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当天晚上，燕珣所在的公寓里发起了一次大聚会，全体人员都到齐的那种。
起因是燕珣在群里发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样才能知道一个男的到底在想什么？”
简简单单一句让梅卉为首的妖、鬼闻到八卦的味道，纷纷在群里敲定今晚在公寓召开谈心大会。
雷厉风行得让燕珣连撤回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然而谁也不知道，就在她们的热情高涨，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起来的时候，燕珣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的手快。
晚上8点过后，大家将手头的事情一放，不约而同地出现在7楼。
小白狐被燕珣偷偷摸摸地带了回来，暂时不敢抱着出现在众人面前，是以燕珣如往常那般自己下楼。
等她走出电梯踏入大厅时，发现除了她其余人全部到齐。
真是难得的齐人，不对，是妖跟鬼。
而听到动静的众人不约而同转头，目光炯炯地紧盯着燕珣。
“呃……”燕珣被她们盯着直发毛。
首璇“噗嗤”一笑，“别怕别怕，我们不会吃了你。”
她一笑，其他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别人不知情，她们自己心里可是清楚，她们在外虽是风情万种的大美人，在内则是豪放不羁的行事风格，难为燕珣能适应这种反差。
“你们几个收敛点，别吓到珣珣。”梅卉赶紧提醒她们。
时日久了在燕珣面前维持原形就算，现在居然脑子也不太好使，真要八卦也得慢慢的、偷偷的来好吧？
那么光明正大是上赶着把把柄送到昱队手上吗？
真不怕哪天把自己搭进去。
顶着她们稍微收敛一点点的目光，燕珣不太自然地坐下，“你们怎么这么早？”
“我们这不是想早点八……”蕉娥差点说漏嘴，被旁边的白晶眼明手快地用骨头一捅，才及时止住后边的话。
鲛瑾笑着替她俩找补：“我们就是想早些帮你参详参详，怕你被骗。”
“就是。”蕉娥娇笑着补充。“或者你先可以听一下我们的故事，然后再从故事里分析情况，这样不是更好吗？”
“你们的故事？”这下燕珣好奇了，毕竟搬进来这么久，她就很少听她们提及自己的故事。
白晶点了点头：“之前我们就有这个打算，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实施。”
燕珣嘴角抽抽地看着那颗没有血肉支撑的骷髅头自由摆动。
想当初刚搬进来的时候大家都还有顾虑，生怕把她吓跑，小心地不敢在她面前变回原形。
后来慢慢地，也不记得是从哪天起，先是鲛瑾变回鲛人形态，然后是白晶当着她的面表演骷髅擦骨头，再来就是景三娘偶尔喜欢用原形跟她玩捉迷藏……
一个黑漆漆的影子躲在阴影角落跟你玩捉迷藏，能把它找得出来还是托燕珣眼睛的福。
而且自从试探出燕珣不害怕她们的原形之后，一个接着一个开始解放自我，全部都在她面前用原形晃悠。
就连最怕自己原形会吓到燕珣的梅卉，现在也时不时地会用原形敲她的门。
当然，也有不太愿意变回原形的，比如首璇。
毕竟对着一颗头讲话，乍一看还以为是在什么凶案现场。
收起散发太过的思绪，燕珣的目光一一扫过她们，毫不留情地直接揭穿她们的目的。
“所以想听你们故事的前提，是先要八卦我，对吧？”
梅卉笑笑，带着点安抚意味的开口道：“毕竟我们都很好奇，你是怎么开窍的。”
“又或者说，是谁让你开窍了。”镜姬笑眯眯地补充。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而言，她们是无比的默契。
燕珣眸光微闪：“只是一句话而已，你们未免也太大惊小怪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莫名地感觉一阵心虚。
白晶放好身上的骨头：“直说吧，是昱队又做了什么事情吧？所以才会让你开窍了。”
一旁的蕉娥搭话：“我觉得也是，珣珣，你以前可不会这样。”
燕珣轻咬唇，有心逗逗她们：“谁说一定是涂山昱，说不定是别人！”
“不可能！”梅卉等人异口同声地反驳她。
燕珣顿时被她们声势震到，微瞪的眼里还透着愕然。
眼见她被惊得一激灵，梅卉等人偷偷地笑起来，笑得燕珣脸颊微微泛红。
景三娘更是边笑边爽快地直言：“算了吧，以昱队那种恨不得将你带在身上揣着走的态度，我们很难想像有哪个男人能接近你。”
首璇停下笑：“就是就是，我实在想像不到局里还有哪个性别为雄的同类可以靠近你。”
“相信我，若不是队长要出任务，就连我估计也不能太过靠近你。”梅卉以自己为例子向燕珣举证。
“……那只不过是为了保护我而已。”燕珣嘟囔道。
蕉娥却对她摇头：“那你就错了。我听玄队说，昱队以前可不会管局里的事情，自从你来之后，他都打破多少以前的惯例。”
说到这里，镜姬顺势将她打听到的事情分享出来。
“蕉娥说得没错，我们队长不是跟昱队不合吗？以前我就听他提过，昱队留在这个世界好像是在等命定之人。分析昱队这段时间的行为，我觉得珣珣绝对就是昱队在等的命定之人。”
燕珣默默地听着，镜姬说的这件事她还是初次听闻。
鲛瑾不太相信地挑眉：“以白队跟昱队不合的程度，白队说的事情能相信吗？”
梅卉倒是站在镜姬那边：“应该是能信的，这事很久之前好像有传出来过，只不过后面突然就销声匿迹了。”
白晶哆嗦了一下，“不会昱队做了什么吧？”
“很大可能是。”首璇插嘴道。“毕竟昱队以前行事挺……放纵不羁。”
景三娘听着她们越说越偏离原来的话题，赶紧出声提醒：“你们真是越说越远，别忘了我们今天开谈心大会的原因。”
一句话成功让燕珣回想起自己的愚蠢：“你们可以忘记的，我不介意。”
“那不行。”又是一次异口同声。
燕珣直接无语。
看她副模样，生怕把人逗急，鲛瑾赶紧打圆场：“说认真的，你们谁先来？”
除去燕珣在外的妖、鬼你看我，我看你，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最后还是梅卉打破了僵局。
“我先来吧。”梅卉的笑透着些微怀念。“等我说完你们再决定谁是第二个。”
余下的妖、鬼纷纷点头应好。
燕珣则拿起小零食，调整好舒服坐姿，一副乖巧等听故事的模样，惹得梅卉不禁莞尔。
梅卉往后一倚，唇边的角度明明不曾改变，却莫名地让燕珣感到一股惆怅。
在众多期待的眼光中，梅卉将自己的故事缓缓道来。
“我的故事概括起来就是两个字，情劫。”
说出了开头，余下的话就更好开口。
“那时我即将渡劫，原以为会是天雷劫，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要渡的是情劫。为了堪破情劫，我按照高人的指点去寻找破劫之法。”
“某天我在巧合之下被一名书生所救，更巧合的是，我发现自己的破劫之法便应验在他身上，于是我使计跟着他，他也傻呼呼地任由我跟着。”
“因我与世间女子不同，他为我宽慰至亲，欺瞒世人，竭尽全力给了他能给我的所有。后来在他说心悦于我，不介意我是妖，想求娶我为妻时我同意了。我猜，情劫大概是我在遇上他那刻便开始的吧。”
“我的原形是狼蛛，狼蛛的特性之一是吞噬同类，特别是雄性，虽然修炼成妖之后已经能克制自己的本能，但跟他在一起时，总会让我偶尔的失控。起初我以为是修炼功法出岔，后来在高人的点拨之下才知晓，是情劫在作祟。”
“大概是不忍心，点拨我的高人替我算到了堪破情劫的法子，高人说，只要我释放本能将书生吞噬掉，情灭即破劫。”
“什么？！”手里边的小零食撒出小半，燕珣震惊得都顾不上整理。“这怎么可能？那你有没有……”
她默默地将“吃了他”三个字收回，然后向梅卉道歉：“对不起，我说话没经过脑子。”
梅卉朝燕珣摇头：“妖修渡劫的方式千奇百怪，你没听过感到吃惊很正常。”
“卉卉，你继续说，我尽量控制自己不打断你的话。”燕珣将散落的小零食收拾干净，示意梅卉继续说下去。
“没关系，你也不故意的。”梅卉勾起一抹温柔。“在我动心那刻，这个情劫就注定堪不破。现在回想那些与他为伴的光阴，竟是我漫长时光中为数不多快活又最放不下的日子。”
“都说凡人不知足，可谁想其实妖亦是，我不再满足他只能活短短几十年，想与他朝朝暮暮，想要天长地久。若是他能够修行多好，我可以为他寻功法。可惜他不能，就算我可以寻宝物让他延长寿岁，可终究无法让他逆天修行。”
“后来，他终究还是从旁人口中得知我接近他的原因，我也如实相告……”
说到这里，梅卉的话音都泛着苦涩。
燕珣欲言又止，眼里是止不住的担心。
谁知景三娘突然开口，语气颇是肯定：“后来你渡劫成功了。”。
“对。”梅卉也不否认。“我的确渡劫成功了。”
燕珣迟疑又小心翼翼地，生怕引起误会：“卉卉，你……你后来是不是……是不是寻到了别的办法？”
谁知梅卉只笑着摇头：“没有，破劫办法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那……那你……”燕珣骇然，瞬间紧缩地瞳孔都表示着她的震惊。
景三娘啐了梅卉一眼，忙开口安慰燕珣：“你别被吓到，她压根就没有把人吃掉。”
？？？
这话让在座的人、妖、鬼都将目光投了过去，赤、裸、裸的眼神透露着她们的疑惑。
“别这么看我。我不是为她开脱。”景三娘丝毫不虚她们。“那个书生虽然是自我牺牲让梅卉破了情劫，但他的魂魄去投胎了，肉身也被好好安葬。梅卉吃的就是一个假人，特意找人弄出来蒙蔽……的。”
景三娘抬手往上指了指。
梅卉笑着肯定她的说法：“他转世投胎之后我还去找到他，只是已经不是那个人。”
一向与景三娘最熟的白晶好奇地打量她几眼：“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道听途说的，毕竟当年在妖修中算是比较轰动的事情。”景三娘略有感慨。“是以那时候的小妖都想找到一个这样的书生。”
人类、无法修行、情劫，还有转世投胎……
这几个词让燕珣心下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