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周一。
各个班的班主任都在班上强调，放学没事千万别往后巷跑，死了都没人收尸。
一大清早全校学生都知道了学校里的刺头万壑被一群人群殴打进了医院。
整个学校都沸腾了，无法无天的小子终于被人收拾了一通。就连不闻窗外事的高三的学子也对这个事情特别上心。
校园至少可以维持表面的和平了。学校里没有人不怕万壑的，那小子太狂了，目无尊长，而且还有病不肯治的那种。
要是他看不顺眼的人，直接跑到班上把人拖了出来，不分青红皂白先狠揍一顿再说。
从万壑重重的缺点里硬是要挑出优点的话，也算有。这缺德的小流氓对女生还算是绅士的。
他就喜欢追不喜欢他的漂亮妹子。往往都是用三天的时间，假里假气地献献殷勤，要是没得手的话，他也不恼羞成怒，就此放弃。没过几个月，他就忘记追过某个女孩子的事情了，又重新追三天。
他把五中漂亮妹纸整得哭笑不得。
不过他挺有原则的，不喜欢老女人。在他概念里高三的都是老女人，他从不染指高三学姐。
万壑的话题在五中整整成了一个星期的谈资。
直到第八天，不到七点，校门口站着一个鼻青脸肿的万壑，没人知道他在等着谁。
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平日的狠劲，反倒是站在冷风了一动不动地，显得可怜巴巴。每次都是到了八点校门关了，他才上了私家车回了医院。
这种现象一直持续了五天的时间。大家都觉得他是被人把脑子给打傻了，身上的刺头全部被拔掉了。
没有校霸的日子，走路都可以放心大胆了。
只是大佬终究要回学校的。
这不，大佬今天摸到高三（9）班来了。
万壑手上的绷带倒是撤了下来，他敲了敲教室的门，笑眯眯地进来了。
9班原本死气沉沉的氛围肉眼可见般地凝结住了，大家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学长学姐们上午好，我是高二（6）班的万壑。”
少年脸上还留有伤痕，高挺的鼻梁上贴着窗口贴，嘴角噙着淡淡的乌青印。
他身上穿着五中的校服，崭新的，完全敞开，露出里面白色的t恤，锁骨高高地耸立着，眼见地清瘦了很多。
裤子明显太短了，小腿有一截露在了外面，他也不觉得冷。他脚下踏着崭新的蓝白色的aj，双手插在兜里，一副老子天下第一大帅逼的架势。
原本趴在桌子上小憩的同学一听到万壑的名字，觉也不敢睡了。
万壑绝对比教导主任有威信一些。
“我就来找一小仙女的，不耽误你们寒窗苦读的时间。”
他一面说一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素白的刺绣手绢，跟个推销员一般在同学们的面前晃了一晃，继续问道：“或许这是你们班上哪个小姐姐的？”
正在看mp4的黄新龙抬起了眼皮，插上了一句：“这他妈都是什么年代了，谁还会应手绢啊！”
万壑朝着黄新龙的方向冷冷瞥了一眼，把那小子吓地立马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肖瑶正从臂弯里面伸起了懒腰。
“这位同学，你知道？”
万壑朝着肖瑶射来了目光，肖瑶把打了一半的哈欠硬是忍住了，木讷地摇了摇头，小声说着：“我只是伸了个懒腰，没举手啊。”
万壑从肖瑶那里把目光给收了回来。
肖瑶看了看万壑手里的手绢，心脏骤停。
那不是苏沉杳的手帕吗？上面绣着三朵浅粉色的梅花，是她自己绣的，怎么会在万壑那里呢？
肖瑶匆匆朝后瞥了一眼，苏沉杳正趴在书桌上，头也没有抬起过。
肖瑶一寸一寸将自己的头扭了回来，生怕被讲台上的大魔头给发现了，性命休已。
这小子现在看起来虽是一脸的和善，没人敢去触碰皮囊下包裹的狠劲。
“果真没人认领吗？”
万壑把高一高二高三的人一一都找过了，这个班级是最后的希望，要是这里还是找不到的话，就真没有办法了。
他没有见过那张脸，但是她却成了他魂牵梦绕的羁绊。他有一堆感谢的话要对她说。
“不是这个班的小姐姐的吗？”
他脸上有些不耐烦了，难得的好脾气即将用完的苗头。
他把手绢当成稀世宝贝一样小心翼翼收到了裤袋里，从左侧的第一个女生起开始打量她们的头发。
一整圈看了下来，就是没有他见到的那个长长的乌黑头发。
走到最后一个座位时，万壑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他朝着最后的桌子桌腿狠狠就是一脚，嘴里骂着：“操你妈逼！”
班上的人都替苏沉杳捏了一把冷汗。
趴在桌子上的苏沉杳像是经历了一场大地震一样，嗖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睛还是眨巴眨巴地，用很大地声音说着：“对不起老师，我不应在课堂上睡觉的。”
她从耳朵上拿下了耳机，把mp3扔到了桌子上。
那束瀑布萦飞带着闪光的黑发耷拉在了苏沉杳的胸前，她上下抖动的卷卷睫毛终于定住了，琥珀色的眸子里还是略微带着点惺忪。完全就是美人初醒的迷人样子。
他有想过有着那头漂亮头发的小仙女的模样。可能会是满脸的雀斑，或是长着满天星般的青春痘，或是长着一个大盘子脸，带着厚重的框架眼镜。
他想过十几种可能性，唯独没有想到会是眼前的如含苞待放的嫩花般超纲。
他心里艹了一千遍，没文化真可怕，他真的词穷语钝，找不出形容她的词。
此刻的他像是溺在了深海里不会游泳忘记呼吸的笨重生物。
他不敢呼吸，莫名怕着什么。
她为什么这么漂亮，她要是只是一个长相平凡的好心姑娘，说不定还愿意跟自己讲话做朋友。
苏沉杳偏着头打量了一番，说道：“是你吗？”
这个甜美的声音唤醒了万壑，他记起了一呼一吸的规律，他窒息半天的气终于顺畅了。
跟发了疯一样他跑了出去。
“靠，不会看上你了吧，不是说他不搞高三的女生吗？”
趁万壑走了，黄新龙转过身对苏沉杳说着，一脸的同情。
肖瑶向苏沉杳也投来了不解的目光，苏沉杳耸耸肩膀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万壑回到自己教室时，他的两手下忙凑了过来。
“万哥，你怎么了？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宋子亮多多少少也觉得万壑自从被人围殴之后人都有点傻傻的，锋芒都钝了。
“万哥，你这几天到底在找什么？”
方余也凑了过来问着。
“小仙女。”
万壑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眼神仍旧是晕晕乎乎的。
宋子亮和方余没忍住，鼓着嘴笑了。
他两知道万壑喜欢美女，谁他妈不喜欢啊，但也没见他痴魔成这样。
“找到了吗？”宋子亮探起了脑袋不怕死地问着。
“找到了。”万壑的声音有气无力。
他睁着漆黑的瞳仁，两眼却暗淡无比，跟个瞎子似的。
“找到了应该高兴啊，怎么这副表情啊。反正你追妹纸也就三天的热度。”
万壑不说话了，深深叹了口气，软绵绵地趴在了桌子上。
“靠，不是吧，万哥你……”
方余的话还没有说完，讲台上的王老师朝着他扔了一个粉笔头。
“上课在，有完没完。”
万壑像条毛毛虫一样在桌子上蠕动着，他突然举起了手。
王老师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万壑竟然举手回答问题。
“万壑同学，你来答。”
万壑如行尸走肉般从桌上起身，耷拉着双臂，语气颓废地说着：“老师，我生病了，心脏出问题了，要出一趟医务室。”
王老师又是一愣，这个万壑从来都不把老师放眼里，来去自如从不打招呼的。今天竟然这么有礼貌了。
“老师，我送他去医务室。”
方余和宋子亮一起举起了手。
“你们两一起把他架过去。”
王老师知道他自上次打架还没有完全恢复。
方余和宋子亮左右护法似的把万壑搀扶了出去。
“万哥，你没事吧。”
小弟们是真的担心他。这个少年就算断了胳膊也不会喊疼的人，怎么可能主动要去医务室。除非真的性命垂危。
走出了教室，万壑狠狠锤着自己的胸膛，两边的护法拉都拉不住。
“万哥，你到底怎么啦？别吓我们啊！”
宋子亮的声音都带些哽咽。
“没事。一次被打倒，算个吊，他们五六个成年人打你一个，贼几把不要脸，改明我再叫一帮兄弟给你出气。你别这样。”
宋子亮和方余哭天抢地似地把万壑抬到了医务室。
元校医一脸的“怎么又是你们”的表情。元觉当校医没多长时间，多亏了这几个小白鼠，他把包扎伤口的活练得如火纯青。
元校医检查了半天也没有听出心脏有什么问题，再说万壑家也没有心脏病史，渣男史倒是有，还代代遗传。
宋子亮和方余跟了万壑这么多年，也没有听说他这方面有问题。
“可是我的心脏狂跳不止。”
万壑眼里的刚强全没了，他跟一个死气沉沉的普通的高中生没什么区别。
“你是不是看到了某个人之后会有这种反应？”
元医生暗戳戳地说着。
万壑这才记得他刚刚看到那小仙女后就成了现在这副傻逼模样。
“艹。老子没事。”
他噔地从椅子上腾起，狠狠踢了两脚，骂骂咧咧地从医务室里走了出来。
明明他只是抱着感激之情，只是看了一眼，这他妈怎么一下子就升华成了爱情了。不应该这么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