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你
南风轻拂,千枝绽绿。
杨柳枝头下“哐”的一声,三分球落地。
余丛打得也累了,汗珠挂在额角,他手侧夹着篮球上楼洗澡。
推开家门,窗明几净与往日大为不同。
没有堆积的快递,成山的脏衣服,转而替代的是干净的素色窗帘和满目的冰箱……
不,是最近家里都变得不一样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
江问寒来了后。
余丛定眼琢磨了一会儿,比起原因来他享受这位满分室友带来的便捷,转眼放弃思考这中间的前因后果。
他把篮球放回去,经过余末的房间时,里面传来莫名的声音,像猫叫又像雏鸟鸣叫。
“姐,你在睡觉吗?”余丛漫步走过去,摸上门环旋转。
咔嚓一声定住。
余丛眉梢动了动,门从里面被锁上了。
“姐,你在家啊?”余丛纳闷,自己一个人在家锁什么门啊。
“我换衣服呢!”
两秒后,余末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听上去鼻音很重。
“你感冒了?”余丛关心地问。
“没……没。”
余丛没多想,转身去洗澡,而门后的两人却不是那么好受。
“差点被他发现。”余末刚才要吓死了,还好提前锁了门。
“我和恋爱这么见不得人吗?”
江问寒低垂着脑袋,他刚开始同意余末不公开的提议,但时间越久他越没安全感,不屑只与她做“地下情人”。
余末视线在他袒露的胸腹打转,潋滟水光的眸似一把勾子,缓缓说:“你确定只是恋爱?”
以他俩现在光溜溜的姿态,很像狗血连续剧里的捉奸在床。
江问寒抿嘴:“我不是说这个。”
余末才不管他说什么,拿起地上掉落的衣服说:“你先想想你怎么出门再说吧。”
江问寒丝毫没有担忧的心态,肆意地又钻回被窝里。
“他好像去洗澡了?”余末听见淋浴花洒的声,激动说:“你趁现在赶紧穿衣服走人。”
江问寒没动一点,听着隔壁的声音拖延说:“等他打沐浴露了我再走。”
余末一个抱枕砸过去,面色微怒,给他下最后通牒,“走!”
江问寒这才动身,没去穿衣服转而从后抱住余末,依依不舍地把头埋进她后腰,“想你。”
“你刚才不都弄出来了吗?”余末会错他意,匆匆忙忙催他,“快走吧!”
江问寒手臂僵住:“……”
他只是单纯地想贴着她啊!
好无情的女人。
余末看他不愿,穿好衣服摸了摸他蓬松柔软的头,勾着唇,细语柔声道:“委屈你啦~下次见面,姐姐再好好补偿你!”
江问寒耷拉着脑袋,并不买账,“画饼。”
余末浑身尚未褪去欢爱过后的痕迹,面颊自然地透红与眼角的泪花,像个挂着水珠的水蜜桃,饶人心肠。
她轻轻勾唇,俯身在江问寒耳边吐出几个字。
江问寒眼珠顿时亮了几分,像打鸡血般下床穿衣服,心甘情愿地走人。
他走了,余末把家里微微收拾一下,各个角落的运动器械全部收到抽屉,垃圾桶用过的纸巾用快递盒盖上去,还有被他俩沾花的垫也收起。
露不出一丝暧昧过的迹象,幸好他俩没发展到去浴室血战,目前能让余丛洗个踏实澡。
下次真得注意。
警报解除后,余末坐在沙发上才发现自己腿微微打颤,尤其是双腿之间酸酸胀胀一使力气便发软。
余末不禁扶额感叹,她之前都没有这样过,还是男大磨人啊。
她若无其事地看电视,心思全然不在屏幕上。
“你怎么看上纪录片了?”余丛从洗手间出来聚焦到电视上两只互相啃食的兔子说。
余末随便调的一台,并没注意播的是什么,这时屏幕正声情并茂地叙述——春天来了,又到了动物□□的季节。
余末:“……”
“换换口味。”余末调了台。
余丛在她旁边坐下,百无聊赖地扒拉手机说:“姐,去唱歌吗?”
“不去。”余末拒绝。
“那我问问江问寒去不去。”余丛正要给他发消息,转念一想问余末,“你没给他安排工作吧。”
余末:“没。”
听江问寒有空,余丛便发消息问他,刚发出去只能“咚”的一声从身边传来。
余丛又发了几句。
咚——
咚咚——
咚咚咚——
余末听见第一声震动就反应过来江问寒把手机丢在她这儿了。
正想对策之时,余丛已经从抱枕后拿出他手机了。
“江问寒手机怎么在这儿?”余丛皱起眉,迷惑说。
“嗯……”余末眼神躲闪。
“他今天来了?”余丛又问,似步步紧逼。
物证俱在,余末顿一秒,偷换概念说:“他上午送了几条鱼,你回来的时候他刚走。”
余丛没怀疑她的话,“好吧,那我晚上还给他。”
“不用了,我一会儿给他送客户给的礼物,顺手把手机给他。”
没等余丛反应,余末一把夺过手机,宝贝地拿在手心里。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江问寒的手机壁纸是他俩在接吻照,决不能让余丛看到!
“你抢什么?”余丛摸着下巴,觉得他姐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你话太多。”余末气咻咻地凶他。
“我……”余丛语塞。
他就说了四个字而已,哪里话多?
余末起身套上外套,拿捏住他,“再问的话就改主意不请你们唱歌了。”
请客!
一听不用自己掏钱,余丛立马把嘴焊得死死的,绝不多说话。
“咣”的一声门重重关上,余末出门了。
余丛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最近谁招他姐了,脾气一点就燃。
他拿遥控器,无聊地调台又点回了动物世界,正播放着松鼠往树洞运送松子。
余丛脑中一闪而过,这才想起哪里有些不对。
江问寒和她姐既然都有东西送对方,那上午为什么不一起送了呢,还要多此一举一趟趟折返。
不懂,他想不通一点。
另一边,余末把手机还给江问寒,两人坐在车里。
“走吧,姐姐。”
江问寒对一会儿要去唱歌是有点窃喜的,可明显余末眼里没有一丝开心,一脸生无可恋地趴在方向盘上。
“真的要去吗?”
余末后悔刚才这么快答应余丛,早知道留一手好了,要是被发现他俩偷偷恋爱,余丛不得吓死过去。
“我有这么拿不出手嘛。”江问寒情绪低落,他和余末在一起这些日子表现得殷勤十足,做饭扫地
按道理应该转正了吧,但现实是他一点名分都讨不到。
余末注意到自己男朋友情绪低落,马上变脸安抚说:“我就怕……咱们差太多,他们会惊讶你懂吧。”
说实话,每次和他上完床,余末都有一种犯罪的感觉,配上江问寒这张白净的脸蛋,像被她包养的小白脸。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姐弟恋前期都有她这种想法。
“我很弟弟吗?”江问寒垂目,嘟囔道。
这里的弟弟是个形容词,指的全靠姐姐养。
实话实说,江问寒比她想象得成熟,没和他恋爱时就能看得出来。
但她能,不代表其他人能啊。
这就是余末纠结的点,很可惜,江问寒还没意识到。
余末不想和他纠结这个,她手臂攀上他的脖子,贴了贴他柔软的唇。“再给我点时间嘛。”
“没用哦。”江问寒沉声说。
余末不听,又亲了上去,舌尖勾着他,结结实实的湿吻印上他的唇。
江问寒被她折腾得没辙,笑着缴械投降,“姐姐,有事说事,你不能老耍赖!”
“我就耍赖,你能拿我怎样。”余末见他笑了,恃宠而骄道。
宠着呗,他还能怎么办?
见江问寒妥协,余末噘起嘴得寸进尺般说:“你也亲亲我嘛。”
亲了这事就算过去了,余末暗自想。
软香在侧,江问寒眼底划过一抹异样之色,情不自禁地吻上去。
两人腻歪了好一阵才开车出发,到ktv大家都早早来了。
魏良喝不惯ktv提供的龙井茶,拿手机点奶茶问:“末姐姐,你喝什么?”
江问寒听到魏良喊余末,浅眸微微一动,随而转瞬即逝。
“奶绿吧。”余末忽然胸疼,肚子也有点难受,“你们点吧,我先去趟卫生间。”
“好,你喝什么?”
魏良问江问寒,一抬眼发现他正阴郁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不喝?”魏良不解。
江问寒双手抱胸,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说——
“换个称呼。”
“别叫姐姐。”
魏良抓了一把头,有些无语,“不叫姐姐叫什么?”
江问寒冷疏地吐出一个字:“姐。”
魏良:“有什么区别吗?”
江问寒:“不好听。”
魏良:“……”
大哥!我叫了两年你现在说不好听???
余丛刚去屏幕上点歌,一回头发现余末不见了便问:“我姐去哪了?”
江问寒眉毛挑起,仿佛在告诉魏良这个称呼悦耳。
叫姐行,叫姐姐就不行。
魏良无视他的眼神,喝了口没味的茶,“洗手间。”
余丛笑说:“害,我还以为她逃单呢。”
江问寒眼珠微微上滑:“……”
余丛捕捉到问魏良:“他是不是翻了个白眼?”
“他眼睛可能有毛病。”魏良顿了下又说:“不,是整个人都有病!”
“……”
余末回来的时候,他俩已经唱上歌了。
魏良和余丛坐在前面的椅子上,两人各举一话筒,正在激情对唱。
“e on逆战逆战来也!”
“王牌要狂野!”
“闯荡宇宙摆平世界!”
“oh逆战……”
余末轻手轻脚地坐在沙发上,尽量不打扰他俩比谁嗓门大的生动唱功。
“怎么去那么久,肚子疼?”江问寒本在另一边坐着,见她进来立马凑过去。
余末被他这个举动吓死了,急切低语:“别挨那么近。”
她瞥了眼专心唱歌的两人,借着去拿茶壶离远他几分,倒了杯茶小口抿着。
这个举动在江问寒看来,极为不适。
但也随着余末这么做了,一曲结束,他都待在原地没挪动半分。
“姐你唱不?”余丛唱完,喝口水润润嗓子。
余末接过话筒,去选歌。
魏良坐在屏幕前,一听余末要唱歌,把本该给江问寒的话筒收回,激动地说:“好呀,末姐姐咱俩男女对唱!肯定好听!”
余末笑着答应:“听你的!”
无人注意的角落,江问寒脸沉得比墨水很黑。
魏良点完歌感觉还差点什么,他把手机甩给江问寒,“寒哥,给我俩录个像,我要记录这甜蜜时刻。”
江问寒:“……”
包房漆黑,他眸底又阴沉了几分。
余末对此全然不知,她选完自己独唱的曲目后,笑脸盈盈地催魏良:“快来唱呀!”
在江问寒看来就是她急不可耐,还是和别的男人。
“是你让我看见干枯沙漠开出花一朵~”
“是你让我想要每天为你写一首情歌~”
“用最浪漫的副歌~”
“你也轻轻……”
小小的屏幕一左一右,装下两人亲密的画面。
余末朝魏良歪头看去,溢出幸福的微笑,魏良回视,苹果肌鼓得都快飞出去似的。
两人相视的美好画面正如这首歌的名字般甜。
啧,有点烦……
江问寒捏手机的手,骨节突出,指腹因用力而格外泛白。
看着刺眼的画面,他把视频删掉,眼不见为净。
歌唱完,魏良第一时间找手机,“我看看!”
“你没录啊?”魏良大叫。
“你……空间满了。”江问寒压着火,淡淡道。
“哦!好像我下了个游戏。”魏良这才想起,也难怪录不上。
江问寒误打误撞竟蒙对了:“……”
“我把游戏删了,你再录一遍。”
“不录。”
魏良:“?”
江问寒唇一弯,掐着细嗓柔柔道:“我喜欢你独唱,哥哥唱歌很吸引人。”
一个大老爷们和他说这种恶心的话,魏良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你真变态!”
说完,魏良也不让他录了,拿起手机就走。
余末唱几首也累了,把话筒给余丛去唱。
魏良属于那种麦霸,属于手上粘胶了,摸着话筒绝不放,还好江问寒对这些并不感冒,他在乎的另有其物。
余末坐下片刻,她看江问寒坐她旁边还算老实,渐渐地放松了警惕,手搭在两侧,偶尔跟着他俩哼唱。
副歌轻快,余末随着节奏摇头。
就在这时,她腿忽然一痒,像是被小猫的尾巴蹭一样。
幽暗的环境她还未看清,紧接着手就被江问寒牢牢握住,余末想抽出,但力气实在比不过年轻力壮的江问寒。
余末瞳孔放大,用眼神表示——“你疯了吗?”
江问寒不以为然,在桌下肆意地拉着她手,指肚覆在她软滑的手背上搓磨。
余末除了妥协别无他法,像做贼一样地往台上看。
魏良和余丛背对他们唱歌,只要轻轻一瞥,就能看到他们在桌下交缠的双手。
真是又刺激又紧张。
“这样好像在偷情啊。”余末低声呓语,不敢太大声。
“就是在偷情。”江问寒抓着她的手更紧,目光也更深了。
“有点刺激。”余末有感而发,完全没有其他意思。
江问寒压了压视线,别有深意地盯着她,“想不想来点更刺激的!”
“啵”的一声,江问寒响亮地亲在她脸颊上。
余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