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怀民亦未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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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印烤着火,心满意足地吃了一大块牛肉。mbaiwenzai
爆香的大葱、生姜和八角等调料的辛香,加上汤汁渗透到牛肉里的酱香交织在一起,闻起来就让人垂涎欲滴。
佛印忍不住对苏轼道,“太好吃了,我真不知道要是以后你被调走了怎么办,我恐怕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苏轼看了眼谢运,道,“照如今的形势看,我估计会一直待在黄州,不过我觉得黄州挺好的,民风淳朴,还有这么多朋友。”
佛印道,“万一哪□□廷想起你,又想调你回京呢?”
米芾道,“那太好了,我也准备启程回京呢,到时候苏学士可要通知我。”
张怀民看着众人说笑,他也不由露出笑容来。
大家开开心心吃完牛肉饭,东边的天色已经微微泛青,他们收拾了锅和牛肉,趁着天色未亮,就往城里赶回去。
走到城墙边,还是照出来时的办法,只不过由张怀民,和牧民小哥孙浪先过去,苏轼和佛印负责在下面垫脚,然后佛印又跳上去,接着是苏轼,谢运……
等谢运跳上城墙,和苏轼跨坐在墙头上,往城里看时,并没有看到另外三人的身影,他们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劲,跟着跳了下去。
刚刚落地,谢运就感觉到背后伸出一只手,像铁钳一样按住自己的肩膀,把他扣到了地上,再抬头看苏轼,也是一样的遭遇。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过来,让我看看这都是谁?”
谢运和苏轼被人提着带到那人面前,就听对方惊讶出声,“怎么是你们几个?”
谢运抬头,见面前是穿着绯色官服的徐大受,“徐知州?”
徐大受命压着他们的差役放手,谢运感觉肩上一松,他已经可以站起来了。
徐大受看了看众人的样子,和米芾,佛印,还有孙浪手里刚刚宰杀完用绳子串起来的牛肉,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的起末。
徐大受眯起眼睛扫了眼众人,“你们去杀牛了?谁起的头?”
几人低头不说话。
徐大受最后把目光投向苏轼,“苏子瞻,怎么你也跟他们们一起胡闹?”
这里面只有苏轼有官职在身,且名望最大,徐大受只好最先质问他。
苏轼欲言又止,他看了眼徐大受严肃的神色,只好拖一个下水,“了元最积极,你也应该问问他嘛。”
徐大受又看向佛印,“了元师父,你身为出家人,却私自宰杀耕牛,还犯禁出城,我会把你的行为写一份罪状交给金山寺住持。”
佛印无奈,“那头耕牛已经死了,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到的时候它就没气了,不信你问孙浪,对吧?”
徐大受却不听他这些辩解,又把目光重新投向苏轼,“至于苏副使,你身为朝廷官员知法犯法,更是罪不可恕……”
不等徐大受说完,苏轼耍赖道,“杀头死牛而已,罚一个人意思下就行,罚了他就不能罚我喽。”
徐大受沉着脸,“……”
佛印,“苏子瞻,你能不能当个人?”
徐大受最终没有重罚苏轼,毕竟他已经被贬黄州,朝中政敌甚多,要真的俱最上禀,不知道回牵出什么事故呢。
“算了,苏副使,你将功折罪,跟我一起去查案吧。”
苏轼,“什么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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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徐大受正是因为收到一件急案,才慌忙出城的,结果在出城时,正好撞上了苏轼几人回城。
徐大受放牧民小哥孙浪回城,“苏副使和谢道长跟我一起去吧。”
佛印和米芾自动请缨要跟着一起去。
佛印道,“徐知州,也带我一起吧,我也可以将功补过呀,今天这事就别捅到金山寺去了,我好歹也是金山寺大师级别的人了,你要是真把这事告诉住持,他再罚我一顿,那我在小和尚面前岂不是很没面子?”
徐大受想了想,或许觉得这样做确实太扫佛印的面子,勉强答应。
米芾也跟着道,“那我也去!”
他讨好地对徐大受笑道,“徐知州,你就放过我这一回吧,我马上就要回东京候补了,要是在这个时候犯错被报到吏部,到时候别说想讨个好差事了,不被罚就不错了。”
徐大受对米芾这个年轻且性格莽撞的年轻人一向没有办法,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会呢?以元章你和当今官家的交情,东京城里谁敢罚你?”
米芾嘟囔道,“我出京前就得罪他了,东京看不惯我的人多了,可不能让他们逮到机会。”
听到米芾这么说,徐大受和苏轼,佛印都是一惊,险些控制不住表情,敢用“他”直接代指当今皇帝,这人说话实在太过不恭。
徐大受道,“好吧,那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苏轼又拉上张怀民。
五人跟着徐大受一起上了马车,随着车轮粼粼,马车出了黄州城。
马车内,苏轼问道,“到底是什么案子,劳动徐知州你深夜前往。”
徐大受深吸一口气,沉重地道,“是黄陂县知县突然暴毙,我也是刚刚接到的黄陂县急报。”
苏轼点点头,黄州下辖一共有三个县,分别是黄冈,麻城和黄陂,一县之长知县死了,怪不得徐大受这么着急出城。
但看徐大受的焦急程度,这黄陂县的知县死的肯定不简单。
佛印问道,“那么,黄陂县的知县是怎么死的呢?”
徐大受道,“被人用利器所杀,听黄陂县衙役所报,是一刀致命,正中心口,死在了县衙的茅厕中。”
马车厢内,众人听了都有些悚然。
徐大受接着道,“衙役们是在前半夜发现的知县尸体,发现后,就立刻来黄州通报我了。”
谢运沉声道,“堂堂知县竟然在县衙被杀,这凶手也太嚣张了。”
徐大受掀开马车车帘往外看了一眼,见外面天色青黑,视野昏暗,又把车帘撂下,“所以我才这么着急,我来黄州任职不过三年,黄州原本就是个下等州,一共才三个知县,现在又死了一个,真是难为。”
马车在夜色中压在平实的官道上,因为没有减震,所以屁股被颠得生疼,谢运换了好几个姿势,心里盼着赶紧到黄陂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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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来到黄陂县衙的时候,已经天交五鼓,东边天际泛起鱼肚白。
徐大受带着谢运,苏轼几人,跟着县丞进了县衙,穿过抄手游廊,来到县衙后面的茅厕。
这是衙门公厕,所以里面空间很大,一共有五个位置,黄陂县知县的尸体,就贴在门口的墙边。
这是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穿着青色官服,心口位置被捅了一刀,鲜血喷涌,已经把他胸前的官袍浸透,他两眼大张着,瞳仁里一片灰暗无神,但从面部惊恐的神情来看,他死前一定看到了什么非比寻常的事。
徐大受看了眼现场,朝县丞问道,“尸体发现的时候就是这样吗?你们有人动过现场吗?”
县丞是个三十来岁,留着两瞥鲶鱼须的男人,眼睛不大,但闪着精光,一看就是个精明人。
他听徐大受的话,摇摇头,坚定地道,“没有,都是县衙的公人,自然知道规矩的,没人动过现场。”
徐大受又查看了现场的情况,命人记录下来,然后便把黄陂县知县的尸体抬回了县衙后厅,命仵作验尸。
验尸期间,县衙公人给几人端上茶来,但面对这种场面,没人有心思喝茶,除了苏轼。
苏轼捧着茶碗,慢悠悠品了口茶,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知县尸体的?”
县丞恭敬地回答道,“就在前半夜,大概亥时初,当时我们和知县一起在前面大堂商议公务,知县内急,独自去上茅房,但走了将近半个时辰还没回大堂,我们觉得奇怪,所以到茅房来找他,结果就看到知县被人杀害,死在了茅房。”
在苏轼问话的时候,徐大受示意跟来的书吏记录,等县丞回答完,他接着问道,“那么,当时在场的都有什么人?是谁最先发现的尸体。”
县丞看这架势,立马就明白了形势,如实回答,“是小人最先发现的尸首,当时在场一共三个人,除了我,还有两名县衙的刑名师爷,当时我们正在整理今年县衙的案卷。”
徐大受眉头紧锁,一脸沉着地问,“在发现尸首之前,你和这两个师爷都一直呆在前堂吗?”
县丞摇摇头,“中间我们都出去过,两个师爷去拿过案卷,我去重新泡了壶茶。”
徐大受稳重地点了点头,不近人情地道,“这么说的话,你们三个都有嫌疑。”
县丞一听这个,急欲辩解,“不是……我们……”
不等他解释完,苏轼站起身来,拦住他道,“只是有嫌疑,别这么激动嘛,这县衙除了你们,还有其他人吗?”
县丞摇头,“没有,当时已经太晚,其他人都回家了,衙门里只有我们三个和知县老爷。”
询问完情况,徐大受让县丞和两个师爷画押。
仵作从屏风后走出来,向徐大受汇报道,“已经验完尸了,黄陂知县全身无其他伤口,且没有中毒迹象,全身只有心口处一道刀伤,这应该就是致命伤。”
徐大受接过验尸单,“也就是说,在黄陂知县进茅房的这段时间,有人尾随他一刀致命……”
在场的县丞和两个刑名师爷都面色苍白,几次想要开口辩白。
佛印道,“其实也不一定就是他们三个干的,他们当时都离开前堂出去过,如果这个时候有人从县衙外面进来,直接进去杀了知县,然后趁他们没回来再出去,这也很有可能办到。”
徐大受觉得他说得有理。
在这时,其中一个刑名师爷开口道,“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可能跟知县老爷的死有关。”
徐大受,“说。”
那位师爷开口道,“在几天前,我们知县曾去本县郭半仙家里去扶乩,那位郭半仙曾预言知县会在半个月内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