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玉堂双目微张，随即行礼拜谢道：“多谢王妃，我这就回去将信改了。”
“嗯，”那边简短回了一句，“不必多礼，快去吧。”
玉堂兴奋之余，接了信这便起身告辞了。
待她走远，顾嬷嬷才将傅容舒从床上扶着坐起，心疼道：
“王妃自己身子要紧，这些事能放一件便放了吧，何必揽上身？”
“哪里是不要紧的事？”傅容舒含笑轻咳着，叹道，
“我瞧着这几日王爷面上都不大好，也不曾去她那边，想来两个人是生了什么嫌隙，现在看来，原是为着这么件小事。”
“我如今是瑞王妃，他下不了身份做的事，我总要替他分忧的。”
顾嬷嬷不解道：“可是王爷都不肯帮她，王妃若帮了她，那岂不是惹王爷不快？”
傅容舒摇摇头，笑道：“他的脾性我还是知道的，这件事不是他不肯帮，是他正吃着味呢。”
顾嬷嬷转念想了想，恍然道：“可我瞧着这位侧夫人有点笨，竟都不知道去卖个好，服个软？”
“她去了我们才不好办呢，”傅容舒收敛了笑容，转而问道，
“书房那边，今日还是那样？”
顾嬷嬷点头应是，道：“算下来有五个了，来来回回的，怕是很快就要闹起来了。”
话音刚落，那边便响起了侍女急切的呼喊声：“嬷嬷！嬷嬷在吗？”
顾嬷嬷得了王妃示意，这才起身往外去了，嘴上喝道：“什么事，王妃正病着呢，怎这般没规矩！”
外头立刻住了口，不多时顾嬷嬷便急匆匆赶回来，道：
“王妃，美人们在王爷书房门口打起来了！”
傅容舒似不意外，只抬手道：“扶我起来，我该亲自去看看了。”
……
玉兰小筑，玉堂刚改完了信，便见阿碧雀跃着奔进来，道：
“夫人料事如神，王爷书房那边果真出大事了！”
阿碧一边拍手称快，一边将打听来的消息悉数说了。
因着争宠而起争执的五位美人，今日直接被送回各自府上了……
但见玉堂面上并无笑容，阿碧这才止了笑，问道：
“少了那么多争宠的人，夫人不高兴吗？”
玉堂摇了摇头，突然问道：“今日王爷也在？”
阿碧点点头：“对啊，咱们王妃心软，原只打算责罚一顿就完了，可是王爷亲自做主，非要将她们马上送走。”
玉堂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信件，然说时迟那时快，萧慕转眼已来了。
“你在做什么？”一道冷声在书房外突然响起，骇得玉堂手上一抖，信件悉数掉落在地。
玉堂正要去捡，只听萧慕再次道：“不许动。”
说着他已跨入房内，示意阿碧出去，自己则上前躬身捡起了那几张纸。
“姨母所求之事，恐怕爱莫能助……”萧慕按照信纸念道，随即他冷哼一声，问道，
“你倒是上赶着回信，也不先来问问我？”
玉堂捏着手，弱弱道：“妾以为王爷上次已经拒了……”
“我说过？”萧慕反问道，“我何时说了这话？”
玉堂蹙眉垂眸，这分明是耍无赖嘛。
“王爷说没说过，那便是没说过……”玉堂低声回道，语气中分明带着几分无奈。
萧慕见她又似泄了气的模样，心中莫名不快起来，随即转身往一旁坐下，道：
“我不过晚了几日回复你，你倒是好，报到容舒那里去了，反叫我难堪，人还以为我一个堂堂瑞王，连这样的小事都没门路呢。”
玉堂以为他这是在责怪，连忙又要下跪，谁知萧慕一拍桌案，斥道：
“你再跪一个我看看，你若跪了，我便让你表哥以后都别考了，好生在家卖酒去！”
玉堂身子一僵，缓缓站直了身子，被他这声怒斥吓得，一双眼立时湿漉漉起来。
“总归……”玉堂哽咽着开口道，“总归是妾惹王爷不高兴了，妾这就离开，省得碍着王爷的眼。”
说着她屈膝一礼，直直往书房门口去了。
萧慕见状立刻起身追过去，将她拦了下来，这才看见一滴泪从她脸上滑落。
他的心蓦地一紧，声音也随之软了下来：
“你怎么这样？你帮着别人，我心里不平，抱怨几句都不成吗？”
玉堂转过身去，顺势将脸上的泪拭去：
“王爷是皇帝的儿子，有无上的威仪，雷霆雨露，都是天恩，妾一丝一毫都不敢怠慢……”
萧慕看着她弱小的背影，片刻之后，终究哀叹一声，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也别妾妾妾的，我听着不舒服。”
说着他拉着她的手往回走，将她按在桌案旁，又从她袖子里抽了帕子出来给她擦脸。
玉堂连忙接过帕子，自己擦拭了起来。
萧慕看着那一双红了的眼，这才道：
“给你阿娘重新写封信吧，顺带同她说，让你表哥三日后去太学报道，报他自己名字就成。”
玉堂手上一顿，抬头望向他，一脸的难以置信。
萧慕见状冷哼一声，抱臂道：“怎么？你不乐意？”
玉堂连忙摆手，那可是太学，去了太学相当于一只脚踏入官场了，哪怕今后考不上，未来有那些人脉关系，世上行走也便宜啊。
“我代表哥谢过王爷。”
说着她便要起身，谁知萧慕又将她按了下去，道：“我可不要你给我行大礼。”
“那王爷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给王爷办。”玉堂连忙道，随即想到一个主意，又问，
“我给王爷画幅画？”
“我不要。”萧慕闻言摸了摸鼻子拒绝道。
玉堂以为他这是看不上这样的回礼，面上顿时颓了。
萧慕见状连忙补充道：“谁要你画了，怪累的……你还是先写信吧。”
……
转眼写好了信，玉堂正要将书信交给萧慕过目，萧慕却只是甩甩手，随即朝外唤道：“来人，给你家主子把信递了。”
阿碧应声进来，双手接过信件，突然朝玉堂使了个眼色。
玉堂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外头，天已黑了。
她面上微微一红，这才点了点头，让阿碧下去了。
萧慕方才打了个盹，伸了伸腰，正在这时却听到玉堂开口道：
“天色不早，王爷留下用饭？”
萧慕随意嗯了一声，似原本就有这个打算。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二人安静用了饭，萧慕又带着她去新修的园子里逛了逛，期间还遇上了一位美人。
看样子是精心打扮过的，在月色下尤其美艳绝尘，行礼抬眸间皆是含情脉脉，玉堂忍不住转头看萧慕的神色，但见他摆摆手，示意那美人退下，转而低头回看她：
“看我做什么，我好看吗？”
玉堂被这话一噎，立时别开了眼：“王爷英武不凡，自然是……好看的。”
“英武不凡……”萧慕呢喃着，“比你表哥还好看？”
玉堂脚步一顿，立刻抽回了手，又是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
萧慕唉了一声，伸手将她扯了回来，道：“不说了，不说了还不成吗？”
往前再走几步，结果又遇上一位美人，对方眼前一亮，正要上前，谁知萧慕突然转身，拉着玉堂往回走，嘴上道：
“真是不消停，遛个弯都不让清静，等明天我就让容舒给她们立立规矩，入夜后不可在院子里闲逛。”
玉堂被他硬拉着，见他如此狼狈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
萧慕转头见她难得这般开怀，便问道：“你笑什么，说出来让我也笑笑。”
玉堂此刻正放松着，便回道：“王爷今日狠心送走五个美人，如今才遇上两个，王爷怎么就落荒而逃了？”
萧慕横了她一眼，道：“那几个在我书房外头烦了好些日子了，要不是为着将她们赶出去，我才忍不了。”
说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而又问道：
“话说，她们都想着来关心关心我，你怎得不来？”
玉堂轻笑一声，反问道：“若我去了，今日估摸着就能出府见我阿娘了。”
“你敢，”萧慕突然将她拉到近前，正色道，
“以后你若想你阿娘了，我让人去把她接来，左右我是不放心再放你出去了。”
玉堂定定看着他，点了点头。
园子里安静极了，眼下只有他们二人，趁着她现下高兴，萧慕又壮起了胆子，躬身便要往她嘴上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