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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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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书桌的白纸之上写下一个个“茶”字,一笔一画,边写边念:“茶,人在草木间。mwangzaishuwu”

    忽有一声从门外传来,“天人合一,乃是至上的自然之道。”

    我一见是陈秉承陈老爷,就赶紧走出房间相拜,“不知陈老爷前来敝舍,有失前迎,实在是失礼,失礼啊!”

    陈秉承面带和蔼微笑,“无妨无妨。”

    我伸手,有礼地引客入室,“陈老爷这边请——”

    “天气渐寒,我命人为陆羽你制作了几件冬衣,好让你带着前去长安,一路不愁风霜,你看是否合适?”

    说罢,陈老爷就让下人拿了一个五色锦绣的包袱过来,放置在桌面之上。

    解开包袱的扎口,我看见了数套做工极好、面料极佳的衣服,并且所挑的颜色与图样,又都是适合我这个年纪的,不由得十分欢喜,也十分感动。

    “多谢陈老爷!”我激动道,“陆羽收下了。”

    “陆羽你莫要有所顾虑,有什么书想看、有什么茶想尝,又或是有什么忙要我帮,都过来开口就是。”

    “实不相瞒,陆羽的确是有一事相求。”

    我诚恳作请。

    “好,你说。”

    陈老爷以和善目光看我。

    “陆羽惦念龙盖寺住持智积禅师,若无他的抚养与栽培,陆羽怕是造成街边乞儿,难有今时今日之果。秋尽冬来,不知可否请陈老爷准备些冬供之物劳请镖师们送往龙盖寺,算是成全陆羽对恩师的一份心意。”

    “你有这份善念,我又怎会拒绝?僧衣僧被、灯油明烛自然是少不得,更是那耐寒的花木,像是腊梅与水仙,也可以一并准备好送过去的。”

    “陈老爷的恩情,陆羽无以回报。”

    品茶过后,陈老爷通理道:“你不愿当我养子,我却视你如子,如此一来也好,彼此留一份默契。”

    “是。”我看着从茶壶中飘出的阵阵茶雾,正如彼此之间若隐若现的关系一般,道无还有,“陈老爷待陆羽极好,陆羽也愿做个不负陈老爷期待之人。”

    “我想,圣上的旨意也快下来了,你要早做准备才是。”

    “不知陆羽可否把茶庐之中的茶具一并收拾打包好后,送到陈老爷您的府上暂存?除此之外,因陆羽平日里一切从简,也无别的需要特别在意的东西了。”

    “自然是可以。”陈老爷点头应允,“府上正好有空房,到时候你把东西搁下锁好,再将钥匙带在身上就是,免得我府上的下人们不懂事,伤着刮着那些名器。”

    “陈府的佣人们个个伶俐能干,断是不会碰着摔坏一物的,钥匙之事,应当让管家收着,否则陆羽即便是带着出行,心里也有愧啊!”

    “好,就依你所言。”

    五日之后,朝廷使者到来。

    我郑重接下圣旨,开始为新的征途做准备。

    我告诉兰儿,将定于三日后正式出发,也请她在江南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莫让私下查探“杨天一一案”累神累心,乃至是危及性命。

    她以一枚做工精致的镂空金叶相赠,道:“我也不想送你与己相关的贴身物品,免得你时时睹物思人,反而耽误正事。你看你,就光顾着担心我了,怎就不怕路途遥远,变幻莫测呢?”

    我将那枚镂空金叶放入锦袋,仔细拉好抽绳,放入袖中。

    “兰儿你看,有高镖头和众镖师同行,就多了一份安全;有活宝张继一起,全程也不会寂寞。又何必多想未知之事呢?要来的始终会来,不管朝夕祸福;能挡的始终能挡,不管是非成败。所以我心岿然。”

    “可我会念着你呀!”她眸中含温,“也会像别的女子担心心上人一般,怕你遇见山贼,怕你遇见山崩,怕你遇见毒舌猛兽……”

    我轻捂她的嘴:“可别再说了,仔细被山神和土地听了去,有言灵的。”

    “那,你可要带一把小刀防身?”说着,李季兰真的去从柜中拿出了一把短小的直刀来,“别小看它,除了拿来应急和避险,挖些山菜和割些树皮也行的。”

    “只怕我认得挖野菜的山中路,也不认得野菜有毒否,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吃干粮好了。”我任性道,“兰儿你做的花生芋丝饼好吃,我爱吃那个。”

    “好,我多给你做。”她几乎是一刻都不想耽搁,“做好之后,我会用油纸仔细包好,免得它软化;也会将包好的点心都放进多层的食盒里,免得它碎掉。你可不许嫌食盒重。”

    “食盒再重,也没有兰儿的心意重。”

    我用左手握住她叠着的双手,又用右手轻拨她的发丝,感受着伊人独好。

    “陆羽,你要常写书信给我。”她用渴盼的目光看我,“因为我的书信难入宫中,唯有期待你时时来信保平安,才放心的下。”

    “好。”我答应了她,“即便是我的书信也出不了宫,那我也要训只飞鸽来把它带到你身边。”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此番离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珍重啊。”

    说话间,李季兰已经坐到桌案之前,研墨提笔,要写诗为我饯别。

    我忍着深深秋愁与离别苦肠,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不忍近看字句,更不忍将她的惜别模样映入脑中。

    否则,这千万别绪充斥心间,我如何能够与她挥手而别?

    《江南别陆鸿渐》

    不尽星辰无穷月,相思似水阻从容。

    此时愿做寒梅枝,伴君留香存影踪。

    万里长安远去处,晚炊小饼晨相送。

    今宵绝胜离人泪,只凭一叶别匆匆。

    听兰儿念罢,我仍旧背对着她。

    “身为男子,总归是要往高处走的,又不是再没机会相见了,陆羽你为何不肯叫我看你的模样?”

    “诗传情,情入心,如若苦石之颜,不足记挂。”

    “既如石,那就让我来捂热;既有诗,就让你我间的别思随了文字去。”

    “如何去?”我往窗户边走,极目远眺长安方向,“我是性情中人,你是知我之人,千万句口中离别语,不抵这切不断的柔情。”

    “你将柔情锁在心中,就迷惘难出,倒不如暂且放下,一应为志向而往,待得志之后再思欢愉不迟。”

    “兰儿你……在乎我的功名吗?”

    “我只是觉得,陆羽你没得选择。”李季兰怕自己把话说的太重,“茶,是你的使命,是你的人生。你的未来早就跟茶相牵绊在一起了,即便不求名利,也会拿下名利……”

    “别说了兰儿。”

    我侧头靠在窗轩上,闭上了眼睛。

    眼眶温热,像是稍不留神就会落泪一般,感于情,感于实。

    “陆羽,此番前去赴任,祝你一路顺风,安然顺遂。”

    李季兰站在我身后。

    “兰儿,我要你一句话,你可愿意回答我?”

    我终于转身。

    “嗯。”

    “我出一联:蟾宫折桂,宫阙空忽,解逆旅秋意浓。”我深深看她,“你可否明我心意,对我下联?”

    “不弱倾城,八荒垂华,通有无云痕淡。”她与我对眸而语,“下联已出,但求已抒己情。”

    “谢谢你兰儿,我懂了。”我心中炙热,幽兰垂华,开落与共,“将来一路,有你这句下联藏在心中足矣。”

    “那我写的那首送别诗,你还要吗?”

    “要,等墨痕干了以后,我就要叠起收好,一直带在身上。”

    “此刻天候尚好,不如一同去枫桥上面走走,算是临出发前的散心如何?”

    “去,我跟兰儿你一起去。”

    当夜,我来到护国镖局,与高镖头商谈路途之事。

    先是从高天威口中听到了张继和刘长卿之间的“师徒”趣话,高天威告诉我:

    “刘大人对张继这个人说不上投缘,但好歹也是用心传授了一些写诗的窍门,至于张继用不用得上就另说了。毕竟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风格,就跟我手下的镖师们各有所长,得因材施教一样,一方和盘托出,另一方全盘接受肯定是不行的。”

    “却是说‘悦来酒楼’养着的那只招财猫跟张继亲近的很,只叫主人王五都不认了。张继一边跟刘大人互论诗中事,一边勤入厨房做菜,日子也是过的充实。”

    我问:“张继也是自学过一些功夫的,不知高镖头是否进一步拔高了他的功底?”

    “切莫小看了他。”高天威面带惊讶,“他的悟性比本镖头想象的还要高出许多,别的镖师是只会打拳踢脚,他却是敏捷能行,一点就通,举一反三,学的极快!”

    “这样一来,同行的路上就少了个‘拖后腿’之人。”我开玩笑道,“我还怕张继只会些虚的表面花招,不能算作武功呢。”

    “哈哈,张继天根聪颖,只要稍作点拨,勤学苦练,将来能坐到江南镖局总盟会副爷的位置上去,也未可知。”

    “为何不是大执家的位置?”

    “陆公子你有所不知,这大执家的位置空缺已久,欧阳展展副爷又不肯坐上去,各种说法都有,谁能理得清个中黑白呢?”

    “那陆羽也不便多问,还请高镖头多多包涵。”

    “陆公子救下我前堂主沈祈隆,就是有恩于我护国镖局,行程路上,又何使唤都尽管说就是。”

    “请教高镖头,从江南前往长安之路,该如何行走?”

    “行水路倒是简单,只需沿着江南运河到镇江渡过长江,再顺着邗沟北上,转入通济渠,逆上黄河与渭河即可到达。奈何本镖头放心不下这批茶镖,恐河神共工嗔怒、雨神如苏不助,浪涌风压,滂沱满江,又怕海贼劫镖,白白损失了货物与弟兄们的性命,就执意走陆路。”

    高镖头引我到烛火明亮之处,从怀中拿出一张地图来平铺桌上,又在关键的地标上面各放置了一块小石头子儿,道:

    “你我等人需先行至庐州,再从庐州直上抵达洛阳。之后,你我等人需入住客栈好好做休整,养好体力,为下一段山路的难程做准备。太行山脉颇是险峻,有‘巍巍天下脊’之称,飞鸟过之则唳声嘶鸣,行人过之则提心吊胆,非乾坤朗朗之日不可去。既过险阻,再过潼关、华阴等地,即可到达长安。”

    “那你我到达长安,岂非已是雪降之时?”

    “长途跋涉,自是要费些时日。陆公子你将冬衣和冬茶都带上,否则沿途难买,白添了思温思茶之苦。”

    冬茶。

    高镖头的话提醒了我。

    世人多在冬来之时饮普洱,又或是将多种佐料加入沸水与茶叶同煮,如喝汤饮与药饮,稍嫌单调。

    若是舀来一勺雪,融做清茶汤,那便是清甜滋味;若是凿碎一块冰,化作泠泉水,那便是甘醇之享。

    何须处处取茶,又何必以茶当食只记得药膳一方?

    何苦事事过茶,视茶为凛冬的除疾解痛之存在品?

    民间如此,皇宫也是吗?

    茶叶在皇宫之中,是如何度过四季轮回的?我孜孜以求。

    别过兰儿,别过皇甫冉,别过皎然,别过陈老爷,别过颜真卿等诸公,我特意去找了刘长卿。

    我与长卿一同站在桥岸边上,风动纶巾,盈袖长飘。

    空中不知为何飞过一只孤鸟,转眼就不见痕迹,徒增了一份伤简介:陆羽,一个上的了戏台子、下的了双骰子、摘的了菜花籽、写的了菜牌子的年轻人,几乎除了除了品茶鉴茶之外,干点别的事也样样能行。

    智积禅师扶额无奈道:善哉善哉,老衲不曾记得点化过这等弟子。

    一朝离开故地来到江南,陆羽竟然卷入了一桩离奇的茶案,死者横躺在密室内,身无伤痕,唯有桌上留下一杯隔夜茶。当真是:人走茶凉。

    好友皎然摇头遗憾道:“香茗酒楼”的老板说,才从陆羽你的大作“一器成名只为茗,悦来客满是茶香”中精挑出“香茗”二字来做客栈名字,就发生这种事,简直晦气。所以花了笔大银子,请贫僧前往案发现场诵经消灾。

    密室茶案倒是破了,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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