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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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鱼用一百两银子换了小猫一命。chuoyuexs
既然捉妖是为了给百姓一个交代，那一百两就拿去赔偿给鸡鸭被抓的人家，最后她把妖怪带走，不会留它继续祸害凡物。
刘小鱼摸着小猫圆圆的脑壳，“师父，你说修界仙人会饲养战宠，以后它就是我的战宠了。”
灵渡静静看了刘小鱼片刻，“你心怀怜悯，其情可谅，但若你看管不利失控伤人，我会即刻将其绞杀。”
“嘿嘿……”刘小鱼一脸谄媚凑上前，“战宠不是可以绑定那什么契约吗？师父你给我绑一个，它就不敢乱来了。”
此前灵渡说要前往御兽宗求援，在刘小鱼的追问打听之下，灵渡与刘小鱼讲过修界御兽的二三事。
灵渡道：“收服妖兽，外人无法相助，或是妖兽主动认主，或是自身修为比妖兽高强，强行绑定契约。”
而刘小鱼，甚至没能引气入体，尚为一介凡人。
灵渡话音刚落，就见刘小鱼把三花小猫举到眼前，好声好气跟小猫打起了商量，“你看，我为了你损失一百两银子，白花花的银子，那可是一百两啊！所以你主动认个主不过分吧？”
“……”
小猫心智懵懂，只是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她，琥珀色透着清澈。
刘小鱼也不管小猫能否听懂，自顾道：“你不喵我就当你同意了，我给你取个名字，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你必须听我的话。”
“叫什么名字好呢？挺漂亮的三花小母猫……”刘小鱼打量着小猫，若有所思，“你是我花一百两银子换的，比我值钱多了，就叫富贵吧！”
“……”
“富贵乖，等我学会引气入体，我们就绑定契约。”
刘小鱼手法粗糙捋了两把小猫，“走吧师父！我们快去御兽宗！”
原本准备在城里多留几天，以便多讨要些东西，但历经捉妖一事，刘小鱼改主意了。
尽快赶到御兽宗求助，她就能尽快学会法术，比起法术能换取到的好处，眼下讨来这些东西根本不值一提。
尤其亲手摸过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之后，刘小鱼迫切地想要学会法术去捉妖。
捉妖一次一百两，十次就一千两……
一年下来，直接腰缠万贯！
刘小鱼急于出城赶路，灵渡却道：“暂且留上半日。”
“唉？”
灵渡没做解释，只叫刘小鱼跟上。
四下无人时，灵渡找上了那个带头捉妖的老者。
老者见到一人一驴，恭敬对刘小鱼施礼，“无思大师。”
灵渡道：“我有一事请你相助。”
毛驴口吐人言，老者心下一惊。
能说话的驴妖，至少是化形期妖兽，也不怪他练气一层看不出任何异常。
一个化形期妖兽，和一个高阶佛修，会有什么事需要他这个练气一层相助？
灵渡开门见山，道：“贫僧灵渡，原本前往魔渊禁制更换天晶石……”
“灵渡？！”
灵渡话没说完就被老者打断了。
“是那个灵渡吗？”
灵渡微顿，“不知道友认识几个灵渡？”
“一个。”
灵渡，修界有名的天才佛子，只此一个。
凡人之躯入定，三年灵动十年筑体，不足百年便修出舍利，以佛之名斩妖除魔，兴盛人族之势。
六百年前，天妖鳐昌作乱，灵渡更是带领人族修士，亲手斩杀鳐昌，将残余妖族尽数驱逐至南荒无人境。
经此一战，妖族遭受重创，几百年来一直龟缩在南荒十万大山，极少越界祸乱人族。
六百年太平安宁繁衍生息，凡人早已传承十数代香火，如今普通凡人几乎没见过怪力与法术，以至于认为神仙妖魔只存在于传说中。
自鳐昌一事，灵渡便闭关不曾出山，只留丰功伟绩流传修界。
修界后辈说起灵渡的事迹，都默认以他卓绝的天资早已飞升成佛，却没想今日能在此处遇见。
老者半信半疑，围着毛驴转了一圈，“你真是灵渡大师？怎么会变成一头驴？”
灵渡没有回答，直接神识入体，将他此次与妖族遭遇的画面渡给老者。
密密麻麻的妖兽，面目狰狞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以及无数已修成人形的大妖，发疯似的漫天围击……
识海对接，身临其境，老者第一次直面高阶修士与大妖死战，一瞬脸色煞白。
待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老者肃然起敬，对着毛驴施了一礼，“晚辈梁正，见过灵渡大师。”
虽然梁正满头雪色更似长者，但他才九十三岁，与七百岁的灵渡相比，一声晚辈理所应当。
灵渡语气平直，道：“妖族极有可能卷土出来，此次魔族深渊禁制松动，乃青莲妖主以阵破阵，若让其成功解开封印，魔气必将重新笼罩大地，难免魔物横行生灵涂炭。”
“青莲妖主？！”
梁正再次惊疑，灵渡渡入他识海的画面中，为首是一个样貌精致带着邪气的男子。
“刚才那是……六百年前跟随在鳐昌身边的大妖青莲？”
“正是。”
得到灵渡确认，梁正顿时有些激动，他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得见传说中的大妖是何模样。
刘小鱼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什么鳐昌？什么青莲？谁来给我解释一下？”
梁正疑惑道：“六百年前的天妖之祸，修界广为传说，我都知道，无思大师竟不知晓？”
刘小鱼摊手，“不知道，麻烦你跟我讲讲，这天妖鳐昌是个什么东西？”
梁正捋着胡须清清嗓子，活像学堂的老先生，“传说混沌初分阴阳时，地心留下一眼混沌灵泉，孕育天地初开第一条鱼，赤纹流转背生双翅，号鳐昌也，可飞天遁地移山填海，现世则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啊？”
一通之乎者也，刘小鱼大为不解，“照你说这意思，鳐昌应该是一条好鱼啊！怎么就天妖之祸了？”
梁正摇头，“鳐昌虽比上古神兽更为古老，确是自带祥瑞降世，但其实和妖兽并无本质区别，开启灵智修成人形，嗜血啖魂祸乱苍生，所幸人族大势，将其围剿抽筋剥皮，连妖魂都用金乌明焱焚至灰飞烟灭。”
“哇……”
眼看刘小鱼听得兴致勃勃，梁正还想说些什么，便闻灵渡道：“梁正道友，烦请你即刻前往御兽宗，将此消息带给御兽宗宗主，召集几大宗门商议对策，尽快派人前往魔渊守卫封印。”
魔族深渊位于南洲与十万大山交界处，常年散发魔气，普通生灵稍一沾染便被侵蚀失去心智，堕为只会吞食生魂与血肉的魔物。
越往深渊深处，魔气就越纯粹浓郁，大能修士都难以抵御，所以从未有人到过深渊最深处，无从得知魔气因何而来。
十万年前，魔气笼罩蔓延，所到之处滋生无数魔物，其中不乏生出灵智魔力高强之辈，统领魔族肆虐苍生，屠戮生灵不知凡几。
人魔大战就此展开，艰难鏖战过后，人族成为胜者，用禁制将深渊封印，彻底断绝了魔族的本源根基，从此魔族基本销声匿迹，零星几个不成气候。
人与妖、魔自古对立，虽次次大战死伤惨重，却皆以人族胜利而告终。
眼下青莲妖主悄无声息动作，率领众妖在深渊禁制外布下大阵，试图破开魔族深渊的封印，其目的不言而喻。
当年封印魔族深渊，封住的不止是魔气，还有许多逃窜至深渊避难的魔物。
十万余年过去，不知禁制之下是何种光景，若封印被毁，深渊再次开启，定又是一场苍生浩劫。
幸而魔族深渊的禁制是由八十八位人族大能献祭自身祭炼而成，屹立十数万年，等闲无法撼动。
青莲妖主兴师动众暗度陈仓，也不过是使其有所松动。
也正是因为如此，人族修士逐渐习以为常，监管封印慢慢变成例行公事的形式。
天音寺弟子轮流值守链接封印的替身阵法，几百年如一日毫无波动，此次封印有所减弱，监管大阵的弟子以为如往常一般，是因阵眼处天晶石能量耗尽，便按例上报宗门前往更换。
青莲妖主知晓禁制松动会被监管者察觉，提前布下了陷阱，灵渡方一靠近就遭遇众妖埋伏。
落入陷阱遭到围击，苦战无法脱身，灵渡没有犹豫，立即转头去修复被破坏的禁制。
只要修复加固了禁制，青莲妖主就必须从头开始慢慢炼化，一时半刻破不开封印。
灵渡虽成功修复封印大阵，却也空门大开遭受致命重创，最后舍弃肉身才留得舍利。
他一路藏匿气息苟延残喘，只为前往最近的宗门，将信息传递给人族修士，以防后续来人再次毫无防备遭遇妖族伏击。
青莲妖主竭力破阵，迟则生变，灵渡不愿放过任何快速传递消息的机会。
经过一夜观察，确定梁正并无异样，便上前求援。
梁正堪进练气二层的修为，甚至无法御剑飞行，胜在盘踞南洲的妖族不会注意他，可以肆无忌惮使用法力加持赶路，比之神魂虚弱被妖族追杀的灵渡，实为强上几分。
“灵渡大师放心，晚辈定尽快赶往御兽宗。”
关乎苍生存亡，梁正毫不迟疑。
天资所限，他的修为无法更进一步，自身寿元将尽，却还有后辈儿孙延续血脉。
梁正当即辞别刘小鱼二人，带上这些年攒下的灵石做补给，出发前往御兽宗。
刘小鱼挠挠头，“师父，那我们还去御兽宗吗？”
“自然要去，各大宗门之间互通传送阵，我们到达御兽宗，须臾便可传送回天音寺。”
“太好了！”
两人出了城，与愈渐西沉的日辉背道而驰。
因南洲毗邻妖族盘踞的十万荒山，还曾被魔气笼罩，所以南洲只有御兽宗一个像样的门派，且山门远离魔渊临近春洲。
刘小鱼与灵渡要去御兽宗，便需一路向东。
时至傍晚，刘小鱼在一涧溪边停下脚步，“师父，咱们歇会儿，吃了晚饭再走。”
化缘而来的东西都驮在驴背上，刘小鱼解下包袱，先给小猫掰了一点腊肠，拿一块干粮大口啃着，又拿一块递在小毛驴面前。
灵渡早已辟谷，但毛驴躯壳肉|体凡胎，还需进食维持机能。
刘小鱼一边啃干粮，一边看毛驴两片嘴唇柔软有力，一上一下配合蠕动就将干粮揽进嘴里，几颗大牙嚼得吱吱有声。
没吃两口，溪水对岸传来些许响动，紧接着身穿粗布短褂的汉子映入眼帘，他手里牵了一头灰毛驴，毛驴驮着满满当当两筐苞米。
应该是附近村子秋收的农夫，晚饭时间收工回家。
农夫一抬头也看到了这边的一人一驴，忙顿住脚步，一把拽紧毛驴缰绳，朝刘小鱼喊道：“小师父，牵好你的驴。”
倔驴好斗，两头倔驴碰头，一个不好就尥蹶子，很容易相互撕咬打架。
农夫的驴已经开始龇牙喷鼻了，原地踱步蠢蠢欲动。
刘小鱼偏头看一眼灵渡，忍不住咯咯直乐，“没事儿，我的小驴通人性懂人话，大叔你只管过。”
农夫眉头一皱，正想说刘小鱼两句，就见溪对面的黑毛驴自己走远把路让出来，最后停在恰好的位置。
见此，农夫不再多言，拉上毛驴踩着溪水，从刘小鱼和灵渡面前走过。
刘小鱼目送农夫和驴远去，把最后一口干粮塞进嘴里，余光看到身后的小黑驴掀了掀上嘴皮。
刘小鱼养了好几年毛驴，知道毛驴掀嘴皮龇牙是在嗅闻气味儿，曾经狗蛋就喜欢掀着嘴唇去闻母驴屁股，她拽都拽不住。
但现在毛驴身体里的是灵渡，灵渡是人，是法力深厚的得道高僧，怎么也要闻气味儿？
刘小鱼转身，走到灵渡身边，看到小毛驴肚皮下面一条巨物正晃晃荡荡。
“……”
公驴发情很正常，经常被母驴的气味儿一勾就冒头，刘小鱼养着狗蛋这么些年，也不是第一次见……
但一想起灵渡人形本体山巅清雪的模样，刘小鱼瞬间有点摸不着头脑。
灵渡也没料到牲畜的本能如此难以控制，他只是暂时寄存在这具躯壳里，并没有与毛驴肉身融会贯通，以至于无法左右毛驴最原始的冲动。
而且，灵渡能清晰地感受到躁动。
佛门修心断欲，灵渡不足百年便修出舍利，他上一次欲念躁动已是数百年前，却在今日被迫再次感受。
起因是一头路过的母驴便罢，还有一个女孩儿在旁边直勾勾盯着他。
饶是灵渡佛心再稳，也难以避免有一丝不堪。
“无思，非礼勿视，转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