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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巴东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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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县丞出了府衙,没有回自己的住处,反而绕了一圈,最后往城西而去。nianweige

    城西多茶肆馆家,贩卒走夫挑着货物沿途叫卖。在热闹喧杂的街头上,苏县丞左顾右盼,最终在一茶水摊落座。

    “苏某已将事情办妥。”苏县丞落座后冲坐在一旁的男子说道。

    张昭在此处早已等候多时,他听罢便从怀里掏出一沉甸甸布袋,递给苏县丞:

    “辛苦苏大人了,这是我们殿下的一点心意。”

    苏县丞笑了笑,却没有接,只客气道:“感谢殿下厚爱,三殿下实在客气。”

    张昭悻悻的收回手,以为对方嫌少:“那您想要什么?”

    “苏某想要的乃是殿下的一个承诺。”他笑的高深莫测。

    张昭不解:“什么承诺?”

    “苏某乃扶风苏氏,苏家在魏国已经完全站队二皇子,倘若有一日二皇子失势,苏家在魏国绝无翻身的可能。”苏县丞向张昭做了个揖:

    “苏家如此孤注一掷,一步踏错便是阖族覆灭,所以苏某想求三殿下许诺,若真有这一日,求三殿下高抬贵手,放苏家一条生路”

    骑墙观风,朝秦暮楚,多头下注,苏氏的一贯做法。

    而李景宴也正是看出来这一点,才拉拢几日前在太守府宴席上认识的苏县丞布了个阳谋局。

    不用他李景宴和王柏许诺什么,便让王太守主动开仓放粮了。

    但至于王太守借着开仓放粮与他交好攀亲的打算,那只能是王柏的痴心妄想了。

    九月廿一 巴东南浦乡

    天色蒙蒙亮时,李景宴和张太守带着押粮的郡兵抵达巴东郡最后一个受灾乡——南浦乡。路上饿的奄奄一息的乡民忽然像回光返照一般,疯了一般的围了上来,撕开装着粮食的袋子抓着就往嘴里按,没有煮过的生粮又硬又干,几个饥民吃了几口便捶着胸口昏死过去。

    “靠后靠后!保护好三殿下!”张柏吓得几乎惊了马,惊慌失措地呼喊侍卫。

    还好李景宴一早有先见之明,提议多带点府兵出来,才堪堪维护好秩序。

    煮粥的棚子很快搭了起来,施粥棚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三殿下!”从人群中挤过来一乡官,正是南浦乡的里正,朱仓满。

    年过半百的他跪在地上,老泪纵横:“下官替南浦乡的百姓,谢过三殿下、太守的救命之恩!”

    李景宴下马搀扶起他,王太守见状也跟着下马。

    “里正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你们的王太守是位难得一见的好官吧。本王到了巴东城才知王太守勤于政务,不仅将巴东城内治理的井井有条也一早做全了各乡赈灾的准备,只是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也让你们受苦了”

    李景宴笑的极其真诚,而王太守在一旁却听得浑身不自在,连忙按照苏县丞与他讲的计策奉承道:

    “都是三殿下爱民如子,又明察秋毫。巴东事务繁杂,下官难免分身乏力是有疏忽,若不是三殿下心系民生,下官怕是差点酿成大祸了”

    ‘差点酿成大祸?’李景宴心里冷笑,想到南浦乡曾是万户之乡,李景宴在恨不得扒开这狗官的狗眼,让他好好看看南浦乡百姓十室九空的惨状。

    李景宴依旧挂着和善爽朗的微笑,滴水不漏的将王太守送来的顺水人情又推了回去:

    “王太守,本王只是来巴东游山玩水几日而已,而您却是日日劳于案牍。各乡赈灾之功,本王不敢居功染指,您放心,待本王回去,定要在父皇那里替您记上一功!”

    这说辞让人挑不出理又无法反驳,即便是宦海沉浮多年的王太守也哑口无言,只能颇不自在的应下。

    李景宴看着逐渐搬空的粮车,转身上马对王太守说道:

    “王太守,既然赈灾事情基本已经结束,那本王打算明日就动手返京复命。”

    王太守十分诧异:“这这这,巴东的秋时最是四季最美之时,陛下何不再待一些时日,可是下官招待不周?”

    “自然不是”李景宴摇摇头,煞有其事道:“巴东女子俏丽无双乃众所周知,我若是在巴东待久了,长宁郡主便要疑心我被巴东芍药迷住眼了。”

    “让太守见笑啦”随后李景宴又尴尬的冲他笑笑,让王太守实在没法再开口挽留。

    实际上李景宴已经在巴东待了八天了,足够张昭搜集完证据了。根据平日里进出军营的补给情况,不难判断出巴东郡屯兵数量已达四万多,远超郡兵的建制。

    既然如此,他便没有必要再留在这是非之地了,再不走,这王太守为了与自己攀亲,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从南浦乡返回到巴东府邸时,已经是午后了,李景宴照旧以身体疲乏为由婉拒了王太守的宴请。

    眼见三皇子就要归京了,这急的王柏又叫来了苏县丞。

    “苏县丞,这可如何是好啊?”王柏急乎乎地在屋内来回踱步。

    苏县丞思索良久,刚想开口却被忽然推门而入的男仆打断:

    男仆面色慌张:“太守大人!急报!有个京城的信使给您送了一份急报!”

    王柏连忙请那信使进来,又从信使手里接过信筒,打开筒子后抖落出几张信笺。

    信纸上带着股别样的清香,上面字迹龙飞凤舞,看得出写信者的仓促。

    两炷香后,王柏与苏县丞坐在桌前,对着桌子上的信纸与随信附带的一张画像一言不发。

    京城变天,魏宁帝幽禁北平王后,传位给二皇子李景和。此事三皇子应该还不知道,否则他应该今日就动身返京参加新帝的登基大典。

    让王柏陷入沉默的,不仅是自己冒死屯兵后没有用武之地,错失了拥立之功。

    还有贵妃在亲笔信中要求他派人在李景宴的返京途中进行暗杀,并协助搜查长宁郡主的踪迹。

    御林军在清点北平王府相关人等时,意外发现长宁郡主不知所踪,现在全京搜查。

    良久,王柏先开口问那信使:

    “二殿下在京内搜人不就行了,为何要把画像送到巴东?”

    那信使是二皇子的亲随,拱拱手道:“娘娘的意思是,长宁郡主若是逃,只可能是来巴东郡来投奔三皇子。”

    宋温宁平日走动时都遮的严严实实,王柏作为外男也没有见过她的真容,因此瞧了一眼长宁郡主画像便放在了一旁。

    “既然信已经送到”那信使起身,似乎不打算留在巴东监督王柏执行命令,他躬身:

    “那小的便即刻回京复命,还望大人不要让殿下失望。”

    “慢着。”苏县丞叫住了信使,笑眯眯道:“十五日的信,仅六天你便送到了巴东,本官猜你一路上多半是日夜兼程吧”

    见那信使点头,苏县丞又劝道:“你这一路也太过辛苦,天色将晚,不如住一宿再回京也不迟。”说完就唤来下人带他去客房修整,那信使推脱不过,只能应下。

    待那信使一走,王柏连忙问道:“苏县丞,这可如何是好?二殿下这分明是想要借刀杀人!”

    李景和在朝中名声颇好,入孝出悌,克己守礼又爱护弟妹。如今大局已定,他自然爱惜贤名,不肯自己动手以免落下残害手足的名声。

    “太守,狡兔死,走狗烹!”,苏县丞的脸色凝重:“为二皇子私屯南陈兵,这是叛国的罪名,若是这兵用上了还好,我们便与二皇子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今我们还没有起兵,二皇子便夺得大宝,那这屯兵便是烫手的山芋,他为保全自己的名声和威望,定会想尽办法与我们撇清关系!”

    “可他又叫我为他杀掉三皇子”王柏面如土色:“苏县丞,我若不杀,贵妃和二殿下绝饶不了我。我若杀了,多半又被他反咬一口残害皇室意图谋反,既而顺理成章的将我灭口!”

    苏县丞忽然跪下:“太守,如今大祸临头了,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王柏连忙搀扶起他,忙问:“苏县丞都这种时候了,您快讲吧!”

    “我们去逼三皇子造反!”

    苏县丞与王太守之妻皆是苏氏人,但是贵妃既然亲手写下这催命信,便也说明贵妃是打算把他们当弃子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了!

    苏县丞眼里闪过疯狂的光:

    “与其寄希望于二皇子能心慈手软放过我们,不如逼着三皇子造反,我们打着三皇子的名头,手里自己攥着兵权。进可攻退可守!”

    王柏被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巴东易守难攻,挟持三皇子名正言顺地割据巴东,似乎是最好的办法了。

    王柏有些迟疑:“若是三皇子不愿配合该如何是好?”

    苏县丞摇头:“他没得选!”

    “爹!”正当两人商议时,门外忽然响起来王眉儿的声音。

    “三殿下明日就要走了,您快点想想办法啊!”王眉儿推门而入,后面跟着王柏,正是他撺掇的王眉儿。

    两人进屋,却见到屋内二人面色阴沉。

    “爹?”王眉儿怯生生地唤了一声,眼睛却忽然撇到了桌上的画像,“咦,这不是三殿下身边那个女人吗?”

    外男没有见过宋温宁真容,即使是王柏那天晚上也是模糊的看了几眼,可王眉儿私下里却是近距离见过的。

    \"什么?!\"

    王柏和苏县丞一时间齐齐愣住。

    李景宴被王太守身边的侍从请到议事厅时,已是傍晚时分。

    正如王柏所言,巴东的秋时最是惬意,阳光慵懒又舒畅,青砖小路上摇曳着斑驳的树影,两侧庭院回廊处的秋菊萦着清香。

    但李景宴此刻没有心情赏秋,因为他刚踏进议事厅的那一刻,数把寒刀便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与此同时,屋外锵锵地围满了早已埋伏好的士兵,瞬间将李景宴的侍卫们控制住。

    李景宴冷笑:“王太守,苏县丞,你们这是何意?”

    “北平王牵扯造反已被陛下监禁,而陛下又因圣体抱恙,在几日前传位于二殿下。现在贵妃娘娘命我等除掉三殿下,并抓捕长宁郡主。”

    王太守从袖中掏出信纸递给李景宴:

    “但我们来不是取三殿下性命的,而是请三殿下与我们一同谋条生路。”

    李景宴扫了一眼那信纸便皱起眉,微微迟疑后才接过,读罢面色有些苍白但马上恢复镇定,只问道:

    “这信还过了谁的手?”

    苏县丞不明其意,只回道:“只有我们几人。”

    李景宴抬眼一瞥眼前几人,注意到他们脸上均有些难以察觉的暗色,便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所以你们怕李景和将你们灭口,所以先下手为强,挟皇子造反是吧?”

    王柏冷笑,丝毫不再掩饰自己的凶恶:

    “三殿下您没得选,要么我们拿您的脑袋去给贵妃娘娘交差,要么您随我们一同共谋大事。”

    “本王可以答应你们”李景宴脸色镇定自若,心里却已把自己父皇和北平王骂了几百遍:

    父亲大人,岳父大人,你们也太坑儿子了!

    “但是本王有三个条件”李景宴沉吟片刻道:

    “其一,你们要杀了那个送信的信使。”杀了信使,彻底让王柏与李景和决裂,以免他再三倒戈。

    “其二,疏通南浦乡的河道。”南浦乡受灾是因为河道拥塞致使洪水决堤,本应疏通的河道被王柏以坏了巴东郡风水为由,迟迟不肯动工。

    “其三“李景宴顿了顿,微垂眼帘:”将我夫人平安送去盛乐。”

    魏国现在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宋温安所驻守的盛乐城。

    “第一条第二条可以做到,但第三条”王柏摇头:“本官的手哪能伸这么长,跨半个魏国,把人送去盛乐。”

    李景宴冷笑,直接点破:“王柏,不要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你派人从南陈借路送她去盛乐,别说你做不到,你和南陈的关系本王早已心知肚明。”

    “难怪三殿下一直迟迟不立侧妃”王眉儿忽然从王柏身后走出,笑的娇艳明媚,直截了当戳穿宋温宁的身份:

    \"三殿下与长宁郡主的感情还真是羡煞旁人。\"

    “我可以派人从南陈护送她去盛乐”王柏被当众戳穿与南陈勾结后,有些狼狈,气急败坏道:“但殿下也要拿出一点诚意来!我要您以正妻之位迎娶眉儿,与我结为姻亲。”

    李景宴盯着王柏,对方阴沉沉的脸上带着穷途末路的杀意,若是不答应,自己与宁宁怕是均难逃此劫。

    “好,我答应你!”他侧过脸,声音有些低沉。

    王柏看着李景宴痛快答应,心里却微微难安。

    本以为三皇子是为了北平王府的兵权才求娶长宁郡主,政治联姻又逢场作戏没有什么真情可言。原本打算让三皇子娶了眉儿后,长宁郡主自降为妾留在三皇子身边也不是不行,可如今

    李景宴对长宁郡主的态度让王柏有些琢磨不透,王柏冷眼看向李景宴,笑道:

    “如今北平王府已失势,殿下为了前程,将长宁郡主休弃另娶正妻才是上策。还请三殿下现在写一封放妻书,与长宁郡主断绝关系,否则下官便无法保证您与郡主的安全。”

    王眉儿在一侧娇嗔补充:“三殿下,府内已经准备妥当,等你休了她,我们明日便可完婚。”

    “但是”王眉儿捏着帕子,故作忧愁状:“姐姐这么喜欢三殿下,要是缠着三殿下不放该怎么办呢?”

    她眼珠一转,笑的明艳却恶毒:

    “那便由三殿下决定吧,要么她心si,要么她人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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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呸呸呸,大过年的说si不si太不吉利了!

    所以中午十二点,给大家加更一章,换个新年好彩头!

    祝宝贝们新年快乐!

    希望在新的一年里:

    上班族财源滚进,学生党学业有成。

    愿所有人在新的一年辞旧迎新,苦尽甘来!

    最后让我们一起祝愿我们的祖国在新的一年里:

    风调雨顺,繁荣昌盛;

    国泰民安,武运昌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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