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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为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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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十分想和周公下棋的虞爻,听见秦郅问的,头也没回地应了句:“兵器。”

    毕竟除了兵器,她别的也不会做啊。

    闻言,秦郅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抬眼,烛火明灭,帐中人影已不见。

    良久后,他低眸,于南夷的舆图上圈出几个地方,又将袖中薄如蝉翼的绢帛拿出,在案头的青灯上照了照,墨色字迹映了出来。

    自左青被抓住后,南夷一方断了同他的联系,裘无肖为了自保,再无同他交流过,也再无向外传递过消息。近日每日埋首于工匠营,看似安稳。军中铁匠又何要帮忙的,他总是最热心的一个,暗中不知在谋划些什么。

    命李拓不动声色观察了几日,于前夜在营地后方的绿林中又截获了一只乌鸦。连同虞爻射下的,他们得两封密信。

    后来他让李拓依据这纸张的质地去查,找到了出处。店家说来买这薄纸的人,皆是名门贵族、商贾豪绅。

    这纸帛上的字迹他确实是熟悉的,出自宰相之手。

    种种迹象似乎都指向了宰相。

    只是,真的是他吗?

    这薄纸上写的又是何意?

    在烛火中的照亮下,秦郅将这薄纸上的字迹临摹下来,绑在他寻来的乌鸦身上,依照上次的方法,命人放飞于木林,落在裘无肖的军帐门口。

    在帐帘的影映中,秦郅看着裘无肖从帐中走出,左顾右盼之后,将乌鸦抱进了去。

    他倒要看看,裘无肖背后究竟是何人。

    ——

    深夜,虞爻眯着眼将给梧赤做的兵器放在桌上后,草草洗了一下身子后便爬上了床,很快便入梦了。

    梦中有一女子,身着喜服,满头珠钗,向她背身而站。

    虞爻只觉这梦似曾相识,她想看清眼前人,便往前走了几步,轻拍女子的肩。

    穿着喜服的女子转过身来。

    只是转身的动作很怪异,歪着脑袋,像是被提线的木偶,一卡一卡地动着脖颈、迈着腿。

    虞爻看清了她,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虞夭。

    又不虞夭。

    因为这张脸很快腐烂,又变成了萱柔的脸。

    喜服变丧衣。

    萱柔依旧歪着头,嘴角吊着笑,颈喉却开始流血。

    咔嚓——

    她的头掉到了地上。

    ……

    虞爻从睡梦中醒来,弹起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

    睡在身侧的秦郅,堪堪才合上的眼,又在黑暗中睁开,看着虞爻轻轻抖动的背影。

    做噩梦了吗?

    他想问问。

    却还是没有开口。

    这样只会又吓到她。

    秦郅默默注视着虞爻的背影,随即感受到了一只乱动的手,摸上了他的腰腹。

    身子一紧,他忘记了如何呼吸。

    感受到几块硬邦邦的东西后,虞爻乱跳的心安定了下来,身上的冷汗也慢慢消散。

    头一次觉得秦郅爬床,不是一件坏事。

    将手从旁侧人的腹上拿下,虞爻又钻回了被子中,悄悄地往秦郅身旁靠了靠,保持在一个合适的距离,望着黑夜,露出两只眨动的眼睛,开始回忆方才的梦境。

    又梦见虞爻嫁人的场景了,这次还梦到了披麻戴孝的萱柔。

    萱柔为何会入梦呢?

    那断了头颅,是在暗示她的结局吗?

    而两次梦中看到的虞夭,都穿着一身喜服……喜服同婚姻有关,可是——虞夭不是同拓跋赫苍取消婚约了吗?

    思及此,虞爻抱臂转身,看向秦郅。借着帐中透进的丝丝缕缕的月色,细细打量了他一会儿。

    这人睡着时,少了眼中锋利又深邃的目光,倒颇有些少年气。肤色比起初见时又暗了些许,却让五官更显硬朗了些,颌骨凌厉。

    这样的长相放在现代,一定能混得风生水起,当然,在古代也已经是京城万千女子的梦中情郎了。

    只是——

    这人怎么睡梦中还皱着眉头,就好像心有千千结,化不开似的。

    看着看着,虞爻趴着身子撑起,往前凑了凑,抖着胆子抚了抚他的眉间,想替他抹平,却不成想这人眼皮动了动,眉宇的拢皱,更深了些。

    秦郅垂在一侧的手,将被角捏得越发地紧。温热的气息洒向脸庞,只听身旁“为非作歹”的人道:“怎么天天皱着眉,梦里也有人抢你钱吗?”

    “睡觉就好好睡。”

    “你梦游肯定也是因为太焦虑了。”

    虞爻将手收了回来,头躺了枕回了枕头上,自顾自道:“你和虞夭到底怎么回事呢?”

    “明天一定要找个机会问清楚。”

    说着,虞爻翻了个身,嘟囔了声又闭上了眼,还是很困。

    有人重新入了梦,有人却睡意全无。

    秦郅在虞爻说完“谢谢你为我擦药”最后一句后,睁开了眼。微微侧身,看向身旁随意作乱的人,浑身热气难消。

    有些难以言明的情愫在夜色中漫开。

    ……

    一夜未眠,秦郅在黎明到来前离开了虞爻的军帐。待虞爻醒后,命人叫她去了军机帐。

    “虞爻,将军喊你去帐中。”

    正啃着馒头做着给梧赤兵器收尾工作的虞爻,闻言放下手中的一对钺斧跑进了军机帐,见秦郅站着擦拭他的剑鞘。又一瞥眼,书案上放着一把弓箭。

    虞爻眼皮跳了跳,直觉告诉她,今日必将有事发生。她看着弓箭,问:“将军,有何吩咐?”

    话落,秦郅将剑挂在腰间,目光落在弓箭上,道:“我的弓箭坏了,帮我修修。”

    “哦。”

    拿起了放在案头的弯弓,虞爻引弦试了试,又翻来覆去左右瞧了瞧,弭、弣、渊、箫处皆无损坏。

    她看向秦郅,疑惑地问:“将军,这弓挺好的啊,弦松紧适中,余下各处也都好好的,哪里有问题?”

    秦郅看向她,幽幽道:“你是工匠还是我是工匠?”

    虞爻:“……”

    此时此刻,虞爻恍然记起来老虞科普给她的职场学问,心里突然和明镜似的,她拿起秦郅的长弓,假笑道:“将军,您看军机帐中也无可以用来打磨的工具,我拿到我的帐中给您好好修修,成不成?”

    话落,秦郅点头,又从椅背上取下一支箭囊,淡淡道:“箭镞生了锈。”

    语言的留白算是被眼前这男人玩明白了,虞爻一首握弓,一手接箭,乖巧的笑伴着咬紧的牙,道:“好的,明白。”

    “一定给您磨得又亮又利。”

    后面四个字虞爻咬得很重,不等这人回应,就退步离开了营帐。

    冲进自己的帐篷,虞爻将秦郅弓箭往桌上一放,三下两下将给梧赤的一对斧钺完善好后,赶忙交给了他。

    “子午鸳鸯钺。”

    “这是给我的?”梧赤坐在木凳上,看着这闪着银光的斧钺。面前桌上放着一黑罐,里面有两只黑色的紫黑色的蛊虫在撕咬着。

    “嗯,”虞爻递给她,“这对斧钺,我专门往小做了做,你可以藏在袖中,像在邬寨甩银针一样甩出去。”

    “很适合你。”

    梧赤听完她的讲解,拿起这双斧钺,认真瞧了瞧。

    斧钺好似两小弯刀交错在一起,每一板共三个刀尖,外长内短,以多刃而殊,含依阴阳作顺逆之势,含八卦掌特有走位。

    模样很新鲜,梧赤拿起比划了下,突出的的刃部可刺、割,孤刃则可用来像刀斧般斩杀。

    他将双刃并用,脑中想象同敌人对峙的画面,锁住了敌人的兵器。

    可攻可防,狠辣干脆。

    这样的兵器,很得梧赤的心。

    “东西我收下了。”梧赤满意,看向柔伊娜,“她的命抵了。”

    虞爻心道:任务完成。

    “好了,不打扰你了,我还有有事要忙。”

    打工人打工魂,虞爻又冲回了自己的帐子,路上接受了系统传来的梧赤的身世消息。

    【请注意查收,再见。】

    脑中让突然涌入了许多血腥的画面,虞爻本迈着小碎步快跑着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越走越慢,脑仁越来越疼。

    等所有信息接收完成后,虞爻脑袋沉沉的,心也沉沉的。

    她向后望了一眼,少年正挥舞着手中的斧钺。

    “你在做何?”

    熟悉的声音响起,虞爻从纷杂的思绪中回神,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秦郅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帐前,冷着脸问:“本将军的弓箭呢?”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虞爻又跑了起来,一头扎进帐中,拿起秦郅的弓箭,却见这人竟然也跟了进来,看着她擦磨箭矢。

    被监工的虞爻心中哼哼道:你不是主帅吗?怎么这么闲?不用日理万机、布兵排阵的吗?

    见她鼓着脸颊,秦郅蹙眉,问:“你不是最喜给人做兵器吗?”

    “殿下的长枪。”

    “温念的软鞭。”

    “梧赤的斧钺。”

    秦郅言一句,看一眼虞爻,“怎么给我擦个箭,就这般不乐意?”

    虞爻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她竟然从秦郅的口吻中听出了小情绪,手中活计不停,赶忙对盯着她的人道:“将军看您说的哪儿的话?”

    “给您擦箭矢真是我莫大的荣幸!”

    秦郅冷哼一声。

    为了转移话题,虞爻又接着问:“裘无肖最近有动静吗?”

    闻言,秦郅从袖中掏出一张薄纸,放在桌上。

    虞爻够着脑袋,看清了纸上的字:天时地利人和。

    “什么意思?”

    止住了擦箭矢的手,虞爻抬眸问。

    秦郅定定看向她,不答反问:“你还想知道我同你姐姐的过往吗?”

    当然是好奇的,虞爻点头:“想想想!”

    “我们——”

    “报——”

    李拓冲了进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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