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好啊,我抢了你的银票,你自可去鸣冤,好让官老爷也查查这票子的来历”
高婆子慌道“你浑说甚,这是我买丫头的得来的”
“什么丫头能值八百两的票子,高妈妈不妨卖给我,我给妈妈一千两”
慧娘才没一千两给她呢,如今时刻气势不能弱了,眼见高婆子不上道在这跟她打浑圈,慧娘面色冷冷甩了一巴掌
“说,为何要将那俩丫头卖进腌臜之地,是何人指示你”
高婆子吐了口血水,哼笑一声便趴在地上在不张口
慧娘吸了口气冷声道“你不说,呵,那便送去官府吧”
闻言高婆子抬头咬牙“将我送官府,我可不怕,小娘子劫了我的银钱,若是不怕连累双亲大可去”
“妈妈当真好脾性,如此不惧,可知这票子能收了你的命”慧娘厉声见高婆子不为所动又软了音
“我也不为难妈妈,只想知道那俩丫头犯了何事要被卖出府,是谁卖的”
“小娘子知道这些做甚,左不过是那旁府的事儿,与小娘子何干”
“妈妈也不必隐瞒,我也不跟你打晃子,那俩丫头是我的旧识,我猜卖你那俩丫头的人定是没给你她们的卖身契”
高婆子眼神微闪,仍是嘴硬“既然是卖与我的丫头自是有卖身契”
见高婆子不说实话,槐序拽起她的脑袋便往地上一磕,高婆子脑门中间瞬间流了血
慧娘嗤笑一声“那俩丫头的卖身契妈妈可敢拿出来瞧瞧”
高妈妈忍着痛“小娘子莫要不饶人,人我已经卖进楼子里了,卖身契自然不在我这”
“是吗,那妈妈瞧瞧这是甚”慧娘折开两张卖身契放在高妈妈眼前
“可瞧清楚了,这上面写的姓甚名甚”高妈妈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妈妈可还有话要说,私卖旁人丫头可是要蹲大牢的”
高妈妈咽了口唾沫眼神慌乱,“这,这,这明明是孟府的丫头,小娘子莫要拿张假卖身契来诓人”
见高妈妈如此嘴硬,慧娘眼神冷了下来“既然妈妈觉得我在诓骗你,那咱们便去官府说道说道,让官老爷来辨辨真假”
青阳槐序拖了高婆子便走,高婆子却怕了,扒着地缝便软了口
“小娘子究竟想知道什么,我说、我说,小娘子饶了我吧”
慧娘心中憋了口气“妈妈怎么不嘴硬了,我只问你她们犯了何事被卖出孟府,是谁发卖的”
“是、是、我说了小娘子可得放我走”高婆子心中踌躇
见慧娘点了头才道出“是孟家的大娘子,只道那俩丫头犯了府中规矩,给了我票子让我给处理了”
“我原也是不想应的,更何况孟大娘子借口说俩丫头的卖身契丢了,我心知这其中必有隐情
可那大户里的事哪是我等打探的了的,见我犹豫,孟大娘子又多拿了票子与我,八百两银子呢,这谁能不心动”
“你是说这八百两是孟大娘子与你的,你将人卖到春风楼老鸨难道没给你票子”
“还说呢,那王妈妈晓的没有卖身契,这俩人定是来历不干净不肯要,便是我给她钱也不肯收”说到这,高妈妈后悔死了,好处没拿到惹了一身骚,早知如此便不该眼馋那票子
“王妈妈没要人,那人呢”
“我与王妈妈有点子交情,我便与她商量先将人放她那几天,待我找着了好地儿在接走,我想着反正孟大娘子也没说往哪处理,汴京怕是没人敢收这没卖身契的,便想找个远地将人卖了,我也好脱了干系”
听完慧娘心中压了口气,她晓的定是锦屏在孟府出了事,不然怎会连丫头都被孟大娘子偷偷处理了
缓了口气理了理思绪,当务之急是先将两人从勾栏院里带出来
“高妈妈,此事我不与你追究,但是你要进春风楼将人给我带出来,你可莫要耍些小聪明,把人好好带出来,这钱,该你的、还是你的”
青阳槐序跟着高婆子进了春风楼,不消片刻高婆子捂着额头出来了,后面跟着春风楼的王妈妈,晓得这事与她无关,冲马车旁的慧娘行了个礼便转身进了楼
两个丫头是被抬上马车的,身上处处是伤,整张脸被打的青紫
慧娘见了攥紧了拳,不忍看,让车夫将车赶稳点,马车慢慢驶向陈宅
这边槐序撒腿跑到医馆,拉了个小医娘急冲冲的跑
褪了衣衫,丹若和玉茗两人身上没一块好肉,身上不是鞭痕便是棍棒打出来的痕迹,小医娘倒抽一口冷气,也不多言,开了药箱给两人处理
慧娘在廊下踱步思虑着,想知道锦屏嫁进孟府后如何还要等人醒了才好问话,沉了口气,心中暗道不可莽撞,孟府不是她们这等小家小户得罪的起的,一切还得从长计议
三月里的天气还泛着凉,慧娘身子没好全夜里睡得昏昏沉沉,一早醒来便头痛
槐序端了水盆进来,湿了帕子递给慧娘擦脸
“小娘子擦擦脸吧,昨日夜里丹若玉茗便醒了,瞧你睡的沉便没叫醒你”
“两人可好些了”用过的帕子搭在了水盆上
小丫头抿了唇,眼里泛着泪抽了抽鼻子“刚上了药,人是醒了,一晚上再没敢睡”
慧娘套上衣裳去了偏房,两个丫头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见了慧娘扯着唇角的伤口直哭
青阳搬了凳子,慧娘给两人抹了眼泪安抚“快别哭了,我心里难受,莫要再哭了”
“小娘子,你救救我家娘子,她快死了”丹若喉中呜咽
“莫着急,莫着急,你细细与我说到底是怎么了”
“孟家的官人是个病秧子,大喜之日我们没见到那官人,孟家的婆子说官人病弱让娘子自行歇息,我们便吹了灯
夜里我便觉着脑子昏沉,等醒来时我与玉茗被锁在一间房里”
“当时我们也不知为何,不管怎么叫喊都没人开门,来送饭的丫头也不与我们搭话
我和玉茗便也不再叫喊,只在房里老实待着,便趁着夜里偷了看守婆子的钥匙,逃了出去”
想到小娘子那般模样,丹若颤抖着身子攥紧了慧娘的袖子哭的发不出声来
慧娘握紧了丹若轻声安抚,半响儿丹若才缓了口气咬牙道“那该死的畜生把娘子绑了”
丹若恨不得撕了那道貌岸然的禽兽,冲进房里随手抓了花瓶便往他头上砸,玉茗爬到床上将男人推开抱着小娘子不停哭喊,慌乱的拿了被子往锦屏身上遮
这般大的动静引了人来,两人被抓起来押进一间黑房子里,被日日鞭打
慧娘听着不对便问“畜生?是谁”
玉茗哭的不停歇“是孟家的表少爷,那日迎亲的便是他,代兄拜堂的也是他,我们本以为老太太只是给小娘子说了个病秧子,孟家的人把我们押进黑屋子里时我们便全明了”
“孟家打着给那病秧子留香火的主意娶了小娘子,实际上是让那禽兽代兄留子”
“老太太再不喜也不该这般糟践我们小娘子”
玉茗恨啊,她与小娘子一同长大,虽是主仆情义深重,心里的恨无处发泄
慧娘竟不知这之中还有这些阴暗,她原想着只是孟府不善待她或是她在孟府处境不好受制于人了
如今看来确实是受制于人了,却不是她想的那样
攥着绢子在房中踱步,面色苍白,孟家不是好得罪的,也不是他们得罪的起的,可也不能让锦屏如此被折磨,得赶紧通知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