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陈年旧事
古辉力抗一个元婴三个金丹修士，又要护着姚过，已是力有不逮，他只是金丹大圆满境界，仗着灵力深厚法剑犀利，情急之下只攻不守，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围攻的四人一时也不愿过分相迫，只勉强守住战圈而无力突围。
阳凡见姚过不肯轻离，眼睛一转，直接杀向围攻古辉的四人，一拳直取那个元婴修士，那元婴修士见识过阳凡刚才的神威，不敢大意，凭空唤出一口大钟迎向阳凡。“咣……”一声巨响，余音袅袅，那口大钟被阳凡一拳击飞，一路撞倒五六个人后滚落在地光华暗淡。那修士发出一声闷哼，抽身便退。修士用灵力和神识驱动法器离体攻击，所附的灵力越深厚，法器攻击力越强，神识越强，法器攻击招式越精妙。但是一旦法器遭到强力攻击，控制法器的修士不仅会被灵力反震，而且神识一样会受损。
剩下的三个金丹修士见状同时返身逃离战圈，一时间阳凡三人周围倒是空无一人，陷入了奇怪的平静。“古长老，事已不可为，还请带姚过速速离去。”阳凡对古辉道。
“多谢前辈援手，请教前辈大名，我等今日若能幸免，来日当报前辈大恩。只是……”古辉看了看四周惨烈的拼杀，扶起又委顿于地的姚过道：“我身为宗门长老，当与宗门共存亡，姚过受伤颇重战力已失，麻烦前辈带他杀出重围，他尚有一子还需照料……”
说话间，一声大呼传来：“师尊救我！”古辉转头一看，却是他大弟子严然，浑身是血脚 步踉跄奔来，后面四五个黑衣人紧追不舍。
古辉不及再和阳凡说话，转身直奔严然，长剑闪出，拦住后面追兵。
阳凡正欲上前相助，却见六个黑衣人，联手向他冲来，阳凡催动全身混沌之气，三拳连出，这是他筑基后能调动混沌之气所施展的最强攻击，那赶来的几人身手不凡，纷纷祭出法宝挡住阳凡拳势，“嘭嘭嘭……”阳凡击飞三件法宝，另三人的攻击已临近，阳凡大喝一声，混沌之气流转，身形一闪抢到一个黑衣人身边，短刃一闪，那黑衣人早有准备，旋身便退，指挥法宝回击阳凡后背。后面几人又催动法宝，把阳凡围在了中间。
严然已是体力不支，一头就要跌入古辉怀中，就在古辉伸手相扶的一瞬，阳凡抬眼一看，大喝一声：“小心……”声音未落，古辉神情一僵，伸出的手定格在中途，他回头看了阳凡一眼，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嘴唇动了两下，颓然吐了口气，仰面跌倒在地，一把短刀直没左胸，只剩刀柄有外。
“严然！大师兄……你竟敢叛宗弒师！”姚过也看见了古辉被严然暗算，激愤之下猛然站起跌跌撞撞冲了过去。阳凡大怒，舍了这六人转身奔向姚过，却见严然突然跳起身形，哪里有半点受伤的样子，哈哈大笑道：“姚师弟，我本来就是问心宗的人，何来叛宗一说。”说完转身后退，拾起古辉遗落在不远处的长剑大叫道：“凌云宗快完了，大家快逃呀！”和后面作势追赶的四五个黑衣人一起向姚过杀来。问心宗一贯和凌云宗不和，只是实力稍逊，常年被凌云宗压制，哪里想得到问心宗处心积虑竟然早早派人潜伏伺机反杀。
“你这个畜牲！”姚过怒极，他本已重伤，急火攻心之下口中鲜血连喷，须发俱张，双目圆睁满脸是血，吓得严然和那四五个黑衣人心惊胆颤不敢接战转身想逃，姚过一拍丹田怒喝一声：“去死吧！”
“不要……”阳凡哪能不明白姚过想要自爆金丹，话音刚起就见姚过那边“轰……”一声巨响，以姚过为中心，狂爆的气流掀起巨涛，狠狠击在迎面奔来的阳凡身上，将阳凡震得口吐鲜血，凌空倒飞远远摔落，脑袋嗡地一声，昏了过去。
爆炸声音散去，战场竟出现短暂的安静，以姚过为中心的十丈范围内，空无一人，姚过和严然以及那四五个黑衣人全都形神俱灭，地面出现一个大坑，金丹修士的自爆金丹威力惊人，所过之处生机全灭。
凌云宗宗主展飞见古辉身死姚过自爆，狂怒之下不顾防守挥剑连杀三人，自己也中了两剑，浑身浴血。周围又是一片惨叫声传来，潜伏在凌云宗的修士纷纷反目挥刀相向，甚至连西峰峰主石明风也挥剑反杀，一剑斩落和他背靠背御敌的剑堂堂主钟寒的头颅，钟寒头已落地，眼中还是满眼不解之色，迷茫片刻后溘然长闭。
正混乱间，栖凤城城头又是一阵骚动，护城大阵再开，杀出一队黑衣人，正是占了凌云山后分兵支援栖凤城的那批黑衣人。
凌云宗局面顿时恶化，中州盟和黑衣人大军精神大振，气势如虹，凌云宗内乱丛生，众人不约而同地存了自保之心，对身边的战友也不再信任，关键时候的内奸反杀，才是击破凌云宗心理防线的最后一击。
“灭了凌云宗，踏平凌云山！灭了凌云宗，踏平凌云山！”四面八方呼声如潮，渐渐压向已聚成一团的凌云宗幸存人群。
展飞脸露绝望之色，甚至没有心情对一众叛宗者喝骂。他对剑宗赖长庚道：“赖长老，事已至此，还请剑宗的道友先行突围离去吧，我等在此死战掩护。”
赖长庚转头四望，发现除任鹏仁剑飞纪萌四人，其余金丹修士都不见踪影，想来已战死沙场。看着凌云宗仅剩的三四十人，赖长庚和任鹏对望一眼后道“我们一起走吧，用传送符，先离开这里再说。”说着取出一张紫色符箓。
展飞一见这符箓，眼睛一亮，随即低头叹道：“如今宗门已破，我展飞有何面目再苟活于世，就是死了，又怎么面见凌云宗列祖列宗。今日之败，罪在我展飞一人。”他转头四望道：“凌云宗众人听令，马上随宗剑长老撤退，元秋长老，一切都拜托你了，有机会重新建凌云宗之时，莫忘了在北峰为我斟上一杯薄酒。”
说完展飞身形腾空而起扑向围上来的人群，哈哈大笑道：“尔等魑魅魍魉，藏头蒙面的宵小之徒，想取我展飞的性命就来吧！”
“轰……”展飞身形爆开，元婴修士自爆元婴，比之金丹修士来说威势不可同日语，只见狂风四起，飞沙走石，数十丈粗的烟尘平地升空，波及之处，直接炸出一片空白，这里面不知有多少修士丧身其中。中州盟和黑衣人一众顿时大乱，纷纷后退避让。
“我们走！”赖长庚一捏手中的传送符，一道紫光闪过，传送符完好无损，众人都还在原地。“咦？失效了？”赖长庚看向手中的紫色符箓。
“呯……”半空中一个人影从自爆尚未散去的烟尘中跌落，众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展飞！怎么回事，他不是刚才自爆了么？
“哈哈哈哈，想鱼目混珠李代桃僵，展飞，你还嫩了点。”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半空响起，紧接着一个人影凌空跨出，却是一紫衣老者，鹰眉深目不似中州之人。
紧接着一道光幕亮起，光幕正中，一个太极八卦图缓缓旋转，将整个战场笼罩，连同那些观战之人都一齐被笼罩在内。
“太极空间！”赖长庚失声道：“难怪传送符会失效，原来这片空间早就被封锁了。”
血剑任鹏则盯着跌倒在地展飞，一脸不解。展飞跌落的地方就是他刚才自爆的中心，四周一片空旷，展飞的身影分外显眼，他在地上翻动了两下，好像还在晕眩中没有清醒。
地上众人全都望着半空的紫衣老者，那老者一步跨出望向中州盟一众人，开口道：“一群废物，险些坏我大事！”
“前辈何人，为何无故辱骂我等。”潘越心中怀疑，忍不住开口道。
紫衣人不答，拍了拍手。半空中四个角落分别同时现出四个黑衣蒙面人，齐齐向老者施礼道：“拜见大尊者。”
四个黑衣人刚一现身，中州盟包括潘越苏琪在内和四周的黑衣人齐齐拜倒在地：“参见尊者。”
而凌云宗和剑宗众人则看得目瞪口呆，看周围众人的表现，心里稍稍明白，这些所谓的尊者与中州盟和由其它宗门组成的黑衣人关系密切，弄不好就是此次大战的始作俑者。
阳凡昏去后不久便醒了过来，他催动混沌之气运转全身检查了一下受姚过自爆造成的伤势，还好，基本上痊愈了，他的混沌之气治疗伤势速度惊人，只要不把阳凡打成两段，估计他都能恢复过来。
不过就在他醒来的短短一刻，发生的事也让他摸不着头脑。先是展飞自爆，然后他自爆居然没事，被这空间封锁阵法击落在地。再就是半空中的紫衣老者和四个黑衣人的出现，中州盟和黑衣人拜倒的呼声让他明白这四个人就是所谓的尊者，最先出现的紫衣人是什么紫衣尊者。
赖长庚望向空中的紫衣人和四个黑衣人，感觉这五人都深不可测，尤其是紫衣尊者紫衣人，举手投足间风云暗动，令人感到莫名压抑。
“哼！”紫衣尊者不理会跪倒在地的众人，却俯视展飞道：“小辈，你那灵傀才炼制几十年，就差不多有你一半修为，也是不凡，可惜当年黄家老祖瞎了眼，付出如此代价，却让你白白捡了便宜。”阳凡听到黄家老祖几个字，不由心中一动，当下凝神静听。
此言一出，展飞脸色煞白，他翻身坐起，仰头道：“前辈所言，晚辈听不明白。”
“枉你是一宗之主却毫无担当，你这个小人，居然想以自爆灵傀为幌子，使用瞬移符逃跑，可惜你遇到老夫，算你今日枉费心机！”紫衣尊者冷冷道。
此言一出，凌云宗众人和剑宗四人顿时明白过来，看向展飞的目光顿时满是鄙夷。元秋更是怒骂道：“展宗主，到底是为什么？”
“展飞，今日事已至此，你倒是说个清楚，也让我们死个明白！”东峰峰主贺珍已全身是血，双手执剑，摇头问道。
“我剑宗早就觉察你展飞心怀异志，今天总归要弄个明白！”血剑任鹏吼道。
“各位休听他诳语，我只是想先走一步吸引他们追击，好掩护你们撤退，仅此而已。”展飞犹自嘴硬道。
四周中州盟众人和黑衣人都沉默不语，一则尊者在上不敢妄自开口，二则也是笑看凌云宗内讧。
“都稍安勿躁，此事老夫也说个清楚，也好让尔等当个明白鬼，呵呵呵。”紫衣尊者道。
“诸位是否记得当年中州世家第一的黄家是如何破家灭族的？”紫衣尊者道，“虽是陈年旧事，说起来还有些意思。”
阳凡心中突然有一种预感，当年黄家覆灭一事，也许今天就能真相大白。
“当年黄家老祖与这展飞也算是忘年之交，二人相约曾往一处秘境探险，其中黄家老祖得了一件宝物，此事只有他二人知道，这展飞垂涎黄家宝物又忌惮黄家老祖修为，竟不惜设下毒计，谎称凌云宗受到围攻有难，诳黄家老祖千里支援，却在黄家老祖回郁离城的途中，勾结魔族伐天宗云中门半路伏击，导致黄家老祖身受重伤实力大降。展飞，伐天宗陈季，云中门牟光，你不会不熟吧？”紫衣尊者冷冷对着展飞道。
“你到底是谁？陈季牟光虽是魔族，但同为修行同道，我们认识也是很自然的事。”展飞惊怒道。
“是么？看来你是不死心啊。”紫衣尊者拍拍手。四周东边和南边两个蒙面人稍稍走近，摘下蒙面黑巾，露出本来面目，一个白面圆脸满脸的麻子，正是伐天宗长老陈季，另一个脸色发黄，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却是云中门长老牟光。
“啊？尊者居然是陈季陈师叔！”有黑衣人失声叫道。
“牟师弟，想不到你居然就是尊者啊！”又有人惊呼道。
展飞脸色一片死灰，低头不语。
赖长庚和任鹏一众人心中大惊，这二人只是各自宗门的长老，不过元婴修为，不说他二人，就连仁剑飞和纪萌这两个金丹大圆满修士也能轻松对付。此时为何看上去深不可测，实力至少高于众人一大境界，这是怎么回事？
“呵呵，只要你们对本尊忠心不二，你们都有当尊者的可能，哈哈哈……”紫衣尊者笑道：“我们接着说，黄家老祖受伤后实力大损，这展飞又到处散布黄家得到巨宝的消息，还生怕大家忌惮黄家老祖实力不敢动手，竟将黄家老祖重伤实力大损的事也一并散布出去，最终引来中州各方势力群起而攻之。黄家老祖在家族危机关头，向你展飞求援，你是怎么做的？是你自己说还是我说？”紫衣尊者低头俯视展飞道。
见展飞低头不语，紫衣尊者哂笑一声道：“你虚言身负宗门传承重担，不能置宗门于天下之敌，只能以个人身份相助，却又迟迟不到，刚好在黄家破灭的当头，你假意救出重伤濒死的黄家老祖，又以保护黄家幸存残余之人为代价，换取黄家家传的灵傀，谁都知道黄家以傀儡制作闻名中州，这灵傀更是黄家祖传圣物，可以炼制成本尊的替身，相当于多了一个分身，修行界中谁不眼馋。更可恨的是，你趁黄家老祖疗伤之际，竟泄露他藏身之处，导致他最终被人围攻至死，至于黄家的宝物，是不是你得了，还用说么？”
阳凡听到此处，心中全明白过来，他原本不知展飞和黄家老祖尚有这么一段交情，更不明白多年前以凌云宗在中州的地位，怎会受到围攻，以至于要黄家老祖千里驰援，为何展飞明明知道有金丹强者常年窥视莫柯镇，他却无动于衷，无非就是想借刀杀人永绝后患。
“你胡编乱造，离间我凌云宗同门，如果这些事都是事实，你如何能得知？”展飞突然跳起大叫道：“凌云宗同门，不要听信这老贼一面之词，今天我宗大祸临头，全是这老贼暗中安排策划，今天我等勠力同心，一起杀了此贼，为死去的同门报仇！”
“住口！”紫衣尊者怒道：“当初你和黄家老祖趁我主年幼，设下机关夺了我主手中的宝物，却不知我主手段，被我主剥离一丝本识而不自知，你的一举一动，我主了如指掌 ，宝物虽好，也要有命享用，往日你等抢去的，今天全都要还回来，还要搭上这无数性命，你才是凌云宗最大的罪人！”
众人听到紫衣尊者此言，全都如坠云雾，这紫衣尊者上面还有主人？什么本识，闻所未闻？
“古墓中那具……啊……”展飞失声惊道，语音未落又是一声惨叫，那紫衣尊者双掌一捏，展飞如受重压七窍流血，浑身颤抖不止。
阳凡心念急转，这里面还有隐秘之事，他大喝一声，腾空而起，全力催动混沌之气掠向展飞。
紫衣尊者见异变突起，只是淡淡一笑，双目一凝，顿时将阳凡周围空间锁死，将阳凡定在其中。不过他并不知道阳凡已悟空间之力，只在须臾之间，一声轻响，阳凡已挣脱桎梏闪身靠近展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