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时间过得极为漫长，犹如一部没有结尾的电影，让人煎熬，让人猜不中结局。
在密不透风的包厢里，林昭耳边只传来张小晴微弱的呼吸声，还有贾星然那帮人的讥讽声，两种声音一同刺进了她的耳朵里，使得她耳朵阵阵轰鸣。
与其正对着的解锦南始终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坐在沙发上，观看着眼前一幕幕发生的事情。
解锦南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做，她就静静地看着，让人看不透她的阴谋。
反倒贾星然是这群人里面最为兴奋的，她的笑声尖锐刺耳，像是能将两人吞下的野兽。
“真是太可惜了，阿灿没机会来到现场亲自看了。”贾星然可惜地说道，“她那个出/轨的老爹把她送出国了，要不是因为你们，那个小/三的孩子也不会更受重视吧？”
她蹲下身子，与林昭的视线持平，“你说是不是因为你们啊？”
林昭的眼镜早在慌乱中不知丢到了何处，发，所以能更加清晰的看到她眼睛里爬满了红血丝，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贾星然的话，林昭并没有回应，她只是用眼神恶狠狠的瞪着对方。
但这个样子的林昭在他们这帮人眼里是可笑的，是不自量力的，像是一只濒临死亡的兔子，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哎呦，好吓人啊。”贾星然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随后笑了笑，笑意过后，表情中增添一丝狠厉，抬脚就往她肚子上踹了一脚，“操，真他妈以为你能登天不成？”
贾星然要比林昭高大壮实太多，肚子上被她那么用力来了一脚，林昭疼的险些喘不上起来，额头瞬间冒出一层薄汗，人倒在地上迟迟动弹不得。
没一会儿，原本拽着她的那两个人又把林昭从地上拽了起来，恢复到原来的姿势。
“操/你妈的，你是哑巴不成？”贾星然可没有解锦南那么伪善，她完全装不下去了，暴露了自己的本性，满嘴都是脏话，“你想她妈想跟旁边那个贱/货一模一样吗？”
她再一次骂了一声妈：“你俩就是他妈的害人精，就应该早点死，你是爹不疼妈不爱，而她……”
边说着贾星然边指向一旁的张小晴，“而她呢，不仅爹不疼妈不爱，还是没人愿意要的累赘，一个该死的拖油瓶。”
张小晴像是一个丢了灵魂的破布娃娃，被人恶意裁剪，浑身破烂不堪。
五颜六色的灯光晃在她一动不动的身上，衬托得更加颓废破败。昏暗的视线让林昭一时间分不清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天。
她只觉得好漫长啊。
像是静静等待生命一点点流逝的过程。
让她抓不住一切，一切能支撑她的力量。
她是如此，张小晴更是如此。
“西西你可要不能这样说我们阿昭哦，我们阿昭可是一个十足的大好人呀，好人可是要被保护起来的。”沙发上久不作声的解锦南，这才用着怜惜的语气说道，“阿昭可是我们班的大英雄呢。”
贾星然停下动作，不屑地拍了拍手里压根不存在灰，看着地上两个人，眼睛里充满了不屑。
此时，解锦南突然从沙发上站起身，因为今天是她的生日，她特意画了漂亮的妆容，要比许灿的手法娴熟，妆容在她脸上衬托出人更加地漂亮贵气。
“本来是邀请我在新学校，认识的两位朋友来参加我的生日会。”她不紧不慢地走向正中央的位置，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没想到大家相处不怎么愉快，不过没关系，大家就当认识一场，不要真的红了脸，今天大家聚会的目的是来给我过生日的对不对。”
“当然，祝我们锦南生日快乐，越来越漂亮。”
有人起哄地开了一个好头，顺着这句话，其他人也纷纷送上祝福，送上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
她们都是一个圈子的朋友，身份地位和家庭背景都大差不差，唯独拔尖儿的就是解锦南和贾星然了，所以他们对两人的态度也比较殷勤。每个人送出去的礼物都非常的贵重，有的人，父母为了巴结解锦南一家，礼物都是亲自挑选的。
其实这些礼物在解锦南的眼里并不算什么，只不过作为生日的好兆头，既然收下了礼物也得对人笑两声以表礼貌。
“生日不能少了蛋糕呀。”贾星然笑着跟解锦南说，跟刚才完全两副面孔，“今天的蛋糕可是新款式，保准你喜欢。”
在这一群人中就数两人关系最要好，也是认识最早的，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家里父母关系也是十分要好，所以彼此脾气和喜好都了解。
两人就是一根绳子上蚂蚱，有着同类般的吸引力，即使两人性格不同，但本质是一样的。
没过多久，包间的门被人推开，两个服务人员，推着一个三层的生日蛋糕走了进来，果然如同贾星然说的是解锦南喜欢的样式。
“最爱你了西西。”解锦南开心的在贾星然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
蛋糕放到茶几上，包间里的所有灯光全部关掉了，只有蛋糕上的蜡烛晃着微弱暗黄光亮。
戴着生日帽的解锦南满脸幸福地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她双手握拳放在笔尖下，闭上眼睛，十分虔诚地许着自己的心愿。
这一幕是如此的和谐温馨，完全是一群年少有为青少年，挤在一个充满奶油香味的地方，围着一点暖黄色灯光，为着自己要好的朋友过着人生中最重要的生日。
在无人在意的地方，张小晴衣服零散，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身体僵硬般地精致，只能从喧闹的声音中分辨出一点儿，她那犹如生命走到尽头的微弱呼吸声。
“张……张小晴？”
林昭小声叫着她名字，张小晴麻木的表情让林昭害怕，她真怕眼前的女孩儿会突然没了呼吸。
她的声音很小，怕那群人听到，但又觉得张小晴没听见，林昭又轻轻的喊了一声，“张小晴你……还好吗？”
后面的话说出来，林昭都觉得可笑，怎么会觉得她能好呢？
一瞬间的迷茫再次填满心头，好像再也见不到希望了一样。
更多的是绝望，摸不着头的绝望。
大概是听到了林昭的问话，张小晴转过了脑袋，看向她，扯了扯嘴角，朝着笑了笑，这抹笑不是发自内心的，而且她想告诉林昭不用担心自己。
林昭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见到张小晴看向自己，憋好久的情绪到此刻忍不住发泄出来，眼睛里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流，她试图伸出手去帮张小晴拽身上的衣服，想要帮她挡住露在外面的皮肤。
可惜的是两人之间距离并不远，却跟隔了一条江河那么遥远，林昭的手刚伸出一半就被人死死踩住，掌心贴紧地面动弹不得。
是解锦南她们吹完蛋糕的热烈庆祝，她们拿着话筒高唱生日歌，每一个环节都在他们精心的计划中，每一步又完美适配。
生日会在他们的热闹中结束了，白炽灯打开的那一刻，大家还觉得意犹未尽，都在依依不舍地与彼此告别，光线猛地刺入眼睛里，林昭眼前一片空白，她险些以为自己失明了。
陆陆续续的人走的差不多了，解锦南一转身，笑意瞬间收了回去，看向被人拽到沙发上的两个人。
“我特别不喜欢有人在我身后说什么，尤其是把我们之间的秘密告诉别人。”解锦南一改常态，语气里满身威胁，“我能轻而易举的知道你们的家庭住址，也会想尽办法惩罚不守承若的人。”
林昭猜，这大概才是解锦南伪装下的原本样子吧。
解锦南能让两人怎么来，再怎么归，所以是命令两人收拾好才放人的。
“这一天过得真开心，我最好的朋友都来参加了我的生日，还收了好多礼物。”解锦南说，“阿昭，真的谢谢你能来，你跟小晴给我们带来了许多快乐，我原本以为你们俩会不适应，没想到，还蛮不错的，我的朋友也挺喜欢你们俩，只不过太可惜了，小晴马上要转学了，不能再见了。”
“不过。”解锦南捋了捋散落下来头发，“我们可以去乡下找小晴玩，到时候我带着我的朋友们一起去，对了还有阿昭，长这么大我一直没去过乡下呢，希望小晴能带着我们一起转转。”
末了解锦南还想送两人回去，但两人都给拒绝了，满足了心里的小情愫，解锦南也没勉强，满足了两人的心愿。
“有机会我们再聚。”
解锦南跟她们告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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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ktv出来后，林昭才发现天已经暗沉下来了，道路两旁的路灯已经亮起了光，这边地界繁华高高耸立的高楼大厦，衬显的两人十分的渺小。
张小晴低着脑袋，自顾自的往前走着，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还是怎么着，林昭喊了她两声都没有听见。
直到最后一次，林昭的音调比刚才的要高，“我们未来的路不会因为她们变得黑暗对不对？”
张小晴停下脚步，木讷的转过身，眼睛里黯然失色，完全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她不知道对不对，也给不了林昭肯定的回答，但她也没否定。
张小晴打的出租车回的家。
最后一眼见到的张小晴是那么空洞，整个人轻飘飘的，林昭还想跟她说什么，可无从下口，直到对方离开了。
她最后问向张小晴的话，是否是肯定地回答，连她自己都不确定，林昭原本以为没了许灿，大家迎来了光明，迎来了未来。
可事实告诉了林昭，她想的有多么不现实。漫长的折磨里，她内心也升起了死亡想法，是看不到未来的绝望感。
“是陈默吗？”
林昭还是拨通了电话簿里第一个电话号码。
“你现在在哪儿？”陈默一下子就听出来林昭的声音不对劲儿，“地址发给我。”
陈默是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的，看到坐在便利店门口的林昭时，他开口问道：“是不是许灿？”
林昭疲倦地摇了摇头。
“谁弄得？”陈默满眼猩红，表情很是慌张。
“是解锦南。”
“操！”陈默大骂一声，“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