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距离产生美
-但靠近才能抓到本质。
“师弟，上次测试的资料。”叶天依走进办公室，把手写板和文件一起放在桌上。
过了一会儿，漆函宇才抬头，她的视线望过去，灯光恰好铺满在发旋上。
“好。”他应着，整个人透着一种年轻的，健康的白。
叶天依有些出神，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去找材料。
“师弟，下周的中期答辩，王凛安教授说结束后去淮海科技，项目招商有眉头了。”
“嗯。”漆函宇喝了口水，视线微微上抬，看不出来任何激动的情绪。
叶天依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男人的注意力已经重新回到了纸质材料上。
她忽然就有些怅然若失，转身，准备离开。
“小心，”他忽的开口，“地上有许城阳摆的模型。”
“……”
叶天依站住脚。
一股复杂的情绪莫名其妙就涌上来。
她比他更早进入这个项目组，前期工作主力是她和许城阳，数据是辛辛苦苦去国外调研拿到的，精算分析的信息系统也是他们一行人从零开始，翻着教科书一步一步完成的。
在漆函宇来之前，她以为这个项目会顺顺利利，中规中矩地完成，在人工智能创新赛上拿到一个不错的名次，成为她出国留学履行上还算不错的一项成绩。
老实说，对于天才这个名号，她没有什么实际的感觉。从小到大念的都是顶尖的学校，各式各样的天才她都见得不少。
没什么好羡慕的，她自己智商也不赖，长得漂亮家境不错，考的还是庆大的金融系，从小到大都是风云人物。
当时这个项目的评级只是b级，因为和专业不沾边，但她需要一个显得多元化的经历，所以叶天依硬着头皮加入了这个团队。
在她还把这个项目优先级排在第三梯队的时候，名声大噪的大四本科生，漆函宇像从天而降一样，突然出现在这个枯燥单调的办公室。
原来觉得难以攻克的问题，似乎都迎刃而解了。
许城阳大肆夸耀他兄弟的可靠性，原来漏洞百出的系统他调试了一晚，第二天就解决了。
指导老师经常开会，漆函宇偶尔会听，但大部分时间都埋着头，触屏笔在画建筑学的结构图。
灰白色的线条随意，粗细韵律下笔即成。
老师讲些她听了惯常会犯困的理工科定律，她却意外地发现，有更能勾起探索欲的事情，让这种会议不再无聊。
有一次漆函宇来晚了，刚好只剩下她旁边的位置，离导师很近。
他埋头回消息。
叶天依发现导师好像不管他听不听。
她还发现，他在和女朋友微信聊天。
漆函宇收拾好资料，准备关灯离开，才发现女生还没离开。
他打算提醒，欲言又止，最后淡淡说了句：“我先走了。”
“漆函宇。”
“你女朋友知道你为了中期答辩牺牲了很多时间吗？”叶天依问。
空气安静一瞬。
漆函宇微不可查地皱眉：“我没和她说。”
“最近没看到她过来看你……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你最近状态不太好，”叶天依越说声音越小，“我希望你不要受别人的影响。”
说出来她就后悔了，这点拙劣的伎俩，随便一个局外人都能发现不对劲。
女生怯怯地望着他。
漆函宇眉心紧了紧，半晌，启唇道：“我没有受任何人的影响。”
他走到门口，留下叶天依一个人站在里面。
“她不在海市，所以可能我状态有点不好，”他说，“记得关灯。”
嘭的一声。门关了。
-
庆安大学校园夜景，空寂，只在很高的白杨树梢，浅浅传来几声蝉鸣。
漆函宇一个人走在回男生寝室楼的路上，风吹得衬衫贴紧腹肌，他突然有点烦。
拿出手机，上一次的通话记录还是两天前。
音乐声响了二十秒。
电话被人接通。
“嗯，”格外清甜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快要睡着，“怎么了？”
他看了眼时间，又听到均匀缓慢的呼吸声。
像是施了一阵魔法，这个夜晚也没那么烦了。
漆函宇：“后天我想去茸城一趟。”
对面清醒了一点：“……嗯？”
江雪舟翻起身，“项目需要吗？”
他沉默几秒，开口道：“陪你过生日。”
“……”
江雪舟从床上爬起来，点亮床头柜的台灯。
“你不是马上有项目答辩——”
“已经准备好了。”
“……”
江雪舟：“那就是这个时间真的有事情了。”
“负责你们项目的导师会骂你的。”
“……”
“漆函宇，等我回来，好吗？”
他确实心血来潮，不过这么明明白白被拒绝，还是有一点挫败。
“你前天刚说想我。”
江雪舟：“……所以我会快点回来的。”
她爬起来，接了杯水，这下子睡意是彻底被搞没了。
“要是因为我耽误你的事情，我会很愧疚的。”
“……”
“好。”他应一声，嗓音有种十分契合深夜的低沉。
-
可能是突然夜起的原因，江雪舟这两天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孟羽涵都发现了不对劲，扎彩带的时候戳了戳她。
“怎么，和男朋友吵架啊。”她促狭道。
江雪舟如梦初醒：“……没有啊。”
“看你这表情，还以为失恋了。”
江雪舟捏了捏额头，叹口气道：“可能真的是……”
“——要分手了？”
江雪舟：“有点想他了。”
“……”孟羽涵十分无语。
“想他让他飞过来好不好，我还想瞧瞧高矮胖瘦呢。”
“他很忙。”
孟羽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呸，恋爱脑。”
她埋头继续扎她的丝带。
江雪舟看着她，忽然就想到那天书店里的男生。
许翊恒。
这个前几天经常挂在大小姐嘴边的男神。
“喂，干嘛一脸愁容，我脸上有东西？”
江雪舟：“没事。”
“羽涵，清醒一点是好事。”
孟羽涵：“……？”
-
第二天一早，江雪舟起得很早。
孟羽涵在她起来后一个小时下床，吃上了热腾腾的爱心早餐。
“香。”她打了个饱嗝，满足道。
江雪舟把藏了好几天的礼物拿出来，摆在桌上：“生日快乐。”
“好漂亮的裙子，上回我和你提到过的蓬蓬公主裙诶，雪舟姐你怎么知道我可爱这种了。”
粉色的，介于幼稚与精致之间，少女心杀手。
江雪舟语重心长：“喜欢穿什么颜色就穿什么颜色，不用为了别人改变。”
孟羽涵接了个电话，狐朋狗友们差不多快到了。
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江雪舟就听到她嗯嗯了几声。
快十一点，人陆陆续续到齐，江雪舟认识其中几个，都是这几天接她下补习班的时候看见的，孟羽涵人缘好，男生女生都有，见了她也礼貌地叫姐姐。
其中一个女生：“哇塞，孟羽涵你有这么漂亮的姐姐，之前我怎么没见过。”
“其实，”孟羽涵已经换了衣服，玫红色的露肩裙子，她吃烤肉的姿势都优雅了不少，“她是我小姨。”
“哦，哈哈哈，小姨好。”
“小姨好。”
“……小姨好。”
江雪舟：“……好。”
蛋糕被侍者端上来，孟羽涵被人拥上台阶，举着一杯红酒。
“呜呼——”有男生起哄道。
“——别叫啊！”孟羽涵手一颤，红酒悉数泼洒，在高塔一样的蛋糕上如同浆果瀑布。
“哎喂——”
“哈哈哈挺好看的……”
“……”
“生日快乐！”
“……”
宴会流程正常进行，房间乱七八糟塞了遍地花花绿绿的饮料瓶罐，气球破了好几个，靠近厨房的上面还沾着蓝莓色的奶油。
有个叫徐辉的男生提议，不能在废墟里给孟羽涵过生日，于是一行人一拍脑袋，跑到别墅外面的草地上bbq，江雪舟忙不迭打电话，叫人来准备食材和摆烧烤架。
等到大部分人都去了草坪，江雪舟回到客厅，空荡荡没什么人。
她去厨房，收拾下午孟羽涵自制水果蛋糕时搞出来的一片狼藉。
等她收拾完，才发现有人站在门外。
是个女生，江雪舟认识，叫什么名字倒是忘记了。
“姐姐。”她轻轻叫江雪舟。
“……嗯。”今下午难得听到这个称呼，她倒是还有点不适应。
“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我想告诉您一个秘密。”女生一幅很为难的样子。
江雪舟有些奇怪，还是答应道：“好。”
女生走到她的面前，踮起脚尖，像说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今天许翊恒本来要来的。”
她解释道：“就是a班班草，孟羽涵喜欢他……”
“嗯嗯，我知道，”江雪舟说，“他今天没来。”
女生叹口气道：“她本来是要来的，但是他女朋友不让他来。”
江雪舟只有些微的震惊，随后平息下来。
嗯，应该就是第一次去接孟羽涵的时候，看到的那个白裙子的女生了。
女生继续道：“就是，羽涵真的很喜欢他，她本来都要去国外的，是因为他，才又多留了一学期。”
江雪舟疑惑：“……啊。”
“真的，但是那个男生……不喜欢她。”
“那需要我帮什么忙呢？”
“过两天羽涵要去看演唱会，她之前邀请过许翊恒，他没答应。”
“是因为那个男生要陪他女朋友去。”
“……”
“但那天羽涵拿到了一张位置更好的票，她又想自己去了。”
江雪舟：“……”
“……姐姐，羽涵真的很喜欢那个男生，还为了他和她爸爸吵了好久的架。”
“你能不能，不要让她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