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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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生睡得不安稳,香茗来禀报时他就醒了,一听到欣欣找着了,便手忙脚乱地往门口奔去,沈轻语紧跟其后。yousiwenxue
妇人彬彬有礼,将柳兰欣放下后握着她的手,站着等候。
柳月生远远就看见欣欣安然无恙地站着,他激动得嘴唇颤抖,热泪盈眶。
“爹!”柳兰欣挣脱了妇人的手,兴冲冲地朝爹爹跑去。
柳月生蹲下身,将女儿紧紧抱住,泣不成声。
柳兰欣的小脸也跟着皱了起来,嘴角往下撇,她学着大人拍拍爹的肩,奶声安慰道:“爹爹,对不起,欣欣叫你担心了。”
柳月生将她身子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再捧着女儿的脸亲了亲,关切道:“欣欣去哪儿了,你可知爹爹好担心,你身上可有受伤?”
欣欣乖巧摇头,站在门口的妇女冲几人鞠躬敬礼,温声道:“在下是少尹府中的家仆,奉侧君之命将欣欣姑娘护送回家。”
接下来她便讲述了今日发生的一切。
原来今日员外家嫁子宴请宾客,大娀朝官员百姓一年到头都是办不完的宴会,所以设有四司六局,是专门承包筵席的机构,其中茶酒司负责红白事,可提供宴席所用的桌椅、杯盘、酒碗等器具,这些平民百姓人家也能支付。但员外家膏粱锦绣,嫁子自然不同寻常人家。
所以专门物色了美貌年轻的厨郎操办宴席,厨郎非一般人家请得起,酬劳极高,柳月生便是其中一员。他在后厨忙着掌厨备菜,欣欣便被安排到偏房休息,只是一个孩童在房间里总是坐不住,便跑到院子里玩耍,在一处花丛中听到一声猫叫。
春日的猫叫声如同婴儿啼哭,欣欣钻进花丛里,看到了一只乾红猫,此猫通体毛发呈暗红色,十分名贵,京中有奸诈之徒将家猫染色,挂着乾红猫的名号销售。
欣欣爱猫,见着这样独特漂亮的乾红猫更是欣喜得很,她见猫儿叫个不停,才发现灌木将猫儿的腿卡住了,便伸手帮忙。
不过会儿,乾红猫的主人便寻了过来,一位身姿娇小的郎君猫着腰,嘴里轻轻地唤着“咪咪”。
欣欣从花丛中露出脑袋,歪头看着来人,笑脸盈盈:“哥哥,它的名字叫咪咪么?”
安宁云见着这么个饭团似的小可爱,立马走过去蹲下身,摸摸她脸蛋,温柔道:“妮妮可是瞧见了一只通红的猫儿。”
欣欣指给他看,两人齐心协力将咪咪救了出来。
安宁云是开封少尹家庶出的儿子,因与员外儿子交好,所以前来赴宴,他嗜猫如命,这只乾红猫是好友适才赠予他的,哪知刚刚人一多,猫儿就趁机跑了,他一路追着猫尾巴过来。
他见欣欣对咪咪爱不释手,又觉得这位女娃跟自己倾心之人眉眼间有些相似,想到家中有一窝才出生的猫崽子,就说可以赠一只猫给她,欣欣一听欢喜不已,便想要亲自挑选一只,就随安宁云回了府上。
一个家仆提着竹篮上前,妇人看了眼里头眯眼睡觉的白色猫咪,道:“叫郎君忧心了,欣欣与咱们家小郎君格外投缘,又十分乖巧,故而在府上逗留到此时,还请郎君见谅。”
欣欣擦去爹爹脸上的泪,自责道:“爹爹,欣欣再不贪玩了,你别哭。”
沈轻语接过竹篮,伸手逗了逗里头的小奶猫,确实讨喜。
晚间吃饭时,沈父沈母回到家也得知了此事,只说安宁云是少尹府上侧君的儿子,为人温驯良善,可以结缘,让柳月生放心。
只是柳月生看着女儿的脸神情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寻人这出事总算过去,沈轻语就准备与三位租客对视,看看他们的人生高光。
男子间对视最容易,他轻而易举就看到了柳月生的高光时刻。
只见他头戴九龙花钗冠,两博鬓,镶嵌飞龙珠翠,绣有珠花,身著交领大袖的五彩袆衣,衣上织绣两雉花纹。脸上施粉黛,额间两颊都贴着珍珠,一派雍容华贵。
他身旁站着位身著绛红袍、头戴通天冠、不怒自威的贵气女子,两人中间又站着著华服的柳兰欣。
只看三人下方站着文武百官高呼:“四海和乐,国祚永昌。”
随即宣曰:“赠柳月生册为凤君,命尔等持节展礼。”
!!!
沈轻语瞳孔地震,他看到了什么?
见他一直看着自己,柳月生唤他:“轻语,轻语?我带着欣欣先回房休息了,今日多亏有你,月生感激不尽。”
沈轻语回过神,呆呆地看着他。
柳月生眼周因哭多了红肿着,他抱着欣欣,神情略有疲惫,看上去弱柳扶风,冲沈轻语行了礼,便往房间走去。
沈轻语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
他寻到正在院子里练五禽戏的母亲,靠近问:“娘,您说皇上的正夫是被称为凤君吗?”
沈母见他脸色有些发白,便收了动作,回:“你可是身子又不舒坦了?下午光陪着柳郎君,没午睡吧。”
沈轻语见她不回,便撒娇道:“娘,你就告诉孩儿吧,皇上的正夫是叫凤君吗?”
沈母古怪地看他一眼:“你在说些什么胡话,皇上又是什么称呼,这凤君是官家的正夫,寻常人家可不能如此称呼。”
沈轻语呼出一口气,他忘了娀朝没有皇上的叫法,大家都称呼为官家。
所以他刚刚看到的,是柳月生的封君大典,柳月生未来是娀朝女皇的正夫!而且他发现那个女皇的脸,跟欣欣的相似度达到百分之八九十,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沈母见他又在发呆,断定他是身子乏了,唤来香茗:“香茗,小郎君的药可熬好了?你扶他进屋里休息,晚间起风了,若是冷,屋子里烧炭便是。”
香茗领命,扶着沈轻语往屋子里走。
沈轻语往连廊看了眼,邬秀才跟杜大夫早在他发呆时回了房,他身为男子,被沈父明令禁止不能踏足两位女租客的房间,看来这两位的高光时刻又得往后延。
回到房里,他喝了口茶稳住心神,细细梳理起柳月生的背景。
柳月生到沈家时有三个月的身孕,他说妻主已经去世,是来汴京投靠亲戚,哪知亲戚早就搬离了汴京,他发现自己有孕后,大夫建议不宜奔波,他便决定在汴京先租房住着。
柳月生在怀孕期间没有工作,但吃穿用度上没有短缺过,加上有张醇瑛帮衬着,顺利地生下了欣欣,等他身子恢复后,才去当了厨郎。
现在细细想来,柳月生的一些说辞漏洞百出。
若是妻主已去世,柳月生却从没在清明中元等祭拜亲人的节日里给她烧纸敬香,他说自己是山里农户家的儿子,却又能在人口百万的汴京中租下一屋略大的厢房,还能在没有收入来源的情况下不愁吃穿。
难道他是传说中的在逃富家公子哥?在逃亡的途中遇到微服私游的皇女,两人一夜风流后柳月生便跑了。
沈轻语笑笑,他最近看那《笼中月》看魔怔了,竟然把里头的情节往柳月生身上扣。
柳月生绝不是什么富家公子哥,他的手指比寻常男子要粗,一看就是干过粗活,但他也不像是山里出来的人,只因京城里的厨郎手艺绝佳,会的都是八珍玉食,山野村夫又怎会这些。
沈轻语越想越头痛,想不到自己身边竟然有这等人物。
这汴京城真真是卧龙藏虎之地啊。
夜晚,三进东厢房中,架子床边一盏红烛燃得噼里啪啦。
欣欣乖巧地躺在爹爹的怀里,在烛火的照耀下,她的睫毛又密又翘,投在眼下格外乖巧。
柳月生看着她的模样,有些担忧,女儿与那人长得也太像了些。
“爹爹,你还在听欣欣说话么?”欣欣嘟着嘴有些不满他的走神。
柳月生拍着女儿的背,眉眼柔和:“你说,爹爹听着呢。”
欣欣眉飞色舞地说:“安哥哥家里养了好多猫儿,有白色的、狸花的、黑色的、红色的,我都数不过来啦,他还给猫猫们搭了窝,也跟我们住的房子一样,只是小了许多,每只猫猫都有自己的小房子,真有趣。”
柳月生安静地听着,时而提问两句,大部分时间都是欣欣在说。
欣欣虽才三岁,但已能识千字,比同龄孩童更为聪慧懂事,他想,女儿的样貌和聪慧应是全都承袭至那人。
“还有啊爹爹,安哥哥的厢房中挂着一幅画呢。”
“什么画呀?”
欣欣凑近柳月生的耳朵,神秘兮兮道:“画上是一位貌美的女子呢,安哥哥说那是他的心爱之人,还说他是看我长得与他心爱之人十分相像,才同意将我带回家中选猫儿的呢。”
柳月生怔住,他咬了咬唇,问:“欣欣可是觉得画上之人与你长得相像么?”
欣欣歪着头想了下,点头:“确是有几分相像。”说完便打了个哈欠。
柳月生垂下眸子,抱住女儿,沉声道:“欣欣,答应爹爹,你以后再也不要乱跑了,爹爹会伤心会害怕的,你不能丢下爹爹一个人,知道么?”
欣欣一个劲点头,也哄着爹爹。
不一会儿,欣欣睡着,柳月生看着女儿的睡颜,恍惚了一瞬,他起身熄了灯,躺在床上闭着眼。
他想,她那么矜贵貌美,京中只要见过她的郎君,哪个又能不迷恋她呢。
只是欣欣如今长得越来越像她,再不能让她与安府的人来往。
柳月生心生悲怆,当初他假死从太女府中逃出,心灰意冷之际竟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在张醇瑛的帮助下一直隐居在这人口百万的汴京城,他小心翼翼改了名字,与女儿相依为命,只为求余生安宁。
只是女儿的长相让他开始忧心忡忡,但又转念一想,大隐隐于市,她是尊贵的太女,他是已“死”之人,就算欣欣在市井街头与她相遇,也不会想到这是她的女儿罢。
作者有话要说:
女鹅下章就出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