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成亲
“收拾好了没,赶紧的。”
“走吧。”
莲桥裹着件厚厚的披风爬上马车,在里面坐下。
她拿出藏在披风里带出来的风筝,已经坏不成样子了。
本该丢掉。
但她舍不得,以至于等脚好的差不多了,偷偷背着停舟去后山找了回来。
当时风筝挂在棵高高的大树上,她爬上树,伸手摇摇晃晃的够了半天,才勉强碰到。
前天夜里曲六哥和程与姝的事情闹大,追根溯源,也连带着将曲六哥带着部分兄弟继续烧杀抢掠的事情给摆在了明面上。
停舟当场杀了曲六哥,以儆效尤。
他厉声道:“以后谁再敢背着我行事,这就是下场!”
莲桥也是有一瞬间的失神,大概是因为停舟在她面前老是以乖巧容易害羞的形象出现,她险些忘了,老虎再怎么竭尽全力装猫,终究也还是老虎,不是猫。
它是会吃人肉,饮人血的。
“说老实话,你接近我,是为了自保吧。”停舟已经从蓝头巾那里得知,莲桥压根不是厨子介绍来烧饭的,她也是那些被抢上来的女人之一。
莲桥沉默后,如实道:“是。”
停舟解下身上的披风,动作轻柔的给莲桥披上,眉宇间尽是宠溺:“你早知道我的身份,是吗。”
莲桥低头:“是。”
停舟系着绳结的手指一顿,抬手搭在莲桥的肩膀上:“我送你和她们一起下山,别再回来了。”
莲桥摸着坏掉的风筝,冷不丁被竹篾扎到手,她吮吸着手指的血珠,感觉心里缺了一块。
“停车,停车!”莲桥喊道。
在前面骑马的蓝头巾闻讯赶来,和车夫做了个稍等的手势,下马问莲桥怎么了。
莲桥二话不说踩上马镫上了马,攥紧缰绳调转马头朝山上跑。
“哎!我的马!”蓝头巾一脸郁闷的看着莲桥远去的背影。
-
骆伯走进厨房:“寨主,莲桥姑娘已经下山了。”
桌底下传来停舟的声音:“那就好。”
骆伯道:“我不明白,您明明就是喜欢莲桥姑娘,为什么还执意要放她走。”
停舟从桌底下爬出来,他往桌子上一坐:“就是因为喜欢,我才想放她走,现在分开了,总好过日后她同我撕破脸皮,求我让她走。”
他仰头闭上眼睛:“那时候,我怕是死都不会放。”
骆伯惊讶着看着门外,无声的退了出去。
“我不想走。”莲桥道。
停舟骤然睁开双眼,不敢相信莲桥居然回来了。
“为什么回来。”
莲桥一步步走近,她的手里还拿着那只风筝:“因为我发现,我喜欢上那只老虎了。”
停舟神情恍惚:“回来了,我可就不放了。”
莲桥捧住停舟的脸,落下一吻。
“谁要你放。”
山路崎岖,眼看着快要到山脚下,马车内的女人们合计杀了蓝头巾和两个车夫出气。
她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三个人吗?
左右清白是毁了,就算回到村子也无法做人,与其被那些唾沫星子淹没,畏畏缩缩的活着,不如拼一把。
钱苏苏悄悄朝外面看眼,两个车夫都是临时从山下雇的,只有蓝头巾身上有刀。
她放下车帘,同女人们商量着。
蓝头巾正驾着车,背后忽然多了两只手,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都从马车上滚了下去。
他一把将刀插进地里,租住自己继续往下滚。
女人们将他团团围住,开始要抢他的刀。
蓝头巾胡乱一舞,女人们便吓得往后退散开。
他用刀撑着爬起身,看眼身上脏了的衣裳,啐了口唾沫。
“这是你们找死,怪不了我。”
大雨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地上的血迹,女人们有的倒在马车里,有的趴在地上,也有的正面躺着。
蓝头巾扛着大刀,看着面前的场景不禁笑了,搞了半天,他这是白下山了。
等蓝头巾回到山寨,雨也差不多停了。在他换衣裳的空隙,从骆伯口中听到了一个不好也不坏的消息。
莲桥要和停舟成亲了。
“成亲?”蓝头巾愣住了,他套上衣裳从屏风后走出来:“什么时候。”
骆伯是真心为停舟高兴,毕竟他上了坤龙寨,就没怎么笑过。
直到莲桥的出现。
骆伯满脸喜色道:“就明天。”
“明天不行,这太仓促了。”停舟皱眉的端起茶杯:“我一定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可现在什么都没有,太委屈你了。”
莲桥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不觉得委屈。”
曲六哥的事情是她不小心玩儿脱了,居然把自己也给一并暴露。现在她好不容易才哄着停舟重归于好,决不能再节外生枝。
停舟拗不过莲桥,他双手交叠放在桌上:“那两天,两天以后成吗?总要置办些成亲需要的龙凤烛啊喜服嫁衣什么的。”
莲桥迟疑道:“那好吧。”
两日后,坤龙寨上喜气洋洋,到处都贴满了喜字。
莲桥坐在屋里对着镜子梳头,她看着镜中人,嘴角微微上扬。
拜过堂,她就是坤龙寨的寨主夫人。
外面响起动静,莲桥连忙盖好盖头在床边做好。
她听见门被推开,有人醉醺醺的走了进来。
“宋莲桥。”那人用手一下一下的指着,身子不知道歪到了哪里。
莲桥掀起盖头,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谢衡今天喝了很多酒,他只要一想到曲六哥一家的死和莲桥脱不了干系,而这个女人却即将成为他们的寨主夫人,他就忍无可忍。
“宋莲桥,你好手段啊。”谢衡微微眯眼,抓起桌上铺着的大红布一抽,瓜果盘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声音亦是惊动了坐在外面和众人敬酒的停舟,他看向喜屋。
莲桥站起身:“你倒是说说,我使什么手段了。”
“你哄得寨主晕头转向,你还害了曲六哥一家!是,曲六哥是对不起你,但他的妻子和女儿是无辜的吧,他们做错了什么!”
莲桥觉得好笑:“无辜?你和我说无辜?那你告诉我,秦婆婆做错了什么?难道就因为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你们是无恶不作的山贼,所以她就活该被你们砍掉一只手臂吗!”
她道:“你们在意的人是一条人命,那别人在意的人,就不是人命吗?这帐不是这么算的。”
说罢,莲桥又笑了:“人都死了,你跟我在这人装什么大尾巴狼,寨主问话的时候,你们这些同伙可是没一个站出来替他说话,人死了倒来刷存在感,有意思吗?”
谢衡让莲桥戳到痛处,哑口无言。
“我们是对不起你,但寨主没有对不起你吧。”良久,谢衡突然道。
莲桥看着谢衡,他便继续往下说:“寨主是个好人,算我求你,放过他好吗。”
冠子下一双眸子灵动勾人,莲桥反问:“那你凭什么认为我是在利用他,而不是真的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