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如果你是
一表三千里的哥在帘子后按折了笔芯。gaoyawx
裴枫看着卷子上浓黑的一点，挑了挑眉。
“盈颖，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苏梦皱了皱眉，问姚盈颖。
姚盈颖思索一秒，“好像是什么折断的声音，又好像是敲击声。舒意，你有听见吗？”
云舒意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黑，她忘了裴枫还在帘子后这一茬。
想起她们对裴枫的评价，云舒意莫名不想让他们见面。
她凑近了，故意有些为难加害怕地说：“我隔壁病床是一个老大爷，他脾气特别不好，现在应该在睡觉，我们小声点，别吵醒他，他会骂人的。”
故意压低的声音，配上恐惧的表情，说得真像有这么一回事。姚盈颖、苏梦信了。
刘挽晚甚至提出，“要不，我们不说话了，用写字代替。”
苏梦白她一眼，“也不必这么怕事吧。”
“可是，我妈说了，在医院不要惹人，特别是病人。”
的确是这么回事，苏梦思索两秒，“声音轻点就行了。”
刻意压低声音说话实在费劲，但姑娘们很快就从其间找到了乐趣。
“你说，我们像不像情报间谍在秘密开小会？”姚盈颖用气息哈着声。
“那我就是组织头头，就叫荆棘玫瑰。”苏梦来了劲儿，还给自己取了个外号。
“什么荆棘玫瑰？小说里这种要么装逼要么死得快。”姚盈颖不屑道。
“bking一下不行吗？”苏梦不满地说，忽而，她想起什么，凑近云舒意道：“舒意，那天抽签时你有看见吗？”
？
看见什么？
云舒意脑海快闪过几个画面，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苏梦于是继续说：“我看见了，那天抽中的其实不是你，是黄靖。但是她把纸团丢回去，重拿了一个，就变成你了。”
闻言，刘挽晚弱弱举手，“我也看见了。”
原来是这样么？云舒意长睫颤了颤，复又垂下去，“没什么，总归是有人要去的。”
而且，她跑都跑完了，能怎样呢？
她不觉得有什么，姚盈颖却义愤填膺起来，“那当时你怎么不说出来？”
“黄靖这性格，谁敢说出来？”苏梦一边撇嘴，一边抬手，示意姚盈颖声音轻一些。
“我也没想到舒意会跑不下来。如果知道这样，怎么会允许她这么干，至少重抽。”
“而且，怎么说，舒意住院都有她的一半原因，她都不来看舒意，我也很无语，反正我已经决定不再和她玩了，她这性格，我消受不起。”
云舒意轻拧了拧眉，别人的事情终究和她无关，她没有说话。
快要走时，姚盈颖想起一桩正事，她打开书包，翻出一叠书，最上面是一沓试卷以及一张便利贴。
“诺，国庆作业。”姚盈颖给云舒意放在枕头边，云舒意只瞟了一眼，就觉得头都大了。
倒不必作业都带来。
她谢谢姚盈颖。
姚盈颖摸摸头，说了两句类似“早日康复”。
云舒意知道她们是要走了，坐在床上跟她们告别。
目送姚盈颖、苏梦出病房后，云舒意转头看刘挽晚，温声问：“你在找什么，要不要我帮着一起找一下。”
这个姑娘有些胆小。
她看出来，所以和她说话时，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些，不是那么没有感情。
刚才，她们三个人本应该是一起走的，但刘挽晚有一个东西不见，便留下来找了。
听见云舒意的声音，刘挽晚抬起头，她没有看云舒意，而是看了眼门口。
云舒意心里升腾起一个想法。
下一秒，刘挽晚的行为就验证了她的想法。
刘挽晚走到她身边，斟酌着抛出话头，“我没有丢东西。”
云舒意点头。
刘挽晚又开始犹豫。云舒意坐直身子，认真地看着她，耐心地等她准备好。
半晌后，刘挽晚小声道：“历史默写那事，黄靖一直把事情扣你头上，还拉着别人孤立你，我……”
刘挽晚吞吞吐吐起来，云舒意出言打断她的话，“你信了吗？”
刘挽晚看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她问的什么。
云舒意重复一遍她的问题，“你说把事情扣我头上。”
刘挽晚摇摇头。
“那不就好了。”云舒意浅浅一笑，“你没信，大家也没信，而且，我没觉得大家孤立我。今天，苏梦，你，不都来看我了吗？”
刘挽晚愣愣地点点头。
她原本还准备了一大筐话，这样就完了？
“可是我……”她觉得有些事还是要坦白一下的。
云舒意打断她，“其实，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说得太明白。你不说，我不怎么在意。你说了，可能在意的就是我们两个人了。”
“而且，说孤立就算孤立了吗？你说的不会是走在路上，你和黄靖在一起的时候，见到我刻意回避吧。我还以为你们在说闺蜜一些私房话呢。并且，你有时，中午不也和我还有盈颖一起吃饭吗？”
“好像是。”刘挽晚摸摸头。
“快回家吧。时间应该不早了。”
“好。”刘挽晚茅塞顿开，拎起包和云舒意告别。
云舒意挥手把她送走。
历史默写？这什么时候的事了？她都快忘了。
裴枫在刘挽晚走了一会儿后才出来。
“老大爷？”他挑眉问。
云舒意被裴枫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想起刚才自己对他的编排，忍不住怵了怵。
裴枫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没这么老吧，老大爷？”
“而且，脾气差的是不是另有其人？”
“大小姐，你这样让我很伤心耶，你有给别人做心灵导师的功夫，对我就这个样子吗？”
裴枫的控诉“声泪俱下”，云舒意嘴角抽了抽，“你不能正常点？”
他一开始明明还挺正常的。
裴枫几分不羁地歪唇一笑，“对付大小姐，不能走正常路。”
这什么意思？云舒意满头黑线。
但还是倔强地梗着脖子，“谁叫你弄出声音的。”
“那还不是你拿不出手？”这一句，声音稍弱了些。
裴枫抬手指了指自己，“是拿不出手，表了三千里的哥怎么拿得出手呢？”
“……”
“我又没哥哥，当然拿不出……”
裴枫收起笑容，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下。
他问起正事，“我还以为你会劝她不要交这样的朋友呢。”
“为什么？”
“交什么样的朋友是她自己的事。”云舒意随口道。
她朋友不多，和自己性格冷淡也有点关系，“我可不像你，致力于讨好所有人。”
……就是不讨好我。
裴枫怔了怔，觉得好笑，“我明明是涵养好，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讨好人，而且，我可没致力于和所有人做朋友。”
云舒意睨他一眼，别过头。
正对着云舒意后脑勺，裴枫无声地扯出一个笑容，“大小姐，你越来越可爱了呢！”
明明刚来他们家的时候，还是清清冷冷一小只的模样，现在也是一小只。
云舒意更不说话了。
裴枫无奈，“大小姐，你这样，等会儿我妈过来时，会觉得我在欺负你。”
“你难道不是在欺负我嘛。”云舒意闷声道。
“是啊。”裴枫承认得爽快，“所以，大小姐给我一个赔罪的机会呗？”
“……”
云舒意翻了个身，背朝裴枫。
林秋声是下午五点来的，她来之后，裴枫没呆一会儿就走了。云舒意吃完饭，在床上坐着刷手机。
突然，聊天框蹦出一条消息。
郑潇然：[我听秋声说，你生病了，现在感觉还好吗？]
云舒意有一瞬的恍神，她飞快关闭手机，反复平静过心情，才再次打开。
解开屏锁，第一眼就是这条消息。云舒意双手捏着手机，几次眨眼，才堪堪平复下来。
她在心里打了几遍草稿，最后在输入框内用手写输入法，一个字一个字地写道：[好很多了。]
对面消息回的很快，几乎没有间隔。
[好。]
[我明天就要进山了，有事找你林阿姨。]
……
云舒意的眸子迅速暗淡下来，她回道：[好。]
没有等郑潇然回答，云舒意把手机关机，搁到一边。
她转头对林秋声说：“阿姨，要不你晚上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或者，请个护工也可以。”
林秋声有些意外，她温柔地笑了笑，“没关系的，阿姨之前也是这样照顾你小枫哥哥的，把你交给护工，我怎么安心。”
云舒意不说话了。
第二天一早，裴枫来换林秋声的班，他也不干什么，只是在旁边的空床上写作业。
云舒意看着裴枫，那个盘旋在脑海里一整晚的想法呼之欲出，终于，在裴枫写完又一张试卷时，她开了口。
“裴枫。”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正式叫他的名字。
裴枫扭头看云舒意。
云舒意眼一闭，口一张。
“我们做兄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