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张谦让
我叫张谦让。
我出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但胜在比较完满,也没经历过什么多灾多难便成长了起来。
像是我的名字,爸爸妈妈告诉我,这是一种美德,以后做人就要多谦让。
所以,凡事我都尽量保持着不自大,谦逊一点。同时也会礼让别人,不要因为老跟别人争抢而伤了和气。
就是这样的和事佬作风,让我在班上基本上都能身当要职,课代表甚至是班长都做过。以至于之后也能顺利地加入了学生会,人际关系打得很好。
因为小时候很喜欢看凡尔纳的书,尤其是《海底两万里》,所以高中考上大学之后,我很郑重地选择了地质勘探作为自己的专业。
就是没想到,想象中的冒险精神跟实际要做的工作内容有些出入。我现在的岗位,确实是长年累月要在外勘察了,但基本上是解决水资源和发掘矿资源等的问题。
“真有那样的地方,也早该被人发现了。”我认清了现实。
因为为人和善,收入还算不错,家庭条件也比较小康,终于跟大学里开始认识的初恋女友在长跑了七年之后结婚了。
本来大学毕业没多久,就有这个意向了,只不过岳父岳母说什么必须得有自己的房子才算真正的成家立业。
我也不愿意问家里要太多,毕竟这是自己的事情,才拖了这么久。
幸好我晋升得还算快,存款计划也落实得好,很快就预定了心仪的房子。只不过嘛,之后发现那房子白花了些冤枉钱,有点糟心了。
我跟妻子在众人的鲜花和祝福下走向了婚姻殿堂,我心里踏实了不少,因为总算是完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里程碑了。
婚后,我继续勤恳敬业地工作,只不过回家的时间少了很多,她也总是抱怨。
所以,在难得放大假的时候,我跟她会缠绵许久,几乎形影不离。
可到了大家都将近三十岁的时候,她还是没有怀孩子的迹象。
如果说结婚是第一大里程,那当身为人父人母,就是第二大的了。
我下了决心跟她一起去医院检查,发现了,原来是我患了不育症。
医生说动手术可以改善,可这意味着自己的工作要被严重耽误。
我只能跟单位申报,商量了我要将三年里的假期累积起来,就为了能腾出这个手术的时间。
可这样子,我回家的时间更加少之又少了。
所幸她也理解我,有这样的贤内助,我安心了不少。
就这样,三年快过去了,我也即将把假期快攒够了。
这天,我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在营地的帐篷里查看手机里的留言信息,发现有人一直给我打电话。
我一看是陌生号码,还以为是什么诈骗的,就先没管,准备自己的晚餐。
结果刚做到一半,手机就响起来了。
果然又是那个号码,我拿起来一接:“谁啊?一直打给我干嘛?”
“是张谦让先生吗?”对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抖。
“嗯,是我。”
“你老婆出轨了,你知道吗?”
“开玩笑你是谁?”我哼了一声,感觉对方在不怀好意地造谣。
对方沉默了一会,却播放起了录音。
“感觉越来越对不住老公了”
“大家各取所需而已嘛,我们也没打算拆散各自的家庭不是嘛?”
“听到了吗?”他关掉了录音,说。
“你到底想干嘛?”虽然不肯相信,但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妻子,声音一下就听得出来。
“我是你邻居,这男人,后天还会再来你家。”
他说完,随后就收线了。
电话中的嘟嘟声陆续不断地响着,可我也就这么听着,一直没把手放下了。
因为我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这么多年的努力,一直想要维持的婚姻,希望能够让爱情开完花能结果。
可到头来,换来的,是这个吗?
“我哪里做错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的爸妈数落我家境一般,我忍了,努力赚钱。
你的闺蜜朋友说我不够高大威猛,不够帅,我忍了,每天坚持锻炼护肤。
你的同事攀比自己开多好的车过得多滋润,你就在那压力我。我忍了,这些年我自己车都没,就给你先买车。
丁诗诗,到现在,原来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我这么多年积压着的怨气爆发,变成了滔滔怒意,一拳砸在了铁锅上面,让其凹陷变形。
我跟上级请假,说家里有急事,坐上了半夜的火车赶回来。
我很想立马就打电话给你,质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可每每想到录音里的那些对话,我就明白,这根本不是被逼的,你分明乐在其中。
我贸然打草惊蛇,也只不过是在给你找借口的余地。
途经半路,我又收到了那个人的电话,说能把录音交给我,但要用我房子的收购协议签字作为交换。
我一想到,你们这对狗男女如果不见棺材不流泪,我必须要用这份录音让你们哑口无言,怒火攻心之下便先答应他了。
我马不停蹄,终于在那一天的早上,赶回了市里。我跟那人约好了先见面,要将协议跟录音交易。
虽然愤怒还是在胸腔中徘徊着,但疲惫与劳累却让我的理智稍微清醒了点。
“光一份录音,就想让我把房子签给你?我还没蠢到那个份上。”我躺在楼下一个露天咖啡厅的椅子上,歇息一会。
对方的脸庞看起来就像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可那黝黑的肤色和健硕的身躯居然跟我有得一拼。
“那如果说,我还能给你这个呢?”他边说边亮出了手里的相机。
“你给我这破烂相机能干嘛?难道里面还有其它真凭实据?”我来了兴致。
如果能够有照片,那到时想要离婚,要打官司,那也是我占优。
“没有。”他躲开了我的视线,吐出这两个字。
“你在耍我?”我瞬间勃然大怒。
“那男的叫黎嘉恒,是住你楼上的。你等下进去里面,先拿刀要挟他到阳台上。以你的身材控制住他之后,反手将刀塞到他手上。到时我会在隔壁给你拍照。”
“如果你还肯用点苦肉计,那他,掉进黄河里也洗不清。”
他立马解释自己要干嘛。
“我怎么能相信你?”我闭了会眼,现在这个状态下,我过多地思考,就我头疼起来。
“你不相信我,又干嘛这么急回来呢?只要你签了这份合同,我俩不就是一条船上了的吗?”他把身前的白纸递了过来。
我明白,这是个最好的,让这对狗男女身败名裂的机会。
我要让他俩,一起下地狱。
我的理智最终还是占了下风,忽略了去检查那台相机。
当我从自己家的阳台掉下来的时候,终于回想起来,那相机在被他推过来身边的时候,太过轻易了。
那完完全全,里面是空壳。
在那个年代,以他还在做那个岗位的人而言,想拥有一台相机得花掉几年的工资。
然而一切,已经太晚了,后悔已经没有任何用了。
我抵着身旁的混蛋,将他压在了下方,成为了我求生希望的肉垫。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