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新王府<!>
169 新王府
第二天一大早,刘树精神抖擞的起来,身边已经没看到贺遵了,他也没在意,洗漱好去把昨天遗留的问题解决了。
李煦吃早饭时看到小公主,旁敲侧击地告诉她,不要听信谣言,她父亲不是个动不动就要人命的人。
院子就这么大,小公主当然也听说了侍女上吊的事情,但她真不觉得有什么,皇宫出来的小孩,哪个没见过死人,何况只是上吊未遂而已。
“父王,家里来了许多新人,他们不知您的善良与宽容,等时间长了就不会了。”小公主反过来安慰李煦。
但出了这个院子,小公主一脸不高兴地问钱婆子,“婆婆,是不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想着嫁给我父王?”
钱婆子想说,如今的顺王没那么大的魅力,如果他还是太子爷,自然是全天下女人的梦想。
但这话有贬低主子之嫌,她当然不会说,于是委婉地告诉她:“王爷洁身自好,未有家室,那些小丫头们做着飞上枝头当凤凰的美梦,一时想不开是正常的,您无需理会她们,就算王爷喜欢,也不过是个随时能打发的小妾而已。”
小公主想了想,“那我去帮父王掌掌眼,如果太差,就说是本公主不喜欢,让刘公公打发走。”
主仆俩进了花蝶的院子,这里已经恢复了冷清,屋子里只有一名小丫鬟在照顾花蝶,并且苦口婆心地安慰她,全府的人都知道花蝶是误解了王爷的意思才想不开,只有她自己认死理,坚定地认为就是王爷将她推上死路的。
她疯癫般地笑道:“你们都错了,一定是王爷见事情闹大了才留下我的性命,如若我没上吊自缢,你一觉醒来就会发现我死在了某个角落里,死的悄无声息,这种事我听得多了,你们太天真了。”
“花蝶姐姐,是你想太多了。”
“哈哈哈……看吧,这就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最擅长的手段,你以为王爷是什么好人吗?要不是他谋逆造反,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想杀,又怎么会被贬到这蛮夷之地?”
小丫鬟吓得忙去捂她的嘴,“你……你不要命了,这种话也敢说?”
“我怕什么?我可是从鬼门关闯过来的人,本以为进了府我就能安枕无忧,没想到王爷竟然如此狠心。”
小公主在门外板着小脸听完,转身往外走,钱婆子恨不得冲进去撕烂那贱人的嘴,急忙追上去安慰她:“殿下……殿下,您别听那贱丫头胡说,这种人宫里见多了,无非是颜面无存后破罐子破摔罢了。”
小公主冷笑道:“是啊,这样的人何必留着污了家里的地,去找刘公公,打二十板卖出去。”
“刘公公一早外出了,殿下,咱们还是不插手了,刘公公他会处理妥当的。”
小公主摇头,“不,让所有人都来看着行刑,许多人来本公主面前进言,说是王府没有个女主人管着,不成体统,往后,只要父王未娶妻,这后院就归本公主管了。”
“可您才六岁,还小呢。”
小公主却不以为然,“六岁又如何,不懂的事情我会问,以前家里人少,没有事端,大家相安无事,但以后家里人会越来越多,父王公务繁忙,还要让他为这点小事分心,太不值当了。”
钱婆子也是心疼小公主,小小年纪丧母,与顺王一路奔波来到南越,本应痛痛快快地玩几年,等长大些再教她这些事,没想到她自己站出来了。
不过王爷肯定不同意的吧,小公主可是他掌上明珠,平日里连读书都不要求,放任她玩,肯定不舍得她受累的。
刘树很快就回来了,带来了一名头发半白的中年女子,一进门就听说了小公主的命令,脚步一顿,没急着去找李煦汇报,而是先召集下人,将小公主的事情办妥了。
花蝶身子本就虚弱,被两名侍卫拖到院子里,看到周围躲闪的目光,更是羞愤难当,她哭喊道:“早知如此,何必救我下来,让我吊死了一了百了。”
一双小脚走到她面前,蹲下来看着她的脸,用天真无邪的语气说:“姐姐长的是挺美,但心肠太坏了,我最不喜欢坏人了。”
府里这些新招进来的下人们很少见过小公主,刘树怕他们冲撞了小主子,平日不让他们靠近小公主的院子。
刘树将小公主劝离,“小殿下诶,这种事您吩咐一声就好,怎么还亲自来了,可别污了您的眼睛。”
小公主认真地问:“二十大板会死人吗?”
刘树琢磨了一下她的意思,笑着摇头:“不会的,死不了,但若是打完没有好好医治,可能会残疾。”
打板子也是有章法的,刘树最懂这里头的门道,二十大板,想要人的命太简单了,想留下一口气也完全没问题,全看主子怎么想了。
小公主点点,扫了周围的下人一眼,脆生生地说:“今日孤处置侍女花蝶,原因有三:一,侍女花蝶以下犯上,不思悔改,二,对主子以死相逼视为大不敬,三,对主子的宽容不仅不心怀感恩,还言语无状,诋毁污蔑,此等不忠不义的奴仆,顺王府绝不姑息。”
说完这番话,小公主并没有亲眼看着行刑,转身离开了。
刘树“呸”一口,他已经从小丫鬟口中问出了花蝶
之前说过什么,气得火冒三丈,小公主还是仁慈了,这种不知感恩反而诋毁主子的奴才就该直接打死。
“都听好了,自今日起,除了伺候王爷和小公主的奴才,其余人一律不得进主子们的院子,一经发现,立即发卖出去,像花蝶这种不知感恩,非议主子的,再有下回,也不用想离开这府里了。”
除了新来的奴仆,府里的老人都知道王爷的品性,得知花蝶竟然背后诋毁主子,恨不得扑过去生吃了她。
“好了,动手吧。”刘树手揣着袖子里,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场行刑。
李煦那边得到消息时,二十板已经打完了,人也被牙行的人带走了,他听完事情的经过,只觉得唏嘘。
小公主在门口露出半个脑袋,悄悄看着李煦,被李煦发现后立即藏到门外。
李煦好笑地问:“你躲什么呢?快进来。”
小公主慢慢挪进去,走到李煦跟前低着头说:“父王,姝儿是不是做错事了?”
李煦将人抱在怀里哄着,夸赞道:“没有,你做的很好,很有长公主的风范,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了,父王可就不管了哈。”
小公主被夸的心花怒放,但还是有些伤心:“父王,您不知道那女人多过分,竟然背后诋毁您,姝儿太生气了才打她的。”
“别生气,她与父王不熟,不知道父王是什么样的人,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你生气。”
李煦哄好了小公主,拉着她的手说:“走吧,带你去看咱们的新家,会有惊喜哦。”
小公主早盼着去新王府了,这寇府西苑到底是别人家,偶尔她也会听到一些不好的流言,好在新王府要建好了,她很快就能住自己家了。
等刘树把事情安排好,父女俩坐上出城的马车,途经城门时,李煦下车看了眼这破旧的城楼,吩咐守门的小吏,“三日后,本王会让人拆掉这座城墙重建,你在城门口贴个告示,告知百姓们这件事,别让他们白跑一趟。”
那小吏早听过这个风声,并不惊讶,“王爷放心,卑职这就去郡守府要告示。”
一路出城,小公主兴奋地爬到车外坐着,赶车的老七吓了一跳,见王爷不反对也没敢吭声,只是自觉降低速度,让马车更平稳。
小公主看了一会儿沿途的景色,惊讶地问:“父王,如今已经是秋季,为何四周的树木还是常青,并未落叶?”
车厢里传来李煦的笑声,他解释说:“南越地处南方,气候温暖湿润,这里的树很多一年四季都是绿色的,落叶的时间也不一定是秋季。”
“以往在京城,到了秋季就该赏枫了,火红的枫树林,景色真美,在这是否就见不着了?”
“枫树林没有,但是你能在秋冬季看到满目青翠的颜色,不好吗?”
“一年到头都是绿色太单调了。”
“哈哈哈,不会,等有时间了,父王带你去爬山,南方树木繁多,总有你喜欢的。”
“那冬日还能看到梅花吗?”
“这个……”李煦还真没注意闽州有没有地方种梅树,就算有,没有经历过风雪的梅树也少了点韵味,“你若是喜欢,父王可以让人种。”
小公主立即又高兴起来,“不必劳烦父王了,姝儿自己找地方找人种。”
这种小事当然是孩子开心就好,李煦也没拒绝。
很快,他们就到了新家门口,与上次见的不同,这次王府的大门已经挂上了牌匾,非常大气地刻着鎏金色的“顺王府”三个大字,门口的石狮子也绑上了大红花,像是准备迎接它的主人。
入门后的大庭院整理的非常干净,但让人眼前一亮的是正对着大门的两层楼建筑物,这时代的房屋几乎都是红墙青瓦,木质的房屋刷上红漆,喜庆又中正,但王府的建筑物却是用红砖砌成的,外墙贴着石板,一眼看去,犹如一座石头砌成的堡垒,而且李煦为了好看,设计了一个罗马风格的圆形塔尖,从外形看,非常现代化。
“父王,这样的房子好奇特啊。”小公主惊呼道。
李煦不是不喜欢古时候的园林式大宅,只是考虑到这种房子造价更低,更稳,连做卫生也更方便得多,他依旧不想在府里放太多下人,人多是非多,他算是深刻感受到了。
“走,进去看看。”
之前空荡荡的大厅已经摆上了家具,这里作为王府的议事厅,更像是一个小宫殿,主位上摆着他的单人王座,高于地面之上,下了九级台阶之下是正对着大门的通道,两侧各摆着一百张椅子,乍一看会觉得怪异,但总比让一群官员站几个小时来的舒服。
小公主见过皇祖父的大雄宝殿,甚至被老皇帝抱着坐过龙椅,看到这形式独特的大殿也说不出好来,但看着没那么威严吓人。
李煦带她去了后院,池塘里意外飞来了一群过冬的大雁群,看不出是什么品种,但立即让这塘池水活了起来。
“水里放鱼苗了吗?”李煦问刘树。
“放了,也正因为放了鱼苗,这群飞雁才在这池塘里安家,要奴才把它们赶走吗?”
“不用,养着吧,没鱼了就再放点,等哪天本王的鹅毛笔用完了还能就地取材。”李煦笑着说。
这池塘大到能
在上头泛舟,但现在天气有些凉了,李煦就没让小公主上船,“等来年春天,种下莲藕,夏季咱们就能撑着船去摘莲蓬了。”
小公主兴奋地拍着小手,问:“那冬日能种些什么呢?”
“这还真不知道,等过几日父王问问钟大人。”沿着池塘修了一圈栈道和护栏,家里有小孩,李煦在安全方面特别慎重,凡是二楼都必做栏杆,小公主住的那栋小楼,每个窗户外都修了包栏,当时被工匠们视为王府的败笔之一。
后来,为了让这个败笔不那么败,木匠们将每根木质的护栏都雕刻上了花纹,甚至有木匠突然奇想,将原本方方正正的格子改成了枝繁叶茂甚至开着花的模样,既好看又不影响效果,让李煦大为满意。
毕竟是小姑娘的住所,李煦在装修时充分考虑了童趣,除了院子里那一系列的儿童游乐设施,屋内也是用尽心思,铺着实木的地板,粉色帷幔的公主床,略带欧式风格的梳妆台,大到难以想象的衣帽间,墙壁上是手绘的卡通图案,卡通图自然是李煦画完由画师完成的。
在房间的一个角落,李煦还设计了一个小阁楼,一棵树木从地面舒展到屋顶,沿着树干是一个螺旋状的楼梯,从楼梯爬上去是一个小树屋,树屋里像个迷你版的房间,可以睡觉可以玩闹,但也只适合小孩,成年人就装不下了。
一进入这个房间,小公主就彻底愣住了,她住过奢华精致的宫殿,她自出身起就是最尊贵的公主,但与这间卧室比,以前的宫殿虽然尊贵但少了儿童的乐趣,她太喜欢这个房间了。
她抱着李煦撒娇道:“父王,您真是太厉害了,这个房间姝儿好喜欢啊。”
李煦摸着她的脑袋说:“你喜欢就好,先这么住着,等你长大些不喜欢这个风格了再换。”
小公主在自己的屋里撒欢了一会儿,然后抱着李煦问:“父王,我可以去院子里玩秋千吗?”
“去吧,让小刘带你去,他都玩过一遍了,知道怎么玩。”楼下的院子里,除了秋千架,还有滑滑梯、跷跷板、沙坑之类的儿童玩具,知道小公主爱射箭,他甚至还弄了箭靶,想的十分周到了。
李煦去了自己的房间看了一眼,和小公主的卧室比,他的房间就中规中矩多了,一张床一套桌椅,一个衣柜,还有一个大书柜,除此之外,还有个连着房间的淋浴房。
为了时时刻刻能洗上热水澡,李煦在一楼弄了个灶房,用锅炉烧热水,再将热水通过水管送到二楼浴室,要洗澡前提早十几分钟通知人烧好热水,足够他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了。
当然,泡澡他也喜欢,淋浴房里也摆着一个大浴缸,大到小孩子可以在里头游泳,浴缸底部设计了活塞,洗完水可以直接通过水管流到楼下,就不用下人费力抬着水桶下楼倒水了。
古代原生态的生活好是好,但少了现代的家具电器,生活确实不方便许多,因为没有电,李煦能改造的地方也有限,但这一点点改变,就足以让匠人们惊叹不已了。
小公主玩了半天终于玩累了,她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找李煦,“父王,咱们什么时候搬家?姝儿想在这里住下来了。”
李煦已经逛完了一圈,该建的地方都建好了,只差院子里的景观布置,但这都是后期可以慢慢来的事情,他笑着说:“回头就找人算日子,挑个黄道吉日就可以搬家了。”
“太好了!”小公主在草地上跑来跑去,跑了一圈又跑了回来,抱着李煦的大腿说:“乔迁那日,姝儿要请小伙伴们来新家玩可以吗?”
“那是一定的,父王也要请他们家的长辈来做客啊。”王府建成,自然是该让全城官员和百姓们知道的,甚至各地官员也会通知到,而且李煦还存了小心思,玻璃厂的工艺和产量都逐步稳定下来了,下一步,也该推广出去了,拥有一片干净透亮的玻璃窗,拥抱美好的生活,这个钱肯定是要赚的。
京城,雷骆将十车礼品打包好,送出城门,交代他们务必以最快的速度送达南越,希望能赶上王爷的乔迁之喜。
这些礼品是雷骆平日里慢慢积攒下来的,有最时兴的布料,有精致的首饰,也有京城最风味的吃食以及孩童的玩具,装了整整十两马车,好在马车到了通州就能改成水路,再一路往东抵达海边,李煦在钦州偏僻的海湾处建了个简陋的港口,船只到了这里后换上大海船,一路南下,时间会节省一大半。
这个港口隶属的县城十分破败,人民疾苦,李煦用钱收买了县衙的重要官员,让他们将这个海湾看管起来,闲人不得靠近,短期内也不会暴露。
京城里,因为马上就是皇帝寿辰,街上格外热闹,时常还能看到各国使节,而今年,三皇子就被分配了招待使节的差事。
三皇子对外的人设是热情豪放的,而且聪明伶俐,对友邦使节们也尽心招待,要知道,和邻国们搞好关系也是政治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三皇子自然愿意放下身段和使节们搞好关系。
领着使节们在京城最热闹的街道上闲逛,看到他们喜欢的东西就买下来,他之前也收到了各国使节送来的重礼,也该礼尚往来一番。
“听闻京城里开了一家杂货铺,卖的都是稀罕物,不知殿下可否带我等去见
识一番。”
三皇子笑容微微一僵,那杂货铺他当然知道,而且府里也多了许多杂货铺出来的东西,但他更听说过,里头有些东西贵的离谱,万一这些人都看上了贵的,他是送还是不送?
不过转念一想,真要是这样,就让杂货铺的东家破点费就是了,都是大燕子民,招待好这些使节也就等于为国做贡献,相信对方有这份觉悟的。
雷骆回到店里时正巧碰上了这群人,从身份而论,他甚至连接待的资格都没有,但东家不在京城,杂货铺拿得出手的只有他了。
“你就是这铺子的掌柜?”三皇子斜着眼睛看雷骆,雷骆实在太年轻了,一般店铺很少会请这么年轻的人做掌柜。
雷骆恭敬地回答:“回三皇子殿下,小人正是此处的掌柜,您有何需要,小人给您拿出来看看。”
雷骆请他们在沙发上坐着,又让人奉上茶水,三皇子一看那茶汤的颜色脸色就变了,阴恻恻地问:“你们东家是哪里人?也喜欢这种苦涩的岩茶?”
这茶叶是南越出品,今年最受追捧,三皇子当然喝过,但一想到这是那位封地里出来的东西,他就膈应的不行。
要不是因为这茶叶在父皇面前露过面,并且得到了夸赞,三皇子保准让人全面封禁了。
雷骆知道这位的底细,更加知道他与顺王之间的龌蹉,面不改色地说:“小人的东家出自陈郡,但小人是南越人,本是来读书的,奈何找不到愿意接收小人的名师,身无分文,便来了这杂货铺做掌柜,顺便当个账房先生,这茶叶是小人自家种的,自小喝惯了,如果殿下不喜欢,小人立即换其他茶汤上来。”
“哦?南越人?那你可见过南越顺王?”
雷骆不卑不亢地回答:“您说笑了,如小人这般贱民,哪里能见到王爷,而且小人离开家时顺王刚到南越,并未曾见过面。”
这么一说,三皇子心里舒服些了,让他将店里的稀罕物都拿些来瞅瞅。
三皇子身边的一名随从悄悄离开,拉着雷掌柜到一旁轻声交代,让他多拿些稀奇但是不贵重的东西出来,聪明人一听就明白其中的意思,雷骆毕恭毕敬地应下,走开后却在考虑,到底要怎么才能狠宰三皇子一顿呢?
170 谁上谁下的问题
雷骆是个非常会做生意的,他几乎知道周边各个国家的人都喜欢什么,他给各国使节推荐的东西各不相同,有贵的也有便宜的,都深得顾客的心,三皇子也表示满意,大手一挥,把账单给签了。
雷骆命人将每份商品用精美的礼盒包起来,等他们临走前,还特意将二楼的一面全身镜包起来送给三皇子,“鄙店的一点小心意,还请皇子殿下笑纳。”
三皇子知道这面镜子的价值,很是欣慰地点点头,心想:虽然人是蛮夷之地出来的,但还算有几分机灵。
等他们离开,雷骆立即招来随从,对他耳语几句,嘴角露出个算计的笑容。
三皇子前脚刚回府,后脚满京城都知道三皇子很喜欢李记杂货铺的银镜,还收了一份大礼,杂货铺的镜子都有特定包装,那么大个家伙从杂货铺抬出来又送进三皇子府,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更加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不断有人从杂货铺定制全身镜,只为了给三皇子送礼,讨他欢心。
雷骆在卖完店铺的存货后就贴出了告示,告知大家全身镜已经卖完,而且以后也只有零星的数量补上,想要买的人都得提前两个月预订,并且价格抬高了三倍。
越是稀少,越是令人眼馋,除了想巴结三皇子的人,有些富贵人家也抢着预订,一时间,能拥有一面全身镜成为了吹牛的资本,黑市上偶尔有全身镜流出,价格都被炒到天价去了。
雷骆虽然没能坑到三皇子的钱,但利用他的名声狠狠赚了一笔,即使三皇子知道此事也没觉得异常,反而因为自己引领了潮流而洋洋得意。
招待了几天各国使节,皇帝的寿辰礼近在眉睫,三皇子这日入了后宫看望他母妃,正好听到了一则笑话。
“殿下,您听说了吗?南越送来的贺礼竟然只有一个箱子,听说连箱子都没装满,宫里都传遍了,南越真是穷啊。”
三皇子最近被捧的晕乎乎的,每天都过得非常如意,听到这个笑话大笑出声:“这事本王早就知道了,带队是一名小官,还带来了一个厨子,还有一个说是茶艺师,啧,那茶艺师居然还是个老女人,也不知道李煦是怎么想的,居然落魄成这样。”
赵夫人掩嘴笑了,笑完提醒儿子:“你也别被表面现象给蒙蔽了,南越再穷也是一个郡,人口百万,他若是真有心要送礼还会送不出来吗?以前不也能凑齐十车,说不定是故意在你父皇面前哭穷呢。”
三皇子自信满满地说:“那不会,他才刚到南越,说不定连人都认不全,谁会买他的账?这些东西估计都是他自掏腰包买的,而且以前那十车礼都是些什么您又不是不知道,哪个能登大雅之堂?”
这倒是,赵夫人想想又笑了起来,母子俩指望着这个笑话能笑几年了。
等到了皇帝寿辰那天,南越的礼品当着众人的面打开时,三皇子又忍不住偷偷笑了,那礼品里除了珍
珠珊瑚还能看外,其他都是什么破烂玩意哦,没眼看没眼看。
一名小官颤颤巍巍地将礼物送上,磕磕巴巴地将每样礼物的来龙去脉说的一清二楚,连那鹅毛笔也说的极为详细,众人都脑补出了顺王亲身追鹅就为了拔根羽毛的画面,简直太喜感了。
不少三皇子党都憋着笑,当年叱咤朝堂的太子爷沦落到这种地步,实在令人唏嘘。
也有不少老臣皱着眉头,不赞同地看着他们,然后傅大人站出来说:“礼轻情意重,顺王殿下送的礼虽然不值钱,但每一样都足以证明他的诚心,还有小公主亲手缝制的腰带和亲笔书写的万寿图,都是最珍贵的心意啊。”
皇帝看着唯有一人站出来替李煦说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南越这个封地是他选的,他当然知道那里有多穷,何况李煦刚去,脚跟都站不稳,带去的家财也在路上耗尽了,恐怕连吃穿都成问题,能凑足这些礼品极为不易。
而且他堂堂一个皇子,居然穷到没笔用,要用鹅毛制笔,没有胰子用,便自创出了想香皂,这种感觉,为人父的真心受不了。
为人父母的总会偏疼弱势的儿子,李煦在时皇帝忌惮他,人落魄了又开始心疼他了,等他看到老三居然笑得乐不可支时,顿时气得胸闷。
他大声说:“将顺王的礼品送上来,朕要好好瞧瞧。”
李煦送的东西其实挺有新意的,皇帝略感新奇,把玩了一会儿,命赵总管将东西收好,等会送到他的寝殿去,除此之外,他还命人打开内库,挑了十几样好东西让使臣带回去。
那使臣听到这话总算安心了,他这一路走得胆战心惊,就怕皇上因为这微薄的礼物发怒砍了他的脑袋,他壮着胆子说:“回禀皇上,王爷还命下官带来了一个厨子和一个茶艺师,厨子是给您亲手做一份美食佛跳墙的,茶艺师是给您展示茶道的。”
三皇子站出来说:“放肆,父皇身份尊贵,饮食向来慎重无比,怎可接受外来不明之物,还什么佛跳墙,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下官很不服气地辩解道:“三皇子息怒,这佛跳墙是顺王发明的食物,因实在美味,在南越颇受大家喜欢,但食物没法长途跋涉带到京城,顺王便送了个厨子来,想给陛下做一道佛跳墙尝尝。”
众人的表情更不对劲了,顺王难道已经穷到要自己下厨了吗?之前是听说他路上遇到匪徒,死伤了不少下属,难道身边都没人照顾吗?
太可怜了。
皇帝此时也看完了李煦亲手写的折子,双眼微红,爱子之情被完全激发出来了,大手一挥:“来人,带那名厨子去御厨,他要什么给什么,朕要尝尝顺王做出的美味。”皇帝私下交代赵总管派人盯着,一步也不能离开。
佛跳墙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出来的,众人也就把这事揭过了,等三皇子送上贺礼,再也没人关注什么佛跳墙了。
只因三皇子送上的贺礼竟然是祥瑞,一头洁白的圣兽,头上长着角,温顺可人,像是神话传说中的独角兽。
它甚至会下跪行礼,实在太有灵性了,全臣高呼万岁,连皇帝也大笑不止,能得这样的神兽,说明上天是眷顾他的,甚至传言说,得这种圣兽能延绵益寿,绝对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礼了。
三皇子吉祥话一筐一筐地往外送,将宴会的气氛推向,他转过身,用鄙视的眼神看了眼南越来的小官,自信满满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心道:哼,什么礼轻情意重,敌得过祥瑞吗?
第二天,全城的百姓都在讨论那只祥瑞圣兽,没有人会记得顺王送了什么,而厨子在第二日呈上佛跳墙时,皇帝因为心情好也吃了一碗,结果味蕾被牢牢抓住了,又得知这道菜做法复杂,食材丰富,于是又给李煦赏赐了许多东西。
三皇子打了个大胜仗,情绪高涨,尤其是使节团对他更加恭敬,朝臣们也暗暗向他靠拢,这段时日别提有多风光了。
等他想起李煦的事情,一问才知使臣早就离开京城了,带着陛下的赏赐,除此之外,还在京城购买了许多东西带回去,甚至有人看到他们买了一车的瓷碗瓷盘,还是最普通的那种,差点笑掉三皇子的大牙。
送礼的小官来回走的是原来的路线,因为怕被人跟踪,他也不敢走海路,因此等到带着东西回到南越时已经过完新年了。
李煦自然很快就知道了三皇子送上一头圣兽的事情,他看了雷骆给他画的图,图上的动物确实挺像独角兽的,因为鼻梁上有根尖尖的角,但雷骆也没亲眼见过,都是按照别人说的画的,有些失真。
李煦完全看不出来这种动物是什么,问寇骁:“这世上真有圣兽吗?”
寇骁耍着枪,虎虎生威,回答道:“各地方崇尚的神不一样,不少部族会把狼作为圣兽,也有把蟒蛇作为圣兽的,这得看你对圣兽的理解是什么。”
“你看看这个。”李煦将手里的图纸递给他。
寇骁只看了一眼,“哟呵”一声,“这丑八怪的东西也能被称为圣兽,陛下和大臣们的眼光真独特。”
“这是雷骆画工不行,而且他也没亲眼见过,估计以讹传讹就传成这模样了。”
“在南越几百里绵延的山脉,反正我是没瞧见过这种东西的
,也许北地有吧,其实动物群里也会长出奇形怪状的东西来,有的被人称为不详,有的被封为祥瑞,末将也搞不懂。”
李煦也搞不懂,他生长的时代离这些迷信思想已经很远的,如果出现这种动物只会说是p出来的,没人会信。
搞不懂也就不搞了,李煦并不是很在乎三皇子送了什么贺礼,他先一步得知了皇帝给他赏赐的东西,笑着对寇骁说:“看吧,打亲情牌还是有用的,皇帝送的这些东西可比我送去的值钱多了,大赚一笔。”
寇骁擦了把汗,瞥了一眼那长长的清单,确实都是好东西,其中送给小公主的两车布料估计能让她穿到成年,还有黄金百两,看来是怕他儿子孙女饿死在南越。
“陛下出手真大方,您要是每年来这么一回,一整年的吃穿就不用愁了。”
李煦拿着信封敲了敲他的脑袋,臭骂道:“我像是这么没出息的人吗?成年人还惦记着啃老是不对的,不过雷骆说,他利用三皇子狠赚了一笔,让咱们多送点全身镜去京城,供不应求呢。”
寇骁对于这些高官贵族们能花上千两买一面镜子的行为啧啧称奇,同时也更加确定自己是个穷小子,怕是配不上顺王,难道他看不上自己就是因为自己穷?
寇骁辞别李煦,回到军营,抓来姜军师问:“你说,本将军去把避风岛打下来送给王爷当聘礼好不好?王爷会不会看在那座金矿的面子上答应本将军的求亲?”
姜军师觉得他家将军脑子坏掉了,“您别做梦了,那避风岛不已经是王爷的囊中之物吗?您去攻岛,王爷会不会以为您想虎口夺食?而且这聘礼下得也太没诚意了,换成是我都不答应。”
寇骁冷着脸问:“那怎么办?本将军穷的叮当响,拿什么来娶亲?”
姜军师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提议说:“不如您把寇家军当聘礼,说不定王爷真会答应,这也是您最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寇骁冷冷地盯着他,“你可真是个墙头草!没了寇家军,本将军难道要吃软饭?”
“额……这……也对,呵呵,要不您把这江山打下来送给他?一个避风岛实在没什么诚意。”
寇骁生硬地转过脑袋,觉得自己这辈子娶亲无望了。
姜军师好奇地问:“您与王爷到哪一步了,最近也没见您送什么礼物出去,可是王爷不喜欢?”
“不,只是本将军忙而已。”寇骁推开他,去看新兵的操练,顺便挑了几个武功不错的比武,把一群新兵蛋子打的哇哇叫。
等他解气了,又跑回李煦跟前,腆着脸问:“王爷,您乔迁的日子定下来了吗?”
“定了,下个月初八,明日就能将帖子送到将军手上。”
寇骁猛地摇头,“不不,帖子就不必了,末将只是想起来卧房还没挑,不知您什么时候带我去挑房间。”
“……”李煦懵懵地看着他,问:“什么房间?”
“当然是末将住的房间,当初咱们说好的,末将要在新王府借住。”
“等等,这是什么时候说好的?”
“很早以前,您忘了!”寇骁斩钉截铁地说:“您当初给八名副将都送了一栋宅子,偏偏没有末将的,当时末将是否说过要去王府住的话?”
“但我没答应。”在这西苑也就算了,毕竟还是寇府,让寇骁住到他的新王府去算怎么回事,外头的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寇骁不干了,一把抱住李煦,将人往屋里推,他踢上门,将人反压在门板上,咬着他的耳朵问:“王爷是否早就想将我赶出家门了?”
李煦歪着脑袋,气喘吁吁地反驳:“这个家门本就是你寇家的,哪来的赶出一说?”
“新王府真的不给我住?”
李煦抿着嘴唇,看着他落寞的眼神,居然说不出拒绝的话,他模棱两可地说:“王府很大,偶尔借住自然没问题,但常住以什么理由?”
“可以对外说末将住在王府是要保护您的安危。”
“胡扯。”
“那就是为了更好的增进王爷与末将的友谊。”
“荒谬。”
“也可以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好让您将小公主下嫁于我。”
“想都别想!”
寇骁叹了口气,说:“行吧,那只能是末将对外宣言,非卿不娶了,死皮赖脸地赖在王府上。”
李煦捏着他的脸扯了扯,“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不厚如何能追得佳人?”
“我是佳人?”李煦突然想到,寇骁如此猛烈地追求他,是将他当女人么?
他对同性之间也有了解,知道有上有下,有攻有受,但他从未深思过如果他和寇骁在一起,谁上谁下这个问题。
他一把推开寇骁,整理了一下衣服,凶狠狠地说:“看来你弄错了一件事情,就算本王应了你,你也是下面的那个,你可想清楚了。”
“……”寇骁顿时石化了,然后眼睁睁看着李煦打开门走出去,给他留了一个挺直刚毅的背影。
171 一定是害羞了
李煦身边的人都发现了,最近寇将军都不来西苑住了,甚至连影子都没见到。
李煦知道他是被自己那句话吓到了,
后悔没早点用这个借口将人打发走,否则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结果变成他跑了,自己连生了好几天闷气。
寇骁又熬了一夜没睡,天一亮就精神抖擞地扛着枪去训练新兵了。
已经被吓怕的士兵们一听到集合的鼓声急忙跑出营房,以最快的速度在校场集合,没办法,迟到的惩罚太吓人了,他们不敢触寇将军的眉头。
以往都听说寇将军是阎王,他们还以为是夸大其词,如今深刻体会到了阎王的做事风格与手段,再也不敢不信大人的话了。
新来的士兵年纪都在十五到二十岁,正是最青春的年纪,如果放在现代,也是最叛逆的年纪,可这群新兵却没机会叛逆,因为军棍会让他们知道,叛逆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
一群新兵蛋子在校场上笔挺的站着,内心早已瑟瑟发抖,只听阎王站在高台上高声说:“一个月已经过去了,今日是检验你们训练成果的时候,凡是成绩取得前一百名的士兵可奖励一套新军装,一顿丰盛的晚餐以及一套最好的武器。”
士兵们顿时来了精神,眼睛都比平时更亮了几分,顶着压力朝寇骁看去,觉得这连日来超常的训练也不是那么累了。
他们的军装还没发,看过老兵们的军装后格外眼红,起初众人还嫌弃的不行,觉得难看,等知道这军装的好处后也迫不及待地想穿上它了。
还有最好的武器,那对士兵来说是最吸引人的奖励,上阵杀敌,武器的优劣往往就是胜败的关键。
至于丰盛的晚餐,众人吞了口口水,仿佛已经能闻到肉味了。
如今寇家军的伙食已经很不错了,顿顿能见到荤,人人能吃饱,但要说吃好肯定是没有的,此次征兵之所以应征的人非常多,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知道,寇家军如今有顺王府撑腰,军饷按时按量发,吃得饱,如果立了军功更有不同的赏赐,如此一来,他们只要攒下几年的军饷就能娶个门第不错的媳妇儿了。
“当然,有奖就有罚,前一百名奖,最后一百名就得受罚,罚未来一个月负责清扫军营,并且每天绕山跑十圈,连续三个月成绩都在最后一百名的人,酌情遣送回家,或是换到后勤部队。
所谓的后勤部队是指伙夫、马夫、役夫等等,不用上战场,免得你们将来上了战场白白送命,不过如果怕死,本将军建议你们早早回家种田,免得误人误己。”
场面异常安静,众人如被泼了一桶冷水,瞬间清醒过来了。
有人大着胆子问:“将军,无论我们多优秀,定然都会有最后一百名,那也要被送走吗?是否不合理?”
寇骁大声喊道:“谁问的问题?站出来。”
一名年轻人从数万人中小跑着出来,跑到最前端,微微低着头不敢直视寇骁。
寇骁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出人来,竟然是李煦从漳宜带回来的钟二少爷,这位二少爷尚武,原本李煦想留在身边做护卫,但他看到寇家军征兵后,自请入伍,也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
“你叫什么名字?”寇骁淡然地问。
“卑职钟文。”
“钟文?呵呵,这可与你的本事不符啊,为何不叫钟武呢?”
钟文面色微微有些尴尬,回答道:“钟武乃是卑职的四弟。”
寇骁当然知道他们家这几兄弟,叫钟文的尚武,叫钟武的却是个文弱书生,也不知道钟大人当年取名字时是怎么想的。
“你的问题很好,凡是最后那一百名中有人不服本将军的决定可以上诉,由副将们一起评定,凡是能得到半数以上副将支持的士兵则可留在军营,否则该去哪就去哪。”
钟文深深鞠了个躬,“那卑职没有问题了。”
“归队。”
“诺。”
一个月的训练并不能改变很多,寇骁原本不用自己盯着,可他最近不想回城,只能找各种理由赖在军营,把全军吓得半死。
姜秋明推了郭孚一把,小声说:“小郭啊,你去问问将军,这次新兵的军服什么时候能到?”
郭孚使劲摇头,“军师别害我,将军最近阴晴不定,万一触了他的霉头,会被他打半死的。”
“别瞎说,你可是将军的最宠爱的副将,他舍不得打你的。”
郭孚瞪大双眼看着姜秋明,嘴角抽搐起来,“军师,您这说的是人话吗?”
“咳,好吧,不问就是了,反正迟早会到的。”
“您怎么不自己去问?我们这些武将,将军说打就打,您可是军师,将军向来对您敬重有加。”
姜秋明“呵呵”两声,心道:他是不用武力打我,但他会对本军师使用各种冷暴力。
哼,一看就是被人抛弃的男人!
被人抛弃的男人寇骁百无聊赖地看着校场上的群魔乱舞,思绪早已经飘到其他地方去了。
其实李煦那句话并没有吓到他,毕竟他有过心里准备,只是他把那个问题更深程度地想了想,觉得有点难以接受,他无法想象自己被李煦压在身下的模样。
但他不敢说,因为连他都接受不了的事情顺王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可能接受?
他觉得是自己的错,居然会因为这种问题退缩,简直是懦夫,于是这段时间
他都没敢出现在李煦面前,怕看到他失望的眼神,怕遭到他无情的嘲笑,更怕他说出决绝的话。
他招手让赵刚过来,对方搓了搓还没恢复的胳膊,有点不太敢靠近,这段时间被揍的最惨的人就是他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得罪寇将军了。
“过来。”寇骁轻声说。
赵刚不敢反抗,小步地挪到他面前,恭恭敬敬地问:“将军有何吩咐?”
寇骁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丢给他,“给你治伤的。”
赵刚喜出望外,双手接下,“多谢将军,属下其实没什么事,一点皮外伤而已。”
寇骁没说什么,等了好久才问:“你可知道军中有没有谁……那个,咳……就是两个男人相互喜欢这种事的?”
“啊?将军您是想惩戒不良风气么?”赵刚以为,寇骁终于将魔爪伸向这群特殊群体了。
“少说废话,到底有没有?”
赵刚纠结了,他其实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军营么,都是一群大老爷们,长久没见过女人,会变态很正常的。
但他不敢有所欺瞒,支支吾吾地说:“其实……那个啥……也不是很多,属下知道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他们其实都挺不错的,训练的也勤快,并没有因为这个耽误事情。”
寇骁若有所思,吩咐他:“午膳完后你找个信得过的人叫他来找我,本将军有话要问。”
“什么人?”
寇骁瞪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赵刚醒悟,不可思议地看着寇骁,嘴唇抽动着不知道想说什么,他犹豫着说:“将军,属下不知您喜欢什么样的,而且,他们都有固定对象,您要不换个人吧?”
寇骁怒视着他,压低声音吼道:“你脑袋里想什么呢?本将军是那个意思吗?只是叫你喊个人本将军有话要问,什么时候说过要……要那什么了?”
赵刚不信,他觉得寇将军最近的反常肯定就是因为突然发现自己喜欢的是男人,才这么暴躁的,男人嘛,泻个火也就舒坦了。
但寇将军不想承认,他也只能当不知道,脑子里想起一个人,点头保证:“您放心,属下一定把事情办好。”
寇骁没心思看考核了,回房间补了个觉,睡了一个时辰起来,觉得又是精神抖擞,好像不知道疲倦似的。
在房内吃过午饭,赵刚领着一个士兵来了,寇骁将他打发走,没看到他临走时朝那士兵挤眉弄眼的表情。
寇骁坐在桌边,打量着进来的人,是个很秀气的年轻人,个头不高,骨架很小,这样的士兵一般在军营里是最末等的,战斗力跟不上,也不知道是哪个小队的。
“你……可有意中人?”
那士兵拽着军服的下摆,咬着嘴唇抬头,然后红着脸摇头:“回将军,没有。”
寇骁眉头皱了起来,以为他不敢说真话,“你无需担心,本将军没有要处罚你们的意思。”
年轻士兵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卑职并未说谎,句句属实。”
寇骁暗忖:这赵刚怎么办事的,不是说让他找个有对象的吗,这是怎么回事?
“那算了,你回去吧,让赵副将来一趟。”
年轻士兵更加慌了,向前爬了几步,“将军……卑职……卑职可以的。”
“可以什么?”
年轻士兵没有言语,只是伸手拉开军服的扣子,脱下了外套,如今天气微冷,士兵们也都穿上了两件,脱完外套,他又将手放在下摆上,被寇骁及时制止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寇骁冷冷地问。
他算是明白了,这赵刚不仅误会了他,还以为他是想找个人睡,简直……不知所谓!
“将军……卑职……”
“穿好衣服滚出去!”
年轻士兵想起赵副将说的事情,一时拿不到主意,不知寇将军是真不喜欢他还是不敢,他咬咬牙,刷的一下将最后一件衣服也脱了,露出光裸的上本身,他皮肤不错,比其他士兵白许多,常年训练,身材也挺好,薄薄的一层肌肉,很有美感。
寇骁却丝毫不为所动,站起来拽着他胳膊,准备将人丢出门外,就在这时,门被人一脚踢开,门口逆光处站着一个人,看到里头的情景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寇骁傻眼了,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面前半身光着的男人,不用说也知道对方是误会了。
他一把丢下那年轻士兵,骂了句:“滚!”然后追着李煦跑下山。
李煦今天是来送帖子的,当然,这种事原本不需要他亲自来,只是他刚才去了新王府,离军营很近,听到这边的喧嚣声,才顺路拐过来。
结果进了军营,无意间听到赵刚和别人窃窃私语,话来的内容更是令他无法置信,他觉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以才跑到寇骁房间来一探究竟。
结果他看到了什么?看到寇骁和一名光着身子的年轻男人同处一室,看到他亲密地握住那人的胳膊,如果不是他踢开门,下一步他肯定是要将人拉进怀里,之后的事情就算他没经历过也想象的出来。
呵,好一个寇骁,知道他这边没戏就立马转移目标了,很好!好得很!
寇骁很快就追上了李煦,他没敢动手拉人,只是
拦在他面前陈恳地说:“王爷,不是您见到的那样。”
李煦被迫停下脚步,抬头看他,“行,那你说说看是什么样的。”
“就是……就是,赵刚那混蛋误会了我的意思,送了这个人来,我刚才是想把人丢出去。”
“是么?那他衣服是你脱了的还是他自己脱的?”
“他自己脱的。”寇骁竖起手指保证:“我绝对没碰他……不对,我就只碰了他一下。”
寇骁其实对着别的男人没有多余的想法,别说只是脱了上衣,就是全光着他也没感觉,但他不想李煦误会。
李煦接受他的解释,这事情转个身就能想明白,但不代表他不生气了,“说完了?”
“说完了。”寇骁盯着李煦的表情,无法看出他的内心波动,心里着急的很。
“说完了本王就走了。”李煦将帖子拍在他胸口上,“本月初八,本王的乔迁之喜,恭候大驾。”说完绕过他往前走。
“怎么还要走?”寇骁大步追上他又把人拦下来,用哀求的语气说:“王爷不要走吧。”
“不走留下来做什么?看大戏?”
“多日未见,咱们说说话也好。”
“呵,好一个多日未见,寇将军公务繁忙,本王还是不打扰的好。”
寇骁伸手拦住他,往前一步,几乎要贴到李煦身上,他望着李煦的脸庞,只觉得怎么看都不够,内心的思念在这一刻无限爆发,恨不得把人生吞入腹了,这样的人让他怎么舍得放开?
“王爷,校场上正在考核新兵,您一起去看看如何?”
李煦就是听到动静来的,确实想亲眼看看这次招来的新兵,而且也想看看钟文的表现如何。
“那就走吧。”李煦点头。
寇骁见状,前一刻的忧虑全都烟消云散了,他跟在李煦身边,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句:“王爷,您之前说的话还算数么?”
“什么话?”
“就是……你在上我在下那句。”
李煦不得不停下脚步,瞥了他一眼急忙又收回目光,红着耳根问:“什么意思?”
寇骁盯着他的耳垂,慢慢绽放出一个笑容,“意思是……末将同意了,您看,什么时候有空临幸末将呢?”
“……”李煦只觉得脑子里有个东西炸了,一片浆糊,什么思考能力都没了,他没看寇骁一眼,大步离开了,还走出了同手同脚。
寇骁琢磨了一下李煦这个表现,觉得不像是不开心的样子,暗自给他下了个定义:一定是害羞了!
172 自荐枕席
被认为害羞的顺王殿下走到校场还没能缓过神来,他瞥了眼后方,问贺遵:“你刚才听到寇骁说什么了吗?”
贺遵一脸死板板地回答:“属下什么也没听到。”
李煦不确定他是真没听到还是假没听到,贺遵特别懂事,每次他和寇骁说话的时候都会离远一些,但听说习武的人耳力过人。
李煦回想了一下寇骁当时说的那句话,全身的不自在又冒出来了,临幸啊,这个词和睡觉是一个意思吧?让他睡了寇骁……不不,不能想了,感觉全身的热血都要往一个地方流了。
其实寇骁长的很帅,除了比他高一点壮一点黑一点,其他和自己也没什么区别,李煦很怀疑自己对着这样一个男人,真能下得去手吗?
“王爷……王爷……”贺遵喊了他两声,对上李煦荡漾的眼神,顿时往后退了一步,试探着问:“要不属下去喊寇将军来?”
李煦回神,尴尬的要命,“咳咳……别提他,你喊我做什么?”
贺遵扫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寇家军们,提醒他:“您面前跪着几万人,正等着您的指示。”
李煦赶紧让众人平身,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自己只是随便看看。
姜秋明一直以为顺王和他家将军闹翻了,所以他家将军才变态了,可顺王还会踏足军营,说明问题应该不大。
他挪过去,恭恭敬敬地问:“王爷见到寇将军了么?他昨夜通宵看公文,刚才回房补眠去了。”
李煦点点头,心平气和地问:“他公务很多吗?需要通宵处理?”
“将军勤勉,近来事事亲力亲为,是忙了些。”新兵刚招进来,作为主帅会忙是正常的,但寇骁完全是自找的,把别人的活都抢光了,还一言不合就教训人,反正大家最近都躲着他走。
姜秋明试探着问:“需要卑职去喊将军下来吗?”其实他早看到李煦上去了,只是没和寇骁一起下来就很奇怪了。
“不必,本王看看就走,还有事。”李煦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姜秋明心里咯噔一下,心道:这是还没和好的节奏啊。
他不好一直在顺王面前刷存在感,见他不想搭理人,就退到一边,结果屁股还没坐下就被郭孚拉到一边去了。
郭孚急的一脑门的汗,旁边还站着更加焦躁不安的赵刚和一名眼熟的青年。
姜秋明用眼神询问他们何事,郭孚瞪了赵刚一眼,凑到他耳边把事情小声的说了。
姜秋明暗暗骂了句娘,指着赵刚说不出话来,“你……你完蛋了!”
赵刚年纪比他们都大,但却不够稳重,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