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抗争
三娘子心中窃喜,连忙把孩子递给玉楚,玉楚后退两步没接,“太夫人,请容儿媳把话说完。对瑾儿,我早有安排。瑾儿身体孱弱,易生病,先请个乳母喂养。让乳母在这里带着也可,去官人以前的地方也可。我的房子怎样,太夫人也知道,房屋低矮,阴暗潮湿,瑾儿在那里住着,易得湿疹。本来身体就不好,内弱外毒,会毁了瑾儿的。若去官人的住处,我也会常去那里照看,不会把孩子丢给乳母不管的。”
这时卫娘子从抱厦转到太夫人的正房,抱厦和正房之间有个角门,平时锁着,只卫娘子自己通过时才开门,恰好听到玉楚说若乳母带着孩子去官人的住处,她会常去照看等语,心头颤了一下,她以为玉楚是在耍手段,要把官人拉到她身边。若真是这样,他们两人跟苟且的机会就少了。
卫娘子正在调理身体,希望能早点生个一儿半女,然后再谋正妻之位。怎么能让人打乱她的计划?她走进堂屋,静观其变。
太夫人阴沉的脸刮起了暴风骤雨,厉声呵斥道:“还在推三阻四,我以前的儿媳就是带孩子在那里住的,怎么你就不能带孩子住?”
玉楚面色沉着,从容说道:“太夫人,请恕儿媳多问。官人以前的大娘子和她的孩子,是怎么死的?”
太夫人顿了顿,下意识地向周围看了一眼,气势颓了下来,说话有些吞吐,“这个……人啊,吃五谷杂粮,难免生病。两人都生了病,先后病逝。”
“他们得的什么病?”玉楚一直怀疑前大娘子是被潘士渠打死的,她想听听太夫人怎么说,从中分析一下,到底是不是被官人打死的。
太夫人没有回答,似乎触到了敏感处,想极力掩饰,呵斥玉楚,“她怎么死的,跟你什么关系?有什么可问的?做你应该做的。”
玉楚义正言辞地说:“她是怎么死的,当然跟我有关系了。她是官人原配,百年之后,我和官人,和以前的大娘子,都是要合葬的,若是连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怕做鬼心里也不踏实。”
“我还活得好好,怎么说到和士渠合葬的事?”太夫人表情复杂,想快点把这个话题压下去,“不要乱说话,接着说正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都不低,附近做事的仆人听到了,以为吵架,互相传递消息,在门外看热闹。连给府里送柴的李老大也跟着来了。他经常来府里送柴,和多数仆人都熟。他跟着来,没有人感到奇怪。
当听到玉楚问前大娘子怎么死的时候,他也顺口问一句,“到底怎么死的?”
刚才还嘁嘁喳喳议论呢,听玉楚问前娘子是怎么死的,人群反而安静了。对李老大的话也没人回答。
卫娘子见这么多人围在院门外探头探脑,走过去,呵斥着,“看什么看,都去做事,看你们谁懈怠,有什么闪失,家法伺候。”
仆人们都吓得散去了。
太夫人恼羞成怒,“媳妇,你为什么纠缠大娘子怎么死的,难道是我害得不成?”
“太夫人,息怒,”玉楚面色平静地说,“因为之前不知道官人有原配妻子,官人也没有正式跟我说这件事,既然太夫人说到了前大娘子和孩子的事,我就多问了几句。”
“你是不是就不想带瑾儿。”太夫人似乎下最后通牒。
玉楚一听,勾起她的不平之气,表情严肃,正色道:“太夫人,我只是想给瑾儿更好的安排。 官人以前有妻子,有孩子,为什么在我成亲之前隐瞒?潘家大院有这么多房舍,有几个院落还是空的,为什么把最寥落最阴森的院落做我的新房?官人的前娘子死在那里,孩子也死在那里,为什么还让我带着瑾儿住在那里?太夫人何不将怜惜婢妇和堂族之心分给儿媳和孙子一些?常言说‘君家妇难为’,前大娘子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但我不愿步她后尘。既然我不适合做你家媳妇,何不就此做主让我和官人和离?”
太夫人哑口无言,面露愧色,冷汗涔涔。
尴尬了片刻,太夫人说:“和离不和离,要等士渠回来决定。今天你必须把瑾儿抱到你院里。”
“太夫人,”玉楚坚持己见,“恕儿媳不能从命,我实在不忍心看着病弱的瑾儿去阴暗潮湿的角落受罪。”
太夫人无言以对。
三娘子和卫娘子急得纷纷向她递眼色,嘴里小声说着什么。太夫人看到了,不知道眼神里表达什么意思;她们说话的声音太小,也听不清楚。三娘子凑上前去,在太夫人耳旁低声说:“忤逆,忤逆,动家法。”
太夫人有了底气,正襟危坐,脸色也平静了,渐露威严,厉声说:“贱妇萧氏,忤逆。卫娘子,请执法的来。萧氏,跪下。”
“是。”卫娘子命宁儿去请执法娘子。
玉楚仍站在堂上,目光如炬,在太夫人、三娘子、卫娘子三人之间扫视。
不多时,两个执法娘子来了,各持一个板子。
卫娘子向潘母说:“太夫人,这个令得您下。”
太夫人横眉立目,声音冷厉,恶狠狠地说:“贱妇萧氏忤逆,犯了家法,打二十大板,让你长长记性。”
两个执法娘子冷笑着,面露凶光和得意的神情,“大娘子,得罪了。”
然后拥上来就要把玉楚按倒。玉楚突然回身,一个巴掌扇过去,把左边那个打倒在地,“噗通”一声,鼻血喷出,牙齿掉落,嗷嗷惨叫。另一个见事不好,想跑,哪里来得及,玉楚巴掌迅疾,她也被打倒在地,惨叫声声。
在场的人都吓傻了,连瑾儿也不哼唧了,两眼茫然。
玉楚骂道:“你们算什么东西,还敢打主母?我是圣上钦封的从四品夫人,跟官人同一品级。我是朝廷命妇,岂是你等贱婢可以染指的?”
说完,转身就走,“凝香、凝翠回房。”
主仆三人踏着健步,昂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