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酬宾！（八）
“我们怎么办？要去做些什么吗？”许悦总感觉要出事，不安的靠着自家哥哥。
“详细说说情况，是怎么回事。”
许悦和肖老师很快就你一言我一语地叙述起来。
在她们的描述中，刘姨在二人进去不久就拉着丈夫到一旁说悄悄话，回来就宣布他们要自己先去选东西，不再等待殷淮出来。
肖老师劝阻没有成功，现在她的脸上都还残留着无奈……跟着大多数人行动才是更好的选择，尤其是他们还是一个小组，或许某个人的决定会产生影响其他人的结果，而且……
她看了眼眉眼温和但身量不矮的穆姑娘，总感觉她很厉害，抱到大腿了。
殷淮听完后沉默着，在许悦都忍不住想催促的时候，从挎包中拿出自己的“奖品”，展开。
“我们先看规则，看完了再去找他们，路上就可以选择店铺了。”
肖老师点头赞同了殷淮的想法。
因此两兄妹也没有多说，毕竟这是两位年龄更大、更为成熟的人做出的决定。
殷淮一眼把三楼的规则扫入心中。
——幸福超市三楼购物规则——
1、本层楼只有饰品，如果您发现其他的商品，那是您的幻觉，请您告知该店店员，由店员进行处理。
2、本层楼的店铺都拥有自己的主题，您可以选择合适的店铺就行挑选。
3、香水中有秘密，嘘！您什么都没发现。
4、本层楼员工比较自由，会在不同的店铺之间活动，请您结算时分辨为您服务的是否为该店的员工。
5、请您尽快选购心仪的饰品。
希望我们的饰品最终能够戴在您身上接受赞扬！
殷淮把规则递给肖老师，让他们查看，自己则掏出二楼的规则。
一一对比后，殷淮发现有东西改变了……二三楼对幻觉的处理方法明显有分歧，三楼的更加奇怪，就殷淮的推测，三楼的应对方法属于完全错误……
第四条看着是提醒类规则，应该还算正确，除此之外，已经有两份小规则的殷淮发现其中措辞的微妙。
什么叫“合适的”、“心仪的”商品？这个合适是针对什么？商场中怎么会有商品是不合适的，哦，对，肢体那些应该属于不合适的商品，但总觉得还有更甚一点的含义……
还有第五条对时间的隐晦要求，二楼也有这么一条。
完全可以据此假设之后有一个限制了时间的项目，而一旦客人在前面的楼层中消耗过多的时间就会错过关键信息甚至直接错过脱离机会。
殷淮把自己的想法逐一告诉其他人，肖老师被捋顺思路后明显有所放松。
而许悦那俩一直都表现不错，虽然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突出的事情，但稳定的情绪也让他们没有犯错，给队伍带来危机。
他们决定听从规则，尽快挑选商品，其他的完全可以在此途中进行讨论。
殷淮在来到下一家店门时，询问他们是视野内的具体情况，是否也看见有透明的影子？
许桓完全看不见，而肖老师和许悦能看见一些，透明的程度各有不同，香水里的秘密可能就是指这些影子，是不是什么影子就能替换自己身体上的什么部位？
不对，光头在特殊的店铺中还曾替换了身体的主干与四肢，在此之前他只有右臂不协调，老人也是只有嘴唇这一个部位有明显的不同……
矛盾的信息中不能一下提取出结论，但有一点明确：这条规则并非善茬。
因此几人在选择店铺的时候唯一的标准，就只有是否真正感兴趣这一点。
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情况下，殷淮觉得自己的想法就非常符合“是否合适”这一标准，在自己精神状况还不错的情况下。
她自己准备这样选，也建议其他人这样选择。
肖老师最先找到自己心仪的店铺，在怪谈中她没有慢悠悠的这里逛逛，那里逛逛，很快就选择好商品，由店员结算、包装，然后出来将自己遇到的事情讲给他们听。
她结算的时候差一点就落到非本店的店员手中了，好在她灵机一动，仔细查看了它的工牌，发现名字不相符合，才满头大汗的更换成正确的结算人员。
除此之外她还称赞该店的香水好闻，是水果味的。
而后是许悦二人看到一家主打年轻人的装饰品小店，二人进去选择好商品，又很快出来，中间没出什么岔子。
唯一的问题是，即将逛回原点，他们还一直没有看到刘姨夫妻俩的踪迹，这下不仅仅是许悦担心不已，肖老师也有些忧愁。
许悦犹豫着问殷淮：“万一他们……怎么办？这层楼有规则还好，没有规则真的很危险……”尤其是那个窜门的店员，不是事先防备，谁能保证自己一眼就能发现工牌上的名字和店铺名字不同？
妹妹在书中就是那种有些柔软、足够细腻的人设，问出这样的话并不意外。
但殷淮没有要多做些什么的想法，只平静说道：“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们完全可以等待我拿到规则，就像你们，听从了我的叮嘱。”
“但他们没有这么做，而是有自己的选择，这很正常。”
“当然，他们也应该承担选择带来的意外。”
许悦张开嘴，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反驳这样有逻辑的话，心中有情绪不断催促她，让她想尽快找到那两个人，让她想保证更多的人平安。
但她做不出逼迫别人的事情来，有些气闷，只能自己更加仔细的观察环境，希望有所收获。
肖老师也听到了殷淮的回答，她脑海中一下闪过刘姨对殷淮的评价。
像是于夏季捏住冰块，她打了个寒战，莫名涌出一些不合时宜的害怕。
砰！
有人撞出前面一家的店门，摔倒在地。几人很快就看清，是刘姨人事不省的被吴叔护在怀中，刘姨似乎受了伤，吴叔揽住妻子的同时也不忘拿好那两个口袋。
许悦和肖老师赶忙三步并做两步，上前帮助吴叔扶起瘫软的刘姨。
同样不慢的殷淮一接触刘姨的皮肤就感觉到些许异样，与人类的皮肤有些微差别，但没有很大。
“怎么回事？”殷淮让开位置，任由许悦和肖老师把刘姨挪向休息区的沙发，同时询问唯一的知情人。
吴叔头一次露出老实之外的神色，他喘着粗气，平复心绪，回想一段时间后才给出回答：“她看见了我看不见的东西，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好像不想离开那家店。”
“我感觉到不对，没有问她，用借口把她骗到店门口，等店员把袋子递给我我就抱着她撞出来了……”
“你拿到规则了吗？”吴叔虽然在询问殷淮，但他的眼睛仍然凝固在妻子身上，一寸寸扫射，寻找可能存在的伤口，在发现其完好无损后松了一口气。
殷淮把规则递过去，补了一句：“那个光头已经不正常了，如果看见最好是远离他。”
“他当时应该是有鬼祟，没吃亏吧？”吴叔打开规则，说起光头，显然他也有一些想法。
殷淮摇头，“没有，这层楼的规则游戏有点儿双人对抗的意思，我赢了。”
顿了顿，殷淮不太确定地说道：“我怀疑他得到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信息，但是现在他的精神和身体都不太正常，应该拿不到了。”
“就算他正常难道会告诉我们？”吴叔看得明白，那就不是个乐于分享的人。
“那倒也不会。”殷淮一句话让话题终结在这里，转而关注另一件事，“所以刘姨的事有没有线索？”
吴叔对着规则苦苦思索，良久。
“有两个可能，一是她看见了幻觉，而她不知道那是幻觉，中招了。”
“另一个就是她和不属于那家店的店员对话了，产生了连锁反应。”
规则纸被他捏得发皱，后悔的自语；“我应该一直跟在她身边的……”
记住规则后吴叔还回规则纸，走到自己妻子身边坐下，让她倚靠在自己身上。
殷淮沉默看着，突然感受到窥探，扭头看向旁边，空无一物。
什么东西？
她的耳边出现眨眼的声音，眨眼怎么会有声音？
她尝试着眨眨眼，无声。
却在几次尝试后，进入一个人声鼎沸的商场。
高大的身躯几乎挤满了整个过道，他们的嘴没有张开，殷淮却听到符合一个做活动超市的热闹声响。
有小孩子的哭闹声，有还价声，有年轻男女的交谈声……响在耳边，进入头脑。
殷淮只到它们的胸口以下，而他们不如店员那么礼貌，就这样挺着腰杆，斜着眼睛观察、窥探她，塑料的眼皮缓慢眨动，发出细微的响动。
每一个“人”的姿势都非常正常，面对她的不谈，就连侧对着她的那一部分正努力把自己的眼珠瞪向她那一侧，凸起的眼球聚集在她身上。
殷淮甚至怀疑，是不是背对着她的都在后脑勺安装了眼珠子。
无处不在的视线，让她的精神像被锋利的刀片缓慢刮过的皮肤，颤抖着想要躲避、逃离这个环境。
只能说，许桓的形容非常形象。
它们在看我。
殷淮已经看不见自己的同伴，她站在一群巨人中，连呼吸都有些局促。
但相对来说还不算很坏，除开刚开始那一下始料未及有点情绪波动，冷静下来后开始对抗着精神上的不适，避开一只只眼睛，观赏商场中的另一个世界。
“肖老师！”
是许悦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