瘾比谁都大,左一泡右一泡,喝水一样随便可吃呢,他想到这里。

    先和乡勇一起吃,这样一个庙里膳房两边用。和尚是吃素,你想在这里炖肉,老当家的怕脏了佛地,你就得豆腐粉条。信昇云长吁了一口气道:家里受老婆子气,庙里受和尚的气。他一边说一方用双手揉揉他那俩肥脸蛋,哈哈大笑起来道:悦斋,咱心里要没有些小蛤蟆,这一角可真丢人。信昶接道:还是多加仔细为妙。

    荣悦斋道:你就是一个胆小不得将军做的人,你看二叔有算计。信昇云道:这是实话。咱们用虚中取实,实中有虚,软硬都得有,主要为的还是钱。你舒服我得合适。他的架子都搭完,再有戏台前看棚也搭上,这时咱该寻他说事。这跑江湖吃八方人耍奸,你不找他,他会扬眉吐气的不理睬你。咱们还是那套话,叫他一步一个头磕进来。叫小子们趁热去,别等他们把车马人安排好。先捅他一拳再加上两拳。快去,如不来就拴之,别等信老爷动怒火揭天盖子。快!拣棒的去十个!

    这群小子有好戴高帽的,有一时勇气。一直进抄道,从膳房廊下可通场院房,刚走切近抬头一看,正在搭截墙,已经用席封死此路。中院早已搭完饭棚。

    这十个小子喊谁叫你们把路截死?棚匠道:这里需要,你要有事从前大门过来。这十个小子道我就非从这走。

    小娟立时叫谷敦飞虎韩翔过去给点上,只放一个回去,叫他问清楚主子是几个,是三个不是。叫他都从庙前过来,一步一个头磕过来,偷一点懒罚一百两。

    谷敦等正憋一肚子气呢,马上飞身过去道:你们别无理由的乱噪杂。这九个都瞪了眼,只留一个,把刀枪都给收割放一个回去报信。

    信昇云正得意洋洋,伸出右手大拇指吹牛。咱在夏垫镇这一带不说了算,垛地不颤,那就别伸腰!

    那人一推门叫道:信老爷大事不好!去十个捆上九个,只留我一个叫我回来。叫你三个一步一个头,从庙前磕过去,欠一点偷懒罚一百两。

    信昇云一急没留神那烟灯,烟枪一捅啪啦啦倒折,幸亏是有个大九寸盆,油是没撒在炕上。他坐起来急喝道:养你们这群小子都是尿揍的!他捆你们你们就那么老诚?不会反手捆他们?那刀枪就吓不住那些卖艺的孩子?真是粪桶!

    这小子道:信老爷你只在炕上说,你应去尝一尝那个滋味,你就不该打话点。对,生在人间,没特殊技能寸步难行。

    信昇云道:我就不去。他叫我一步一个头,这主意是我出的。他们也学,还想用来吓唬我?我非在这里等他。你赶紧回去,马上叫他们来。照我说的回敬一步一个头,欠半拉不行,五百两。

    这小子一见两头都硬,不敢顶就想溜。这乡勇们又是无什么军法。本来就是架弄事,穿着乡勇这号坎,吓唬老实庄稼人是行。他想顺庙门溜出去寻个地方偷听,再看看动静为要。真高真高!他出得门只见同伙垂手立正,看着他笑。他有心溜,也不答话。刚到庙门就给定住。

    这些和尚过来过去,都看着哈哈大笑。都不说话,好似都长了很大心眼。因为和尚看着新奇,却不能多说。可是这些小子心里也怪,不知为何总想乐,可就说不出话来。

    况六和冯七从庙门大踏步进了膳房,又转向禅堂,一推门进得屋躬身作揖说:信老爷,我二人步步来迟,请谅解。

    信昇云笑道:二位空手来的?况六道:我们两个是打算送银子,可是不知需要多少。我们长家说请你三位商量商量。那边都准备好酒案,吃完拿银子。

    信昇云也是正算吃的账,一听正巧,这还是不错。说道:应当这样,互相了解互相疼爱,互相都有花的。那咱三个别高抬市价,走。咱去也都互相的打个招呼结识一下,这还是个规律。跑海吗就应四海为家,睁眼都是朋友。

    况六两个在后这三个在前,一出禅门,这些小子哪里站的都有,见到谁只是乐。信昇云道:你乐个什么?都养你们是吃货!一点劲都用不上,还得老爷自己去跑。这小子们更乐个欢。

    信昇云无心对付这些小子,还是去吃再拿银子是正经事情。即如摊损也如此,一处不到一处麻木不仁。出得门他也想抄个近道,一位和尚喊道这边不通,你要去场院从前绕去。信昇云这方回身嗐的一声道:人要走运,土坷楞都会变大元宝。出得庙门拐向柴门的大场院,他的双眸转动不够使唤,因小车子是那样多。他想说话不上嘴唇,肚子干使劲。进得棚只听声音不见人,丁零当啷刀勺铲正是在一通而壮。鼻尖的香味伸进肺腑,使得周身麻木偎缩,心里是真钻痛。

    信昇云此时弄的眼花金星射乱芒,心里算呀这银子少给不行,咱慢慢磨,给一个要俩,给十个要二十,给一百要五百。是这样,依人算无穷汉。有时不算,那鸡会下金蛋,一点不假。只一心想还得向前迈步,况六掀开棚的门丝绸帘。一个不行,也不知是掀了几下,绿的红的紫的黄的绛的,他正纳闷子这棚是怎搭成的。他要有心窟窿就该马上下马,见景生情已经入了幻界,即有悬崖,回头方有生路,这是给你指路明灯。可信昶无心喝这个酒,吃这个饭,一心怕姐姐还一心怕老婆,一进这场院柴门就退缩,他说去厕所。真机灵巧变,他三步当十步,比兔子还快,回家转去。

    这里信昇云和荣悦斋这俩,是从始至今在这一方说话算数,艺高胆大。也难说,县令的门推推就进,这个又算什么?又不是白虎堂有什么可怕的,主要还是为要钱而来。转来转去七窍焉能够用?况六道:你们坐,我去取银子。这俩坐下,冯七站在门处望大柴门,是看信昶呢,心说这小子放赖,他耍滑头!对,看去还有些心眼。

    况六拿进来五两,放在桌上道:这点小意思请收下,好预备酒菜。信昇云道:咱这酒么是得喝。可是银子也得均着花,这一点太少。况六道:不行我再去拿。又拿十两,信昇云一见咬牙仍说不行,越不行越来劲,他看来人好欺辱。

    桌子上已然九十两,其实他是一两都拿不走,他不见机。这时从里边走出来一个仙女,笑吟吟地道:我就知道少,他那么多,那么多金银,给你这一点是不够,真是,是叫人着急。

    我看这样,你俩快回去商量好,寻个抬头什么的,搭台子那么多好!可有一件,你没一步一步磕头来,你要磕头来就给你好多。这里金银有的是。快快快别错路子,咿咿咿,真该打嘴。这俩立即和中邪一样,对着抽嘴巴。一人一下对着干。

    那么这是谁呢,这是碧霞。给他俩上的是瞳睛点穴,当这俩一看碧霞,碧霞的双睛一闪,一股清香从眼中输出,酥酥的传入这俩奇经,碧霞叫他俩打,他怎能不听话?嘴巴子打得红肿,碧霞坐在板凳上,看着俩人乐。这俩是越有气越有气越打得欢。一对一下,谁也不能看面子不打。碧霞笑道再使把劲打,不打不过心。再说起来俗日哥俩怪不错的,怎打个没完?停!这俩方住手。信昇云回过神叫道:啊呀!老侄子你怎打我呢?荣悦斋道:二叔你别讲便宜话,你也没少打我一下。信昇云道这是怎回事?

    碧霞道:打就打了呗。哥俩什么爷俩的,又不接心。俗话说的好,不打不疼不打不交,不敲就散。快回去寻两筐,一人背一个。别忘了一步一个头,错了不给银子。

    你俩手拽手一边扭一边走,我说在前,你俩要一跑可就拿不着银子。谁也别放手,拽着去拉着回来。

    这俩心里很明白,银子在桌上放。拿吧嫌少,不拿吧不上算,两个向怀揣。他俩互相打的时候,这银子早换成石头。

    两个高高兴兴手拽手,一边扭一边说你别跑。这个也说你别跑。两个回进禅房,进得屋把石头放在炕上。手拉手去寻筐,正好两个和尚背玉米骨,抢过筐每人背一个,谁都怕谁跑掉,手拉头磕头。不好磕硬强勉力,磕到庙门。一比齐出不去,没法不放手。这一放手不打紧,控制不住开跑。

    这会场地方虽说没唱戏呢,可哪里都有人。信昇云在前跑,荣悦斋在后追,他追不上,喊给我追,给我追!给我追呀追呀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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