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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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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密埋葬太久

    -不如心照不宣地忘记

    礼物是提前送到的,却只有一份。孟羽涵才不信是江雪舟的朋友送的。

    她老爸寄回来的礼物都有两份,这个朋友得有多缺心眼,两个人就差一天的生日,礼物只给一份?

    孟羽涵很喜欢这个礼物,好看,亮晶晶的,也不失一点实用性。

    谁送的,不会是隔壁班那个暗恋她好久的学习委员吧?

    不过这样的话,雪舟姐也没必要骗她。

    后两天她照常去上课,枯燥的英文培训,外教说的她基本上是一句听不懂。

    唯一的动力是下课后溜达着去隔壁a班门口,装作找人的样子,实则偷偷看他们班班草,百无聊赖,平平静静,写题,或者偶尔帮着外教发小测卷子。

    男生偶尔抬头,会看见她,然后没什么表情地移开眼。

    凹姿势半天的孟羽涵在这瞬间格外挫败,焉答答垮下肩来。

    “……诶,这款望远镜是岭越最新的星空款诶。”a班的闺蜜瞧半天,识破真身。

    孟羽涵故作夸张:“哇你懂这个。”

    闺蜜:“它要是就造望远镜我怎么可能认识。”

    孟羽涵:“……什么?”

    闺蜜一脸震惊:“你拿着它天天跑a班,在我面前炫耀这么久,不知道它是x-blank公司的产品?”

    孟羽涵觉得巨离谱:“娱乐公司还卖望远镜?”

    “大企业嘛,老板一开始就是做实业起家的,娱乐产业只是兼职。”

    “那叫副业。”

    “好,就你懂,”女生一脸无语,“那拿到的赠票位置怎么样?”

    孟羽涵更听不懂了,“什么赠票?”

    闺蜜忍住没锤她的脑袋:“这望远镜岭越还没上市,能买到的用户在岭越那儿都是高级vip,随机赠送x-blank演唱会门票的啊。”

    “?”

    “还有这事?”孟羽涵把手里的金属疙瘩翻来覆去的看,觉得它简直冒着梦想的金光,“但我之前就打算去看家门口的这场演唱会来着,票也拜托人抢到了。”

    闺蜜哦一声:“可以看看哪张位置好呀。”

    上课铃轰隆隆响,孟羽涵准备拔腿跑回去,忽然一阵风掠过。

    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跑回来的,微微有些喘气。刚从她旁边穿过,迈步朝座位走。

    风都酥了,孟羽涵忍住没回头,怕暴露出飞红的脸。

    闺蜜看她一眼就了然,又回头,班草已经坐在位置上。

    忍不住啧啧道:“对咯,你要是想送人,也没问题。”

    “……”

    孟羽涵长吸一口气,想了又想,低头,脸红的更彻底了。

    -

    一天结束。

    下午,阳光超级好。

    孟羽涵望了眼天,想起语文老师教的,当主角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描写“云层里暗暗地滚过一道雷,一如她此刻的内心”,也可以描写艳阳高照百态复苏,以此反衬主人公的倒霉。

    她提了提嘴角,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衰。

    拐到自家的车旁,江雪舟一个人站在车外,高挑惹眼,微偏着头,在拨电话。

    完全没有注意到孟羽涵的存在。

    提起来的嘴角又耷拉下去,孟羽涵这会儿才发现,还有别的手法,就是——残忍地描写别人的得意,来衬托自己的凄惨。

    隔得远,孟羽涵听不清具体内容,只能大概听出对面是个男生。

    谁?雪舟姐的朋友?

    江雪舟侧了身,回道:“她很喜欢,谢谢你。”

    漆函宇顿了一会儿,“你打电话,就是为了替别人谢谢我?”

    “那,”江雪舟埋下头,极轻极轻地说了句,孟羽涵差点就没听清,“其实,我有点想你了。”

    “……”

    .

    就站在旁侧且丝毫没有得到关注的孟羽涵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

    靠,为什么。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今天男神刚狠狠拒绝了她,结果雪舟姐不仅情场得意,这么内敛的人还变得这么会撩。

    挂断电话,江雪舟转身,软塌塌猫一样的小女孩正幽怨地盯着她。

    江雪舟:“……”

    “雪舟姐,所以那个望远镜,”孟羽涵猜道,“其实是你男朋友送的吧。”

    “……”

    回家,江雪舟特意炖了梨,试图安抚刚遭遇情感挫折的中学生。

    孟羽涵尝了几口,还是提不起精神,以前很爱吃的炖梨现在尝来,竟然有一丝苦涩的中药味儿。

    “雪舟姐,他没答应。”

    “羽涵,”江雪舟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个故事,考虑到大小姐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挫折,她委婉道,“有可能你根本不了解那个男生。”

    十几岁的年龄,最擅长的还是想象,容易把人想得太高,越遥不可及越着迷。

    所以说祛魅的前提,要靠近,要拥有。

    孟羽涵嘟囔几句,就好像冰糖也是苦的,“……不陪我去演唱会也就算了,怎么连生日也不来了。”

    “我本来最期待他的……”

    “……”

    大小姐焉了好几天,随着日期的临近,不断有派对公司的人来布置场地,客厅里摆了台花花绿绿的饮料机。江雪舟看着她从茶饭不思,到半夜偷偷起来抱一大堆零食,瓶瓶罐罐到处都是,胃口颇佳,心情似乎好转了一些。

    江雪舟很欣慰,没再从她嘴里听到那个男生的名字。

    直到她都快忘了这件事的时候,却很奇妙地有一次偶遇。

    西城区,宽海路118号,繁衣书店。

    占地面积超过茸城市图书馆,在全市都颇有名气,一度成为旅游打卡点。

    地理位置也极其优越,距离西城区名气最大的学府,西川私校,仅有几百米的距离。

    书店的老板姓蒋,是个气质很好的中年女人,念过很多书,年轻时当过乡村教师。

    七年前,她从家乡来到茸城,开了这家繁衣书店。

    江雪舟也是在那时认识她的。

    做咖啡的小姑娘看见江雪舟,一时惊讶,眼睛睁的很大。

    江雪舟猜测,蒋阿姨提到过她,或者她在某个地方看见过她们的合照。

    她等了十几分钟。

    蒋繁衣抱着几本还没贴识别码的德语书籍,在咖啡厅与书屋的交界处,笑着叫了江雪舟一声。

    “最近过的还好吗?很久没有回来过呢。”蒋繁衣把书递给旁边的男生,问江雪舟。

    “学校里面的事情,一直都比较忙,”江雪舟抿了一口咖啡,望了望周遭的装饰,笑道:“繁衣书店比以前更漂亮,生意更好了。”

    蒋繁衣:“哈哈,年末阿姨给你分红。”

    许久不见,姑娘变得更出众漂亮了。

    咖啡厅走了一些人,笼子里的鹦鹉咿唔叫了几声,空调缓而规律地吹出冷空气。

    蒋繁衣在处理工作短信。

    江雪舟来之前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见到人后好像又没有任何必要了。

    她从灾区迁移到茸城的第一年,江建峰提议替她找份教职。

    蒋阿姨说不用,她只想开一家书店。

    最开始的时候,这家店很小,和对门那家小花店差不多面积。

    如今已是阔气典雅的城市地标。

    过了许久,咖啡液面没有降低的迹象。

    江雪舟出神地欣赏周围格外精致的绿植。

    没有人再耿耿于怀,大家依旧有能力,再次爱上鲜花和香味。

    日子磨损,那就带着浅浅的伤痛,一边愈合,一边努力去热爱生活。

    江雪舟收回眼,总觉得咖啡的苦涩味延迟性地涌上口腔。

    做咖啡的小姑娘被人叫走,有个男生借了本书,似乎编号不对,书架上摆的是另一本。

    “……不好意思同学,摆在这儿的确实不应该是《光辉城市》……啊……找到了,”女生把书递给他,“诺……是这本……《方格点灯游戏之运筹学解法》。”

    “嗯。”男生抬手接过,看起来对这种失误不太在意,脾气显得很好。

    江雪舟觉得十分眼熟,等想起来,确认就是那天看见的疑似早恋“情侣”中的白衣服男生之后,人已经不见了。

    咖啡姑娘回来,长舒一口气。

    “现在中学生都帅到这种地步了吗。”女生感叹。

    江雪舟默默赞同。

    否则一个陌生小男孩儿,她不至于第二次见面印象就如此深刻。

    江雪舟拦着准备把书放回去的女生,“这本书我借走吧,你不用放回去了。”

    “啊……好……”女生一脸感激,正愁不知道这本书放分进建筑学门类哪个科呢,“稍等一下,我改一下借书人记录。”

    女生拿出本子,在上面姓名那栏用红笔抹掉了男生的姓名,“嗯……”

    她把笔和本子递给江雪舟,“您自己签名?”

    “好。”江雪舟接过,签了名。

    还回去的瞬间,她清晰地看见被红笔抹掉的男生姓名。

    “许翊恒?”

    “啊,对,”女生说,“是刚刚那个男生的名字。”

    “还怪好听的,对吧?”

    “……嗯。”江雪舟皱起了眉头。

    “……”

    “雪舟,”蒋繁衣忙完工作,走到江雪舟旁边,笑着说,“怎么了,刚叫你没答应。”

    江雪舟如梦初醒,心里还在替家里的大小姐默哀,挤出个不算难看的笑,轻轻嗯了一声。

    蒋繁衣拿起修建绿植的剪刀,状若无意道,“雪舟啊,你爸爸今年回来吗?”

    江雪舟温吞道:“他好像说过,下个月回来谈项目。”

    蒋繁衣:“好……回来的话一起来我家吃顿饭吧,当年的事,我还是要好好谢谢你爸爸。”

    “没事的,蒋阿姨……”江雪舟说。

    蒋繁衣:“资助我开店的钱,还是要还给江老板。现在书店营收很不错了。”

    江雪舟沉默。

    蒋繁衣认真道:“雪舟,不管你怎么想,你爸爸是个不错的人,当年的时候他和你妈妈离婚真的挺久了……后面出事也是第一时间接回了你。”

    “对我们这些陌生人也多加照料,出手很慷慨。”

    “能做到这一步,真的很不错了。”

    江雪舟轻轻嗯了一声。

    蒋繁衣轻咳一声,“你和林家那位的事,我也不赞同他的做法的,雪舟自己选择的才是最好的。”

    “但是你爸爸别的方面都很好的,可以试着说服他。”

    “总而言之……别因为离开的人,苛待还在世的最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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