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这一次的任务圆满完成，长岛冰茶最后布置下的炸弹让整座别墅成为一片废墟，无一人生还，第二天就登上了东京的头条。
鉴于死者的特殊身份，警方来回把现场地毯式搜素好几遍也没能找出半点蛛丝马迹，就连最容易遗留的炸弹残留也未曾发现一星半点。
安室透从打听到的情报里得知，警方甚至把三岸彻的死因定为爆炸——尸体当场被炸碎，苏格兰和莱伊开枪留下的两枚子弹都不知所踪。
“做得不错。”
from gin
面无表情地删掉琴酒的短信，安室透心底阵阵发凉，这个长岛冰茶已经被他列为危险人物，需要谨慎对待。
然而就在他产生这个想法的下午，威士忌小组突然收到长岛冰茶违规的消息，需要派一个人前往惩戒室接人。
苏格兰和莱伊都在出任务，现在只有安室透一人有空。
“啧，能从三楼跳下来还没什么事的人需要我接？”
对组织成员从心底的厌恶让他对长岛冰茶没什么好印象，也不打算亲自去把人接回来。
除去组织的工作和公安那边，他平时还有一份兼职工作用来掩人耳目。
“您好，一共是500日元。”
“波本，没想到你这么铁石心肠啊~”
安室透闻言瞳孔一颤，迅速抬起头，压低声音道：“贝尔摩德，你来干什么？”
面前站着的顾客显然是经过易容的神秘主义者贝尔摩德。
“你真的不去接一下长岛冰茶吗？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用的工具哎~”
“她好不好用与你无关，”此时店内没什么客人，安室透语速飞快，“她才刚刚加入我们不过三天，就会因为犯错被罚，哪里看得出来好用？”
“啊啦，你还真是冷淡。”
贝尔摩德的表情看上去很是无奈，又带着些许司空见惯，“不过说的也对，长岛冰茶确实不止一次被boss罚这么狠。”
安室透没那么多耐心再和她闲聊，便利店本身也不是一个聊天的好位置，作势就要赶人。
“不太欢迎我哦……但我还是建议你去看看吧，毕竟以后是你们威士忌组的工具，你能去劝劝也好，老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她这么说反倒勾起安室透几分兴趣——纯粹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原因才能让长岛冰茶多次被罚，对于一个情报人员来说，有好奇心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等到和他交班的店员过来，安室透才开着自己的马自达前往组织在东京的基地。很不巧的是，一进门就遇上琴酒。
安室透原本想直接略过琴酒，谁想后者却没打算略过他。
“波本。”
琴酒在组织里的地位比自己高，安室透不得不按住不耐转过身，没好气道：“干什么？”
琴酒看着他的表情似乎别有深意，“工具只有一个，要是坏了就只有被回收的份。”
“用不着你管，坏了又如何？”
例行怼完琴酒，安室透找到惩戒室，用芯片卡刷开大门，刚想抬脚就被血腥味逼出来。
他摸索着打开惩戒室的灯，差点被炽亮的光晃了眼。
长岛冰茶蜷缩在角落，头发披散着没了意识，一侧的袖子空空荡荡。
安室透适应一小会儿才看清全貌：一截手臂掉落在长岛冰茶身边，不远处还有一只带着一小截小腿的脚。
“唔——！”
两根断肢处明显都带着皮肉和血，安室透没做好心理准备差点吐出来。
强忍血腥味带来的不适，安室透上前几步，下意识放轻嗓音，“长岛冰茶？长岛冰茶？”
昏迷的人没有给出回应，但好歹是让他看出还有呼吸。
“长岛冰茶？”
“你这样喊是没用的。”
琴酒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嘲讽完安室透后大步走进惩戒室，对准长岛冰茶就是一脚，“起来，把你自己拼好，别在这儿装死。”
这一脚没收着力气，安室透看长岛冰茶明显抽搐一下，闷咳几声后捡回自己的胳膊和腿，“咔啦咔啦”几下装好，又拿出绷带在断口上涂药绑好，前后不超过二十分钟。
“可以了。”
长岛冰茶把自己收拾好站在安室透面前时甚至换了衣服，那一身染血的黑色休闲装不知被扔到哪里。
巧舌如安室透，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长岛冰茶看出他的茫然，带头走在前方。
尽管她极力克制，安室透还是能看出她走路时有些跛，不像几人刚见面时那样自然。
接个人把自己接出一肚子疑问，在开车回安全屋的路上，安室透斟酌着开口：
“你的手脚……”
“是机械的，部分与我的骨头和血肉相连。”
长岛冰茶仿佛猜到他的想法，立刻回答，“整个结构都与神经相连，上皮细胞可以长在特殊材料的表面，他们只需要划开皮肤就能把它们拆下来。”
简单的几句话信息量爆棚，安室透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长岛冰茶的表情，看出她不愿多说的心情。
自己想知道的已经得到，没必要接着问，省得搞不好把关系闹僵。
安室透想着，车速又快了些。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长岛冰茶就是组织的实验体，而且所运用到的技术对于全球来说都相当超前，只是不确定究竟是只有她一个这样经过改造，拥有仿生肢体的实验体，还是已经具规模。
不清楚惩戒室究竟发生什么，但长岛冰茶的疲态透过那双红棕色的眼睛被安室透看得一清二楚。
微微凹陷的眼睛满是死寂之气，对视久了叫人浑身不舒服，好在长岛冰茶没撑住多久便靠着车椅睡过去，不管安室透怎么飙车或是急刹都没醒。
一回到安全屋，长岛冰茶招呼都来不及打，风似的挂进房间，“嘭”甩上房门，独留想问她需不需要准备晚餐的安室透对着差点砸上鼻尖的房门冒冷汗。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他就这么站在门口嘟囔着，完全不怕里面的人听见。
下午的所见所闻让安室透知道晚上都还心有余悸，等到苏格兰和莱伊回来，三人吃完沉默的晚餐，两位公安对视一眼迅速钻进各自的房间，取出备用手机开始互通情报。
先是苏格兰大致解释两人临时接到的狙击任务，以及对莱伊的监视，接着安室透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把晚上的所见所闻一一告知。
了解完全部过程的苏格兰：“……”
但凡换一个人和他说这种事，他都会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做梦。
但很可惜，和他说这话的人是自家幼驯染，安室透完全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跟他开玩笑。
“也就是说，长岛冰茶有部分肢体已经被机械代替？”
“应该是这样没错。”
安室透回复得飞快，“而且你还记得她说话的声音吗？很有可能她连声带都由机械代替。”
苏格兰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一阵恶寒。
组织的惨无人道在他脑海中有了新的印象。
“组织目前只拿出长岛冰茶一个人，还是要多搜集一些关于她的情报。”
“你和莱伊一起行动的比较多，万事小心。”
躲在自己房间里的长岛冰茶丝毫不知道屋外发生的一切。在甩上门的下一秒，她立刻脱掉休闲外衣和长裤，解开左臂和脚腕处的绑带，扶着墙蹦跳着从暗格取出一罐没有任何标签的药膏，糊在处理干净的伤口上。
裸露出的皮肤遍布大大小小的伤痕，新旧交叠，浑身的肌肉明显还带着不自主的痉挛，以至于她尝试好几遍才把结打好。
夜里接到琴酒的急电，直接让她回到东京基地，尽管刚刚才完成任务还有些一头雾水，长岛冰茶还是照做，并在一个特制的房间内和boss接通电话。
房间里的打光经过特殊处理，这边的人看不清boss的面容，只能听见其声音。
boss要求她秘密处决掉一位日本高管的亲眷，当作对他不把组织放在眼里的威慑。
放在她面前的是两位目标的照片，一位母亲身边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怀里还抱着一个，三人在樱花树下笑容灿烂明媚。
“先生，我拒绝。”
无论被惩罚多少次，哪怕是进行脱敏训练，她还是没办法直接对弱势群体下手。
话音未落，熟悉的剧痛从四肢百骸蔓延而来，长岛冰茶“噗通”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恍惚间听见boss又向她下达了一次命令，长岛冰茶顶住眼前阵阵发黑的视线，艰难地抬起头，不加迟疑地再次拒绝。
“咔哒。”
身后的大门打开，琴酒和贝尔摩德走进来，前者把彻底丧失反抗之力的她提起来，在后者不知是看戏还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惋惜中走向两年来她除实验室外最熟悉的地方——惩戒室。
“你总是自讨苦吃。”
银发杀手径直把长岛冰茶扔进常年血腥不散的房间，接着打开白炽灯，趁着她眼睛被晃下意识抬手遮眼的一瞬抓住左臂，取出一把小巧的手术刀，沿着她左肩下方五厘米的位置划上一圈，轻轻一拧，整只手臂就被这样拆下来扔在一边。
“你愚蠢的坚持倒让我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