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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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敛听觉灵敏，不由自主望向传来脚步声的地方。mshangyuewu
他原以为是什么刺客，借机行刺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想害他的人，应该不在宫里。
所以他眼中的疑惑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欣喜若狂。
见程灵然奔向自己，他也没有愣着，直直跑向程灵然，嘴里一声又一声的“阿灵”叫着。
二人在夕阳照射下，抱在一起，相视一笑。
空弦和锦瑟退至后方，遇见宫婢内侍时尴尬地笑笑。
在宫里看到谢敛，程灵然很意外，问：“谢临喻，你怎么到宫里来了？”
谢敛轻轻揉着她的头，笑着回答：“皇后殿下有事命我入宫，正好我今晚值夜，忙完后就来找皇后殿下了。”
至于到底是什么事，谢敛没有说，程灵然也不问。
程灵然向后退了几步，点了点头，提议道：“既然你今晚值夜，那此刻陪我散散步去吧。”
谢敛不置可否，任由程灵然牵上自己的手，带着自己往前面走。
她提到了七公主，“听大母说，阿柔不日就要定亲，可我连她的驸马是谁都不知道，真是太令人生气了！”
她说话间鼓着嘴，一副受了大气的样子。
谢敛双眸微眯，伸手轻轻点点她的腮帮子，道：“圣心难测，说不定七公主也不知情，她如何告诉你？”
他歪着头双手抱胸看她，她转头过去，背对这夕阳，说道：“我知道这些，所以我没有怪阿柔，我只是生气，气阿柔都知道自己的夫婿是谁！”
谢敛慢慢开解她，“赵郡李氏，李十四郎。听闻他行伍出身，曾在一次大战中立下汗马功劳，只不过这几年都闭关读书去了，你不知道他也很正常。再者说，他可是皇后殿下的侄儿，是七公主的表兄，他若对七公主不好，赵郡李氏的那些族老第一个饶不了他。”
谢敛又添了一句，“皇室的公主若能被人欺负，那还叫公主吗？”
程灵然觉得很对，顺口附和他：“那当然，公主的配偶，必须是全天下最优的人选。”
说着说着，程灵然后知后觉不对劲，眼神一缩：“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谢敛不回答她，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
“大伯母告诉你的！肯定是！”程灵然十分笃定。
“阿灵猜对了。”谢敛牵着程灵然的手走了几步，“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程灵然心知肚明，“又是那个老地方吧。”
谢敛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道：“去了才知道。”
程灵然嘴上嘀咕着不愿去，却没透露出一点反抗的意思，看得后面的空弦和锦瑟偷偷捂嘴笑了笑。
谢敛从始至终都没有松开她的手，二人的背影一同奔向那落日余晖，身影被光照拉得越来越长，最后消失在宫墙的一处拐角上。
夕阳逐渐落幕，周围吹起了夜风。
程灵然接过从空中飘落的秋海棠，不以为意地瞄眼附近的秋千，道：“你要带我来的，就是这个地方？”
谢敛承认，“对呀。”
没等她回话，谢敛直接牵着她的手往秋千上走，最后将她放在秋千上。
他从背后轻轻推着程灵然，故意问道：“阿灵，你猜猜你去博陵的那几日，我都在做什么？”
程灵然哪里知道谢敛在做什么，她又不是谢敛肚子里的蛔虫，没那么了解他。
不过他既然问了，她就勉为其难地配合一下吧。
“是在查四姊的事吧。”程灵然沉默片刻，回道。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谢敛会做什么事。
“不对。”谢敛摇头。
“猜不到！我不猜了。”程灵然双手紧紧握住秋千上的藤条，撇过头去赌气不看谢敛。
没想到，下一刻谢敛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出现在她的视线，在她愣神的时候，谢敛的唇便覆盖在她的唇上。
蜻蜓点水般的力度，一时让她忘了他在做什么。
谢敛的手顺势按上她的头，他的整个身子离她越来越近了，在这一整个瞬间，她听到他鼻尖里发出的急促呼吸声，忽的笑了。
他的心一点点贴近她的心，明明有冷风袭来，她却感受不到一丝凉意。
幸好不远处的空弦和锦瑟反应快，飞快地遮挡住自己的眼睛。
锦瑟耐不住，她动动手指，以为谢敛不再亲她的主子了，结果谢敛的动作越来越频繁，就是舍不得撒手。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片海棠叶落在程灵然的肩膀上，她有些喘不过气，便伸手推开他。
“你干嘛啊！”程灵然嗔怪道，“我都要喘不过气了！”
谢敛但笑不语。
这样的程灵然，才是他最最喜欢的程灵然。
她高兴会对自己笑，难过会对自己发泄情绪，生气了也会气鼓鼓地说些狠话。
这才是真实的程灵然。
有点小性子，很高傲。
见谢敛不说话，程灵然有些着急，又道：“你快说话啊！谢临喻，你莫不是个哑巴吧。”
谢敛用手蹭蹭她微红的脸颊，故意逗她：“我在回味。”
程灵然猛然站起身，重重踩了谢敛一脚，气急败坏地说：“我让你再说！下次再乱说我当真不理你了。”
“好好好。”谢敛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立刻妥协。
“你还没说你那几日在做什么呢？”程灵然又坐了回去，提醒道。
“我啊”谢敛朗声笑笑，用手指着秋千，道：“花时间做秋千了呗。”
程灵然这才仔细观察这秋千的结构，还故意测试一下秋千稳不稳当，抬眼一看，侧边居然雕刻了她最喜欢的栀子花。
“谢临喻，你做得还不错嘛。”程灵然夸赞道，“就是不知道这秋千稳不稳，万一我摔着了怎么办？”
听到程灵然夸赞，谢敛打心眼底的高兴。
至于这秋千稳不稳当，他嘴角一勾，心里有答案。
“苍山帮我试了十七八遍，摔了好几次底朝天，这才得出一个结果——”谢敛故弄玄虚，拉长了尾音。
“什么结果？”程灵然好奇。
“这秋千，十分地稳当。”谢敛一面说，一面在后推着程灵然。
程灵然被吓了一跳，双手不敢松开：“你推之前跟我说一声啊！”
谢敛摇头，“告诉你就没意思了。”
的确，虽然一开始有些吓人，但当秋千升上去时，程灵然的内心无疑是喜悦的。
所有的尘世喧嚣都与她无关，她此刻只想放松自己的心境，随着秋千一上一下。
这架秋千的确稳当，都令程灵然怀疑谢敛偷偷学了木工。
“谢临喻，你该不会认了一个木匠师父吧？”程灵然问。
谢敛回道：“那几年在边关什么苦都吃过，缺什么便就地取材，久而久之就学会了这些。”
程灵然声音逐渐弱了下来，随口应了一声。
感受到程灵然情绪低落，谢敛肃容说道：“现在天下安定，十几年内不会突发战争，处在大周边关的将领，他们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好。”
没有外忧，现如今只有一个内患。
联想到今日李皇后对自己说的话，谢敛总觉得不对劲，凝神苦想后，越发觉得怪异。
皇后殿下无事怎会提议让他建议阿耶续弦？
这件事，一定有蹊跷。
耳畔边响起程灵然愉悦的笑，将谢敛的思绪拉回这里。
听着她的笑，谢敛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内心想法。
七公主定亲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人自然是李皇后等人。
至于愁的人，当属赵贵妃。
宴席过后，赵贵妃回到自己的宫殿，将房里的金银瓷器摔了遍。
要不是花容拦着，赵贵妃怕是将整个殿内的东西都摔了。
花容苦口婆心地劝道：“贵妃别生气啊，摔了这些东西也是无用的，别摔疼了自个儿的手。”
花容顺势给身后来收拾的宫婢们一个眼神，示意她们收拾完就退下。
片刻后，殿内只有自己和心腹，赵贵妃这才说出自己生气的理由：“这都过去大半年了，圣人是不是忘了我的三娘？七公主定亲宴办得那般盛大，还释放了几个囚犯，他难道记不得自己在普宁坊还有一个女儿吗？”
花容在旁轻轻安抚赵贵妃，“兴许圣人没想起来呢？圣人整日日理万机的，七公主的婚事还是皇后吹枕边风才吹起来的，不然谁记得七公主还未出降？”
“这倒也是。”赵贵妃深觉花容说得有道理，颔首走向一边的贵妃榻坐下。
花容接着说：“若圣人宣召您，您就想法设法地把话往贵主那里引，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相信世人也忘了，圣人这时下诏接出贵主，也不会惹什么非议。”
既然女儿的事有了着落，赵贵妃心里的那团火气逐渐散了。
她想起另一件至关重要的事，“那件事安排好了吗？”
花容胸有成竹地说：“早就安排好了，只等谢太夫人的寿宴。”
赵贵妃非常满意，终于露出了浅浅的笑。
一个宫婢在门外通传，“贵妃，圣人来了。”
赵贵妃的笑容愈发明显，让花容检查自己的衣冠是否整洁，看到花容笃定的眼神，赵贵妃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听到那沉稳无比的脚步声，赵贵妃忙往前走了几步，连来人是谁都不看，直接俯身大拜，柔声说：“妾拜见圣人。”
圣人与魏王一母同胞，长相总是相似的，只不过比魏王看着更加凶狠了些。赵贵妃最先看到圣人的乌皮靴，听到头顶冷漠的一声“起来吧”，她才慢慢抬头。
圣人身着明黄色圆领袍，方才挥手示意她起身的手放在了欲革带边，淡然看着她。
赵贵妃压抑住自己心里的不满，强颜欢笑地请圣人往里走。
“妾方才命人做了些酸软可口的玉梁糕，圣人可要尝尝？”赵贵妃的声音非常轻柔，连眼神也是含羞带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