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虚假与美好
我在一个贫民窟中生活了5年。
我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在这里,我每天出门就可以看到五彩斑斓的人间,有好多好多种颜色,不像地府那么死气沉沉,有好多好多有趣的人,他们看我的眼神带着轻蔑,但我不在意。
家里只有我和妹妹两个人,我的爸爸和妈妈经常吵架,我就静静的坐在旁边看着——我不知道该怎么拦他们,也不敢去劝架,只希望这场闹剧快点散场。
毕竟他们是我投胎到人间的第一对父母,我不能不管他们。
妹妹很可爱,但爸妈不喜欢她,家里总是让我们饥一顿饱一顿,偶尔有好吃的,也是他们先吃,吃不完的就分给我,没有妹妹的份。
看着妹妹越来越瘦,我的心如刀绞。
我决定去外面找些吃的。
但我走遍了整个街市,去求遍了每一个招聘员工的老板,没有一个收留我,他们说我太小了,什么事都做不好。
我丧气的离开了他们的地盘,坐在大街边,望着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们。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有一双白色的布鞋停在了我面前。
“小弟弟,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一个很温柔的声音。
我抬起头,是一个女修士,她正跟她的道友们出来买东西。
“没事儿的,姐姐不用管我。”
我不能劳烦别人,这会让他们不喜欢我。
“小弟弟,你是饿了吗?”她又问,从包里拿出一个烧饼举在我面前。
我开口想要拒绝,却被烧饼的香味迷住了。
“好啦好啦,别害羞,吃吧。”那个女修士冲我笑。
我哽咽了一下,接过烧饼,轻声道了谢。
那双白色的布鞋在我的视野里又消失了。
我只啃了一点,剩下的我准备带回去给妹妹吃。
我开心的笑了,想起妹妹可爱的小脸,手上攥烧饼的动作又重了一点。
我起身回家,脚下步子迈的飞快,我感受着烧饼一点点变冷,心里着急,见到那条平时不敢走的但比较快的小巷,转身走了进去。
巷子里很黑,黑到我看不清眼前的路,迫使我的脚步慢了下来,我有些害怕,心中敲起了退堂鼓。
我的脚步越来越慢了,这不是因为我胆小,我真的听到了另外一个脚步声——他离我越来越近,但频率比我快的多,好像是在追我。
我吓得飞快的往前跑,却撞到一个冰凉的躯体。
我一个寒颤。
抬头。
是一群完全陌生的男人,他们每一个人都裹得很严实,露出一双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我。
“你们要干什么……?”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让自己看起来更勇敢一些——可我做不到。
“小朋友,连我们都不认识吗?”为首的那个男人哈哈大笑起来,将自己的手臂挽起,我看到他的手臂上有一个青龙纹身。
我忽然想起,爸爸身上也不有一个吗?
于是我鼓起勇气问道:“我爸爸也有这个纹身哦,你们不要惹我。”
那群男人又笑起来,他们向我一点点靠近,我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那就更好了,小朋友,叔叔现在很饿,需要钱。”一个男人说,“你身上有没有钱?有就赶紧的拿出来。”
我的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于是我诚实道:“我没有钱。”
“没有钱?”那个男人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那就把你卖了吧,这样就有钱了。”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把我卖了是什么意思,这样就意味着我见不到我的爸爸妈妈,还有我最亲爱的妹妹。
“不行!”我摇着头,心里却害怕到了极点。
那群男人奸笑着,向我丢了来个东西。
我凑过去一看,是一团白雾。
我晕倒了。
等再次醒来,我在一个黑暗的,颠簸的马车车厢里。
我的四肢都被锁住了,不得丝毫动弹。
我身边还有几个魁梧的男人,他们都把头低低的垂着,应该是在睡觉。
我小心的捂住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却害怕的想要颤抖。
我想到了我的妹妹,她去哪儿了?她有没有被坏人抓走?
如果可以,我想在再下车去看一眼妹妹,这样我就无牵无挂了。
我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马车就停下来了。
我旁边的男人们都醒了,我就闭着眼装睡。
他们嘴中骂骂咧咧的下车,跟一个大概50多岁的中年人聊了好久,越往下聊,他们就越开心。
最后那些男人都围在我身边,跟中年人讨价还价。
“100锭银子,不能再少了。”
“这小孩儿瘦的没多点儿肉,90锭已经很多了。”
“回去多喂点儿就好了,我保证是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这孩子你的?”
“对,我女人生的孩子。”
……
我脑中一片混乱。
什么叫我是他的孩子?难道我一直都不是亲生的?
还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冒了出来。
那这么说,我不是要回到我真正的家去了?
我恨不得跳起来给自己一巴掌,想什么呢,自己是被拐卖了!
我嫌自己太傻,走进了那条一看就危机重重的小巷,如果当时我没有抄近道,就没有以后的事情发生了吧。
妹妹,我真的好想你。
我想把头深深的埋进两膝间,可我做不到,我已经被那群男人交到了中年人手里。
我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
这是一个看起来还算富裕的小家,我的【爸爸】和【妈妈】对我厌恶至极,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迎来一顿毒打。
我好奇怪,既然他们讨厌我,那为什么要打我呢?
我在坚持不住的时候就想妹妹,一旦想起她天使一般的笑容,我的身体里就充满了击碎一切的力量。
直到那天,我迎来了我的6岁生日。
家里来了很多人,我的买主罕见地对我笑,好多好多人看见我就像看见宝物一样,让我摸不清头脑。
“我专门挑的五岁小童,在这一年一直给他灌噬根药,现在他没有灵根啦,全都溶解在它的血肉里。”中年男人兴致勃勃的介绍。
“这样灵根血祭的时候直接连灵根带血全都祭出去,方便的多。”
客人们纷纷向他投来敬佩的眼光。
我睡得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他们讲的灵根是什么意思,当时我还想着终于要脱离苦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