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这一夜，降谷零和灰原哀没有一个人敢放松神经去休息，两个人守在春野渺身侧，一个紧盯着监护仪，一个则忙着为她上上下下做全身检查。
“不是生物金属的排异问题。”
降谷零骤然回神，一转头看见灰原哀的神情并没有因排除掉一种可能而放松。
这让他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所以……”
“所以现在只剩下一种最糟糕的情况。”
降谷零下意识屏住呼吸——
“由于某种未知的原因，这枚芯片失去它原有的作用并且出现在姐姐的心脏里。它虽然没有造成排异反应，但它‘坏掉’，不受控制的持续放出生物电，影响着姐姐心脏的正常功能。”
公安先生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不怎么够用，他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也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灰原哀翻出一个笔记本，不知在记录些什么，“这枚坏掉的芯片就是一个丢失□□的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没有办法吗？”他不相信春野渺如此看重的人也会束手无策。
灰原哀乜他一眼，“除非能拿到组织对姐姐的详细实验记录，然后有一支组织研究部能够配备的最高水平的医疗团队，或许我能有办法。”
如此苛刻的条件，灰原哀也只能给他一个“或许”的结果。
但是他现在已经不敢再多奢求什么了，最近他总是有一种春野渺随时都会离他而去，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个世界就此查无此人的感觉。
他好想抱住春野渺，告诉她能不能不要丢下他。
要不是有春野渺，八年前直面炸弹的人就是萩原研二，登上摩天轮的人会变成松田阵平，景光暴露后也不会有人来救场。
如果不是有她，那么降谷零的一生都在失去。
难道这就是春野渺救下那么多人的代价吗？
降谷零想不明白，他将近三十年的人生从未拜过神社，也不相信天上那些虚妄的天神们。
可现在他忽然想去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她留住。
“你在想什么？”
灰原哀打断他的胡思乱想，“条件不够，我只能让姐姐的生命指标维持正常，如果你们真的想救她，那就努力铲除组织吧。”
组织。
降谷零把这两个字在口中来回咀嚼，这将是他豁出性命奋斗的目标。
“那……她什么时候会醒？”
“姐姐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昏迷的原因应该就是心脏供血不足导致的急性低血压。她应该很累，让姐姐好好休息会儿吧。”
虽说嘴上应着声，降谷零还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春野渺，撑不住了也只是靠着病床坐着，一丁点风吹草动就能把他激起来。
等到第二天时，春野渺还没醒，但灰原哀怕他再这样下去先把自己一起饿晕在地下室，便劝说自己在这里帮他守着，强烈要求降谷零上楼吃些东西。
拗不过灰原哀态度坚决，降谷零才不得不答应她，谁一出地下室，迎面碰上某位粉发研究生，正端着一锅土豆炖牛肉和阿笠博士交谈，旁边还站着柯南。
已经通过春野渺成功搭上线的两人：……
场面忽然有些尴尬，不过后知后觉的阿笠博士还没有发觉两人之间的尴尬气场，热情邀请他们一道留下来用餐。
“那还真是谢谢阿笠博士啦！”
降谷零露出标志性的阳光笑容，看向赤井秀一的目光却恨不能直接把这个fbi 直接戳出去。
别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可恶的fbi在组织里利用过教官！
柯南心说怪不得刚刚灰原跑得那么快，原来安室先生居然也在这里……等等，不对！
“安室先生，你怎么会在阿笠博士家？”
还是从灰原的地下室里上来的！
他就是跟着小兰离开两天而已，怎么其他人的进度都已经发展到他跟不上的节奏了？
“啊……有点事情。”
降谷零暂时不想让柯南知道春野渺的情况，这个小孩太聪明，有时候让他知道的太多，只怕他把握不好分寸给自己带来麻烦。
只是那个fbi恐怕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几个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却心思各异，只有不知真相的阿笠博士在真正吃饭。
双方还算平静地度过午餐时间，赤井秀一端起锅正准备告辞，地下室突然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声。
“冲矢先生？柯南？”
降谷零眼前一黑。
春野渺怎么在这时候醒了？！
好在已经站在门口的那两位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发展，一时间没说话。
“牧野姐姐……”
先动的人是柯南，“你怎么在博士家啊？”
他一眼就注意到她略有苍白的脸色。
“我让姐姐来陪我，有什么不可以吗？江户川。”
灰原哀出现在春野渺身后，面上不带一点笑容。
“没、没事……”
柯南直接被她吓退，惹到谁都行，但千万不能惹到灰原哀！
之前在温泉旅馆里被辣到屁股惨遭围观的惨痛经历至今历历在目。
“多有打扰，阿笠博士。”
春野渺微微弯腰表示感谢，接着自然而然地准备离开，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这里微妙的尴尬。
灰原哀跟在她身后，紧紧牵住她的手。
目送他们三人离开，柯南的脸上隐隐闪过失望，分明是绝佳的机会，却什么消息都没问出来。
赤井秀一此刻披着猫皮，倒没有什么特殊反应，礼数周全地同阿笠博士道别。
“赤井先生！”
回到工藤宅，柯南迫不及待蹦起来询问方才为什么直接带着他离开。
“boya，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赤井秀一取下易容，“春野小姐和安室君会一起出现，你说过，他们是师生关系，又有组织的实验在前……”
“所以一定是春野姐姐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刚才一下子见到这三位一起出现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回忆起来就能发现问题。
“应该就是你想的那样。”
回想起在组织里“长岛冰茶”的身体状况，赤井秀一隐隐有些担忧春野渺的状态。
单从身体角度来说，春野渺就不足以胜任公安的高强度工作。
可根据他前段时间的观察来说，她的任务强度之高令人叹为观止。
结合那天晚上两人在巷子里的对话，也能猜出一些公安上层对她的态度：一枚价值尚未被压榨殆尽的棋子。
春野渺本人对这一点也心知肚明。
他忽然有些看不透这个女人，种种迹象表明她的精神支柱就是铲除组织，一旦这根支柱坍塌，她的结局不言而喻，但她又一次又一次超出他的预料，顽强又决然的出现。
仿佛没什么事情能够彻底摧毁她，像是神迹。
“赤井先生，能多和我说一些有关春野姐姐的事情吗？”
有关春野渺的资料太少，柯南对她的了解始终不够深入，眼前像是蒙上薄纱，难以窥探。
“她？”
赤井秀一回神，“为什么这样问？”
这个孩子靠自己也能查到不少东西才是。
“……”柯南不敢直说自己把握不住春野渺的行事，“就是……总感觉自己知道的不是真正的春野渺。”
“原来你居然也会有这种感觉。”赤井秀一轻哂，“我也看不透她。你还不如去问问安室君。”
她似乎更容易向安室透敞开心扉。
“那她在组织里的时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这个嘛……”
赤井秀一打开一瓶波本酒，坐在沙发上陷入回忆。
“根据安室君的说法，春野小姐一开始确实没有记忆，当时我们几个人在同一个小组……关系不怎么样。”
三个卧底本就互相防备着，再来一个组织的“工具”，谁能不起疑心？
“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也根本看不出她和安室君有什么牵扯。”
“这样吗？她在组织里和谁有过节吗？”
“那就只有琴酒了，拼着自己受罚也要和他呛声。”
赤井秀一还记得当时他第一次围观“长岛冰茶”同琴酒呛声的场景。差点把他吓到：
“你就是这样安排人的吗琴酒？”
印象中向来只会沉默着执行命令的成员毫不客气地驳回琴酒的命令，见他俩吵起来，其他人明智的选择沉默。
“你总是学不聪明啊，长岛冰茶。”
琴酒对与她违抗自己指令的行为已经不见不怪，异常熟练地摁下放在衣兜里的按钮。
长岛冰茶忍住剧痛，连闷哼都没有，仅仅是简单调整自己的呼吸便又开口，“反正我不会执行这个方案，回到基地之后我自己会去领罚。”
“收起你可笑的怜悯。”
琴酒的□□顶在长岛冰茶的左肩，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开枪。
“琴酒！”
饶是在一旁看乐子的贝尔摩德此时也出声提醒。
“怕什么？”
琴酒慢条斯理地收起枪，“她不是能自愈吗？算是她影响行动，提前给她的一点教训。”
还是黑麦威士忌的赤井秀一看到长岛冰茶没再和琴酒争执，只是落在队伍的最后，皱着眉头从弹孔处抠出一枚子弹壳。
“赤井先生？”
柯南出声打断他的回忆。
“总的来说，她似乎只和琴酒格外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