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目标
林晚霜自然不明白秋时的话外之意，他扬起眉毛，难得自信了一回：“哪怕顾耀辉站在我面前，也认不出我。”
“那你还怕得不敢出门？”秋时毫不留情地戳穿。
林晚霜又蔫吧下去，宣告了秋时的胜利。
秋时摆摆手，想略过这个敏感的话题。谁没有点秘密呢？她是，林晚霜也是。
所以也没必要刨根问底，只要有共同的目标就好。
“我把人叫进来了？”秋时看了眼时间，离面试开始还有一会儿，但看情况也不会再有人来，还是早些结束的好。
林晚霜没有异议，等了许久的男生终于进了门。
他看上去非常紧张，秋时去叫他的时候，他还在闭着眼喃喃自语。
秋时坐在林晚霜的身边，等男生坐下后才说：“先简单自我介绍一下吧。”
男生坐直了身子，声音带着不明显的颤抖。秋时一边听，一边看着他的简历。
老实说，男生的条件有些差劲，自我介绍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秋时问了几个问题，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她公式化地让男生回去等通知，整个面试不过十分钟便结束了。
林晚霜在整个面试过程中不发一言，等男生出去了，他才问：“你不满意？”
秋时没否认，在面试过程中，她还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应聘的是什么岗位？”
“我一般会在面试结束后，再决定职位和薪资。”
秋时心中念了一句果然如此。多亏林晚霜，她现在已经训练有素，无论听到什么都不会震惊了。
秋时把面前的简历都推开：“来来来，把咋们公司能话事的都叫来，开个会。”
林晚霜可疑地迟疑了一番，才说：“都在这儿了。”
“嗯？之前面试我的哪两个人呢？”秋时不由提高了声音，“不是说出差了吗？”
“的确是出差了。”
秋时的心放了一半，又听见林晚霜说：“帮我面试，就是他们的出差内容。”
秋时先是一愣，随即居然反应了过来：“他们根本不是卓行的员工？！”
“啊。”
啊你个鬼头啊！等等，不是员工却充当了面试官的角色，看起来又经验老道，那只能……
“他们是艾奎斯的人。”秋时得出了结论，可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的合伙人，他不觉得凭我自己就能让公司运作，就和我打了个赌。如果我输了，就回m国。”
秋时眼神一暗，在听完这番话后，她瞬间想到了自己的面试通知，是艾奎斯的邮箱发过来的。
“我司即将在华国注册新公司，非常需要像您这样的人才加入。”
备注人名字她记得是……
“你的合伙人，是不是叫杨磐？”
“这你也知道？”林晚霜又疑惑了。
秋时看着林晚霜这傻白甜的样就来气，深呼吸了好几口才缓下情绪。
她的到来改变了太多。林晚霜作为ceo，似乎并没有处理杂事的能力，再加上对国内情况的陌生，一开始举步维艰。
上一世恐怕还是在合伙人的帮助下，卓行才慢慢发展。可现如今来了个意料之外的秋时，这位杨磐先生撤掉了派来的帮手，打算让林晚霜自生自灭去了。
毕竟杨磐是希望林晚霜回m国的。
想到这里，秋时抬起眼皮，不着声色地望向林晚霜。
从目前公司一团乱的现状，完全看不出来，林晚霜到底是怎么创立出艾奎斯那样的商业帝国，那位合伙人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秋时收回目光，随意地往椅背上一靠。
算了，事已至此，从头开始就好。不过在这之前……秋时偏头，神色认真地问：“所以我们现在到底有几个员工？”
“加上你我，三个。”
靠！
秋时差点没维持住坐姿，训练有素这话她还是说早了。
算了算了，也不是不行吧。秋时破罐子破摔，起码还有个小海呢。
就当从现在出发！秋时从不内耗，伸手衬衣袋里取出笔，长腿一撑，椅子的滚轮便滑向了林晚霜。她用笔敲敲桌子，露出惯用的标准微笑。
林晚霜却从这微笑中嗅出一丝冷意，不由自主地坐得更直了些。只听秋时轻描淡写地说着：
“老板，来开会吧。”
……
这个会一直开到了中午，秋时收获颇丰。
林晚霜的确能力很强，但就像一个能快速解题的学霸，他能清晰准确地得出答案，却因为不明白得分点，中间的过程十分残缺。
在大公司，这样的问题可以忽略不计。他手下有无数的人可以帮他完善这个过程，只需要林晚霜能做出准确的指引和最终的结果。
就好像在秋时提出，先立一个项目试水时，林晚霜几乎是本能般，选择了秋时最想做的那个。
“看来我们的意见一一致。”秋时将那几个字圈出来。
“正在风口，回报快。”秋时总结道，“勉强也能和我们的最终目标搭上关系。”
“我似乎没提过什么最终目标。”
秋时失笑：“还能是什么。”
顾氏集团立身的根本，顾崇峰无限试错的底气，也是上一世导致卓行失败的根本原因。
芯片技术。
也不知道林晚霜到底从哪儿找来的人才，居然抢顾氏一步，先研发出了新科技。
可惜这份成果，被秋时盗取了。
也不知道是剧情的影响，还是术业有专攻，秋时完全记不起那个装有关键资料的u盘，到底记录了些什么。
现在也只能迂回了。
秋时说：“如果一开始就将芯片摆出来，太过高调，容易引起注意。与之相关实体产业……恕我直言，只能从长计议。”
“就像我的计划书上所说，先从手机软件的开发做起，现在的风口，正是短视频。”
秋时微微一笑：“就让顾崇峰，把我们看作是时代无数跟风者的一员，混在人海之中，给他出其不意的一击。”
“就按你说的来。”林晚霜拍板同意。
“当然。”得到了准许，秋时心中闪过许多思绪。她起身打算回去，尽快将这些零散的想法转换成实际的方案。
她匆匆告别了林晚霜，正要离开时，手机却响了一声。
居然是林晚霜发来的红包。
“帮我也带一份午饭。”
“你这是让我去八大楼给你请一桌来？”秋时晃了晃手机，“不对，你是外国人，应该是米其林三星。”
“……你上次买的那种就可以。”
秋时哪里看不出来林晚霜的意思，不过是嘴欠惯了。她随意地摆摆手，出门揪住了正拿着手机打游戏的厉海。
厉海显然是没注意身后，全身心扑在游戏上，秋时也没提醒她，一言不发地盯着屏幕。
秋时没见过这种类型的游戏，她脑海中的游戏类型，还停留在小时候玩的闯关或者对抗。
而厉海玩的显然不是这种。屏幕上先是放着一段真人短视频，随着剧情的推进，主角也走上了人生的岔路口。这时候，屏幕上会出现不同的选择，秋时看着厉海犹豫片刻后，选了右边的选项，剧情也跟着进入了下一阶段。
“如果选了另一个，剧情也会像这样演出来吗？”
秋时冷不丁出声，将厉海吓了一跳，慌不迭地按灭了手机。
“别停啊，我还想看下去。”秋时说完，也发现自己这种窥屏的行为太不礼貌。她站直了身子，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厉海又是咻一下站起来：
“对不起秋姐，我不该上班时间玩游戏！”
“反正现在也没工作。”秋时并不在意这些，见厉海没生气，继续把话题引到刚刚看到的游戏上。
“你刚刚玩的是什么游戏？我从来没见过，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厉海偷瞄了几眼秋时，没第一时间开口，似乎是在想秋时是在说真的，还是阴阳自己。
秋时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正事。
“还没吃午饭吧？走走走，今天大老板请客。”
顺便问问她感兴趣的东西。秋时想着忍不住翘起了嘴角，让厉海等她把东西放下就出发。
二人出来的很早，多数公司还要再等半小时才到午休时间。秋时问厉海又没有特别想吃的，厉海只摇着手说都行，和林晚霜一模一样。
都行就是都不行。于是秋时提议去一家猎奇的昆虫炸串，再给厉海点一个大满贯套餐。
“我我我我吃泡面也可以的！”
“不行。”秋时残忍拒绝她，“你不是没意见吗？没意见就按我的来。”
望着厉海欲哭无泪的样子，秋时又给了她一次机会：“最后再问你一遍，想吃什么？”
这次要是再矜持，就真得吃虫子套餐了。厉海红着脸，炮仗一般说：
“两条马路之外autumn leaves咖啡馆的波奇饭还有可丽饼甜点！”
秋时表面云淡风轻，其实根本没听懂，老土包感受到了年轻人的冲击。但是她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反而觉得格外新鲜。
“那就这么决定了。”秋时将手机揣进衣兜，“你知道地方吧？带路！”
厉海的脸上泛起高兴的红晕，她原本打算晚上再去吃的，感受一下大城市精英白领的生活，庆祝自己第一次上班。
现在这样也不错。
“有想要的，就大胆说出来。”厉海听见秋时的声音，偏头望向身边的人。
厉海第一眼看到秋时的时候，还有些怕她。这不是说秋时不好看，就是太好看锋利了，像是不近人情的人。
但就这短短的接触，印象已经反转，能有一个好同事，真是再好不过了。
“好！”
厉海这样想着，答应的声音都忍不住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