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如果你是
云舒意睁开眼，她这一觉睡得有些恍惚，房间里只有微弱的光芒闪烁，她本能地去寻找那光亮来源。chuoyuexs
暖黄色的灯光下，裴枫悠闲地倚墙立着，右腿微曲，左腿向前跨一小步。他单手执一块写字板，眼睫微垂。另一只手拿着笔垂在身侧，时不时抬起来，在写字板上划上几笔。
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下意识觉得应该是温柔而又专注的。
“舒意，你醒了！”林秋声一直守在旁边，看见云舒意醒了，激动地站起来，又怕吵到她，刻意压低了声音。
云舒意眉心拧了拧，鼻尖淡淡的消毒水味让她心烦意乱。
林秋声按下传唤铃，没一会医生就来了。云舒意安静地配合着检查，医生问了她一些问题，她一一如实回答。
“好了，小姑娘还挺配合。好好休息，没什么事。”医生抬起头，和蔼地说。
说完，他抬眸看了眼林秋声，林秋声会意，主动走到外面。
应该是叮嘱一些注意事项，云舒意睁眼看天花板，她有些饿了。
幸好林秋声很快就进来了，她拿出保温盒，里面是清粥，一勺一勺喂给云舒意。
云舒意有些别扭，她轻轻扭过头，小声说：“我自己来好了。”
林秋声垂了垂眼睫，也不勉强，摇起小桌板，将粥放到桌面上，勺子递给云舒意。
云舒意小口小口地抿着，吃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什么，“我手机呢？”
林秋声愣一下，起身要去给她拿手机。裴枫更快，他长手一伸，将手机给她放到小桌板上。
修长白皙的手指只在她眼前一晃而过，裴枫大拇指和食指夹着写字板，转身对林秋声说：“妈妈，我先回去了。”
林秋声点头，“早点睡，自己叫个车回去。”
裴枫：“知道了。”他顿了顿，又加了句，“我明天下午放学过来。”
“好。”
明天是运动会的最后一天，运动会结束，就开始放国庆了。
两点钟的时候，姚盈颖打了个电话给她，“这是我寝室的电话，舒意你记一下，以后晚上我就可以找你聊天了。”
“好。”云舒意看了眼这串数字，然后将它保存下来。
“舒意……你好些了吗？”姚盈颖担心地问。
“好些了。”云舒意在玩一组拼图。
“是这样的……”姚盈颖组织着语言，“我想去看望你一下，你看，你方便吗？”
云舒意正在拼拼图的手指顿了顿，无所谓道：“好呀，你什么时候来？”
姚盈颖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电话那头，她犹豫半晌，还是说了出来，“苏梦、刘挽晚她们也想来，可以吗，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就回绝了她们。”
闻言，云舒意皱了皱眉，“还有其他人吗？”
电话那头，“没有。”
“可以的，你们什么时候来。”
姚盈颖显然没想到云舒意答应得这么爽快，她停顿两秒，才接着道：“大概要等一会儿。”
说到这，她忍不住抱怨起来，“真是的，其他班都是一结束就可以走了，只有我们班，还要回一趟教室，听陈海叨叨，快无语死我了。”
云舒意笑笑，不说话。她把房间号报给姚盈颖后就把电话挂断了。桌上的拼图还没有拼完，但她已经不想拼了，于是摸过手机，刷资讯。
林秋声是刚刚走的，病房里只有云舒意一人，她实在无聊，干脆玩起消消乐。
裴枫背着书包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云舒意看见裴枫进来，十分自然地放下手机，使唤他道：“帮我收一下小桌板。”
裴枫掀起眼皮，瞅了一眼，这可不只是收小桌板。他瞄一眼上面散落的拼图，心里却想着如果拒绝她会怎样。
他想起云舒意煞有其事控诉他的话语：你不能对我好点。
大小姐向来很有理，他摇摇头，走上前，却没有立刻开始收拾，他先是放下书包，再然后是慢条斯理地挽袖子。
云舒意看着他的动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就是收个桌子，有必要做这么多准备活动吗？
裴枫挽好袖子，在云舒意腿边坐下。云舒意拿手机的手轻轻一颤，藏在被子里的腿忍不住向旁边挪开一小段距离。收个桌子而已，他有必要坐下吗？
而且，要坐他不会搬张板凳过来吗？
裴枫轻轻一笑，他指尖拈起一片拼图，并不是收拾，而是就着云舒意拼到一半的拼图，继续拼起来。
云舒意原本不怎么感兴趣，但看裴枫拼得这么认真，忍不住也过去瞅一眼。
她刚过去，裴枫的动作就停下了。
“大小姐，你头发挡住我了。”
云舒意嘴唇蠕动一下，抬眼看裴枫。她头发长，低头的时候，一半的头发垂下来，刚好落在耳侧，挡住了一大半从窗户那儿漏进来的阳光。
视线好像是有些暗了。
云舒意嘴唇动了动，“我知道我头发多。”
裴枫：“……”
“是很多。”他低声道。
云舒意：“……”
她自己说自己头发多可以，但裴枫回了这么一嘴，她就有点不是滋味了。
她抓了抓头发，摘下手腕上的皮筋，把头发绑起来。
“现在可以了。你继续吧。”大小姐说。
裴枫低低地笑了，他继续手上的动作，速度很均匀。
放上最后一张拼图时后，裴枫观赏了两秒，拿起拼图框，准备倒扣着，将拼图块倒出来。
云舒意觉得这人莫名其妙，好不容易拼好了，却又要毁了它，她本能地出言阻止，“就这样吧，我想放床头边。”
闻言，裴枫掀起眼皮，瞅了她两眼。
“好。”
说完，裴枫两只手拿着拼图，放到床头柜上。
他拼完时，瞅了一眼，画面是一幅山顶，云雾缭绕，远处有一个小女孩，画面中，她是背对着的，只能看见女孩的背影，和她飘扬的长发。
裴枫收拾完，就在一旁写作业，他翘着二郎腿，写字板就放在膝盖上，低头的时候，额前的碎发扫过他眉眼发梢，很温柔的模样。云舒意看他几眼，裴枫察觉到，搁下笔，正打算逗逗大小姐时，云舒意忽而拉上帘子，将自己和他隔离开来。
裴枫眨了眨眼，没说话，继续写作业。
门口传来脚步声，还有说话声，觉得空手来不太礼貌，姚盈颖、苏梦、刘挽晚特地去一旁的水果店买了一些水果来。
“舒意，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不知道，你昏倒的事可吓死我们了。”苏梦最先说话。
刘挽晚将果篮放到地上，小心翼翼地开口安慰了云舒意几句。
云舒意有些疑惑，苏梦来，她倒不觉意外，苏梦性子活泼热情，但是，刘挽晚为什么回来。
姚盈颖也心有余悸，她拍拍胸膛，“是啊，舒意，你可吓死我们了。”
云舒意笑了笑，“我没事的。”
“这还叫没事。”姚盈颖说着，从果篮里拿出一个香蕉，“舒意，你吃吗？”
云舒意摇摇头。
苏梦斥责她，“姚盈颖，你有问过舒意能吃香蕉吗？”
姚盈颖一愣，显然没想过这回事，“可是去看望病人时，大家不都带一篮水果吗？”
云舒意：“盈盈也是好意。”
苏梦没再管姚盈颖，她拉过云舒意的手，小声询问，“舒意，我听说，那天是裴枫陪你一起来医院的，他说是你哥哥，可是，你们姓都不同也。他是你表哥？”
云舒意突然没那么开心了，“算不上，一表三千里的表哥而已。”
“啊？那他送你来医院，你们之间有什么吗？”苏梦突然神秘兮兮。
云舒意慌张了，“不是，开个玩笑而已。”
“啊？”苏梦听起来倒像是有些失望，“这样啊。”
“那你有他联系方式吗？可以推我一下吗？我没别的意思，能看一下他的朋友圈我就知足了。”
不知道为什么，云舒意下意识摇头，“他一般不加陌生人。”
“这样啊。”苏梦摇摇头，倒没有多失望，“那好吧。”
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和云舒意说，“舒意，我和你说，那天，摸到三千的人其实不是你，是黄靖。她摸到又放回去了，这才让你摸到了。”
“我们那天好几个人都看见了。”
“什么？”姚盈颖音调拔高，“这你都不说出来，让舒意白跑了这三千米。”
“我们也想不到舒意会晕倒，都怪黄靖，你不知道，她真得很讨厌，就是我们之前没说而已，但这次。”
“你不知道，我不是跑四乘四百吗？第二圈的时候，黄靖她故意跑慢，真是的，四百又不是我叫她跑的，是老师指名去的，哪有她这样。”
“是吗？”姚盈颖有些震惊，“怪不得她这么慢，我还以为她是跑不动了。”
“哪里，你没见她体育课跑步那速度，她就是不想跑，故意的。”
“真是的，她自己抢不上好项目，就故意拉跨大家，这种人无语死我了。”
“分班，鬼都不想和她分一起。”
“舒意身体不好，都跑下来了，她跑完，脸不红心不跳的，无语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