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正良尾升牺牲，意味着与春野渺一起进入□□处理班的同学全部死亡。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凭着优秀的技术成为当仁不让的接班人。
正良尾升的葬礼期间，五个人又私下里见了一面。
“节哀。”
降谷零把带来的花束交给萩原研二，同诸伏景光一起远远冲着灵堂的方向深鞠一躬。
春野渺失踪后，便是正良尾升一直带着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态度和春野渺对他们时别无二致。
这次相聚，几人又比上次有了些变化。
“害死教官和正良前辈的炸弹犯不知所踪。”连着几天加班，在警视厅工作的三人无一例外的满脸疲惫。
“但是还记得上次我们处理的那个一体式炸弹吗？”松田阵平来回抓着他那头卷毛，“那个乌鸦面具是来找教官的。”
“什么？”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时间都没弄懂他的意思。
“我们在整理正良前辈留下的资料时发现，教官在去警校任教的前两年，在国外度假时意外参与了一个相同类型的一体式炸弹的破拆过程，不过由于地处国外，她只带回了一些文字和图片资料。”
萩原研二接过话，“根据比对，我们拆下来的那个和教官当年参与的那个炸弹有超过百分之八十的一致性，可以怀疑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再结合我们警视厅拿到的消息，”伊达航掏出记事本，“这似乎是一个国际上挺有名的炸弹犯，这次专程来找当初拆掉他炸弹的那个人。”
五个人默然。炸弹犯自己都不知道，当初拆掉他炸弹的那个人可能已经死了。
“下次见面可能要等到一段时间之后了，”降谷零解释道，“有一个来自cia的卧底暴露，组织最近风头比较紧，暂时不能见面。”
“安全为上。”
松田阵平拍拍两人的肩，目送他们隐入黑暗。
“你发现了吗？”
回程的路上，安室透忽然说，“长岛冰茶最近对我们的态度有些变化……”
“好像就是从那天你们从现场回来开始？”
苏格兰也注意到长岛冰茶细微的变动。
他们四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装作互相都不熟悉的样子。只要没有任务，安室透就会奉行“神秘主义者”的人设，一般人根本找不到他。
长岛冰茶和他们的关系经过一年多的相处只能说不似刚见面时那样僵硬，只能称得上有所缓和，是一个沉默的室友、熟悉的陌生人。
可最近长岛冰茶却有些故意避开他们似的，很难找到和她直接碰面的机会。
“你觉不觉得……”苏格兰很想问安室透，每每看着长岛冰茶的眼睛会不会觉得眼熟，结果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被强行打断。
“你先走。”
安室透搡他。
安全屋的正门口，一辆黑色保时捷停在那儿。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两人决定分开进屋。
“琴酒？”
苏格兰拎着用于伪装的食材进屋，琴酒咬着一支没点燃的香烟，大马金刀坐在客厅沙发正中央。
“波本呢？”
“谁知道？他不是经常玩失踪？”苏格兰理所当然地回复，完全不怵。
看他模样应该来安全屋已经有一会儿，莱伊从自己的房间探出头，瞥了一眼苏格兰又重新关上门。
“你直接给他发邮件不行？”
琴酒投来冷冷一眼，让苏格兰心跳一跳。他绝对没有看错，刚才琴酒的眼睛里，有对他的杀机。
“这个家伙联络起来也那么麻烦，你俩不是有搭档行动过吗？”
“不熟。”
防止自己多说多错，苏格兰的回答十分简略。
“长岛冰茶。”
琴酒抬高声音，对着最里面的房间喊道
出乎苏格兰意料，长岛冰茶居然是拄着拐出来的，定睛一看，原来是伤在未经改造的右腿上。
长岛冰茶的视线未在苏格兰身上多做停留，“干什么？不是已经取过血液和骨骼样本了吗？”
“告诉波本，基地需要东京警视厅新任□□处理班负责人的资料。”
左等右等不见人，琴酒彻底失去耐心，扔下一个任务匆匆离开。
他这一趟跑的实在多此一举，长岛冰茶从中品出些许不对来。
“我有些不舒服，麻烦你把任务转告波本吧。”
不等苏格兰回答，她连蹦带跳躲回房间，扔掉拐杖后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她想起来了。
她是要补全降谷零人生遗憾的工具人春野渺。
那一天的爆炸让她失去整条左臂和半条左小腿，声带也受到了影响，组织利用最新的生物材料将机械假肢与她的神经血肉重新连接生长在一起，达到与生常人无异的生理活动水平。
多年前组织的一处实验基地曾经起火，她在混乱中出逃，那时便和降谷零有过一面之缘。
清醒过来之后的春野渺立刻查看时间，从组织最近的“清洗”中隐约感知到危机。
距离杯户购物中心的摩天轮爆炸整整一月，这天不等心思各异的几人做出安排，安室透、莱伊和春野渺突然陆续收到前往东京总部的通知。
安室透在基地大厅入口处扫视一圈，发现记忆中这段时间身处东京的所有代号成员基本上都在这里集合。
“都到齐了啊。”
琴酒拿着□□走到中央。这段时间清扫各方卧底，他是主力军。
“最近组织查出不少老鼠。”
春野渺所站的位置和安室透只有几步远，正好能看见琴酒上膛的动作。
“砰！”
谁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突然对准自己的斜前方打出一枪，一位代号成员应声倒地。
“这是一只老鼠。”
他调转枪口，一个个扫过去，最终正正好停在安室透的面前。
“波本，你和另一只老鼠关系不错……我是不是可以觉得，你也是老鼠？”
“和他没关系。”
春野渺想也不想直接挡在安室透身前，“如果我没猜错你所指的‘老鼠’，那么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波本没有问题。”
“长岛冰茶，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
春野渺不卑不亢，“他们根本不熟，反倒是你说的‘老鼠’经常想套话。”
“波本给你灌迷魂汤了吗？”贝尔摩德站出来走到春野渺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她。
“没有，”春野渺并不喜欢那种目光，但为了身后的人还是耐着性子站在原地，“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你知道撒谎的后果。”
“我知道。”
春野渺心说琴酒的怀疑对象绝对是诸伏景光，这家伙是故意不让苏格兰到现场，只等一个追杀令下去让他没有防备。
挡在降谷零面前的行为也只是她的权宜之计，眼下的情况她做不到两人兼顾，只能在这里先稳住琴酒，为她动手争取时间。
被贝尔摩德和琴酒两人一起盯着，时间久了春野渺自己都有些犯怵，但现在就是赌，看是她先动摇还是他们先相信。
“好吧。”
贝尔摩德转身面向琴酒，“暂且相信她一次。”
要不是现场还有这么多代号成员，春野渺真想一屁股坐在地上。
“啧，”考虑到贝尔摩德和实验室的关系，琴酒后退一步收起□□。
“苏格兰是日本的公安，各位应该已经收到追杀令了。”
现场一片此起彼伏的手机通知声，春野渺心头一紧，掏出手机一看，最新消息果然是针对诸伏景光的追杀令。
已经有代号成员选择离开，春野渺撤开一步，深深看了身后还没动的学生一眼，转身消失不见。
方才长岛冰茶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一幕，勾起降谷零深深埋藏在过去的回忆：
他还没遇到诸伏景光的时候，宫野艾莲娜医生一家刚搬走没几天，那些欺负他的孩子又找了过来。
寡不敌众的他被那些孩子们三两下推倒在一棵树下，当时他闭上眼睛做好挨打的准备，却听到一声呵斥。
“喂！你们在干什么！”
没有预料中的疼痛，他睁开眼，是一个半长头发的女孩子逆光挡在他身前。
“你们怎么能这样欺负人？以多欺少不感到羞耻吗？”
女孩异常厉害，三两下就把那群小孩赶走。
“你还好吗？”
等站起来，降谷零才发觉女孩比他的个头还要高一些，眼睛是好看的红棕色。
“我没事……谢谢你。”
“不谢。”
女孩身上的条纹服皱皱烂烂，脚上也没有鞋子。
“再见啦！”
“啊？”
当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女孩已经跑出一段距离。
“我得走了，被抓回去可就不好了，你也保重！”
当时的细节他记不太清，唯有那双红棕色的眼睛和栗色的头发多年后仍旧历历在目。
降谷零突然意识到，当初的那个女孩，很有可能就是春野渺。
一道阴冷的视线让他迅速从回忆中剥离。
琴酒正站在不远处，手插在大衣兜里，估计正握着上膛的□□。
“波本，怎么？不忍心？”
“你想多了，”他不甘示弱地回呛，“只是没想到苏格兰居然能潜伏那么久才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