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对,哪里不太对,玉茗说老太太不该糟践锦屏,这是何意
“家中祖母为我安排了亲事”
想起锦屏寄来的信,是谢家老太太说的亲,可锦屏是她的孙女,在如何苛刻也不可能如此对待
脑子里一团乱麻,恍然间才抓起线头“你们老太太为何要与锦屏说这桩婚事”
“小娘子可记得多年前你与王家的那幢亲事,表小姐曾把我们小官人推进荷池里,那之后小官人日日梦魇,哭喊着让表小姐救他”
这事儿慧娘自然记得,后来解决了与王家的亲事后,锦屏写了封信提到了她这个弟弟,她当时便有所猜测
“这事大娘子不让人往外说,可小娘子非要个说法,得罪了表小姐,惹了老太太怒被禁了足,小娘子不甘心,才暗地里让我们跟着表小姐瞧她每日做什么,瞧瞧可能抓住她推小官人的把柄
没想着,我们无意间发现她与王家的小官人有私情,这事儿小娘子偷偷告诉了你,被老太太知晓了,后来表小姐被王家送了回来,老太太大怒,只能让表小姐匆匆嫁进王家
老太太本就不喜府上的小娘子们,尤其这些事儿后,老太太更加不喜我们小娘子了,去岁里,老太太出门烧香碰着了昔年老友,牵桥搭线的便说了这门亲事
一听是个病秧子,大娘子不愿,可老太太专横,整日里提点大娘子,小娘子看不得才应了,哪里想得到,这是她们串好了的”
眼泪滑进了发间,一时之间偏房满是呜咽声
这般动静不引来人是不能的
思仲在房门前不断探头,槐序撅着嘴堵了她,与她逗闹几句推了她回贞娘那
这事儿太大,慧娘得好好思量一番,回了房贞娘正坐那等她
瞧她回来放下手里的茶,“你先别说,让我猜猜,青阳槐序你们先出去”
“我猜那俩丫头是谢锦屏身边的丹若玉茗吧”
贞娘翘着唇角轻快的猜
“你又如何知晓的”慧娘无奈,对贞娘能猜中也不意外,自来贞娘便是最聪慧的
“我又不是没见过那俩丫头,谢锦屏不是嫁进了汴京吗,她们怎么伤成那样”
“这事你还是莫要打探了,也莫要跟爹娘胡说”
“那让我猜猜,可是谢锦屏出了何事”
陈慧娘思虑重重,脑子里一团乱麻
没得到回应,贞娘点了杯里的茶水甩了甩,慧娘才回过神来
“瞧大姐姐这般恍神的样子,怕是麻烦不小”
见慧娘这般失了神的样,贞娘轻摇头也不多留了
看丹若玉茗的模样也知锦屏无论如何是不能在孟府多留的,可怎么将人救出来呢
谢家老太太不安好心,消息便是送到了扬安怕是老太太也不会多管,锦屏的娘亲她也略有听闻,是个性子极软的
相交多年晓的锦屏素来在意她娘亲,她如今处境定是不愿让她娘亲知晓的
好像还有什么被她遗漏了,那两张卖身契,锦屏为何还没嫁到孟府便让她保管,难道她知道两个丫头会出事,不对,若是晓得她怎还会甘愿嫁过来
慧娘越发头痛,不管如何,先将人救出孟府再说
可怎么救,那是谢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她哪里来的立场,父亲也只是一个小官如何得罪的起,想来想去最终还是绕在了一起
心中烦乱,人是要救的,可不能让孟家知道与她陈家有关,不能得罪了孟家
这可真真是难办
趁着午时未到,慧娘去了贞娘的房里
“刚刚从你那回来,你又来了我这,瞧你这模样,究竟怎么了,让你这般为难”
贞娘倾身倒了杯茶水放到慧娘面前
“我确实有件事颇为为难”
“你也别与我打哑谜了,我也不傻,两个大活人抬进了厢房,娘亲亦不是不知,不过是她不晓得是何人罢了
若是晓得定不会让你多管这闲事,我虽不知锦屏究竟出了何事,但想来咱们家也不该插手的”
她如何能不清楚,可她知晓了,她也不可能当做无事发生而置之不理,她能做的也只是尽一份自己的力
贞娘叹了口气,对慧娘有些担忧“看你这模样我也晓得你心中定有成算了,你也不必与我说那些事,只说你心中打算”
慧娘握着贞娘的手,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要将人弄出孟府,又不能让人晓得与咱们陈家有关,我虽不晓得她身上有何事要让你救她,但大姐姐
这事不是咱们能插手的,爹爹好容易才升上京官,哥哥今年还要春闱,云听才考了秀才功名,若是得罪了孟家,汴京哪里还有咱们留下的余地”
“所以我才来问你可有万全之策,我一人实在无头绪”
“这真真是为难我了”
两人很是愁闷了一番,陈家无权无势,在汴京只能夹着尾巴做人,眼下一时却也没了好主意
安府
安璟学带着寄奴刚从安太婆的静雅堂出来,洪启便找了来
将寄奴交给婆子,背手长步出了安家
安太婆也真是急了,挑了许多女子画像喊来安璟学看,自从知宜生下寄奴而去,安璟学房中除了两个小娘便在未进过人,头两年当他为知宜守孝,如今来看分明是他无心于此
可儿子身边没人陪着她怎能放心,总是要续弦的,寄奴还小总得有个母亲才是
安妈妈瞧安太婆忧心的样子劝道“咱们莫急,左不过二爷今日瞧了画像,总比那以往看也不看走人的强,慢慢来,二爷总会开口的”
“他也不小了,总能理好自个儿的事,可怜我寄奴如今都四岁了却还没个娘”
“前些日子说是吴阁老家的赤小子说咱们寄奴没娘,回来便把瓷老虎给摔了,夜里躲被窝里哭呢,我怎能不心疼”
安太婆这是气,气他这个老子不想想自个儿子在外被人说道多可怜,心里对安璟学又气又急
“老太太莫急,不若咱们办个赏花宴,摸不准二爷就有瞧见的,这画像总比不得来到眼前的小娘子们靓丽”
“你这注意倒不错,那便让老大家的来操持吧”
安太婆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老二不耐烦看些画像,不若把人请到家里头,不定便动了心思呢
这事儿安璟学倒是不知,他出了安府便去了樊楼见了卫兆中,两人在房中叙话,洪启在房外守着,天幕擦黑才喊了人摆饭
天晴朗时汴京夜里异常繁忙,路边会摆满了小摊子,各种小食都有,那不满十岁的小娘子挎了篮子,站在街边走动,许是味道好引了不少人买来尝尝
像这般小营生汴京东路处处都是,挎了刀的差役来回巡视,累了便坐在摊子上要一碗小食歇歇
窗下满是热闹景色,安璟学瞧见一个熟悉面孔,心有所思敲了敲窗沿
卫兆中见了便道“郡公何故心不在焉”
“只是瞧见了个熟人”
闻言,卫兆中抻头往窗外看了看,路边的老汉在吆喊,小摊子上冒着烟火,他什么也没看到
安璟学没说是谁,卫兆中便也不在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