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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酒酽春浓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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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如棉的云被微风顺着遮住光晕,原本还些许刺眼的光照舒缓不少,南珵坐起身子,将字条打开来看。mqiweishuwu

    “从华家着手。”

    莫不是已经有了眉目,南珵在心中嘀咕。

    这时,后头学生嬉笑声络绎不绝,之前湖心书院就和湖心亭隔着一堵墙,后来学生多了起来,宽敞的书院便建在湖心亭后头的林子里。

    南珵让墨白去打听一下华家情况,他自己提步去了书院。

    书院建在林中一片空地上,简简单单一间容纳几百人的雅舍,湖心书院不似旁的书院,有那么多老师可教,索性就都一同授学。

    “陋室。”是陆绮凝亲给雅舍取的名字,陋室不简,潺流声声,春色入帘,情操意浓,学生谈笑风生,赏画畅心,快哉快哉。

    刚学生秦蓁言之一语,“城中景,境中城,我们皆是镜中人。”其他学生赞赏笑语。

    陆绮凝同柳萧并坐,二人同时轻笑,学生能有这番见解,乃幸事。

    “檀夫子,边寒恪是还未来吗。”柳萧目光盯着一个空闲书案,那个位置。

    柳萧不大记得那个位子是谁,她怀孕后尽量让自己不去过多操劳。

    陆绮凝早上过来时,就看到边寒恪位子是空的,闲暇时还有学生来问过她,同窗怎么还没来,她亦不知。

    “许是路上耽搁了。”陆绮凝道。

    柳萧将油纸包裹着的蜜饯铺开,放在她和陆绮凝中间蒲团上,她怀孕好这口,“对了,燕家不就在水上出的事吗?”这事她有所耳闻的,事态如何,她便不知了。

    陆绮凝恍然大悟,她对燕家一事了解也仅限于南珵告知她的,她跟南珵二人商量过,她追查沈翎一事,南珵查燕牧风去世一事。

    她神色微妙一瞬,燕家船只沉河,所打捞上的尸身没有受伤痕迹,况且燕家出海这么些年都没出过差错,自然不是水寇作乱,边寒恪走水路过来不会有问题。

    那就是被边岸国琐事缠身,抽身不开。

    南珵在不远处林中倚着竹子树,陋室周遭席帘拂动,里头的人若隐若现,像埋在青草下的珠子,需耐心找寻。

    深幽竹林,清泉石上落,静心自当时。

    南珵心中不静的心逐渐平息下来,他心不静是虽明白商人逐利不择手段,但非要以人命为代价吗?

    他心平静,是因看着学生谈笑风生;看着陆书予与人交耳,置身林中,鸟声响彻,好一个隐世避事。

    酉时,金乌赤,西山近,书院中只剩陆绮凝和婢女晴云在内,南珵步履姗姗。

    陆绮凝也不知自己为何还未走,她光顾着跟柳萧互诉,并未发觉不远处林子中立着个人,直到人进来她才后知后觉。

    南珵俯下身子拉过她手,温声道:“我们回家。”

    月半星密,灯光通亮。

    陆绮凝和南珵用过晚膳后,二人在书房,墨白在一旁回禀。

    “华家依着铺子营生,在百姓心中口碑甚佳,有企图拓海,撬燕家随燕公子出海侍从,未果。”

    二人相视无言。

    果真跟陆绮凝所思无二,明面上各自安好,背地里偷鸡摸狗。

    “太子怎么说?”她手肘抻圈椅把手上,手支着脑袋,今儿中午她没午憩,已有些困意。

    她这会儿多算强撑着眼皮,事情所以然未解,说白这事她和南珵全靠猜疑,未有证据去查证,若无缘由的将华家老爷请过来询问,反倒会打草惊蛇,何况能想到让人溺死在河中,定是有看起来天衣无缝的万全策。

    南祈都城那么多商贾,天下脚下未敢放肆,这江南城天高皇帝远的,商人行商胆子倒挺大。

    南珵见陆绮凝头眼皮一下两下的欲阖上,又强迫睁开,将人抱上床,“天大的事,我在呢。”

    不知是否是陆绮凝不喜失重,一下清醒过来,她道:“我也在呢。”

    家事国事,与她与他都相同,不分彼此。

    南祈朝政几乎是全权延续北冥朝堂做派,很是一致,正因如此,陆绮凝才心安些。

    她从南珵怀中将身子往上挪了挪,枕在这人臂弯处,“昭兰寺住持每年会去乱葬岗给亡魂超度,十年前捡到沈翎,未见沈翎爹娘。”

    巧合过巧,或许就不是巧合了,“怀疑住持有问题?”南珵问。

    陆绮凝点点头,“乱葬岗林子离乱葬朗少说百步路,何况林中宽阔,树密阴森,一个住持所做,很令人可疑。”

    再如何言,人不可单凭感觉做事。

    南珵记得那住持该言何,不该言何,从不多嘴一说,那便是寺庙住持想让陆绮凝知晓这些。

    “是很可疑。”

    陆绮凝手指碰了下南珵鼻尖,“别想了,这事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了的,睡罢。”

    姚钦还告诉她,住持领着庙内和尚去乱葬岗的时间就是二月三,再有几天便是了。

    希望到时不会出什么岔子。

    二月二,陆绮凝一般都会去戏园子听曲儿,哪怕她在江南珵,这习惯依旧是延续着。

    戏园子三楼雅间,她上来时顺带瞥了眼刚下楼要上台的伶人。

    瞧着比她大一两岁。

    陆绮凝和南珵被小二引着坐到雅间,顺着瞧下去,伶人轻盈上台,俏姿曼妙,举手投足,尽显功底深厚。

    这些天两案件一直没什么进展,二人放松下来,没进展总不能皱眉苦脸的,还是该做何便做何,自己畅快才是真。

    是以二人今儿带了好几壶桂花酒,戏园子只供给茶水,百姓也大都来听曲儿,不饮酒。

    陆绮凝和南珵却想喝个痛快。

    伶人戏声婉转动人,百姓欢呼,不乏有往台上打赏东西的百姓。

    “明儿便是住持超度亡灵之日。”陆绮凝不自觉道。

    南珵给陆绮凝斟了酒,“明日我们还去那山上。”

    陆绮凝眸子灵转,脱口而出道:“不如过两日,我们办场宴席,宴请江南城的商人。”

    往往人最放松之地,便是席面,也是最易暴露自身性子之时,江南城各大家族设宴席,几乎是比着这谁不喜那谁,就不排一坐。

    适当的反其道而行之,可以一试。

    南珵瞬时明白这姑娘所言,“那便将这伶人也请过去。”

    果然,天下最懂陆绮凝的就是南珵,很久之前那次涉猎,二人一同猎下一只鹰,那时她虽不看到的是位带面具的男子,确实尤为惊叹,能有人同她一般。

    陆绮凝将酒一饮而尽,南珵又给她倒了杯新的递过来。

    “新婚时,你我都未喝过合卺酒。”

    陆绮凝想了想,那会她被送到新房,拆了发饰,梳洗一番,便睡下了,那天起太早。

    “晚上罢。”

    南珵那酒滞留在空中,“为何?”

    “一般不都晚上合卺酒嘛。”陆绮凝这个好歹知晓,白日里的合卺酒叫合卺酒吗?

    南珵慵懒笑道:“晚上啊。”

    “你笑什么?”陆绮凝疑惑。

    南珵笑是因着“晚上”二字,合卺酒与他而言只要对方是陆书予,何时饮没什么区别。

    “我笑我自己心急。”

    陆绮凝直直道:“确实心急,哪有白日饮合卺酒的。”她是个不受很多繁缛束缚的,但成婚当日未完成的还是得守守礼节才是。

    合卺酒必须得晚上喝。

    许是有了期待,二月二日傍晚来得正合时宜,二人刚听完戏曲出来,便看到七彩霞光,暖风和煦,沁人心脾。

    回到别院,陆绮凝特意吩咐侍卫去买了合卺酒用的花酒。

    花酒比桂花酒烈一点,也是清醇香的。

    陆绮凝先沐浴完,她眼瞅着南珵去沐浴,才坐在床上,翻出她吩咐晴云去买的小画,她从第一页开始翻,一直翻到最后一页,扭头就把第一页的给忘记了,又扭过头来看。

    看得过于入迷,甚至没察觉南珵一早就站她身后。

    南珵从净室出来,这姑娘就是背对着他的,他只听到翻纸声,他唇角浅笑,双手背在身后,步伐清闲,站人身后。

    侍卫还未买酒归来,春景堂内的烛火还是通亮的,既是被遮挡一点,也没影响什么。

    南珵双眸一沉,这姑娘手中拿的册子,不正是夫妻间的事吗,他伸手将那小画从陆书予手中收走,淡淡道:“年幼不宜。”

    陆绮凝被吓了一跳,不是这人怎么走路没声呢,她还想着这人沐浴快出来时,便再隐藏起来,是她看的太过入迷了?

    “什么年幼不宜,我只是鉴赏一下。”她不甘示弱道,她十六,早过了年幼的年龄,旁的不说,她这不是好心吗,不然圆房咋办。

    陆绮凝倒是不怕南珵生气,是这人一直觉着她年龄小,什么都还无需懂,正因为什么都不懂,不得学来才懂?

    她往床尾那边一坐,不愿多言。

    南珵挨着她做,她便再挪一挪,直到挪的没地方再挪,南珵才停下,他想将这姑娘脸颊转到他这边,没能如愿。

    南珵只好蹲在地上,与人面对面,温温道:“阿予是知晓这小画何用的是吗?”

    他的陆书予那么聪明,怎会不知小画是何物,这姑娘什么脾性他摸透底的门清。

    陆绮凝抿了抿唇,“嗯。”

    “饮了合卺酒,阿予是想圆房吗?”南珵问到陆书予心坎。

    陆绮凝这才正眼看着南珵,笑竹那个问题,她深思过,她当时道,南珵是个极有分寸的,分寸到她不言语,他便不会那么做。

    她不想让南珵一直忍者,笑竹不也提点她了,哪有人夜半起来沐浴的,不就是怕她会不开心吗?

    她没不开心啊,笑竹提点她后,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陆绮凝这段时间一有空,就随手翻两页这小画,不过这也真是的,还挺难懂的,她看好几遍都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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