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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三十八分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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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南从客厅走到阳台,几乎把整个房子里找了个遍,最后是在主卧阳台的角落里找到了苏甜。chunmeiwx

    晚上七点多,阳台没开灯,苏甜独自坐在昏暗的角落,怀里抱着一本相册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梦,稀里糊涂地梦见了许久不见的父母,梦里的他们依旧是照片里年轻的模样。

    见她在难过地哭,苏母仍像幼时那样把苏甜搂进怀里,心疼地问她,“甜甜,你怎么了?是遇见什么伤心事了吗?可以跟妈妈说说。”

    梦中的母亲仍旧是记忆中的模样,她温柔的声音令她眼泪直流,心底的委屈好像有了宣泄之处,“妈,周南今天就这么丢下我就走了,一句话都没说,他以前从不这样的。”

    苏甜在梦里控诉着周南。

    对今日下午周南抛她而去的事耿耿于怀,心底的恶意无限扩大,扭曲地揣摩着少年的行为,她哭诉道:“我就知道,他喜欢别人,就会像其他人那样也不要我,也不管我了。”

    “他说那么多漂亮话都是骗我的,他就是喜欢徐烟,今天下午才这么着急就走了。”

    今天下午,周南匆忙背着徐烟离开后,苏甜没有离开,徐烟班里的同学却过来告诉她,“苏甜,周南陪徐烟去医院了,应该没那么快会回来的,你不要在这里等他了。”

    苏甜和周南家在同一个地方,上学放学总是形影不离的,这在南中算不上什么秘密。

    几个女生友好地约着她一起回家,可一切落在苏甜眼里,更像是无声的炫耀,那么刺目。

    那时苏甜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攥得紧紧的,指节泛着白,修剪平整的指甲深深陷进了掌中,扎得她生生发疼。

    她心头忽的也涌上一阵难言的刺痛,狼狈落泪之际,还是维持着基本的礼貌拒绝了她们,“他会回来的,我在这里等他。”

    几个女生只好无奈离开。

    后来,苏甜固执地在原地等周南回来,等了很久很久,直到所有人都离开,都没等到他。

    正如她们所说的那样,周南在陪着徐烟,根本无暇顾及她,更不可能回来找她。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早已过了要被人接送上学的年纪,放学不回家,还要固执地要人回来接,简直是幼稚得令人发笑。

    后来傍晚的天色渐渐转黑,校门也关了,苏甜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彻底掐灭,不得不接受现实——周南带着徐烟匆匆离去,再也没想起她来。

    苏甜迁怒于周南对她无情的漠视,抱着满腔愤怒离开了学校,家也不想回了,宁愿在城市的街道上游荡。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地回到了原来的家里,回到这个曾经承载着她所有悲欢喜乐的家。

    苏甜受了委屈,思念起了逝世的父母,她在这个满载回忆的房子里逡巡,从书房高高的藏书柜里找到了曾经的相册。

    那是一本老旧的相册,记载着昔日她和父母一起的所有合照,从出生到他们生命结束的那一年。

    相册很厚,苏甜很是珍惜地抱着它到了阳台,仔细地翻看了起来,试图从中汲取一些能量,想要摆脱周南对她的影响,但许是情绪消耗过度,只翻了两页就睡了过去。

    她在梦里梦见了父母,忍不住向他们哭诉着周南的种种不对,想要他们帮她讨一个公道,“爸,妈,你们能不能管管周南,不要让他喜欢别人,我不要他喜欢别人。”

    可是在梦里,苏母只是温柔地笑着,轻轻抚着她的发,笑她是小孩子脾气,说着说着,她那清晰的面容突然四分五裂了。

    苏甜心口一窒,一串清晰的脚步声突然由远及近,打碎了那虚幻的梦境,硬生生把她从梦里拽了出来。

    她还没来得及为失去的梦而难过,少年熟悉的声音随之而来,挡不住的焦灼和忧心,“甜甜,你怎么回来了?”

    周南开了灯,明亮的光把阳台昏暗的夜色驱散,狭小的阳台,宛若白昼,清晰的映衬着阳台的一切——角落摆放着一套沙发,苏甜靠在最里面的位置,斜对面是一架年久的秋千,多年风吹雨打,早已锈迹斑斑,以往上面会爬满各色鲜花,到处飘着花香,此刻却什么都没有,像是被荒废的岁月。

    苏甜醒了过来,头顶强光直射,那片刻的梦也散了,像一抹泡影,记也记不住了,又似握在掌中的沙,怎么也抓不住。

    灯光太强了,她眼睛有些许的不适,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但很快就被她擦掉了。

    余光瞥见了周南,心里的委屈冒了出来,又被她按了回去,她不想搭理他,一直僵着脸没说话。

    少年步步走近,苏甜假装没看见,仍旧维持着刚才醒着的动作,翻起了手里的相册,继续出神地看着。

    周南叫了她几声,她都没有回应,很安静,安静得诡异,令人莫名地有些心慌。

    “甜甜,你理理我。”

    周南有些心慌,要把她手里的相册抽离,苏甜却突然道:“虽然他们不在了,但回到这里,看到这些,我就觉得他们还在。”

    苏甜翻开一页,是她七岁那年生日,她被父母捧在中间,眉眼高高扬起,有些骄矜。

    17岁的苏甜长着一双清冷的杏眸,抬起眼皮时是漫无情绪的,叫人不敢靠近她半步,但照片里的她杏眼还没长开,仍是圆溜溜的,眼珠子像发光的黑色珍珠,都是天真的笑。

    照片里的女孩天真烂漫,周南只觊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了,他挪开了目光,问她,“怎么突然回来这里了?我到处在找你。”

    苏甜翻动相册的手一顿,她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双腿蜷起,身后是阳台护栏,再后便是高空,往下看是一排热闹的商铺。

    满眼繁华热闹,唯她寂寥。

    夏夜有风吹来,她鬓角的发微微晃动了一下,苏甜笑了一声,嘴上发着冷刀子,故意往他心口上捅,“这是我家,我想回就回,你管的着吗?”

    苏甜生气了,周南能很轻易地感知到她的情绪变化,他对她的喜怒哀乐了如指掌,正如他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她的去处。

    苏甜生气时,很安静,却非寻常时的温柔安然,而是一种压抑着崩溃边缘的平静,像是波澜不惊的湖面,只需轻轻往里投下一颗石子,便会掀起惊涛骇浪。

    周南看着女孩没有温度的脸色,素日飞扬的眉头往下耷拉着,像小狗垂下的耳朵,他现在大约是是想解释,又或许是想道歉。

    但苏甜根本不想听,他的话只是开了个头,她就抬起了那双漆黑的眸,冷淡地看他,好像他是犯人,她是冷冰冰的判官。

    周南嘴边的话被冻得说不出话来,苏甜缓缓道:“周南,如果今天是我爸爸或者我妈妈遇见这样的事,他们一定不会一句话也不说,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他们舍不得把我丢下。”

    “你舍得,你急着带徐烟走,连句话都不说,走了不回来,要走就走,回来找我做什么?让我死在外面好了!”

    “反正你根本不在乎。”

    苏甜生气,胡话乱说一通,她把手里相册往他怀里一扔,眼泪又掉下来,她倔强地撇过头去,嘴上骂着他,“你给我滚!”

    苏甜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人,与周南有关的事,牵涉喜欢他的女生,总是会无端把事态严重化,不断消耗自己的情绪。

    非但自己内耗,她对周南也毫无信任可言,总是同样是以最大的恶意揣摩着他,肆意扭曲着他的一切,给他扣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周南蹲了下来,抬头看她,她转过头去,他就拽拽她的手,神色诚恳地说,“甜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晚风吹来少年温柔的声音,却抚不平少女敏感不安的心绪。

    苏甜没说原谅他,只是哭,眼泪不停地掉,仿佛受了无尽的委屈的。

    周南很是无措,他绞尽脑汁想哄她,可她嘴上总是说“我不要你了,你给我滚”“少来管我”“我不想再见到你”诸如此类的,不停地说,也不给他插嘴的机会。

    只要他插上一嘴,她要么叫他,“滚出我家,我不欢迎你”,要么故意说,“我不需要你,徐烟要你,你陪她去,别再我面前晃”。

    大抵是难过得紧,她说着说着又说起了糊涂话,哭着说想父母,像个没长大的小朋友,受了天大的委屈,只想找父母。

    从小到大,从来如此,周南让她受了委屈,她就哭着要爸妈不要他。

    周南从小活泼开朗、能言善辩,会换着各种花样哄她,逗她开心,却唯独不知道该怎么让她不想念父母。

    女孩无声地哭着,眼泪一滴一滴砸了下来,仿佛掉进了周南的心里,让他也禁不住地难受了起来。

    “甜甜,别哭了好不好?”周南慌乱地擦着她眼角的泪,但却越擦越多,手掌转瞬沾湿了一片。

    “甜甜,是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这次是我错了,别哭了好不好。”

    他把她抱在怀里,温言软语地哄着她,小心翼翼地认着莫须有的错,她趴在他宽实的肩膀上,安静地哭,泪流不止。

    冰冷的眼泪顺着少年敞开的衣领掉了进去,渗进皮肤里,仿佛带着灼人的烫。

    苏甜难过时,总是会想父母。

    但有时也并不是真的仅仅只想父母,只是周南让她不痛快了,她就想折磨周南,让他也不痛快。

    周南不痛快,她的心才会有稍许的平衡——她喜欢着周南,也妄图掌控他的情绪。

    死去的父母是苏甜永远的痛,也是周南扎在心上拔不掉的一根刺,只要稍微提起,足以唤起少年的自责、愧疚,然后无条件地退让、认输。

    年少的周南在竞技比赛上从未输过,他不爱输,喜欢赢,总是赢得漂亮,但在苏甜这里,他总是节节败退,从来没有漂漂亮亮地赢过一回。

    天大的事,只要她落泪,他从来只有跪服,周南自认用他的处事原则来判断,他没有做错任何事,可是在苏甜的标准里,他永远都在犯错,永远都在保证不犯错。

    周南也曾想过要狠心一点,再不理她,也不惯着她,可是抬眼看见女孩脆弱的眼睛时,身上所有的狠意又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了。

    不忍心,舍不得她这样难过。

    周南再一次无条件地认错了,不问缘由,他道:“甜甜,我保证下次再也不管她了,别再哭了,好不好?我没有为了她不要你,我只是没有想太多。”

    苏甜哭声渐渐地止住了,趴在他的肩膀上消停了许久,才轻声对他说,“可你每次说话都不算数。”

    “除非,”她顿了顿,抬起那双泛着水光的眸看他,睫羽还挂着泪珠,一颤一颤的,仿佛随时要落入眼中,她道:“除非你对着我爸妈发誓。”

    年少的苏甜是一个聪明的猎人,她十分擅长用脆弱作为武器,逼着周南一步步退让,妥协。

    她在他疑惑的眼神里,以逝去的父母为筹码,逼着他起誓,“你发誓,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可以,在我之前,喜欢任何人,也不许喜欢徐烟。”

    苏甜抬眸,认真地看着他。

    她漆黑的瞳仁里,有些不安,有些焦虑,还有些难过,以及藏在最深处的,他根本不曾发现的,极端的偏执——但一切都被伪装成了柔弱不安的模样。

    周南没说话,他在打量着她,苏甜哭了很久,眼睛都哭红了,鼻尖也红红的,像雪天里的一抹俏生生的粉色,唇瓣也抿得紧紧的。

    少年沉默许久,久久不说话,苏甜眼中的光渐渐地暗了下来,眼泪掉了下来,烫进他的心里。

    她唇边突然扯出了一抹笑,她从他肩上离开,冷淡道:“你走吧。”

    周南没说话,苏甜从他身前略过,身上拂过一阵微风,风中吹来一阵茉莉的冷香,冷冰冰的。

    她拾起了被扔在一旁的相册,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往里走了,把相册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这个将近十年无人居住的房子里,客厅最显眼的位置仍旧摆放着苏甜父母的黑白遗像,她来时大约是精心擦拭过了,照片仿佛透着光,却是冷冰冰的。

    苏甜没理周南了,她不知从哪里翻出来几根香烛,大约是想给父母上几柱香。

    她取出了打火机,但打火机在手里擦了几遍,打不出火来,她有些生气了,火却突然打出来了,把她垂落的发尾烧着了。

    微弱的火苗在她发尾烧了起来,空气中散着一股浓烈的焦味,刺鼻、难闻。

    她仿佛被吓呆了,眼睛盯着发尾的火直勾勾地看,周南被吓了一跳,“甜甜,着火!”他慌忙上前去把那微末的火掐灭了。

    徒手掐的,手指被烫得发热,他却没顾及半分,反倒着急地把她手里的打火机抢下来,问她,“你怎么样了?没烧到吧?”

    “滚开!”

    苏甜猛地把他推开,她把打火机抢了回来,擦亮了火,火光摇曳,映着她那张无暇的脸,她朝他笑着,“你信不信,你一走出去,这里就能烧起来。”

    “我呢,死在这里,和我爸妈葬在一起,再也不烦着你了。”

    “到时候,我就在天上,变成一颗星星,看着你幸福,也祝你幸福。”

    “甜甜……”

    “别叫我,你给我滚!”

    苏甜说着气话,发着脾气,说话像刀子一样利,非要往他心上剜,又像竖起了满身刺的刺猬,非要到处扎人。

    周南沉默了半天,终究还是妥协了,他把她手里的打火机抢了下来,点亮了几柱香,郑重地对着遗像前的夫妇说,“叔叔阿姨,我发誓,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甜甜一天不喜欢任何人,我都不会喜欢任何人。”

    “只要她想,我一直陪着她。”

    周南一生发过许多誓,被苏甜求着骗着许下很多承诺,但他都没记住,唯独只有在苏父苏母面前发过的誓,从未背弃过。

    正如那年苏母交代他的遗言,他要好好代替他们照顾她,但他其实从来都不知道如何照顾她,他只学会了对她有求必应。

    她步步紧逼,他就步步退让。

    “不哭了。”

    她头发燎着,烧焦的发尾卷了起来,结成了一团,周南找来一把剪刀,仔细地替她把烧焦的发尾剪掉。

    发尾从少年的指尖垂落,苏甜的眼泪唰得一下掉了下来,周南以为她是难过,他摸了摸那被剪的平整的发安慰她,“只是一点点,别担心。”

    他这么说,她好像更难过了,情绪突然崩溃,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她双手搂紧他,在他耳旁哭着说,“周南,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要逼你的。

    我知道我不对,我不该拿我爸爸妈妈逼你,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我怕失去你。

    你今天离开的时候,你看都没看我,我等了你很久很久,你一直没回来找我。

    我不是不让你救她,可是你能不能走之前先问问我,你问我说,甜甜,徐烟他晕倒了,我能不能送她去医务室,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去?

    可是你为什么问都不问,看都不看我就抱着她走了,走了就不回来了?

    周南,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会真的这么把我扔下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对不起。

    周南不懂她为什么道歉,苏甜太敏感,也太难懂,像一本参不透的书,书里写着答案,但他却怎么都做不对,涂涂改改,到最后只能交上一份0分答卷。

    苏甜在他肩上哭着,周南无奈地哄着她,秦女士突然打来了电话,他连忙接下了电话,“妈,我找到甜甜了。”

    电话那端着急得几乎要报警的秦女士当即松了一口气,说了他几句,就催着他把苏甜带回家了。

    苏甜哭了许久,回到家时,眼睛仍是红红的,以至于秦女士问她,“怎么哭了?是不是刚才周南又欺负你了?”

    苏甜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哭久了,声音也有些哑得说不出话来,周南替她解了围,他笑道:“她啊,在回来路上摔了一跤,在路边哭了大半天。”

    “真的是这样吗?”秦女士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最终目光定在了苏甜身上,“周南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我说,别悄悄护着他。”

    苏甜无意于向大人告状,她随口遮掩了一句,“周妈妈,周南没欺负我,是我自己不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

    发点甜疯~甜甜一发疯,南南就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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