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林昭被他的那道声音下了一跳，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
这是林昭认识陈默以来，他第二次发这么大的脾气，第一次是在两人被许灿他们带到废弃工厂的时候，他看不惯她们对林昭的欺负，而第二次是看到眼前破碎不堪的林昭。
两次都是因为眼前的女孩儿。
他眼睛里有心疼，也有愤怒。
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吓到了林昭，陈默深吸一口，又缓缓吐了出来，语调放轻了些，放慢了些，“告诉我他们在哪儿？”
“她们走了。”林昭的眼泪忍不住的从眼眶里夺出，身体止不住的发抖，不是因为害怕，是觉得绝望，“她们……早就走远了。”
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就连上一次去找张小晴，解锦南的话都是在引导林昭，她压根不是真的好奇张小晴的长相，而是在故意挑唆。
她口中所谈到的喜欢的人，也并非是真的喜欢的人，也不是什么所谓的朋友，而是像她和张小晴一样被长期欺凌的人，那个女孩儿也长期被解锦南等人欺负。
所以一切都是计谋好的，只可惜解锦南装的太好了。就算她当面拂了许灿的面子，许灿也不会生气，是因为两人是早就认识的朋友。
林昭只不过是她们编织的牢笼中的一员而已，没了许灿也会有解锦南。
她觉得高中的生活过得好漫长，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像是一条没有出口的迷宫，里面的人很是迷茫。
“你在原地等我。”陈默看向她，“我去找他们。”
陈默刚转身，林昭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脚跟向上一抬，身体轻轻一倾，柔软的嘴唇凑了上来。
她好像很紧张，眼睛紧闭不敢看向对面的男生，所以轻轻一碰，林昭又收回了动作。
这道吻与那次的不同，很柔软。
可能两人离得很近，林昭能清晰地闻到陈默身上的皂香味儿，与他人一样清爽干净，他炙热的呼吸扫过她的笔尖。
只是短暂的接触，都快要把林昭烫熟了一般。
冲动的行为，让林昭不知所措，脸颊骤然染上一抹红晕，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整个人都变得晕乎乎的。
整个世界静的仿佛只能听到快要从身体里跳出来的心跳声，林昭低下脑袋，一时间不敢看向陈默。
她的话变得磕巴了起来，“我……我们回家好不好？”
“害羞什么？”
林昭即使低着头，她还是隐约的听到了陈默的笑声，他不像林昭那么害羞，那么胆怯，他反倒坦然许多。
陈默心里的怒气瞬间消去了一大半儿，眼前的女孩完全像是一只把头埋进土里的鸵鸟，害羞的不敢抬头，耳朵连着后颈都是红的，他嘴角的笑意抑制不住，却还要假装淡定的问向女孩儿，“你亲了我，你害羞什么？”
“我……我……”林昭嘴开始变得笨拙起来，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脑袋一片空白，怎么都凑不成一句话。
“林昭。”陈默忽的叫她一声。
“嗯？”
“看我。”
陈默的声音很温柔，传进了林昭的耳朵里。
林昭抬头，“怎么……”
没等林昭把话说完，陈默骨节分明的手就已经抚在了她的后脖颈处，他的大拇指搭在林昭的脸颊上。
轻轻一勾，陈默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的更近了些。
估计是凑得太近了，林昭不仅听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还听到了陈默的，两人的心脏在同频地跳动着，两人的呼吸也像杂乱无章的电线网一样错乱交织着。
心头也快要被烫出了一个洞出来，里面是控制不住的喜悦，撒向身体里的全部器官。
陈默用自己的额头碰上了林昭的额头，他还想忍不住的想要逗她，他承认自己很喜欢很喜欢眼前的女孩儿。
即便上次他喝了酒，但他还能清楚知道自己的想法，他就是喜欢林昭，喜欢任何样子的林昭。
“在害羞吗？”
“没……没有。”
“没有的话，怎么变成了小磕巴？”
陈默笑了笑，笑得光明正大，笑容灿烂。
“你……你胡说。”
“是吗？”
陈默还笑着，又低声问道：“我可以吻你吗？”
林昭看向他眼睛，他的眸子明亮，像是装进了一潭清水，清澈的透着光。
“可以。”林昭点头。
得到林昭的允许，陈默抬手摘掉了她架在鼻梁上的眼睛，脑袋靠近吻了上去，不似林昭那般的蜻蜓点水，陈默的吻更加的炙热，更加的有侵略性。
林昭险些站不住脚，最后被陈默揽住了腰才站稳脚步。
林昭僵硬的给不了任何回应，只是顺应着陈默的动作，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陈默的呼吸声加重了不少，最后他还是隐忍地停下来了动作。
陈默的嘴唇离开后，又一次的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才罢休。
动作停止，林昭站在原地，眼睛紧紧的闭着，她还在没出息的秉着呼吸，从来没经历过这么激烈而热忱的吻，所以她连呼吸都没倒过来。
她傻傻的不敢不呼吸，只顺应陈默的动作。
大概是怕她缺氧，陈默才停止了动作。
看着她傻乎乎的表情，陈默抿抿嘴唇，逼迫自己不笑出声来。
“你……你是不是在笑我？”
林昭睁开眼睛，呼吸才变得顺畅起来，忍不住的深吸一口气，但看到陈默忍着想笑的表情，林昭觉得自己傻啦吧唧的。
“我没有。”陈默侧过脑袋，还是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你还说你没笑？”林昭佯怒地说道，“我……我只是不会……”
最后几个字越说越没音了。
“我希望你勇敢的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陈默帮林昭戴好眼镜，微微低下头眼神认真看向她，“今后遇到什么事情也都要跟我说好吗？两个人解决问题也会比一个人要好。”
这是两人约定好的秘密。
“我们回家吧。”
灯红酒绿，星光璀璨，两人漫步在洒满灯光的小路上。
“陈默？”
这次换成了林昭叫他的名字。
同样，陈默侧过头应声道：“嗯？”
“那你也答应我，别因为我冲动做傻事好不好？”
陈默没应，只是看了她一眼。
林昭却是铁了心得想要得到肯定回应似的，眼睛直直看向他，好像再说你必须要答应我这个问题。
“好。”
抵不过林昭的坚持，陈默只好答应她。
今晚的月亮很亮，月色毫不保留的撒向人间。
林昭强制的让自己忘记解锦南，她想就这样一直走着，走到毕业那天，走到有光亮的地方。
两人的步子不自觉地放慢，头顶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昭说：“如果我是脚下这个高大威猛超人，我一定会打跑所有的小怪兽的。”
-
到了家，林昭给张小晴发了消息，可能对面已经休息了，迟迟没给林昭回信息。
发完最后一句话，林昭也关掉了手机。
始终还是要面对周一的，还是要来学校上学，避免不了要与解锦南打交道。
可是到了学校第一件事并不是要直面解锦南这么简单，最让林昭难以接受的事实，是在周一上学的早上，班里疯传开了张小晴跳楼自杀的消息。
消息被大家传得天花乱坠，即便无凭无据，但大家还是互相闲聊着此事。
“小晴自杀了。”林昭的前桌转过头，她难以表达自己的震惊，即便全班都知道了七七八八的，但见到林昭她还是说了一嘴。
林昭不信，她权当他们是因为张小晴转学了才编出来的假话。
“你也不信？”前桌女生叫汪卉，她指了指靠窗位置的陈默，“早上他经过，我问过他，他说不信。”
林昭看了一眼陈默背影。
“咱班就你俩不信，其他人都认为是真的，张小晴本来精神就不好，估计是她家人又刺激她了，一时想不开就从楼上跳下去了吧。”汪卉表示很可惜，“她虽然人比较内向不怎么爱与人交流，但也不至于选择介绍自己的生命吧？”
“空穴来风的话不用当真。”林昭始终认为这件事情是假的，她一边听着汪卉振振有词的讲话，一边收拾自己的桌兜。
“要是假的大家为什么会传呀？”
林昭停下动作看向她，随后从书包里掏出手机，偷偷放在桌兜前翻找出来了张小晴的聊天界面。
两人的话还是停留在，昨天晚上林昭发给她的那几条，到了现在都没回应。
即使林昭不信她们传的话，但心里还是感觉到了不安。
手指快速敲打了几下手机按键，再一次给张小晴发去信息，结果一样都没有得到对面人的回应。
“所以说，张小晴自杀的可能性很大。”
汪卉刚说完这句话，上课铃声就打响了。
这节课是王琴的课，她今天迟到了将近五分钟，大家都猜测跟张小晴的事情有关。
果然没出大家所料，王琴进班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了大家这个不幸的消息，她说，“今天老师也是刚接到的消息，张小晴同学因为精神压力太大了，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听到了老师给出的肯定消息，林昭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身体僵硬迟迟回不过神，就连呼吸都是艰难的，鼻头微微发酸，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怎么会这样呢？
快要转学前，张小晴还在畅想未来，怎么就自杀了？
王琴的话更证实了大家说的话是真的，所以他们更加坚信的认为张小晴就是精神失常才选择跳楼的。
很快大家的情绪有被调动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王琴说完了张小晴的事情后，又带了一件好事。
“恭喜咱们班的解锦南同学在全市高中数学竞赛中获得了第一名，程奇同学获得第十六名，大家给两位同学鼓掌，以后要多向两位学习。”
瞬间讲台下掌声如雷，张小晴自杀的事情早就被大家抛之脑后了。
解锦南作为第一名，被老师邀请上台讲了两句，她的言语中透露着谦虚和真诚，在大家眼里是个活脱脱的好学生。
人前令人羡慕的对象，人后的吃人本性只有林昭知道。
大家围上解锦南和程奇送上祝福，张小晴的位置已经被老师安排了其他人。
解锦南笑好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