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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心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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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提防被他曲解,梅映雪战战兢兢地开口,嗓音抖得不成样子。

    “不、不是……柳指挥使,小女子不是这个意思……”她畏惧地咬咬嘴唇,乞求道,“小女子是被人算计……并非、并非心甘情愿的……求您了,放我吧,小女子一定会记着您的大恩大德……”

    他支起身子,逗弄猎物般,指背贴着她的颈侧肌肤慢慢地滑过去,如愿引起她更强烈的颤动,反问道:“你觉得呢?”

    梅映雪浑身发冷,眼泪越流越多,顺着眼角滑落,没入青丝间。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向他求饶很愚蠢,但她不可能甘心如此被欺负,总要拼力一试。

    “柳指挥使……您身为上差,肩负使命,所到之处该当为天下百姓伸张正义。请您明鉴,小女子若是失身于此,唯有死路一条……求您高抬贵手,饶小女子一条性命。”

    她被人算计,柳溪亭早就猜到了。低声下气地求他,是她全部的期望,可是在他眼里未免可笑,像一只被堵在巷子尽头逃不掉的幼兽,徒劳的挣扎。

    他抬手抚着她的鬓发,眸色迷醉,“不论你是良家女儿,还是风尘女子,你的身子已经在这里了,就算我不碰你,踏出这扇门去,谁会相信你的清白?按照你的说法,照样死路一条。”

    他说的是实情,那些人把她送来,摆布成什么样子大家心里有数,根本就没有给她留活路。

    酒意迷人,佳人在侧,如此香艳的景致,实在令他沉醉,忍不住许诺道:“小娘子姿色动人,柳某身边尚无妻妾,你索性跟了我,既保全你清名,我还能替你出这口恶气,把算计你的人都处置了,保证不会亏待你,如何?”

    梅映雪愣了下,想起往日受到的教诲,决然摇头,“无媒苟合,奔则为妾,小女子虽轻贱如草芥,也不敢做此令父母蒙羞之事。况且,小女子幼年,先妣已经许过人家,断然不能再另许旁人。”

    “迂腐!”被拂逆了心意的柳指挥使嘲讽道,“身逢绝境不知讨好求饶,还要守着这些愚蠢的礼数,真是可笑至极。”

    他在她白腻的肩头重重握了一把,听见她痛呼出声,心头没由来得感到快意,“你已经被他们送来了,剥尽衣衫,躺在我身下,管你许没许过人家,愿不愿意,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将人扣在怀里,低头去亲她。

    醒神药终于起作用,她的体力已经恢复大半,百般挣扎中,在发髻上摸到一支绒花发钗。

    淡金色蝴蝶绒花,固定在两股钗上,钗头有尖,方便插在发髻上。虽不是多锋利,只要攒着力道,刺破皮肉足够了。

    情急之下,梅映雪抓在掌中,不管不顾地刺过去,“滚开!”

    柳溪亭常年习武,耳聪目明,何况外边还有埋伏,即使醉酒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她在发髻上摸到绒花发钗,发钗的尖被烛光一映,柳溪亭立刻发现了。

    心念电转,抬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瞥见小小拳头底下露出的钗尖,柳溪亭不屑地哼了一声,裁玉堆雪般细嫩的腕子,握在他宽大厚实的掌间,更加显得脆弱易折。

    他不过是稍稍用了一点力气,她就痛地握不住,绒花钗跌落在她身边的锦被上。

    柳溪亭攥着她的手腕,考虑要不要给她点教训,面色阴沉道:“胆敢行刺,真就活腻了?”

    梅映雪没能伤到他,反被他制住,顿觉心灰意冷:看来今夜就是自己的劫数,与其活着受辱,不如痛快一死,一了百了。

    目光往绒花钗所在的位置扫了一眼,用另一只手抓起来,对着自己的咽喉狠狠刺下去!

    她的目光一动,柳溪亭就明白了,轻而易举又将她另一只腕子也制住。这回他动了怒,手上力气重了两分,她痛不可抑,下颌扬起,苍白的脸上除了泪水,又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绒花钗脱手,被柳溪亭拂落床下。

    两只手腕都被他单手牢牢扣住,挣脱不得,梅映雪悲怆之下,齿尖堪堪咬住舌尖,脸颊忽然被柳溪亭大力捏住,难以咬合。

    皓腕高抬身宛转,挣动时锦被滑落,露出她胸前大片白嫩的肌肤,柳溪亭居高临下俯视,带着薄怒的脸上,眸色逐渐幽深晦暗。

    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他愿意给她个名份,替她出气,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囫囵着走出去,另嫁旁人?就算他放过她,清誉受损,不也照样是死路一条么?

    咬了咬牙,有心给她点苦头吃——被他扣住双手,她根本逃不掉,只能认命的承受他施加的折磨。

    指尖底下,是她幼嫩的脸颊和晶莹的泪水。

    他忽然心生感慨:这几年四处奔波,见过的美人没有八百,也有一千,若真是只图一夕欢娱,凭借皇城司指挥使的名头,自会有女人主动投怀送抱,何须用强?

    可他难得遇到一个能入眼的,她即使泪水涟涟,也胜过寻常女子十倍、百倍。

    梨花带雨,当是如此。

    心念至此,反倒舍不得伤她了。

    她哭的压抑,红眼睛无计可施的模样,看的他心头生出一抹烦闷。

    “寻死觅活,做给谁看?讨好撒娇都不会,那些白痴,从哪里把你找来的!”柳溪亭心里不痛快,语气很不好,“你就算死了,也是从我的床榻上抬出去的,不是照样名节有污?况且,我已经许诺,只要你跟了我,我可以替你解决掉算计你的人,替你出气,你还有什么不情愿的?”

    良家女子,有几个甘愿做妾、做外室的?

    先不说这是给父母蒙羞的事,就算她咬着牙答应了,又有什么好处?他现在没有正妻,图一时新鲜宠着她,等他厌了,正妻入门之后呢?

    她的下场会比奴婢还不如,轻则打骂侮辱,重则被处置发卖,都是寻常事。连妾生下的孩子,都要低人一等。

    至于外室,更是连个名份也没有,完全是随时会被抛弃的玩物。

    她倔强地不说话,闭上眼睛,一副杀剐自便的模样。

    她胸前的肌肤耀目,柳溪亭心浮气燥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嗓音嘶哑低声道:“到底是清白重要,还是性命重要?难道没人教过你,生死大过天!”

    柳溪亭从底层爬上高位,冷眼看惯人间险恶,见过不少人讲规矩吃大亏,故此常提醒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结果重于过程。

    梅映雪睁开带着水气的眼眸,他面相凶恶,尤其是生气时,更让她不敢直视,匆忙移开目光,委屈地说道:“虚与委蛇,先用甜言蜜语哄您高兴,脱身后再食言,小女子并非不懂得变通……那日在梅林里,您曾为小女子解过围,小女子觉得您面冷心善,不想骗您。”

    柳溪亭出身皇城司,办案无数见惯了人心险恶,乍然遇到如此单纯的心性,不论是否要笑她蠢,都不免一怔。

    梅林的事实在算不得什么恩情,只是他见色起意管了点闲事,根本不值一提。却能让她放在心上,听着可笑,但是心意难得。

    不过,她说他面冷心善,如果不是先发现她蠢笨,柳溪亭必定就恼了!这四个字,套在他这个恶名在外的狠辣之徒身上,怎么听都觉得是讽刺。

    柳溪亭看她脸色不是应付,被人捧着总归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松口道:“那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说服我,我就放了你!”

    梅映雪不太相信,他还压在她身上,扣着她的手腕,说话的样子,更像上位者的戏谑。

    她更觉得自己在被捉弄,凄然一笑,幽怨道:“指挥使很喜欢看人垂死挣扎?”

    “喜欢啊!”柳溪亭不否认,语气甚至有些得意,“人在垂死挣扎的时候,当真是丑态百出,比瓦子里演的还精彩!”

    她就知道!他也想看她求饶时的丑态,梅映雪愤恨地瞪他,哭过的声音还带着鼻音,骂人也没什么威慑力。

    “早就听闻,皇城司里混出名头的,无不是心狠手辣之辈,想必柳指挥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视人命如草芥,以杀人为恶趣味!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我不会再让你看笑话!”

    她是误会了什么?不过,娇滴滴的美人,有点脾气才更鲜活。

    柳溪亭唇角勾起,“有点意思,自戕不成,就要激怒我杀了你?可惜小娘子道行太浅,不知我每日里不知要被多少人这样骂!”

    梅映雪从他这句话里,忽然听出一丝酸涩,眨了眨水气氤氲的眼睛,“每日被那么多人骂,你不难过么?”

    “……”视人命如草芥的柳指挥正想讥讽她是不是傻,这个时候还有心情问这个?可她双眸如泉水浸润过那样纯净,是真的好奇。

    这就是深闺绣阁中养大的小娘子,十指不沾阳春水,心性纯良,即便到了生死关头还有心思怜悯恶人。

    柳溪亭被她看得有些惭愧,幼时经历从心头倏忽闪过,这点惭愧被抛至脑后,恶狠狠地地在她腕子上一握,如愿听到她痛呼。

    “骂又如何?他们只敢在背后嚼舌头,哪个敢在我面前骂?必定被我一刀劈了!”柳溪亭沉声道,“你若见过人心险诈,就会明白,什么也抵不过操控别人生死的快意!”

    梅映雪怀疑自己的手腕被他握断了,痛不可抑,已经止住的泪水又大颗的流出来。

    “怕了?”他的掌心有粗糙的厚茧,在她脸颊上搓过,抹去泪水。

    梅映雪有些嫌弃,嘀咕着,“好痛……”

    “娇气!”

    被嫌弃的柳指挥从她身上翻下去,躺回床榻边沿。

    不论她是愚蠢还是纯良,一番折腾他已兴致全无,心里还装着事,暂时先放她一马,反正她已经落入他的掌心,跑不掉。

    方才乍见,自己确实有些急色,小娘子也转不过弯寻死觅活。此刻他改主意了,难得有一个长相合眼缘的小娘子,动心起念想要留下她。

    小娘子矜贵些,多哄一哄也就半推半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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