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零科无愧于它的名号，没等几天春野渺接收到了完整的审讯资料，他们从嫌犯的供词里找出些线索，顺藤摸瓜找到警视厅里的那颗钉子。
只是对方的位置很高，想要扳倒他就必须一击毙命，暂时还没有成熟的机会，现在先由零科的公安们轮流在暗中盯着他。
在处理这些事情之前，春野渺自己遇上了一些小小的麻烦。
她被组织更换的肢体毫无征兆地出现颤抖的毛病，而且对所接触到的事物没有感觉了，相反，心脏上的毛病变得更加严重，她在警察医院拿的药已经不怎么起作用。
但她不敢去警察医院做更详细的检查，也没有相熟的医务从业者，只能自己忍着。
好在她适应能力很强，在柯南和灰原哀看出不对之前就重新接受自己将近半边身体失去感觉功能的现实。
“姐姐！”
自打两人互相道破身份，灰原哀每次喊她都直接省掉前缀，明显是已经把春野渺当成亲姐姐对待。
“我们小哀放学啦！”
春野渺张开双臂等她扑进自己怀里，再顺势把小姑娘抱起来，“看看新上架的草莓蛋糕想不想吃？”
降谷零正站在吧台里忙，闻言道：“今天这一批是老板亲手做的哦。”
他相信春野渺，所以对待灰原哀的态度也慢慢转变，更不会像最开始接触她那样，时不时吓吓她。
果然，听完降谷零的话，原本表情还很纠结的灰原哀立刻下定决心，大力点头，“吃！”
没有麻烦降谷零和榎本梓，春野渺自己从后厨取来蛋糕，打好果汁，一手端着托盘，一手牵着小丫头坐到她常坐的角落里。
今天难得没有下雪，夕阳照进来，暖洋洋的。
春野渺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灰原哀小口小口吃着蛋糕，慢慢阖上眼睛。
降谷零一直默默关注着这边，趁着过来收托盘的机会，他和灰原哀还心有灵犀地冲彼此比出一个“嘘”的手势。
见她睡得香，灰原哀也就没有叫醒她，自己坐在对面安安静静地看书。
春野渺就这么一觉睡到降谷零准备打烊，过来一推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老板？老板？”
女人没有回应，反倒顺着他的力气直接滑下去，险些摔倒地上。
“姐姐！”
灰原哀丢下书就跑过来，手脚熟练地开始检查她的呼吸和瞳孔，一扭头看见降谷零在拨电话，上手直接拍掉他的手机。
“不要叫救护车！”
小科学家瞪向他，“你是怎么想的？送医院只会害了她！”
“那怎么办？”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降谷零出了一身冷汗。竟然还不如灰原哀淡定，“那我们怎么办？”
“送她去阿笠博士家。”
灰原哀站起身，直接命令他。
“哦，好、好。”
降谷零的大脑快要宕机，蒙蒙地跟随着灰原哀的指令把春野渺小心翼翼地放在车上。
他的车在交通部有备案，所以一路上没有顾忌，飙着车直达阿笠博士家。
“呼……”
双脚落地，灰原哀还感觉自己在飘。
降谷零开车实在太吓人了。
“接下来怎么办？”
不等她缓过神，降谷零已经把春野渺抱下车。
那双紫灰色的眸子沉沉望着她，担忧盈满眼眶。
灰原哀忙不迭叫出博士开门，来不及解释带路在前小跑进地下室。
“把姐姐放上去。”
她的研究方向和医药有关，博士这里的设备还算齐全。
降谷零从来没想过以前那个能一打五把他们一口气放倒的教官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轻飘飘的，根本不用多少力气就能把她抱起来。
“把氧气连上辅助呼吸。”
灰原哀指挥着他，自己同步操纵着仪器给她做检查。
“让开一点，不要挡住扫描仪。”
降谷零差点左脚绊右脚自己摔倒，狼狈站稳之后疑惑道：“这是什么？”
“多功能扫描仪，”灰原哀头也不回地答道，“要是把姐姐送到医院，进了核磁共振那就完蛋了。”
生物金属也是金属，绝对不能做核磁共振。
“……能别在那里蹲着吗？安室先生。”
几个字仿佛是被她从牙缝里挤出来，“我要检查姐姐身上到底有多少部位是由生物金属替代的。”
据她所知，当初和“长岛冰茶”接触时，实验室里的大人还给过她一个小型遥控器，据说她的身体里还有一枚芯片。
如果条件允许，她想把这枚芯片取出来。
“……还没有结果吗？”
灰原哀很难把现在这个仿佛随时都能趴在春野渺手边哭出来的男人，和之前那个老是趁着春野渺不在吓唬自己的神秘人联系在一起。
“你等等……”
她目不转睛，双手不停地在仪器之间操作。
“安室先生，麻烦你……算了。”
降谷零正准备站起来，忽然被拦住，还没问上一句，就见灰原哀手脚麻利地解开春野渺大衣。
……？
公安先生受了莫大的刺激，“噔噔噔”连退数步。
“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
“好吧……”他小心翼翼凑近了些病床，“我要怎么做？”
“帮我把姐姐的鞋子脱掉。”
灰原哀一边解春野渺的上衣，一边指导降谷零退掉她左脚的鞋袜。
觉得眼前画面略有眼熟的降谷零，目瞪口呆地看完了灰原哀从春野渺身上“咔哒”几下，就把她的左臂和膝盖以下的小半条左腿卸下来。
怪不得他会觉得眼熟，现在的场景和之前还在组织里陪“长岛冰茶”复诊时倒是差不多。
没有肉体的支撑，春野渺一边的袖子滑下来，空荡荡的衣袖晃得降谷零眼睛生疼。
“……查出原因了吗？”
好半天，他才费力地找回自己的声音。
“所有的结果还没出来，我也很急。”
灰原哀的手心出了汗，指尖在键盘上连续好几次打滑，险些摁错键。
“血压怎么还是这么低？”
灰原哀也有些不淡定了，从椅子上跳下去，爬进一扇小门，在里面一通折腾，几分钟之后拿着一个小盒丢给降谷零。
后者低头一看，居然是肾上腺素。
这会不用灰原哀多说他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迅速取出一支帮春野渺进行静脉注射。
“你有行医资格吗？”
处理好针头，降谷零才后知后觉地问。
“比你专业。”
灰原哀无暇同他多说半句话，手指快出残影。
降谷零虽然不是什么专业的医护人员，但常年的卧底生涯也让他储备了一些基础抢救知识。
算不上明晰，但他还是能看懂最基础的监护仪上显示的信息。
春野渺此刻的状态很是危险。
好在那一针肾上腺素看起来是起了效，她的血压有所回升。
“奇怪……”
“怎么了？！”
降谷零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就没有放松过，一听灰原哀的话几乎蹦起来。
“你冷静一下，”灰原哀被他吓了一大跳，“姐姐身上的芯片没了。”
“芯片？”
降谷零从记忆中翻出相关的情节，“你是说……能够受到外界遥控，诱导放出生物电的那个芯片？”
“你知道？”
灰原哀对于降谷零知道这枚芯片还有些惊讶——她在组织里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和波本遇上过，对于威士忌小组和“长岛冰茶”之间的渊源了解并不是很清楚。
“差不多。”
他不甚走心地胡乱应付一句，好在灰原哀不像是柯南，也不打算在他身上刨根问底，两人就这么跳过这个话题。
“到底需不需要抢救？到底要怎么办？”
地下室墙壁上悬挂的时钟滴答作响，听得降谷零心烦意乱。
他从未觉得自己居然会也有耐心耗尽的一天。偏偏现实就是这么打脸，他现在恨不得搬把椅子站上去，把那个烦人的挂钟取下来扔掉。
“好消息是用不着送医院，博士这里的器材能够应付。”
打印机开始打印检查报告，灰原哀终于能松口气，抹掉额头上的汗珠。
“等会儿麻烦你上楼再找博士搬一床被子吧，姐姐躺在这里容易感冒。”
经过前半夜的折腾，灰原哀对降谷零的恐惧彻底无影无踪，使唤人也变得顺手不好。
“所以……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降谷零想了好几个称呼，最终还是决定用“她”代替比较稳妥。
“主要问题在心脏上，心电图看不出大问题，但心脏照影还是有异常。”
灰原哀说这话时站在病床边上，小猫般的轻轻蹭了蹭春野渺的脸颊。
她已经失去过一个姐姐了，不能再失去第二个。
“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并非不信任灰原哀，降谷零只是想，万一春野渺遇上“百分之几”，能够多一重保险。
“去医院？”
灰原哀冷笑，“你准备把她送到哪里？米花中央医院？你猜那里会不会有组织的人；又或者是你们的警察医院？试试看姐姐进去之后还能不能出来。”
如今她安全感很低，也很难去相信一个人，要不是今晚情况紧急，她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和降谷零主动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