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表白
奚易安说，不能跳舞也没关系，我会养你的。
这话不仅没安慰到尹南窗，反而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完全是疯了的样子，把家中的东西一通乱砸，砸无可砸后，软软地倒在了客厅的地上，不断地流泪。
秦小北听到消息，推了手头的工作，打了个飞机就从南方飞了回来。显然是他更了解尹南窗的过去和心理，将他拉到房间里安慰了一宿，就让尹南窗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第二天，秦小北又马不停蹄地赶飞机去了，奚易安问他尹南窗的事，他没有告诉。
“南南的过去我不能轻易告诉别人，你要想知道还是由他自己讲较好。”秦小北嘱咐道，“只是一点，可千万不要在他面前提‘不能跳舞’类似的字眼了。他把舞蹈看得比自己命还重，你那样贸然地安慰，他可不是要疯了！”
她这才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连连保证不再提及。
将秦小北送上飞机后，回到家的奚易安惊喜地发现，客厅的灯亮了，音响放着欢快的音乐。他在跳舞，他在笑，尹南窗又活过来了。
她真心地为他感到高兴，看着他快乐的样子，她明白了他想要什么。
倘若尹南窗是个爱财的，就不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救她了。他不需要钱，那些身外之物不过是维持生命体征的工具，他的生命要靠舞蹈延续。
奚易安翻出一条在手机里搁置了很久的讯息，回复道：“我可以接受你的邀约，前提是要给尹南窗留一个职位。”
对方很快回复：“今晚十点，我们酒吧详谈。”
酒吧……尹南窗明令禁止不让她去的。可是，只有这个人有可能给尹南窗继续跳舞的机会了。
“好的。”奚易安回道。
这是奚易安第一次去酒吧，这里的音波仿佛有实体，一下一下地撞击着耳膜和心脏。这样的环境怎么可能谈事情？抬眼看到了不远处卡座几个不怀好意的人，奚易安深吸一口气，还是走了过去。
自己一身武功，再怎样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那些人一见奚易安，就开始给她灌酒。各种酒桌游戏也合起伙来让她输，其中有一个人更是嚣张地说：“只要你把这几瓶洋酒吹了，我就给尹南窗安排工作。”
奚易安不怎么喝酒，现下已经微醺了。一个人的手竟然搭在了她的肩上，并一路向下地想要占便宜。
手掌蓄力，刚想把这人应付开，就觉得脖颈一凉，咸猪手被拍开了。一扭头，竟然是尹南窗。
他的眼睛里闪着冰冷的光，声音低沉得可怕：“去门口等我。”
这样的严肃，是从未有过的。奚易安看到了他眼中的失望，顿时心里一凉，不敢忤逆，连忙往门口走去。
身后传来那群人的调笑：“哎呀，那换尹老师来一起玩，尹老师花样最多了……”
天幕低低地压着，把高处的凉风都压了下来，无处可去的风纷纷钻入了凌晨还不回家的人的毛孔，肆意地欺凌。
她的酒早就醒了，呆呆地站在酒吧门口，隔了一墙仍能听到酒吧里的燥热。
尹南窗还好吗？有没有被欺负？她不听话来酒吧，是不是让他失望了？奚易安胡乱地想着，只觉得想哭。
“你怎么在这儿站着？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门口的工作人员前来询问。
“没有。”她勉强地笑着，“我在等我老师。”
正说着，远远地看到尹南窗走过来了，奚易安立刻跺了跺僵直的腿，忐忑地迎了上去。
“老师，你……”
“啪”，尹南窗不由分说地打了奚易安一耳光，瞪着她，“你怎么能不听我的话，来和他们喝酒！你知道一个二十不到的小姑娘，一个人来这种地方有多危险吗？”
“哎哎，有话好好说，你打人可就不对了！”一旁的工作人员上来制止。
“我教育自己家学生你别管。”尹南窗烦躁地说。
奚易安也说：“没事没事，你忙你的。”
“好好好，我是小丑，多管闲事了。”工作人员摸了摸鼻子，回到了岗位上。
尹南窗依旧生气着，拽着奚易安的胳膊上了车。
“第一天我就和你说过洁身自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尹南窗训斥着，“你如果不是一心一意地跳舞，反而去追求那些世俗的东西，就别当我学生了。”
“我不是来酒吧享乐的，是那个人说能给你安排工作，我才来的。”奚易安急切地解释，一扭头，却看到了尹南窗脖子上的红痕，立刻急了，“他们欺负你了？”
尹南窗冷笑：“要不是我来，被欺负的就是你。好在是有工作了，能继续跳舞了。”
奚易安心疼得哭了：“非要这份工作吗？跳舞就那么重要？”
听到这话，尹南窗瞪大了眼睛：“还有什么比跳舞重要？是我这肮脏的身子，还是破败的灵魂？一具残躯而已，有什么值得爱的。”
“我爱你！所以我更希望你爱自己！”奚易安直接喊了出来，那一刻内心的袒露，话音刚落就让她手足无措了。
尹南窗也愣住了：“你说什么？你……爱我？”
那些情感像是喉咙中的浓痰，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挣扎许久，她只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不爱你。并非针对你，而是我根本就不爱女人。”尹南窗回答得干脆。他直接拿起手机，拨通了秦小北的电话，“老公，说句话。”
电话那头传来秦小北的声音：“工作拿到了吗？我和你说圈子里也就这几个人能给你工作了，你可要好好把握。”
“嗯，谢谢老公给我介绍，改天好好奖励你。”尹南窗嘴角勾起温柔的笑。挂了电话，他看向奚易安，“明白了吗？”
她只觉得天塌了，每一句话在耳边都如惊雷一般炸响。她喃喃地说：“他不爱你，他若是爱你，就不会给你介绍这样的酒局……”
“不，他爱我。”尹南窗认真地说，“他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他知道我不在乎这具身体，就不会阻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