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三十九分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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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甜闹过了一场,情绪消耗太大,吃过饭后,心情仍是很低落,像一朵蔫哒哒的花。chuoyuexs
周南陪了她一会儿,直到楚承欢缠着她陪玩游戏,眼看她心情恢复了许多,他才悄悄离开,独自出了门。
月色正美,天边的月亮似发亮的玉盘,含羞带怯地躲在云层后,周南心里却有些烦,欣赏不来这温柔的月色。
走在被灯火照明的路面,他倏地拿起了手机,约了几个朋友出来,打着出来玩的名头把人约到附近的酒吧喝酒。
说是玩,但更像心情郁闷,想找人陪着消遣心情,喝酒娱乐也只不过是消遣方式之一。
周南约的是住在附近的谢承运、徐明皓、陆鸣远,暑假接近尾声,他们几人都是还未开学的大学生,一接到邀约,就陆续从家里出来了。
几个人在酒吧门口碰面时,周南正斜倚在门口,站在五光十色的酒吧灯牌前,双手懒洋洋地揣着裤兜,漫不经心地望着前方那空旷坦阔的马路,难得的有些安静。
酒吧是清吧,坐落在商业街的后巷,也是老城区最古老又僻静的建筑群里,仿佛是城市隐秘的一角,平日少人,夜里更是冷清。
马路上行人无几,连路灯也暗淡,照不亮这昏沉的天色,为数不多的路灯坏了几盏,有的彻底罢工了,有的还在顽强的工作,一闪一闪的,好像是夜里的萤火虫,散发着微弱的灯光,偶尔一个小电驴像黑影一样,一阵风似得急驰而过,旋即又恢复了平静,像夜色的泡影,转瞬即逝。
酒吧不许未成年进入,周南出门前把身上的校服褪下,换上了一身简单的穿着,白t配黑裤,最经典的穿搭,再衬上那一头有些浪荡的栗色卷发,有些风流不羁,仿佛是流转街头玩世不恭的小年轻,但他却偏偏低垂着眸,终日上扬的嘴角往下压着,神色又冷冷的。
心情不好,连笑也没有。
有人从酒吧门口路过,大约是见他相貌出挑,忍不住上前搭讪挑逗他,周南却眼皮都不抬,只道了一句,“我是未成年人。”
少年眼中没有笑意,放在裤兜里的手机被取了出来,他举着手机晃了晃,仿佛随时要报警,当即吓得对方马上遁了。
最后来到的谢承运乐不可支地笑,他摸了摸自己脸,“照这么说,我也是未成年人了。”
“岁数-2就是未成年,南哥这是留了两级,说是未成年也没毛病。”路鸣远点了点头,拍着周南的肩膀笑他。
周南没说话,彼此打了个招呼后就一同进了酒吧,坐在酒吧的角落里,喝了几杯酒,聊起了天。
却是都在埋汰周南。
谢承运饮下半杯没什么度数的鸡尾酒,看着难得话少的周南,他率先开口道:“我掐指一算,你这是又跟甜甜吵架了。”
从小到大,周南有烦心事,十有八九是与苏甜有关。
周南端着一杯喝了半杯的酒没说话,酒吧灯光暗淡,杯中的酒水也似晃晃悠悠的灯光,一闪一闪的,杯中的酒水倒映的是他安静的脸。
周南心情好时,他喜欢和三两好友一起打游戏,心情不好时,总爱喝点酒排解心情。
显然,今晚他心情不怎么好。
谢承运戏谑地拍着他的肩膀,和对面的徐明皓挤眉弄眼地笑,十分不厚道地说:“南哥,有什么伤心事,分享出来,也让兄弟们乐呵乐呵一下。”
“老话说得好,独闷闷,不如众乐乐。”路鸣远接了一句,“说不定哥几个还能替你出点主意呢?”
“去你的!”
周南喝了半杯酒,他手肘把谢承运撞开了,谢承运只是笑,拿起酒杯和对面的两人碰了碰,吊儿郎当的,也没个正形。
三个人喝着酒,把周南孤立在外,互相你一句我一句,仿佛演相声似的猜起了他此番心情不佳的缘故。
猜来猜去,周南始终没说话,几杯度数不高的酒喝下去,犹如喝水一样。
徐明皓好奇心最强,也是最会整活的人,他找来服务员要来一副牌,开始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他们几个人存心要捉弄周南,想从他嘴里挖出点东西来,互相打着配合,合起伙来针对周南。
三个人手里拿着牌,互相放水,在游戏里从来不输的周南接二连三地输,从头到尾没赢过一局,每输一回,他们就追着他盘问。
就这样,在三个人的轮番拷问之下,周南招架不住,隐去了苏甜在家的那段插曲,把学校发生的事交代了出来。
周南叹了一口气,手肘撑着桌面,屈起的食指抵着额,很是不解道:“我没想到她会想那么多。”
几个人又是一阵唏嘘同情,打小互损惯了,又不厚道地笑了,齐声道:“南哥,好惨啊~~”
谢承运等人和周南认识得晚,认识周南时也一并认识苏甜了,对于两人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也清楚得很。
苏甜喜欢周南,但周南始终不愿回应,宁愿睁着眼睛当瞎子,他们便也只能打哈哈地装作不知情。
“看样子,你是翻不出甜甜的手掌心咯。”徐明皓抽出一对k压了周南的一对10,摇头晃脑地说着风凉话。
“反抗还是从命,你自己选一个。”谢承运撂下一对2,手里只剩下一个单牌,得意忘形地的笑,“只剩下一张牌了。”
陆鸣远早把牌打光了,正在周南旁边看他的牌,见状,直接把他手里的一手装腔作势的3567抽了出来,“输了,下一把。”
他推着让周南洗牌,拣着桌上的花生剥了吃,也对他道:“我觉得你可以从命,甜甜多好,成绩那么好,前途无限,未来可期,还天天黏着你,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路鸣远和苏甜关系最好,他早在苏甜的一声声“鸣远哥”中迷失了自我,很是向着她说话。
“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甜甜虽然脾气差了点,但那不也是你自己惯的吗?”路鸣远给苏甜当起了说客,“别不识好歹。”
“就是就是,你少惯着她点,给她点颜色看看,这样她就不敢乱发脾气了,保证她恭恭敬敬地叫你哥哥。”谢承运有妹妹,最有发言权。
“好个屁。”周南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了,重新洗了牌,挨个发牌。
谢承运接了牌,挤着眉给周南出主意,“或者,哥几个谁去把甜甜拿下?把甜甜拿下了,南哥这不就脱离苦海了?皆大欢喜啊!”
他这话一出,周南发牌的动作一顿,拇指与食指捏着牌,差点把牌飞到谢承运脸上了,他冷道:“你们谁敢随便招惹她,可就别怪我翻脸了。”
周南眼睛一一扫过所有人,手里发牌的动作继续,每发出一张牌,就警告地盯着他们看,唯恐他们真的打苏甜的歪主意。
苏甜和周南认识时间远比在场几位要更早,感情更深,谁都知道,苏甜是周南的逆鳞,轻易欺负不了。
周南在苏甜的事情上总是关心则乱,既不许别人欺负苏甜,也不许自己欺负她,从来只有委屈自己吞,从不肯苛责她半句。
苏甜娇惯的脾气,也是他一手惯出来的。
谢承运的馊主意太馊了,和他统一战线的徐明皓、路鸣远都不认同他,路鸣远拾着牌道:“我有女朋友,你俩去吧。”
徐明皓也拒绝了,他看起了牌,炫耀似的说:“可是甜甜会叫我哥哥,哎呀,为人兄长,实在是不忍心对她下手啊。”
他说话的调调正是网上最流行的反讽,又带着些许戏谑,讽刺的意味不强,戏谑的意味很重,分明是在故意说给周南听的。
周南自诩是苏甜的哥哥,唯独苏甜不认他,仿佛故意似的,身边的人都被她围了一圈叫哥,可她唯独从不管周南叫哥。
年幼时期她还会管他叫哥哥,随着年纪渐长,都是直呼其名,他时时强调,她就时时否认,仿佛是非要和他作对似的。
周南听着心里不得劲,谢承运开局就出了一条顺子,他手里只有对子,只能让他过,闷头喝了一杯酒。
酒喝多了,大抵是有了几分醉意,只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动静,一行五人,二十岁上下,奇装异服,像极了街头混混。
酒吧灯光昏暗,好似在夜里撑起的七彩灯光,仿佛误入了赛博世界,周南眯了眯眼,很快辨认出了人群中的那到熟悉的身影,他手里的牌捏紧。
那行人很快走了过来,说着笑着从旁边路过,一圈牌打下来,还是谢承运出牌,他放了小牌,催着周南出牌。
周南没听见,余光看着身旁那道略过的身影,他忽地抄起桌上已然空了的酒瓶,稳准狠地往其中一人身上一扔,“季飞沉,你他妈的还敢出现!”
酒瓶没砸到人,擦着季飞沉的肩膀砸在对面的墙壁上,仿佛是冬日里陡然炸开的冰花,玻璃碎了一地,把所有都惊住了。
偏偏周南还不解气,本就心情不大好,喝了些许酒,见了昔日仇人,心情就像是火上添油,当即爆发了。
他转瞬上前阴狠地扯着季飞沉的衣领,冷笑道:“你还敢跑到我面前啊,我当年就说了,我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话一落,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周南就狠狠砸了他几拳,直冲面门,把季飞沉锤得头晕眼花的。
季飞沉还了几下,却没抓住要害,根本奈何不了周南。
年少时季飞沉就打不过周南,几年后一点长进也没有,对上周南,只能单方面挨打。
周南生平讨厌过许多人,数不清楚,唯独最恨的就是季飞沉,曾经的他恨不得让他去死,如今依然如此。
压在心里的恨意根本不会随着时间消减半分,只是因为那人不见了,才暂且搁置了。
如今重新见了人,那滔天恨意自然卷土重来,手里的动作愈发的没轻没重。
“握草,是季飞沉。”
最快反应过来的路鸣远认出来那人是季飞沉,当即推着谢承运和徐明皓一同把周南拦了下来,以免他把人打残了。
周南对季飞沉的恨意,并非一朝一夕能解的。
那行人也渐渐从乱象中回过神来,愤怒地瞪着周南,大有要跟他打一架的架势。
倒不是为了给季飞沉出口气,单纯是因为周南主动挑衅,被下了面子,有些气不过,想找回场子。
原本还在吧台上的服务员迅速带着老板到达现场,老板着急地询问情况,赔着笑劝起了架,唯恐惊扰了其他客人,一边准备报警。
路鸣远使着眼色让谢承运把周南拉走,忙道:“抱歉抱歉,我朋友他酒喝多了,有点醉了,不是故意的。”
仿佛跟他唱反调似的,周南毫无悔意地放着狠话,“放开,我没醉!”他一把推开谢承运,伸手指着季飞沉道:“我告诉你,只要我活一天,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周南,你给老子冷静点。”
周南劝不住,愈发的口无遮拦,谢承运狠狠地给了他一拳,骂他,“你活腻了!这回把人打死了,你可真的就进局子了。”
“你就算不想着自己,你也想想甜甜。”
一拳把周南打醒了,他冷静了下来,又好像有点醉了,他眯着眼睛看着季飞沉,“季飞沉,你欠苏甜的,打你一万次都不够还。”
“苏甜她姓苏,你有事就冲我来,少她妈的在这里给我装受害者有罪论。”
年少时的周南或许会因为季家的事对季飞沉有愧,可自从那次苏甜出事后,他对季飞沉就没了任何退让。
季飞沉只是挨了几拳,很快就清醒过来了,他捂着受伤的脸,看着周南愤怒的脸,突然觉得畅快异常。
他倏地勾着唇笑了,也不觉得身上的伤痛了,“苏甜可是你周家的命根子,怎么没关系了。”
“你把她看好了,小心哪天她就和她底下的父母团聚去了。”周南被强行拉走了,季飞沉却朝他哈哈大笑。
他眼中淬着冲天的恨意,连带着那张养眼的脸也扭曲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