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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余霞成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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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msanguwu”陆绮凝坐直身子,理直气壮道,“合卺酒不就是洞房花烛时饮的吗?”

    圆房又不是什么难言之隐,她当然心中也没不悦,就是她愿意。

    南珵一时僵在地上,他未曾想过圆房一事,多时他会理智的起身去净室再沐浴一番,不给陆书予造成不便,他会害怕失去。

    “你。”他欲言又止,话堵在喉咙里。

    陆绮凝也没言语,就这么静静垂眸瞧着南珵,直到一阵敲门声将屋内静谧打破。

    南珵起身将酒端到床边的圆杌上放着,花酒被倒在一对被切开的葫芦里,一人一半。

    “你想好了?”南珵手放在膝盖处微微收回一些,他又问了一遍。

    陆绮凝坚定道,“我想好了。”她知道南珵在思虑什么,将她自己的那半瓢拿起来。

    此时此刻,红烛高燃,晴云在听闻陆绮凝派侍卫去买花酒时,便拿出了红烛高燃,此红烛非彼红烛,这红烛高燃是能燃至天明。

    南珵和陆绮凝才合卺。

    陆绮凝心莫名紧张起来,不都说酒壮胆吗,怎得她饮了那么多酒,不见起事儿呢,何况这不是她先提议的吗,怎会紧张。

    帷幔内红烛朦胧,将陆绮凝脸颊绯红裸露无疑,她甚至都快分不清何年何月,只道南珵与她十指相扣。

    她眼所触之地便是帷幔顶头朵朵欲开未开的合欢花,合欢仿佛被细风拂动,微波涟漪,一点点将她心智迷失,沉沦无度。

    次日过了晌午,陆绮凝才缓缓睁眼,映入她眼帘的还是朵朵合欢,原来合欢并未起涟漪,完好的绣在帷幔顶上。

    她昨晚到最后都不知如何进的净室沐浴。

    她翻了个身子,便跌入南珵怀中,南珵醒着,但未起身。

    “你醒了?”南珵问她,这姑娘睁眼又阖上的,他以为她还想再睡会儿。

    陆绮凝还打算再睡会儿,她都没来得及跟书院的学生请假,反正已经是迟了,倒不如多睡会儿,“嗯。”

    “那就再睡会儿,过会儿我们还得去乱葬岗。”南珵将她碎发别在耳后,陆绮凝轻轻一躲,她耳后昨晚一直滚烫到她一度怀疑时不时她又发烧了。

    陆绮凝记得,这超度亡灵本身就是晚上做之事,白日里那些亡灵即便被超度也无法在日头下行走。“还有三个时辰。”

    南珵长睫半落,将这姑娘揽着,看着她睡着。

    两个半时辰后,陆绮凝和南珵已经到了之前来过的那座山上,二人起身就迟,只吩咐侍卫带了些吃食过来,这会儿二人正坐在蒲团上吃着。

    “住持在林子里捡的沈翎,那沈翎又为何进林子,那时沈翎不过十岁,便敢一人来乱葬岗这阴气极重之地。”陆绮凝头次来时,心中有所触,甚至还不由自主的泛恶心,这第二次来倒可心安理得坐在山头吃东西。

    可见若非害怕的话,应当并不是第一次来。

    “或许是被爹娘带着过来的,但爹娘呢?”南珵刚理好的思路一下被自己堵住,当时沈翎爹娘并未在其身侧,会不会是住持刻意隐瞒什么。

    识人识面不识心的。

    若住持有了害人心,也是轻而易举的。

    转眼山脚熙熙攘攘的诵经声传来,陆绮凝和南珵不约而同的慢慢走近悬崖处瞥几眼,一眼望去的都是和尚,带发修行的沈翎不在其中,也情有可原,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寺庙和尚。

    二人又坐回来。

    南珵时刻注意着陆书予,他怕这姑娘会有不舒服,“可有想到些什么?”

    陆绮凝道:“这么看着我,干嘛?”

    这人从上来视线一直在她身上,时时刻刻,除了刚一同朝山脚看了两眼外。

    随行侍卫见状,轻脚走路离得远了些。

    “怕你不舒服。”南珵眼神闪了下。

    一说这个,陆绮凝想起她今起身时,“没什么不舒服的。”她习武,不说高手怎么也得是个厉害的,昨晚她也没出什么力气啊,除了手有些酸痛。

    昨晚她抓南珵的手抓得厉害,她就这么随眼一瞥,南珵手上那明显被她挠的红印子触目惊心的。

    南珵用衣袖将手上伤痕遮了遮,“我没事。”

    等等,这怎么好像不对劲,他当然是没事啊,怎得话说出来怪怪的,他只是不想让陆书予看到担心而已。

    陆绮凝注意到了南珵眼神,但她没读他的复杂眼神,像是被她抓到什么了不得的小秘密似的。

    “我懂,人都有不想言语之事,我不会问的。”她宽慰道。

    南珵不知该作何表情,他没有难言之隐,“我不想让你担心我。”

    “担心什么?”昨晚不好好的吗,这会儿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陆绮凝非常不解。

    南珵将衣袖从那伤痕遍布的手上拉起来,“这不怕你担心吗?”

    “我不担心啊。”陆绮凝何时说过她担心了,再说了,她身上不也……

    南珵立马接话:“那就好。”

    二人一唱一和的,颇有民间百姓下地干活不回家,午时就随身坐在遮阴树下,有说有笑的寻常夫妻一般。

    山脚下诵经声逐渐平息下来,二人再一起往下看,除了住持,剩余的和尚全都欲离,只有住持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

    待和尚全都离去,昭兰寺住持才起身往林子中走。

    陆绮凝和南珵早在林中安插了人,住持不会武功这事儿,人尽皆知,但二人堵的就是住持到底武功何为。

    二人与住持攀谈过,习武之人脚步分是否轻盈,跟普通百姓步伐沉稳完全不一,但若刻意为之,尚可欲盖弥彰的。

    山脚树林,住持一走进来,地上叶子被雨水打磨许久,几乎埋在土中,没有秋日踩着叶子脚步再轻,叶子也会发出声响之时。

    那隐藏极好的侍卫在暗中默默注视寺庙住持脸上细微表情,林中细风轻抚,有被蚂蚁啃过的细细树干折在地面,寺庙住持面色平静。

    这普通人可做不到,普通百姓身处阴林寂静之地,只会将心中害怕无限放大,甚至临阵脱逃,显然住持会武。

    若单根据步伐判断,躲在暗处的侍卫只能说功夫不高,并不言说寺庙住持是否刻意隐藏之。

    陆绮凝和南珵就在山上边吃边看,二人都不确定寺庙住持有无幕后主使,还是不露面的好。

    “你喜欢吃什么?”陆绮凝嚼了嚼口中吃食,她好像还未好好了解过南珵。

    南珵温和一笑,道:“没什么不喜欢的,主要是你喜欢的。”

    陆绮凝还纠结了下这句话,她确认道:“你确定?”

    南珵抬手在她头上抚了一下,神色柔和,“确定。”

    “那不会很辛苦吗?都没自己喜欢的。”陆绮凝倒不是非要把人言语推走,只是长此以往的,不会累吗。

    “你是我爱的,就够了。”

    不知不觉天渐渐暗下来,实在是没到日头落山点,乌云灰蒙蒙拢过碧云晴空,眼瞅着要下雨。

    陆绮凝和南珵未慌忙地又往林中俯瞰,寺庙住持已然离去,二人才一路走下山头,原路返回。

    江南早春雨水没了冬日凉意,风中有了婵娟意。

    “细雨满天风满院1。”南珵轻掀车帘一隅,刚陆书予想素手挑开车帘,被他抓住,今早都来月事了,冷雨自是不能沾一丁点的。

    陆绮凝:“……”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多娇气的,但南珵好心好意的,她也没由头泼人一盆凉水,她调了调位子,顺着南珵掀开车帘往外望着。

    这里是城偏郊,一路上都是泥泞路,没人打理的,一下雨坑坑洼洼的,马车也晃来晃去的。

    陆绮凝还是注意着地上未被马车碾过之地,刚冒头的新草,“风轻雨绵打春绿。”

    “果真这夫子与夫子不同,授出的学生亦不同,夫人文采绝佳。”南珵眸中欣赏意十足,将陆绮凝夸得不好意思起来。

    从小到大,陆绮凝听到的夸赞并不少,甚至可以说她每做一件小事,她阿爹阿娘还有夫子都会真心夸赞她。

    她亦听过都城高门对她赞赏妙语连珠的。

    南珵的夸赞跟她阿爹阿娘似的,夸赞听着朴素平常。

    陆绮凝这会儿是坐在南珵对面的,她微微往前俯了下身子,南珵立马就将车帘放了下来,可不能有一滴雨水飘在这姑娘身上。

    她俏言:“檀夫子的文采,自然够得上这天下最好的位子。”这位子不是谁的身侧,而是她本来就要坐到的位子。

    哪个皇帝没文采,没文采怎和朝中大臣周旋一二,届时还不知是何架势呢。

    多次北冥皇帝写信告诉她阿娘,北冥朝堂何等面貌,哪个朝堂没有跟皇帝唱反调的,没点文采通透其里,皇帝那位子也是坐不久的。

    南珵边欣赏边骄傲道:“那是自然,陆书予是这天下最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人。”他由衷为陆书予高兴,这样他的阿予在没他时,不会被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陆绮凝认可道:“郎君也是。”她和南珵很相像,她相信南珵跟她一样,会让天下百姓过得更好。

    南珵没接话,他长睫半遮着双眸,眸色略微沉重,却始终笑意遮面,未让这姑娘察觉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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