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孤山星斗破风月 老槐怒吊柳振芳（一）
儿媳说：妈，这哪里能行呢？我在这里加楔，这是明不调和。公爹不回来咱娘俩怎偎都没的说。
婆婆随手咣当把屋门一关，插上插管，又用五六尺长枣木擀面杖一顶，娘俩搂着肉靠肉睡下，儿媳是眼前的月子又是头生。儿媳道：这孩子肉滚似的从哪出来？婆婆道：我那时生那痨病小子，可真欠点没死掉。肚子干疼不向下走，四个人连掐腰带向下挤，下边掏，好不容易弄几身汗算出来。出来不吭气，孙大妈提起来头朝下，来个倒栽葱方算会哭。可是有的生孩子跟无事一样，就跟拉屎一样，呲溜不知不觉就是一个。我告诉你甭算甭想，瓜熟自落。儿媳说都是这样说。娘俩进入梦乡。
再说当铺柳振芳弄个多半死的抬撂炕上，去人请王太太，王家始终无人来。
原因是王家老太太管家特严，五房儿媳不叫出门。另有掌活管，更是种地虫，有一百多亩地，只要好年月总是每亩收十来口袋。做饭是他，赶集买卖还是他，串亲戚还是他，是个把家虎。他是大福庄的人叫刘二丫头，傻心眼，从十四五岁就在王家喂猪烧火做饭，现已是五十多岁。他在这里立个家，媳妇也是这里给说的，这位管家太太当成自己的儿子媳妇。老太太现年八十六岁，还钢枪一样。刘二丫头总叫她妈，如同义子。
刘二丫头去肉铺割肉，正好看见闫双拦马，大东家被砸。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气不忿，回家和干娘说他个干净。
老太太道：该该！给他花钱买个秀才，其实那嘴巴我没少抽他，就是不改。回家和耗子一样，出溜进来出溜走掉，一年之中也见不到两回面。年三十日，没法子不给我磕上这个头。不磕我是一肚子气，磕上这头我是气不从一处来。
生就骨头长就的肉，另四个吧两个是张家口，两个是天津，都是买卖人。死老头子一定给他拐个秀才，就属他活现！我这脊椎骨都叫人家戳烂！这时不管怎想，嘴喊小肥妈你去不去？我不管，听他柜上又来人送信。
小肥妈道：我才不去呢！总是活现，我可不去。跟他一起活现去？妈你说，肥子老出门子，丫头都十岁多，哪时见着他面？肥子都没叫过他声爸爸。可用着我搬过来，用不着连家都不回。妈您说我这气可怎生呢？叫我说柳振芳会圈弄着他，就叫他想办法呗！咱别去出无味道的气。
这风月和尚在当铺门里，用贼眼一瞟，久吃江湖的人奸滑坏，总在万人之上。他抽头从后门施展轻功，心里喜气洋洋，两肋生出翅膀。说起风月，他去高楼往返走的三条路。他不经常走这千八里，他有时走北边黄庄子，绕高庙，多走几里是心思。此刻他投高楼辛庄奔大福庄拐向孤山，正巧迎上聂五小黄马车，真有算计。
这一来让聂五惊心掉魄，他基本不结巴，此时张口结舌。和尚问聂五买的什么，怎这么一大车，嘴上问，可眼早丢向十三匹大马上的秀丽闺女。他经常不打扮和尚相，经常穿商人衣服。他今天就是缎子的单坎肩，紫绸大衫，一顶宽沿红咯嗒幅盔，装的很像只就缺个耳朵。他也会装扮，那右边沿下坠个帘儿，他领子上习惯后颈部插个蝇刷子，马尾有三尺长。
聂五下得车沉住气道：哎呀呀！当家的，我碰上你我就是洪福齐天！可我时气败坏，总碰不上长老。今天碰上真是我的造化。长老问我这车都是什么，这还得说是长老的福天。
三月初一日，咱娘娘生日，我这小店是来往做小买卖的站脚地方，也算是个靠山。这样大家齐凑一点钱买些佐料，过节凑个热闹，给长老在山下站脚助威。你看！随指向祝莲等道：这十八位姑娘要打店，是来逛庙会的。问我要住两三天，我这想呢山西没地方，孤山营没地方，她们住高楼，不情愿宿那里。问我山顶大庙有无地方住，那真是好玩地方呢！我说长老哇，人要该走字处处不用费事。我正想修好去上山和长老提一下这事。没想，你看！在这个地方接上弦，哈哈哈。我也想过庙里后院基本是膳房兼宿舍，要比我小店五个还得大呢！再说我那小店也脏乱，向来我不敢向长老说句谦让话。可今天遇上这段因果，我就得问长老作主。长老你要是答应话，这都不是外人。开店的和长老一样，五湖四海为家，天底下是一家。这些小姐来也是被朋友所牵引，来此逛庙会。
风月本来是个狐狸，信口答道：聂五要你知道我这个和尚，向来不串民宅。聂五道：对呀，山下山上一喊就听见，这我是知道。风月跟道：你等我思索思索。因庙会庙里烧香，住是行。再说今年各会上山朝顶，免不得费嘴费舌的。我看等过完庙会，咱多唱几天大戏，这些小姐如起心风流，上山再住也不迟，那里有厨房，住上一年二年都无关紧要。
聂五道：事情是这样，我这老朋友养闺女养的娇。老太太疼孙女，你出家人是知道的。可老太太今晚不来。住在南边，长老你知道，行宫李家老妈。这十几位小姐还得赶回行宫去住，不这样奶奶不放心。
和尚扬袖大笑，聂五你可真会抓我这傻瓜，不实数。聂五道：长老你是修行最聪明人，你千万别误领我的话头。我可不敢跟长老说谎，你庙有地方，不愿心留住。我聂五更不敢多
在山神爷头上动土，我山下也不敢多留，俗话说孩子哭寻妈，各讨各方便。和尚道：你这样说我还得和老和尚说一下。你晚上别听夜戏，多走一步去庙里听我的回话。因我得考虑考虑。也是庙会只三天热闹，过了热闹只剩个秃山，没什么看的。
聂五道：这话着哇着着哇。和尚哈哈笑，一摆手道晚上见。聂五手拿柳条还是似真似假，向牛山冲去。这和尚在路边看个真切，他没加细心考虑神马，只看这些神女。都不超过十四五岁，心情高涨看情解景，总向奥秘上多打几倍，漂亮再添花加叶。他此刻已然是心酥肉木，吐涎七尺。
这小娟也坏，偏偏慢慢走叫他看个够。那为何不动手呢？嗐！光天化日杀人，不挑地点能行吗？杀也不能随意叫谁看见，这本来是个笼中鸟。小弟兄早上山去守，看个水落石出。守他和擒他都已经有了预算，只等夜幕来临。
这样他叫聂五夜晚上山，正合心意。大家进了柴门就跟没事一样，厨子早把鸡鸭蒸好。人多主意多，又从白河紧邻的赵庄挑来两挑鲤鱼，都在三斤上下重。又从四外买了五百鸡子，肉肥汤也肥。架子工登高，吃饱不晕高，只不能喝酒。这晚上都是现抓，弄的很香甜，这跑大棚的厨子和王爷府、官邸饭馆不同，又是一种风味。你看小磨拐出小豆糊，摊煎饼，这个能去炸干菜还能做汤，可好吃呢！这一带大事小情定做豆腐摊煎饼，这是拿手席。这说是煎饼，可卷肉、卷胡萝卜丝、卷鸡子。煎炸做出各种花样名称。
今天晚上有鲜藕、山药、黄芽韭、青韭、菠菜、绿豆芽等。配的是十六个碟，八个小碗，四九寸四个中碗，一大海碗鸡鸭海参汤，红烧鲤鱼。
肖飞虎任务是守山，看守和尚的一举一动。此时此刻，说时间也就酉尽戌时初刻。只见一人自言自语，我闫双没受任何人蒙骗过，他一边嘟囔一边进庙门，一直登上东边那两节楼梯。
和尚在楼口哈哈大笑，老弟受惊了！因你不知原委乱动手，那马认人。没把你刨死你还该活一会儿。我心里也正吓麻木，我想拉个垫背的，没想你来到。
闫双道：你当我瞎两只眼是不是？你和尚有超群的武功，可没有一点见义勇为。朋友在困难之下，不助一膀之力当场逃之夭夭。你说你说，是何道理？
风月道：你别错怪于人！你知其一不知其二，你摸底了吗乱动手，我准知出不了人命。我不出来抓底，因这是秘密的事，不能公开的亮面目。你可知道这十几个丫头，挑眉立目扎手不说，你知道她们根底吗？闫双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动手？你这一动手鸡飞蛋打，上哪去找？和尚跟着说：我连个影都没看见，你说说是几匹马，是多少丫头？
闫双道：没数没数，那时我吃迷魂药似的。和尚道：你和我来我指给你看。两个走到东边围墙根，和尚在前闫双在后，走到山北坡和尚一回头，你来看，一伸手把闫双举起，向山坡抛下。这小子一声没等哼，这山坡是陡峭石崖，下半坡山草杂丛而且多狼，此山根往北名北渠，是积水草甸，说面积有三百上下亩地，是臭洼子。它不漏水，有水即聚，经年无人往来。这边山坡又笔直，扔下去一直滚至山根喂狼。这里和尚曾害死不少男女。那么他害闫双有何用呢？因闫双手底不利索，成事不足坏事有余。这叫无毒不丈夫，专等聂五来临也是如此如此。即是聂五不来他也会寻上门去，弄他个鸡犬不留。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就眼前这俩娘们也甭想活下去。
这时两个西施女给他弄好酒菜。此时两眼错乱，识这双双貂蝉似天降。随说道：我心跳得厉害，不知是吉是凶。其中一个道：心跳是来神，你有什么可怕的？谁不知你武术超群，盖此一方。
和尚哈哈大笑道：不假不假。我还想弄几个压塞小夫人。其中一个道：你弄一千八百，有何人管你闲事闲非？除去塔上娘娘。风月此时是万分愉快，一心等候聂五来临。
正想个天花乱坠，只见一道金光一闪直奔和尚泥丸宫，立时目瞪口呆。这是五霞金光之气，五把莫邪宝剑从五行飞进，跟着五个站在面前道：快交元宝！什么样人大致都是十至八九求生。这个真气可不是一般求生不求生，是迷罔心神，恁你多有神机妙算难以成功。用上十丈二十丈均可施加神驰，用在往返特敏。这叫舍利金光夺气糊住精气神。
和尚神思不由自身，十分听话，恁你多少秘密也保持不住。因现在不是逗着玩，是为这一方风调雨顺的庙会。明天一亮这里将钟鼓齐鸣，使四面八方男女老少，不分丑俊不分人物，都来庆祝这个盛会。如无此真功怎能祛邪扶正？
和尚没出屋，在西北角一伸手抠出一块见方木板。此时那俩西施俊女早叫小姐妹们推出庙门，在月台上叩头央求。原来小娟和祝莲等都在平台，看正南正西正东夜景。因天上有一层乌云遮住满天星斗，只看各村的窗纸灯光蜡烛摇摇晃晃，影影绰绰，十分有意味，别无其它。再有即是山下大吉祥的梆子敲的，节奏和小香水咽喉对着干。
这时这俩西施女不知给谁叩头好，只求拿些衣服即走。已然问明是通州的，小娟道甭管她，叫她俩自由任意行之，甭限制她俩。她拿什么叫她俩任意搜寻。这样把两个放掉，小姐妹返回这钟楼，五霞问和尚还有没有，这回是抓干毛净别无其他。彩票一击掌，风雷虎豹齐来，把和尚照旧从山北坡抛下，三段尸身是脑袋躯干四肢，麻利敏捷，避免血污山地，这又是闪电之术，没给他脱节恐生后患。小姐妹小弟兄立时搬运金银，这些人往返搜寻方收拾完风月的余资。
玲珑是头一名顶着上顶着下，都看在眼里，她心里说真是不和打架一样的你来我往，真迅速，就跟那马摆弄那小毛驴一个样。又和鹰拿兔子一样，真是一物降一物，真省事，他还真乖真听话，得，这回他算看姥姥去！看那金银元宝，散碎金锭，珍珠玛瑙，更有不少沉香念珠沉香佛，也有不少古董。简直说这里可以蹲着身子稳拿，都陈列得井井有条，大元宝小元宝，都各有规格。比普来的金银当然欠远。
玲珑笑道：这有何用？不是什么绝好东西。小妹道：你呀你呀，真得把你带走去江南学去。玲珑笑道：那江南在那里。这里有梁北。翠云笑道：你这梁北是臭泥洼。玲珑搂着笑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