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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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寝殿大门紧闭。mshangyuewu
赵曦迎退去左右,翻出早早便准备好了一身宫女衣裳,又找了一套自己的宫衣递给一个名叫“夏蔓”的宫女,细心叮嘱:“你只需要换上这个躺在我床上,不管是谁来,你就装作睡着了就好,明白吗?”
夏蔓抱着衣裳,“公主放心,奴婢明白。”
赵曦迎点点头,迅速换好衣裳乔装成宫女模样,走时还不忘同夏蔓说:“你且小心些。事成之后,我会想法子把你要过来凤阳阁伺候我。以后你不用再顶着太阳干粗活儿了,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夏蔓刚换好赵曦迎的衣裳,听了这话,顿时红了眼眶,跪下来感激涕零道:“奴婢甘为公主做牛做马,死不足惜!”
“快起来快起来。”
赵曦迎赶紧把人扶起来,细心地拍去她裤腿上的灰尘。
夏蔓吓得立刻要躲,慌忙道:“您、您是公主之尊,怎能替奴婢……”
“公主之尊怎的了?也不比别人多长一只手呀。”
赵曦迎不以为意地仰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快去躺好。我回来之前,你可千万不要乱动。”
“是。”
夏蔓热泪盈眶,又怕弄脏了公主的衣裳,慌忙抬手擦去眼角的泪。
她是罪奴之身,从小在掖庭长大,她母亲生下她不久就死了,而自己以卑贱的身躯,在宫中苟延残喘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愿意蹲下身为她拂去身上的灰尘。
……
东宫安静如常。
每每入秋之后,因顾着哥哥的身子,东宫都会减少人员的往来与走动,偌大一座宫殿,寂静得跟没有人似的。
因是偷溜出来的,赵曦迎没法像从前那样高调行事,所幸今日门前值守的侍卫是杨继,与杨时英是叔侄,与她也十分熟识。
赵曦迎学猫儿叫了几声,把杨继引到一边,不等对方惊愕开口,就立刻打断:“我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耗,你赶紧想办法带我进去,我要见哥哥。”
杨继张了张嘴,大概也猜到了几分,道:“可太子已经不在宫中了。”
“他几时能回来?”
赵曦迎有些着急,虽然杨继是个信得过的,但事关重大,她必须亲自与哥哥商议。
可杨继并没有给她想要的回答,“回公主,臣不知。”
“他有说去哪吗?”
“臣也不知。”
赵曦迎恼了,刚要发作,就听得杨继如实相告:“不过,太子是同关家少将军一同出去的。”
“关家少将军……关兰青?他一年到头能有几天留在京中,哥哥几时与他又……”
不过脑子的话刚一说出来,赵曦迎就反应过来了,立刻止了声,心跳飞快。
不想让杨继瞧出破绽,赵曦迎按捺住略微激动的情绪,故作失望道:“算了。我来过的事情,你切莫同旁人说。”
“是。”
……
赵元正换了身月白色华衣与关竹遥出宫去赏枫。
说是赏枫,马车却未往几个好去处,反倒是直奔着先前发生过暴民生事的西街。
杨时英先察觉到不对,警觉望向赵元正,只见赵元正神色泰然,似乎一早便想到此行并非单纯的赏枫。
关竹遥看了他一眼,抬手掀起车帘,故作无意地提了嘴:“殿下可知,上月这条街染的颜色,可丝毫不逊于西郊山上的红枫。”
赵元正双手一紧,脸色顿时煞白。
杨时英冷笑着讥道:“少将军年方十六,倒是沉得住气。”
“久经沙场,本也见得多了,但如此行径竟发生在京城,的确是闻所未闻。幸好那日未曾飘雪,否则岂不叫天下人都知道这些个死于官家杖下的人,真真儿是比窦娥还要冤哪。”
说话间,马车七弯八绕地穿过巷子,驶到了僻静处。
杨时英瞧见赵元正脸色极差,担心他旧疾又犯,不免劝了句:“殿下若身子不适,不若改日再来吧。”
“不必。”
赵元正执意要下马车。
想来妹妹无端被母后禁足,与贾家和温老四的这件案子脱不了干系,他既是一国太子,又岂能不管百姓的冤屈?
门前关竹遥的侍卫雁南、雁琴和季福早早便等着了,赵元正一下马车,三人立马齐刷刷跪下行礼。
“起来吧。”
赵元正掩唇轻咳着,让杨时英扶他随着雁南进去,关竹遥落在后头。
瞧见人走远之后,雁琴从地上爬起来凑到关竹遥跟前,小声道:“小姐,这太子怎的与上次见到的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
雁琴盯着赵元正的背影,想了半天,“倒也说不上来,只是觉着他走路的姿态不似以往明亮,看起来病怏怏的。”
旁边的季福听了这话,不免附和了句:“小的倒觉得,殿下是稳重了些。”
关竹遥一边看着赵元正的背影,一边听着他们的议论,忍俊不禁。
她上回见到的“太子”,个子虽要看起来小些,步伐却轻快得像是踩了风火轮一般,明媚又炽烈,好似夏日里的太阳。
如今这位,更像是初春的冰雪,儒雅干净,又生得贵气,举手投足尽显天家风范。
这般儿郎,当真是世间少有。
关竹遥越瞧越觉得有趣,心中欢喜,可嘴上还是免不了嗔了句:“胆子肥了啊,竟私下里议论起主子来了。”
季福立刻闭口不言,可雁琴却是掩着嘴偷笑了好一会儿。
关竹遥瞪她一眼,脸上的笑意却藏不住。
她赶紧转移话题,问雁琴:“中秋宫宴,爹爹与兄长是不是也受邀入宫了?他们若去的话,我和娘亲是不是也能跟着去呀?”
“老爷和少爷是咱们大昱的功臣,又难得回京几日,自然是要被请进宫的。”
雁琴如实回答完,不免有些好奇,“小姐问这做什么?这满京城的闺秀,就数小姐您最讨厌这样的场合了。素日里夫人求着您都不去,怎的今日倒自己问起来了?”
“素日里的那些,不过是各家的夫人带着女儿一起,说是赏花踏青,实际上却是暗戳戳地攀比,无趣极了,”关竹遥毫不避讳地说出心中所想,笑容纯粹,“可这次不一样了,有好玩儿的事情,我当然也要去凑个热闹。”
几人在外头窃窃私语的时候,赵元正已随着雁南到了偏厅门前。
大门虽然紧闭,但屋子里仍旧隐约飘出了几缕药香,赵元正对药味敏感,忍不住问雁南:“这可是白及的味道?”
雁南说“是”。
赵元正心里一紧。
白及是止血的良药,想来里面那位虽然死里逃生,但过了这样久才有消息,怕是受了不轻的伤。
正沉思着,偏厅的门被拉开,“吱呀”一声,一白衣青年赫然立于赵元正面前。
彼时的赵元正个子还不高,需要微微仰头方能看清青年的面容。
许是大病初愈,青年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薄唇微微抿着,没什么血色,倒是一双眼睛泛着红,眼下有些许乌青,瞧着像是熬了好几个夜晚没有睡的样子。
真真儿如传闻中那般,是个白面玉公子。
便是这样病着的时候,身姿也挺拔如同松柏一般,覆雪屹立着。
这是赵元正第一次见裴晏礼。
虽然如妹妹赵曦迎所说,他不苟言笑的时候神色冷淡严肃,让人难免心生畏惧,可赵元正却莫名对他有几分亲近感。
初次见面,赵元正也不忘对方是自己的老师,毕恭毕敬地向裴晏礼躬身行礼。
“裴少师。”
少年声音温和淳厚,谦恭之下,又带了几分恰如其分的生疏与敬意,倒是与以往大相径庭了。
裴晏礼愣了愣,瞧了赵元正许久。
少年如掩于冰雪之下的羊脂玉,贵气中带着疏离,儒雅中携了冷淡,又于温润中夹杂了几分不易觉察的易碎感。
分明是同一张脸,可裴晏礼竟觉陌生,仓皇之间忘了礼数。
好在少年并不多加怪罪,只是仰头与裴晏礼对视,眼神平静而又坚毅的。
他轻声开口:“久等了,裴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