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裂缝
痛，直彻心扉的疼痛。
祁佟按住额头，这种痛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周边的景物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撕裂，瓦解，然后纷纷化为齑粉。
再一睁眼，却是自己熟悉的简陋至极的屋顶。
“小赔钱货，快滚起来，我昨天跟你说的什么？让你早起煮饭给泠泠吃！”
祁佟艰难地撑开眼皮，落入视野的是他这15年化成灰都不可能不认识的面孔——他妈，张白英。
而她说的泠泠，便是他蛮横无理的弟弟——祁白泠。
他这辈子中最讨厌的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他面前。
祁佟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他这是穿越回来了低头，果然如此。
他身上穿着破烂不堪的粗布衣，与桌前坐着的白绸系着冰丝玉带的祁白泠形成鲜明对比，而面前指着他鼻子骂的女人手里拿着拇指粗的鞭子，欲落下。
而祁白泠，表面哭哭啼啼的样子，实则紧憋着笑。
“啪”鞭子落在他身上，自己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这令祁佟感觉有些惊讶——自己穿越回来了，还带着上一世他无与伦比的修为。
这种程度的威压，只要露出一丝都将把两人震碎。
张白英见祁佟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皱起了眉头，瞬间火冒三丈：“小赔钱货，你这是什么表情？赶紧滚下来给泠泠做饭啊，磨蹭什么？小心我给你衣服扒下来赶门外去。”
“噗嗤。”一旁坐着祁白泠还是没有忍住笑了出来，张白英见状露出欣喜之色：
“泠泠开心啦，这小贱种能博得泠泠的笑……还是有点用的，泠泠要是喜欢，我明天就让他光着身子给你扭秧歌……”
“……”祁佟张嘴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要一个念头，他们俩都得死。这些人是怎么敢的？
得，小爷就陪你玩玩儿。
“妈妈对不起，我有点头晕所以才……”
“闭嘴！”张白英扭过头，仿佛在看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你个畜生，真是自私自利！你弟弟修炼那么辛苦，好不容易回一次家，你就摆着一副臭脸给谁看”
祁佟不语，也许以前自己会觉得委屈，伤心，不知所措，不知为何自己那么不讨人欢喜，但他现在明白了：
祁白泠是祁家家主最疼爱的孩子，他只是一个死了娘的备胎。
那时他还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乖，就能与祁白泠平起平坐。
笑话。
这世上怎么会有他这么天真的人
既然自己不想要脸，就别怪他不给了。
“你算什么东西？”祁佟声音清冷，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天下第一。
“你……”正努力博得祁白泠欢心的张白英愣住了，只见这孩子上一秒还缩着肩，低着头，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一瞬间变了气场：本就长相不赖的脸上镶嵌着一双乌黑的，看不透的双眸，碍事的刘海被甩向一边，露出苍白的皮肤，眼神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他。
这还是祁佟吗……一个诡异的念头生起。
“不对……”张白英喃喃，这小畜生无论哪点都比不上她家祁白泠，根本不可能受到祁家家主祁朔的青睐，没有任何资本嚣张。
“我算什么东西？！”想通这点后，张白英冷笑几声，“我是你娘！你这个畜生的主人！你现在连自己的身价都摸不清了吗？小白眼狼……快来人啊，我就说这孩子忘恩负义的很，现在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吧，怎么老公还有这种拖油瓶啊，我看啊，这小杂种跟他妈货色一样，都贱！”
祁佟眼帘垂下，眼底涌出一股强烈的杀意。
说谁都行，把自己当做是什么都可以，唯一的，不能说他妈妈。
他的妈妈，是祁朔的名门正妻——姜俞安。
同样的，他的妈妈也是全世界最温柔，最漂亮，永远爱他的人。
没有任何人能代替他。
没有任何人能在背后说她的坏话。
即使他已经不是妈妈所期待，所深爱的乖孩子了。
“砰”
不顾身边的人群，祁佟拖着小小的身躯，一个拳头砸向了张白英。
随着人群的尖叫声，祁佟凭借上一世的武功，躲避了所有拉架的人，张白英被打的脸高高肿起，嘴巴里留着白沫，嗷嗷直叫。
“你这不更像畜生么？像狗？”祁佟不加掩饰自己的愤怒，紧紧揪住张白英的衣领。
旁边的祁白泠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但转念一想，自己可是个修士啊，虽然只是炼气期，但对抗凡人还是绰绰有余。
自己就像正义使者般这般出现，不就展现出了他的单纯，正直，勇于承担错误的形象吗？说不定还能讨得父亲更多的欢心，给他从宗门里多要一些资源呢。
“别打了别打了！”祁白泠撅起嘴，走到两人身边，摆出一脸慌张的样子：“佟哥，别太过分了，这可是娘啊，虽然你不是亲的，但他对我们这么好……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哥哥给我做饭，但是我从宗门里回来，实在是太想尝尝哥的手艺了……”
说着，竟还掉下泪来。
周围的人群好像知道了前因后果，不分青红皂白，纷纷唾骂起祁佟来。
“呕~”祁佟停下手里的动作，立刻摆出要吐的姿势。
转而收拾好情绪，微微思索片刻：
“弟弟说得好，但你刚才不是那么说的。”
“啊？”
“你不是告诉我娘偷了御食坊的东西，害家里的人吃不了饭，为了掩饰还放出几只山兽，实在可恶，要让我一起打死她吗……”
说罢，他反而还抹起了眼泪，“你说如果做不到就不给我饭吃，实在没办法，我实在是太饿了，虽然我也觉得对咱妈痛下杀手非常不好，不合人性，但我真的快要饿死了……”
一语落，众人皆惊。
他们没有理由不相信，最近几天是真的发生了这件事，家族调查初步只是发现山头上有几只山兽，怀疑是它们干的而已。而祁佟在他们印象里一直是一个懦夫，没有任何勇气撒谎。他们没想到祁家家主的儿子怎会这么不讲礼法，同时也有些同情这个大儿子，身为小公子却像个奴隶一样受人使唤。
而祁白泠，被震惊的全身发抖 ，他记得祁佟一直都是一个懦弱的，单纯可笑的只会给他带来不利的废物，可今天，却实实在在的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难道祁佟以前都是在装？
那这个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对于张白英，给她的只有愤怒与心寒。
自己培育多年的儿子，竟然想把她栽赃陷害，推在风口浪尖上。
这简直就是毁灭性的灾害！
另一边，祁佟感受到祁朔的神识在向他们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