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年少时（六）
“要过去聊聊吗？”
巧笑嫣然的女人举起酒杯，柔声问道。
“不用了，我还有事。”
席玉平静地拒绝，却在女人恼怒的前一刻，含笑碰杯。
凭借得天独厚的容貌，让对方重新和颜悦色。
面容昳丽的男人在华丽的大厅里谈笑自如，而身边的人尽数都是西装革履。
盛澜清被侍者挡在大厅门口，见状就萌生出了退意。
她一个贫穷的女大学生，就这样死缠烂打地去接近财富悬殊的异性，总是有些不太好。
她这样想着，慢慢地挪出了门，打算去附近的小超市买一支冰淇淋后，就回剧团。
唱功不到家，总是可以自己慢慢练的。
“小朋友，躲什么？”
正当她在街边出神的时候，忽然听见身边有熟悉的声音。
席玉摇下车窗，浅笑望着她，说道：“我刚才就看见你了，怎么不进来？”
盛澜清不相信席玉没看见她被拦截在门口的样子，便诚恳地说道：“因为我太穷了，他们不肯放我进来。”
小姑娘眉眼坚毅，长相却是极好的，怎么都不像会是穷一辈子的人。
席玉示意她上车，刚要提醒，就见到她动作麻溜地上了副驾驶座，不由得失笑。
“你想要身家千万，还是亿万，哥哥介绍个有钱人给你，怎么样？”
席玉等她系上安全带后，才踩下了油门，不急不缓地说道，语气中不无调侃。
要是谢肆在这里，肯定会察觉到他心情好得过分。
盛澜清见他说得笃定，不由得犹豫了起来。
“什么样的人，都可以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试探起她在席玉心目中的份量。
前几天还义正言辞的小姑娘，瞬间堕落。
席玉有些震惊地瞥了她一眼，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
话虽如此，他的心情却不太好了。
盛澜清为财折腰，他其实见怪不怪，也很能够理解这种行为。
但……她给了他那么多意外，他不希望她真的沦为再普通不过的样子。
何况这样的选择，对于一个年轻姑娘来说，实在太愚蠢了些。
“我……”
盛澜清迟疑了片刻，脸颊染上红晕，问道：“我想要你，可以吗？”
“你说什么？”
席玉几乎以为他的病情加重了，出现了幻听。
眼见着附近就有个临时停车点，他赶紧转了方向盘，把车停放在那里。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盛澜清见他脸色奇怪，不像是生气，又不像是高兴。
她拿不准他的心态，只能小心翼翼地把话重复了一遍，说道：“我想要你，只想要你。别人我都不想要。”
席玉睁大了眼，清楚地看到他的身影倒映在她清澈的眸子里，全然的坦诚，却并无一点害羞的意思。
他失笑问道：“你知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盛澜清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当然知道，不就是……”
不就是想让他当她自己的师父吗？
别的什么人啊，钱啊，她都不是很想要。
只是下一瞬。
一个微带凉意的吻印在了她的额头上，惊得盛澜清往后一仰，后脑勺撞在了车门上，疼得她差点掉下眼泪。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耍流氓啊？”
席玉好整以暇地看着连脖子都红透了的小姑娘，慢条斯理地说道：“小朋友，我今年二十六岁，是一个年轻却又不十分年轻的男性。”
“你说你想要我，我就只能理解为是这个意思：男欢女爱。”
“你还想要……我么？”
他有意拉长了音，把话说得意味深长。
盛澜清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的话说得实在有些暧昧不清。
只是她没把席玉往择偶方面来想，一时半会儿就没有反应过来。
“你……你……”
她有些委屈，却又发觉她自己也有一部分的错处。
“我只是想当你当我的师父，你如果嫌我把你喊老了，我可以加一个‘小’字，唤你小师父的。只是，你怎么可以这样呀？”
席玉毫无诚意地道歉，说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国外有吻面礼，你听说过吧？”
“我家里条件并不好，不过也是刚出国留学回来的，在国外习惯了。你不会介意这一点吧？”
他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吻上去。
在圈子里，他这个年纪还没近过女色的男人，几乎是没有的。
他素来也不重欲，甚至厌恶在陌生女人面前坦诚相待。
只是就在刚才，盛澜清认认真真地说出“想要你”你话时，他忽然动了欲念。
这样的心思和行为，俨然很不符合常理。
但他又不想就此跟她断了联系，便试图努力地掩饰刚才的行为。
“我倒是不在乎你家里条件好不好，我只是想让你教我学昆曲。但是……你这样的行为，我实在有些难以接受，我很保守的。”
盛澜清心绪有些乱，将背紧紧贴在车门处，试图拉远跟席玉的距离。
席玉沉默了片刻，忽然嗤笑道：“放心吧，我怎么会对你这样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动心思。”
“你自己回去再想想，还要不要我当师父，都随你。”
他将盛澜清送回学校后，便毫不迟疑地离开。
盛澜清松了一口气，却又止不住心底古怪的情绪泛滥，早早地就上床休息。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一睁开眼，就望见了席玉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
他修长的手指正挑开了床帘，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即便是身处黑暗中，只有一丁点儿幽微的光，他依旧好看得过分。
“不是要拜我为师吗？出来，我教你。”
她很听他的话，稀里糊涂地就跟他来到了走廊上，却直接被他挑起一把，吻了上去。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盛澜清震惊不已，却又感觉到他的手自她的衣衫下摆伸了进去，依稀还能感觉到他手指的温度。
他恶劣地笑道：“当然是要想学得会，先跟师父睡啊。”
手机铃声适时地响起。
盛澜清惊醒过来，侧过身去拿起了手机，瞥见了清晨六点的闹铃。
她关上闹铃后，将被子拉至头顶，有种不想面对现实世界的感觉。
她到底是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离奇的梦啊！
其实也不是不符合常理，毕竟白天的时候，席玉狡辩的理由再多，也还算是轻薄了她。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很正常的事。
可是……离谱就离谱在，梦里的她，嘴里虽然说着拒绝的话，心情却是颇为愉悦的，还很愿意接受他的行为。
天啦！莫非是因为她正当血气方刚的年纪，所以见了个长相还不错的男性，潜意识里就会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