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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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皇后笑着让宫婢端糕点过去，侧头跟一旁的孙长御说：“你看看，这哪里像快要出降的公主。chunmeiwx”
孙长御掩袖轻笑，“贵主就是这样的性格，殿下就别打趣贵主了。”
“算了算了，我们去别处吧，让她们两姊妹说些闺房话。”李皇后见七公主没反应，就知七公主有很多话不能当着她的面说。
李皇后由孙长御搀扶着，带着殿内一众宫婢出去了。
她方才听说谢敛入宫了，她正好去看看谢敛。
李皇后等人走后，七公主才松开手，上下打量程灵然，用望眼欲穿的眼神盯着程灵然，令程灵然忍俊不禁。
“怎么，阿柔舍不得我吗？”程灵然道。
七公主咬咬唇，她的确有些不舍，刚好此刻两个宫婢端着糕点上来，她见状拿了一块品尝。
酥软可口，入口即化。
这个糕点倒让她暂时忘却出降的烦恼，嘴上的那块还在咀嚼，手里又拿了一块，道：“阿灵快尝尝，可好吃了。”
七公主不想谈论关于驸马的事，程灵然也知趣，顺着她的话拿了一块糕点。
吃了几块后，七公主忽然有些惆怅，糕点吃起来索然无味，垂眸叹息一声。
“你这是怎么了？”程灵然纳闷问。
空弦挥挥手，示意殿内随侍的宫婢都退下，她自己也带着锦瑟退下了。
“阿灵，说句你不愿意听的，我当年根本就不希望你出宫回魏王府。”七公主拿绣帕擦拭嘴唇，目光始终不离程灵然。
程灵然默了默。
她也不清楚，自己当时是何种想法。
一边是养育自己的杜太后，一边是魏王府的亲人，都是她的骨肉至亲。
她紧紧握住七公主的手，十月下旬的天气阴凉，即便待在室内，程灵然也能感觉到屋外一阵冷风吹过。
而七公主的手非常温暖。
“我不愿同你分开。”程灵然指尖的冰凉让七公主想起以前冬日相互取暖的日子，不由和煦一笑，道：“每年冬天，我们都会睡在同一个被窝里取暖，外面虽冷，但我们的被窝可暖和了。我们躺在床上说说笑笑，真好。”
程灵然方想接话，门外又走来一个神情闪躲的宫婢，手上端着一些胭脂水粉。
“你是谁宫里的？”宫婢略微闪躲的眼神，引起程灵然防备。
七公主闻言顺着程灵然的目光望去，她在宫里住了十七年，从未见过这个宫婢。
宫婢慌慌张张放下胭脂水粉，跪下给她们二人行着大礼，回话道：“婢子是唐婕妤身边的宫人，听说七公主快要出降，唐婕妤特命婢子前来送上一点心意。”
“给我看看。”唐婕妤这个人，七公主是知道的，长得一脸精明相，处处透露出算计，她不喜欢。
七公主的贴身宫婢画屏上前掀开盖在胭脂水粉上的红色绸子，迎面而来的一股味道，使得画屏眉心微皱。
程灵然闻着总觉得刺鼻，不免问了句：“什么味道这么冲？”
宫婢行礼回答，“这是我们婕妤特制的口脂和胭脂，由七八种花草制作而成，味道虽是呛了些，不过使用起来会令唇色鲜艳动人。”
七公主一脸嫌弃，随意摆摆手，道：“你放这儿吧，回去替我多谢唐阿姨。”
宫婢很听话，没有丝毫犹豫，放下了这些胭脂水粉，她行礼应是，“婢子告退。”
宫婢走后，程灵然拿了一盒胭脂，将它打开看了看。
这样刺鼻的胭脂，很难不让程灵然怀疑里面沾染上了毒素。
她提醒道：“阿柔你先收着它们，过会儿请医官前来查验此物，我总觉得唐婕妤这回不安好心。”
七公主很信任程灵然，本来她不会用唐婕妤的东西，唐婕妤费尽心思送过来，出于礼貌，她不可能不感谢唐婕妤的良苦用心。
“都听你的。”七公主点点头说，她摸摸肚子，有些饿了，吩咐画屏：“命小厨房送些糕点来。”
画屏笑着点点头，刚走远几步叫了一个宫婢的名字，结果另一个宫婢就端着糕点来了。
她正觉得奇怪，若无皇后殿下或七公主下令，她们宫里的小厨房是不会做新的糕点啊！
那个端糕点的宫婢手不太稳，一只调皮的白猫看到有好吃的，挣脱了抱着它的宫婢的怀抱，扑向端着糕点的宫婢。
白猫喵了一声，吃了两口糕点，没过多久就四肢僵硬倒地，吓得附近的宫婢一阵尖叫，那个端糕点的宫婢趁乱落荒而逃。
画屏眼尖，反应也快，“快去抓住她！”
画屏的话犹如定海神针，让周围的宫婢恢复理智，一齐奔向那个宫婢，成功将她抓获。
程灵然跟七公主也走了出来，七公主看到自己心爱的白猫被毒死了，骇了一跳，脸色苍白。
程灵然四处张望，没看见李皇后的身影。
她连忙叫了一声空弦，“去将皇后殿下请来。”
皇城另一边，谢敛正叉手行礼，禀告圣人他近日的见闻。
“三年前，历亭县主被害，臣在证人身上看到一个印记，这个印记让臣记了三年。前几月太后殿下出宫礼佛遇刺，那些刺客身上的印记同刺杀历亭县主的罪犯是一样的。”谢敛半低着头，接着说这半年来的经历：“前些日子意图谋害嗣魏王的女子，和当年的刺客有过来往，并亲口在臣面前承认其是逆王党羽”
谢敛说了这般多，坐在龙椅上的圣人却沉了脸。
他无情地打断谢敛的话，“赵王已被伏诛，其党羽竟还妄想着替赵王夺去朕的江山，杀害朕的侄女”
谢敛跪了下来，从袖口出拿出今日找到的长命锁，双手举着：“这是臣在万福寺挖到的东西，圣人请看。”
光听到长命锁摇晃所发出的声音，圣人就已经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向谢敛。
他拿过长命锁，一眼就看到上面的“兕”字。
这是赵王的乳名
这把锁，是先帝赐予他们兄弟姊妹的，人手一把。
圣人疾言厉色地问：“这是谁告诉你的？”
“周怡和。”谢敛如实回答，心如止水。
圣人紧紧握住长命锁，那把锁上逐渐有了他的温度。
他情绪复杂，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怒。
谢敛把周怡和的经历都告诉了圣人，“周怡和告诉臣，这是逆王命人埋在万福寺的。”
“这么说的话，赵王还活着？”圣人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夺位不成，竟还想杀害朕的母亲，朕的侄子侄女。”
他重重地扔了长命锁，长命锁制作精良，这么扔了下去也没有生出裂痕。
长命锁飞到了谢敛脚下，圣人接着道：“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朕会再派一些人马配合你，将赵逆王捉拿。”
谢敛朗声应是，眼中有了恨意，道：“臣定竭尽所能。”
公事说完了，私底下的圣人待谢敛还算温和。
七公主不日将要出降，他这个老父亲又送走了一个女儿，是时候该关注侄儿侄女的婚事了。
他挥手示意谢敛起身，“准备何时迎娶阿灵？”
在圣人这里，他不叫程灵然六娘，叫的是程灵然的名字。他自己也有行六的女儿，即便已经出降，但他心里还是念着他的六娘的。
不过在太后眼里，六娘独属于程灵然。
谢敛站起身，眼底漫出疑惑，“圣人？”
喜怒无常是帝王的本色，圣人见状拍拍谢敛的肩，道：“臭小子，这座皇城都是我的，你和阿灵发生的事我一清二楚，我只是学太后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谢敛笑得勉强，咳嗽了两声，实在震惊。
“臣臣”谢敛实在无话可说，又将话题扯在公事上，说：“臣的下属还查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既然是说公事，圣人有恢复之前的严肃神色，“你说。”
“赵贵妃当年与逆王交往甚密，关于周怡和的那件事，恐怕也有逆王的手笔。”谢敛低下头来行礼，他这么直截了当地非议圣人的女人，就算圣人平日待他再好，他也明白一个道理——圣心难测。
他再将绣帕呈上去，圣人拿过绣帕仔细看了看，最后目光定格在“赵碧”二字。
回想这几日赵贵妃的异常，圣人似乎觉得一切都说得通了。
以前的赵贵妃会对他使小性子，不像现在，永远都是柔顺的，像只被驯服的宠物，只听命于主人的话。
“朕明白了，朕自会做出决断。”片刻后，圣人才缓缓开口，紧紧握住那方绣帕，最后还给了谢敛。
这等肮脏之物，圣人拿一下都嫌脏手。
谢敛放下心来，圣人面色平静地说出这一段话，没有迁怒于他，他已经很知足了。
殿外传来一个内侍的声音，“圣人，皇后殿下请圣人前去凤仪宫一趟，说是有人给七公主下毒。”
圣人面色一沉，叫上谢敛一同去，“跟朕去看看，究竟是谁胆大包天，敢害朕的女儿。”
等到圣人来到凤仪宫时，那可怜的白猫已经被宫婢安葬好了，殿内却传来七公主嚎啕大哭的声音。
李皇后不知安慰了七公主多少句，七公主都不搭理她，她无计可施，只能接着去审问那个宫婢，让程灵然去安慰七公主。
七公主趴在桌案上痛苦，一脸委屈。
程灵然心疼，坐在七公主对面安抚她：“平日里你这么喜欢这只白猫，相处久了你们都会对彼此有感情，所以今日猫咪察觉到有人要毒害你，挺身而出保护你。”
程灵然的话对天真单纯的七公主很奏效，七公主逐渐抬起头来，双目含泪。
“真的是这样吗？”七公主想了想，莫名难过起来，“可是它白死了。”
“不会的，幕后真凶会被伯母找出来，让她受到相应的惩罚。”程灵然很笃定。
七公主欲言又止。
圣人带着谢敛走了进来。
光看到那背影，谢敛就知圣人为何要让他跟着过来了。
原来是想让他和程灵然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