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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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qs21
◎她的孩子马上就出生了。chunmeiwx◎
越是在别墅里呆着, 就越无法挥去占据脑海的靳砚北的身影。
屠杳面色奇差的草草喝了少半碗粥,便开始着手收拾行李。
沈菡初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尽自己所能帮助她, 秦决焦急万分的在她房门口从左走到右, 又从右踱到左,一边磨鞋底,一边举着手机不断给靳砚北打电话。
还是没有人接。
只得放弃。
“杳总, ”秦决拿开耳边的手机,手足无措的直视屠杳一瘸一拐的进卫生间洗手,喉咙发干道,“医生说轻微骨裂需要呆在床上静养。”
中午那场修罗场的发生是他亲眼目睹的,虽然他打心底里相信靳砚北不是那种人,其中肯定存在着什么误会。
但是光他相信没有用。
误会大于事实, 屠杳不相信他。
偏偏好死不死, 他还无法联系到靳砚北。
导致这个误会完全没办法及时解决。
一边是屠杳怒气冲冲的误会, 一边是靳砚北再三嘱托的重任,人微言轻的他夹在中间,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做些什么。
只能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屠杳没有应答,双手置于水龙头下方已经准备好接受透心凉的冷水,一开开关, 却从中涌出汩汩温热偏烫的水。
水都知道她和他闹矛盾了,十分有眼色的恢复正常。
秦决却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诫:
“今天才4号, 距离假期结束还有四五天呢, 与其这么早回去受气, 还不如在这边呆着, 就算你不下床我俩也能随时照顾你。”
什么都不知道的沈菡初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点点头附和。
“我骨裂的不是脚, 是手,”屠杳没看到,冷声淡气的提醒,“还能走。”
“六号晚上这里还有烟花篝火晚会,很好看的,不看你不会觉得遗憾吗?”
“不觉得。”
“那…”秦决绞尽脑汁,生硬的憋出最后一句,“…你就把我们两个这么可爱…可爱的小宝贝独自扔在这里,真的舍得吗?”
屠杳“嗤”的笑了声,懒懒抬手关掉水龙头开关,极具暗示意味的眸光扫过他心口不一的脸,不留情面的拆穿,“无论我舍不舍得你都难受,或者换句话说,不管我舍不舍得你都开心,那我的回答就没那么重要了。”
秦决秒懂她话语中透露出的意思。
有些稚嫩的脸僵了一瞬,眼神不自然的瞥了瞥一旁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的沈菡初,迈腿向后退了一步,让开房门最宽敞的地方。
“需要我帮你叫车吗?”
“不用,我已经叫了,”她拉着空空荡荡的行李箱走出房门,一语双关道,“只要照顾好我们小菡萏就好。”
小脸羞红的沈菡初与信誓旦旦的秦决一起送她出门,看着她上车。
司机师傅一脚不担心别离的油门踩下,车子逐渐远离别墅大门朝半挂于空的烈阳驶去,屠杳顿时卸力般瘫靠在后座上,撂了眼后视镜。
镜面中反射出的是,秦决折臂乱揉沈菡初头发的画面。
这四天过的说快也快。
出租车飞速驶入江南地界儿,屠杳没有回畲山,而是让司机师傅拐了个弯儿,把她送到偏郊的江南影视城。
去找在那边儿拍戏的鞠喻捷。
跟鞠喻捷在一起鬼混了三天,才赶在国庆假期的末尾搭上剧组的顺风车,一同回了畲山。
彼时,耀日落幕,难掩黯淡。
骆霄和屠琴早已从江北集训营回来,围坐在古朴的中式红木圆桌上吃饭。
“杳杳,你回来了。”骆霄最先发现她,自餐厅便遥遥热情招揽道,“快放了东西下来吃饭。”
阿姨折身望她一眼,骆晟言和屠琴毫无反应。
“我不饿——”
屠杳眉眼浅淡的弯腰换了鞋,推行李箱进电梯,毫无波澜的语气被电梯门夹散,混合进每一寸稀薄空气。
“——你们吃吧。”
其实不是不饿,只是不想和他们一起吃而已。
但骆霄就是看不懂。
专程放下筷子,上来敲她的房门。
还摆出一副自认为了解她的包容态度,“杳杳,今天都是你爱吃的菜,多少下去吃点儿。”
“骆霄,”屠杳最近本身就被靳砚北搞得跌不下气头,又因为长时间拉行李导致骨裂的胳膊隐隐作痛,猛然被室外投射进来的亮光刺到眼眸,自然没有什么好语气,“你觉得你自己很了解我吗?”
“我当然了解你,”他没有一丝被冒犯的恼怒,卡了一卡后,温言道,“你可是我亲妹妹啊。”
面前的男人身高体长,工工整整的套着深灰色的睡衣,鼻梁上架着细框眼镜。
明明是有些严肃的装扮,屠杳却打心底里觉得好笑。
“那你说说,我爱吃什么?”
她埋在暗色中的语气极其不耐。
“糖醋小排,红烧肉,桂花肉,八宝鸭,”骆霄就像一个押中原题的答题者,信心满满的回答自认为完美的答案,“只要是口甜的荤菜你都喜欢。”
屠杳不用听都知道他的回答会是这样。
大错特错,错的离谱。
突出的蝴蝶骨顶着墙壁,她双臂环胸,勾起明晃晃的嘲讽唇角,哂笑道,“骆霄,我拜托你早点儿收起你那泛滥到可怜的自以为是吧,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了,记牢了。
“从小在江南长大的是你,口偏甜的是你,喜欢吃这些的还是你。”
“是你骆霄,而不是我屠杳。”
“我自小在美国长大,”她说到这里,顿了一瞬,“养大我的那对夫妻是湘州临海人,偏好海鲜,无辣不欢,但他们血糖高,几乎不吃甜口的东西,自然也不会专门去做。”
“所以,我也一样。”
“我爱吃辣,不爱吃甜,所有辣的荤菜和海鲜我都爱吃,所有发甜的菜我都不爱吃,记住了?”
骆霄越往后听,脸庞上的愣怔在走廊灯光的照耀下越明显。
先是无法接受,随后又转为不可置信,双唇蠕动几下,才艰难的开了口。
“那你刚回江南来的那会儿,”他滚动喉咙,润了润干涩的嗓子,“我问你你喜欢吃什么,你为什么说你喜欢吃甜的?”
屠杳因他略带质问口气的话语一瞬间被带回过往。
那是她小学毕业的酷暑。
她已经成功申请到美国最好的公立初中,打算一直将k12攻读下去。
屠琴却在那个时候找到她的养父母,提出要将她接回来的请求。
不知道原因,不知道情况,就这样满心茫然的被屠琴带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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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屠琴都没有跟她说过几句话。
但在为数不多的交谈中,令她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那段——
“你哥哥今年上初三,是至关重要的一年,我不希望因为你的回来影响他的学习与生活。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要习惯他的生活方式。他爱吃甜,爱喝酸奶,喜欢安静,每天晚上十点整准时睡觉,早上最晚六点半起床,我怕你倒不过来时差会吵到他,所以把你的房间安排在三楼最靠内,剩下还有很多,之后我会让阿姨整理好一个文档发给你,你一定要熟记。”
屠琴向来说到做到。
所以那晚,她收到一份长达6页的注意事项。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当妹妹并不能肆意妄为,得时时刻刻让着哥哥。
也是第一次有些明白,重男轻女不只是一个静态的名词,而是一个近似泰山压顶的动词。
她以为只是因为她从小没在他们身边长大,不亲的缘故,只要她能先达到她们的要求,再坚持一段时间,等互相熟悉了以后肯定就会慢慢变好的。
却没想到。
她这一坚持,就坚持了这么多年。
屠杳从不美好的回忆中抽离,耸耸肩,以无所谓的态度说出令骆霄不愿相信的话语,“因为屠琴当时特意叮嘱过我,让我习惯你的生活方式,我别无选择。”
“杳杳,我——”
“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不过我也不需要你的了解,只要从今天开始——”
她铿锵有力的打断他欲出口的抱歉与悔意,纤细的腰肢动了动,从墙上挺直身子,极具骨感的纤手握住房门,一把猛然摔推到他面前。
阻隔了室外的光明,让自己独自陷入黑暗。
“——别他妈再来烦我。”
“砰——”
整个世界经历过剧烈震荡之后,皆恢复寂静。
只有门框处看不清的细微震动,带动阳台门旁不安于室的白色纱帘扬了一扬,又被自窗外笼罩到密不透风的黑暗劝退。
门外。
是于光明透亮中反思自我的骆霄。
门内。
是跌入充斥满黑色的情绪中的她。
「you""""re scared to be lonely,你害怕孤单与寂寞,’specially in the night,在夜深人静时尤甚」
屠杳重新塞回耳机,双臂曲折,前倾支撑在阳台围栏上,一脚后撤以脚尖点地,昂头仰望空中随天色渐黑而愈发明亮的月。
「i’scared that i""""ll ss you,我害怕我会思念你,happens every ti,然而这却频频发生」
明明努力控制内心什么都不去想,指尖却违心的模仿靳砚北转手机。
「i don""""t want this feelin’,我不想要这种感觉,i can""""t afford love,我无法承受这份爱」
时不时扫来的微风吹响别墅群内成排的翠树,卷跑她披散在后肩的发,也携带来阵阵不属于这里的香气。
三天只被喂了几口粥的肚子诚实的“咕咕”叫。
她无比烦躁的扯掉一只耳机,换了首较为欢快的音乐。
转身踏破满室昏暗,打开门,下楼。
现在这个时间点儿,按他们十点半入睡的生活习惯来说,早该上楼洗漱了。
完全不担心下楼觅食会遇到他们。
屠杳这么想着,一手指尖甩圈转着耳机线,晃晃悠悠的踩着楼梯下楼。
上天总是十分没有眼色的。
就像现在——
她慢悠悠下到二楼,才要往一楼转,就听见客厅内有人在争吵。
“为什么就不能少出去这一天?!”那道女声有些歇斯底里,但仍然压着音量,像是怕惊到四楼的骆霄,“你平时出去找她我也没说过什么吧?为什么就不能在儿子在的时候多陪陪他?就这么着急吗?连一个晚上也等不及?!”
男声反而没有多大的起伏,平平道,“她怀孕了,我怕她出事。”
屠杳一听这话,立马双眼放光,来了兴趣。
迅速扯掉另一只耳朵上挂着的耳机,点开录音模式,曲腿悄悄坐在一楼一转弯与二楼楼梯转折的台阶上。
双手托腮,安静听戏。
“你怕她会出事就不怕你儿子发现吗?!”屠琴崩溃的一手抓着发根往外扯,沉沉喘着气,眼眶通红,“多少次了?多少次吃早饭的时候他问我爸爸去哪儿了我都帮你骗他说你去公司?多少次吃晚饭的时候他问我爸爸怎么还不回来我也都帮你骗他说你在加班?骆晟言!你觉得我用这些破借口还能骗他多久?!”
“不用太久,她的孩子马上就出生了。”
“她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吗?!这么多年,我把你儿子教的养的这么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骆晟言,你还有良心吗?”
“别一天到晚我儿子我儿子的,他不也是你儿子?”骆晟言冷哼一声,没耐心道,“教他养他就是你该做的。”
屠琴难掩哽咽与委屈道,“骆晟言!你——”
“你不如先看看自己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骆晟言听烦了指责,冷言喝住她,“贪婪,泼娼,嫉妒心重,没有一点儿当家主母的样子。
“你介意的是我陪她吗?不是,你介意的无非就是怕我把财产全都给她们母子俩,最后你什么都得不到罢了。嘴上说着爱儿子,儿子又何尝不是你用来威胁我的工具?你好好扪心自问,你爱的到底是儿子,还是自己和钱。”
骆晟言站起身,边穿外套边往门边走,威严又不容反驳的说,“屠琴,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你只需要负责老老实实把儿子培养好,其他的少操心。儿子好了,你下半辈子不愁荣华富贵,儿子不好,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去,重重甩上门。
屠琴再难忍崩溃,满身狼藉的跌坐在地板上哭。
边哭还要边控制自己的音量,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电梯和楼梯,确定没有任何动静才继续独自消化着自己的情绪。
屠杳面不改色的欲摁下手机下方正中间的录音暂停键,保存录音。
手指离点上红色按钮还剩一毫米,下一秒,屏幕却陡然冲出通话待接通的界面。
一串陌生的数字下方,电话归属地显示:
美国,波士顿。
22 qs22
◎你为什么骗我?◎
国庆假期结束, 刚好碰上周六日。
补课,无休,一片对于要连上七天课的怨声载道。
但其中不包括屠杳。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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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插着耳机、慵散的阖眸倚靠在椅背上, 反复听9月新换题后更新的雅思听力, 为即将到来的11月的雅思考试做准备。
松松握在手中的手机屏幕无间断的亮起,提示有顾客找她买照片。
她一概没理。
一整篇长听力精听过后,于挑选下一篇的空隙间, 她完整听到自早上来了就提不起精神、趴在桌面上怏怏的梁续在一旁嘟囔:
“哎,也不知道最近北哥在干嘛,给他发消息都不回,我已经压了三个图没开了。”
“我也是,新图一个没开,就等着攻略来, ”
梁续对面的男生同样蔫蔫的, 只是因为着急补作业显得精神头还蛮足, 嘴巴和手一样停不下来,“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他也还没开?所以不能给咱发攻略。”
屠杳搁在暂停键上方的指尖顿了顿,还是没有点开下一篇听力。
装作若无其事的偷听他们聊天。
“不可能,”梁续想也不想的否定,坚定维护靳砚北的形象, “你想想,哪次不是新图一更新北哥就立马开了的?而且退一万步讲, 就算北哥这次真的没开图, 他也不会一条消息都不回。”
“万一是他不好意思说自己还没开呢?”
那男生撇撇嘴, 不以为意道, “经常被夸的人肯定接受不了有天别人不再捧他, 这个b怎么也得硬着头皮装下去吧。”
梁续鲤鱼打挺, 一把抄起桌上的胶带掷他,“滚吧你,他像那爱装b的人?刚刚下课我还特意去隔壁溜达了一圈儿,理实的都说他今天没来上学,总不能是为了装b装全套还特意躲着我们吧?”
那男生忙着抄作业没躲开,被胶带直接爆头。
“那可能确实是有什么要紧事吧。”他抬手摸摸鼻尖,不情愿的找补道。
屠杳不由在心中冷笑。
如果千里迢迢跑到美国去睡觉是他们口中所谓的“要紧事儿”。
那靳砚北确实还挺要紧的。
但那么一瞬间,她脑海中猛然划过昨晚他持续不断打来的几个电话。
他先是用自己的波士顿号给她打,被她拉黑后又用五个数字不同的、但属地都是波士顿的号码给她打来电话,又都被她毫不留情面的挨个挂掉,拉黑。
大抵最后实在没有办法。
只能用一个还没被她拉黑的新号码发来三条短信——
【对不起。】
【不是你想的那样。】
【等我回去给你解释好吗?】
虽然她仍旧固执的将那个号码拉黑,但那些短信却都没有舍得删。
就当是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杳姐,杳姐。”
正盯着长明不灭的手机屏幕出神间,旁边的梁旭忽然用胳膊轻轻顶她。
屠杳思绪回笼,偏头看他。
抬手摘下左耳的耳机,面色茫然,“怎么了?”
“班长说,”梁旭面含担忧道,“班任叫你去办公室找他。”
她点点头,道谢。
随手将右耳挂着的耳机也扯下来,十分敷衍的绕在手机上,一起扔进书桌。
起身朝办公室走。
临出门前还捕捉到来自身后的窃窃私语。
“该说不说,她的腿是真的直。”
“光腿直有什么用,”那个最看不惯她的女生欣赏自己的美甲,不屑一顾道,“这人啊,腰板儿不直,腿再直也没什么用。”
屠杳懒得搭理她们,径直朝办公室走。
“噔噔——”
“余老师,您找我?”
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着的,她屈指敲门。
正埋在办公桌前看一堆不知道是什么资料的老余闻声,从乱七八糟的白纸中抬头,推推发福面颊上架着的眼眼镜框,朝她招手,“来,进来。”
屠杳几步上前,端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你说你想高二一开学就申请offer,”老余没多废话,直奔主题,“这从理论上来说是不可以的,毕竟你还拿不到高中毕业证。”
他说从理论上来说不可以,那就代表从现实中是可操作的。
微微颔首,等待他的转折。
不出所料,等到了他的“但是”。
“但是因为咱们学校和国外大学合作办学的特殊性,有27所大学是可以接受没有获得高中毕业证就申请offer的学生的,只需要到时候在学校开具一份历年gpa证明和允许提前毕业的证明就可以。”
全球有上千所大学,而她要提前申请的话只能申请其中固定的、说不定连qs前100排名都达不到的27所。
而且这27所大学还不一定百分百要她。
这场有得就有失的抉择中,明显是失的分量更重。
但她还是选择得。
“我明白了,谢谢余老师,”
只是几秒钟的思想碰撞后,她便眉眼坚毅的做出在老余眼中或许有些傻到不可理喻的决定,“能麻烦您给我一份接受申请的大学名单吗?我着手准备资料。”
“你还小,未来的时间还长,何必着急这一年半载?”
老余垂眸看了看面前已经准备好的名单,其中位列第一的爱丁堡大学不过才在qs排名中排第15,完全不是她这个入学考试拿国际班断层第一的学生应该去的学校。
不想给她,语重心长的劝诫,“以你的入学成绩和九月份的gpa来看,你是完全有能力在高三申qs前五的名校的,别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就拿前途作赌注。”
屠杳明白老余的用心良苦
但他在不明白她的困境下就从自己的角度用心良苦,是她站在她的位置上无法回应的不识好歹。
所以她只能自己扛起误解与失望:
“谢谢余老师,让您操心了,但我的决定还是不变。”
靳砚北三天没来学校,屠杳万分专注的挑选学校。
就连秦决天天喊她出去下馆子她都回绝掉,埋头查询学校信息与整理申请条件。
一晃,就是10号下午。
屠杳为了不喧宾夺主,特意挑选一件低调却有格调的纯黑鱼尾小礼裙。
迅速梳妆打扮好,便出门坐在不远处被成片翠绿覆盖的长椅上,疯狂给鞠喻捷发消息。
【杳杳切克闹:橘,赤橙黄绿青蓝紫的橘,你拍完了没?】
【杳杳切克闹:你的小宝贝没有邀请函,你再不回复她她就只能在深坑门口当保安了。】
【杳杳切克闹:别人都是砂糖橘,就你是耙耙柑,最会伤我的心肝。】
【杳杳切克闹:搞快点,蚊子大军要淹没我了。】
【杳杳切克闹:我服了,我就是地里的杳白菜,没人疼,没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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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苦嚎了半个小时。
鞠喻捷才终于纡尊降贵的回她一句:
【大橘:发个位置,去接你。】
屠杳习惯性挥手扇开耳边嗡嗡叫唤不停的蚊子,享受傍晚舒适宜人的晚风,欢天喜地的将位置发她。
还不忘得了便宜卖乖:
【杳杳切克闹:好久没看过你的文字信息了。】
【杳杳切克闹:今天猛的一看,怎么感觉有点像江欲铭那狗的语气。】
半晌后才收到最后一句:【大橘:呵。】
之后任她怎么消息轰炸,鞠喻捷都没有再回复过她。
她也没放在心上。
聆听头顶上方的蝉鸣,挂着耳机用口哨吹《running up that hill》。
孜孜不倦的烈阳仍然不肯收起锋芒毕露的光辉,虽然敛下刺眼的光锋,炙热的余晖还是插入每一寸缝隙,与世间万物相连。
滚烫如烈火的圆盘灼破碧蓝的天际,又用只有它才可以调出的五彩斑斓的颜色填填补补,这里一块紫色,那里一块粉色,中间还拿金黄色作为过渡,绘出只消一抬头就能沉溺其中的绚烂画卷。
「do you want to know that nobody doesn""""t hurt 你知道我被所有人伤害吗?do you want to hear about the deal that i""""king 你想知道我在做的交易么?」
那一刻,好像整个世界都是美好的。
没有罪恶,没有脏污,没有争吵,没有偏袒。
没有从别墅内走出来的“相亲相爱”一家人,没有用手比划、笑着与骆晟言讲骆霄随了他的个子,现在才18岁就已经长到一米八多,马上就要超过他的屠琴。
更没有从车库开出劳斯莱斯,恭恭敬敬下来为他们开门的司机。
「you, 是你,it’s you and 是你与我。」
接二连三的风浪攀越绿荫组成的山丘,满目翠绿整齐统一的朝一方摆动,唱响不成调却舒心的旋律,隐匿在褐色粗干中的蝉拼尽全力,为这首青春的夏日曲目伴奏,誓要让她此生再难忘。
一片叶头轻微发黄的树叶被从群体抖落,悠悠的左摇右晃,最后掉落到她裸露在外、与骨相明显的锁骨连成一体的消瘦肩头上。
像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告诉她,这个世界上仍然有人在默默陪伴她。
那一刻,她的鼻头酸了酸。
伪装开心的笑容僵在唇角,慢慢放平,看起来古井无波的明眸中偷偷藏着许许多多渴望被爱却得不到爱的委屈。
委屈到甚至只是无自主意识的落叶扫了扫她的肩,都觉得是一种安慰。
她想放声大哭。
她想宣泄自己的委屈。
更想告诉所有人,她也渴望爱。
可是。
身当展凌云志,命比天地之宽,少年傲气,怎可附身跪求?
无论是梦想,还是爱,得不到的东西,她不要就是了。
但她没想到。
一辆黑色迈巴赫裹着不由分说的气场,以大刀阔斧之势划破两侧逐渐聚拢的林荫树木,卷起车轮下无数纷纷扬扬的落叶,在夺目光芒的照耀下朝她而来。
车还没停稳,被余速带着往前行驶。
车后座的男生早已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曲腿跳了下来。
靳砚北一袭黑衬衫配黑西装,哪怕俊脸微微泛红,仍然抵挡不住从他骨子里钻出来的雅痞与清隽。
他沉稳无比的装束却搭配不沉稳的动作,不顾脚上还穿着皮鞋,直接当球鞋用,踏在热烘烘的柏油路上,坚定不移的朝她大步走来。
「so if i only could…,所以如果我可以…,it’s you and …,你我一起,it’s you and , won""""t be unhappy在一起,我们忘却烦恼。」
屠杳的视线完完全全被他填满的那一瞬间愣了愣。
随后才陡然反应过来。
那两条文字消息根本不是惯爱发语音的鞠喻捷发来的,也不是语气像江欲铭那狗。
分明就是江欲铭那狗东西正和鞠喻捷在一起,直接用鞠喻捷的手机给她回复的消息,还顺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被她拉黑的靳砚北。
怪不得“去接你”前面没有主语。
“靳——”
她才打算开腔,就猛然跌进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被阳光炙烤到有些微红的脸颊撞上他丰满有力的胸肌,眼前像是被罩上一层黑色纱布,除了漫无目的的黑,只能看到一点点从间隙中透露进来的金色。
裸露着的肩头、背脊被他粗壮的手臂紧紧拥着,自衬衫中源源不断的传递热气,好不容易才凉快些的身体瞬间被他的高热体温闷出汗。
她热的不行,用手掌推推他。
靳砚北双膝曲折,插入她微微敞开的□□,蹲在她身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任她再怎么推搡都不松一点。
他将头埋进她凉丝丝的脖颈间,用温热瘙痒的鼻息不断挑逗她,听她说好痒。
“杳儿,对不起。”他嗓音闷潮潮的,像雨后的空气,黏腻却清新,“没能一直陪在你身边,是我的错。”
屠杳没出声。
推搡着他胸口的手却停顿,慢慢蜷缩成拳。
“外婆突发脑溢血被送进医院,如果手术不成功这辈子我都无法再见到她,所以我不得不回去,”他咬字清晰的一字一句解释道,“那天晚上你打来电话的时候我在医院睡着了,醒来后护士说有个人一直给我打电话,她怕我的手机铃声吵到外婆休息,所以直接接起来说我正在睡觉,之后再打。”
“她不认识中文,看不出“秦决”和“杳儿”代表两个人,以为一直都是秦决打电话,所以——”
“——我不关心这个,”
她当时病的昏头昏脑的分不清情况,猛然听到靳砚北的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再联系上她略显暧昧的言语和时间点,自然就下意识认为他是扔下她去美国搞女人了。
之后在气头上,哪怕一点点反应过来那通电话可能是个阴差阳错的误会,她也还是忍不住生气。
生气的却是他欺骗她的行为。
她狠狠给他胸口一拳,厉声质问道,“你为什么骗我?”
“你去就去,大可以直接和我说,为什么非要骗我说等下回来陪我?”
“我没有骗你,”靳砚北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还是耐心的回答,“拿护照前我特意问过你,你点头后我才走的。”
屠杳一脸懵然,同样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问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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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点头了。”
“你当时问我什么?”
靳砚北想也不想,全凭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一字不差的复述道,“对不起,我不能陪着你了,外婆突发脑溢血被送进医院,我必须得飞美国一趟。杳儿,等等我,如果那边稳定下来我一定第一时间回来陪你,好吗?”
沉默着将她之前听到的“……等我……我一定……回来陪你……”挨个与他话中的位置对应上,忽然恨不得就这样埋在他怀里干脆不出来了。
原来根本不是因为她生病,所以才听他说话的语速慢。
而是。
她完全就是跳着听的。
这个误会从头到尾都是因为她没听清楚他的话还胡乱点头造成的,跟他几乎没有半点关系。
她还自认为有理的生气拉黑他,而他明明占理却好脾气的道歉哄她。
想想脑袋都乱大的。
“不是你的错,”她在心里痛骂自己无数遍,最后挑了个台阶给自己下,“那你一直道歉干什么?”
靳砚北用手掌柔柔抚摸她毛茸茸的脑袋,趁她cpu还烧着反应不过来,凑近于她细腻的脖颈处轻轻落下一个吻。
他听到她被他弄下来的耳机中唱出一句「co on baby, e on darling 来吧,我的宝贝,我的爱人。let steal this nt froyou now让我们共享此刻。」
“只要惹你生气的事情是有关于我的,那我就得付连带责任。”在他眼中,道歉的目的从来不是认错,而是主动修复她们之间的关系,“一句对不起或许只能维护我千万分之一的自尊,却能抚平你百分之九十九的难过,那我何乐而不为?”
「co on angel, e on, e on darling来吧,我的天使,我的爱人。let""""s exchange the experience让我们心灵相通。」
那一瞬间。
屠杳倏然就释怀了。
她想,有时候,她苦苦等候,痴痴寻找的可能并不是爱。
而是依赖。
是可以随时随地让她卸下坚强的伪装的依赖,是无论她得理不饶人还是作闹又烦人都不会离开的依赖。
是可以带她穿越无边漫长黑暗,抵达光明的依赖。
这比拥有爱困难多了。
她鼻头一酸。
悄悄抬手轻环住了他宽硕的背脊。
23 qs23
◎小东西,还学会开黄腔了?◎
穿过大堂水幕秀, 乘坐电梯下海底宴会厅。
原先碰都不乐意碰靳砚北一下的屠杳主动伸手挽住他的胳膊,随他一起往万众簇拥的宴会厅里走。
富家子弟举办的各种宴会向来离不开钱。
而世家子弟则是钱权两抓,光明正大的把名号单纯的宴会装扮成众人心知肚明的商业交易会场, 交权换势的名利争斗场。
形形色色的往来者皆摆出自己拥有的筹码, 欲找寻合适的并肩者,以博得最大利益程度的双赢。
连餐都顾不上用,更别说放开玩了。
骆晟言唇角挂笑, 正和一些她不认识的男人攀谈,屠琴带着骆霄与同样珠光宝气的贵妇们“学习经验”、“结交朋友”。
不管一开始商讨的是珠宝、高定、娱乐项目、各自老公的投资能力还是自家孩子的学习与前途,最后都会统一成一句无伤大雅的场面话——
“等有空,我们一起出去逛街。”
然后等背转人,便又是另一套说辞。
虚伪的紧。
可怜秦决就是其中一个直面虚伪的孩子。
自他妈与屠琴聊完天,便开始一个劲儿的在他耳边叨叨, 恨不得把他和骆霄换上一换, “你看看人家骆霄, 同样都是五中的,人家都保送北大了,你呢?”
“你每天就只知道出去吃些垃圾食品,然后熬夜打游戏,最后要学习没学习, 要身体没身体,什么都落不着。”
他实在有些头疼。
先前本打算今晚带沈菡初出去吃, 然后在烛光晚餐中向她告白, 计划了一周, 连地方都定好了, 还让她打电话告诉家里不回去吃了。
结果半路被他妈杀了个猝不及防。
非要让他来参加这个百无聊赖的宴会。
无奈, 只好鸽了沈菡初。
导致他一想到沈菡初或许要饿一晚上或者被家里人骂, 心里就愧疚。
难得烦躁的顶撞道,“他只是参加了集训营,还没拿到保送资格。”
“那人家靳砚北呢?也没拿到保送资格?”不顶撞还没事,一顶撞就激起了女人的攀比欲,他说一句,他妈能怼他十句,“骆霄好歹比你大两岁,也算情理之中,但人家靳砚北可是跟你一样大。天才第一步,雀氏纸尿裤,就为了盼你成才,连你小时候的纸尿裤都和他穿的一个牌子,怎么长大之后就变成一个天才一个蠢才了呢。”
“人家小学参加奥数拿奖的时候你在傻兮兮的玩尿泥,人家能用一口流利地道的英语跟别人交谈的时候你连个成语都说不出来,人家自己一个人就能把家里的小猫小狗都照顾的好好的时候你还被湖里的鹅追着叼,人家学驾照拿直升机私照玩山地越野的时候你走路还平地摔,人家保送北大的时候你连红榜都上不去……”
正说着,宴会门口就出现靳砚北的身影。
海底宴会厅被幽蓝色的全景海洋玻璃笼罩,小鲨鱼与珊瑚共舞,密密麻麻的氧气泡向上吹出通风感,无主灯设计的三角拼接光柱与小圆灯营造出独属于水下的昏昧幽静氛围,觥筹交错间,美景尽览。
但水美鱼肥,都难抵佳人耀眼。
靳砚北被稳练沉毅的黑衬衫束缚出特有的力量感与从容不迫,哪怕第一颗纽扣老实的攀附在他脖颈上,男性荷尔蒙都无孔不入的闯进空气中,发散到每一个角落。
他一改往日少年感的三七分,梳起衬托眉眼坚毅深沉的后背头,与他因近日忙碌塑造出的瘦削下颚相辅相成,瞬间弥漫出一股极具侵略感的男人味儿。
最打眼的还不是他。
而是勾着他手臂与他一同进场的屠杳。
秦决他妈不动声色的将屠杳从上到下打量一遍。
目光依次略过她蓬松卷曲的长发、前尖后扬的狐狸眼、流畅自然的瓜子脸以及曼妙纤细的身姿,无一不在诉说她妩媚妖娆的风情,最后不争气的回到一旁已经站不住的秦决脸上。
越看越烦,继续挑刺儿,“……人家靳砚北连女朋友都有了,还这么漂亮,再看看你,路上遇到小母猫叫两声你都嫌人家烦,怪不得你什么都不行。”
秦决:“……”
靳砚北和屠杳半点儿不知道秦决现下所处的水深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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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爸妈参加这种聚会就像异类,不巴结奉承,也不踩低捧高,更不带他到处炫耀交际,他出席这种场合大多是因为礼貌与自愿,小部分则是真诚来为玩的好的朋友们送祝福的,完全不存在权衡利弊的商业行为。
而她更自在。
她爸妈出席这种有头有脸的聚会根本不会带她,九成九是觉得她一个女孩上不了台面,剩下的零点一成是因为她自初中回来后便没怎么崭头露角,导致很多人都以为骆家只有骆霄一个独子,每每询问起连千篇一律的介绍都觉得枯燥无比。
所以她和他反而成为这场名利交织场中最放得开的人。
“江欲铭那狗呢?”屠杳明眸善睐的四处梭巡,却没找到骚包的江欲铭,“自己的成人礼都不早点来?”
靳砚北左臂曲折,抚摸她略微冰冷的手,带她朝他父母走去,“他在片场陪鞠喻捷,等鞠喻捷拍完夜戏就一起来了。”
“哟,看不出来,还是个恋爱脑?”
“追的到的才能叫恋爱脑,他那顶多算单恋脑。”
屠杳忍不住笑了。
最后一点因为那场误会萌生出的不自在也全部消散。
又重新回到之前轻松自在的最佳状态。
“来了,铮铮,”靳砚北爸爸最先看到他们,手持高脚杯遥望着,直到他们距他不远才开口,“杳杳又漂亮了,像个小公主。”
靳砚北妈妈微曲手臂,顶他一下,纠正道,“不是像个小公主,我们杳杳本来就是个小公主。”
“对对对,”靳砚北爸爸笑着抬臂,手掌轻抚靳砚北妈妈的后背,“看我这糙老爷们,不会说话,杳杳别放在心上啊。”
屠杳方才离得很远就看到几乎年过半百、状态极好的靳砚北妈妈。
那种好不是像屠琴那般医美保养做多了的表面好。
而是由心而生、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优雅与幸福,是被靳砚北爸爸用爱与包容宠出来的小女人味儿,是长期浸泡在家庭美满与事业有成之间的自信。
之前在医院见面,她穿着普普通通的白大褂还感觉不是太明显。
现在在宴会中再见,一身剪裁得体的纯白礼服与脖颈处熠熠生辉的珠宝无法压下她半分容貌,反而将她细腻光嫩的皮肤与没什么褶皱的脸颊衬的更年轻,笑起来两个梨涡浅浅的,就像二十多岁的青春少女。
看着人心情都好。
“叔叔这哪里是不会说话,是喜欢说真话,”屠杳被他们之间这种幸福美满的气氛感染,脸颊忍不住挂上不作假的笑意,狡黠道,“阿姨太漂亮了,就算我是真公主也得黯然失色几分,忍不住觉得阿姨好美,更何况是眼里只有阿姨的叔叔呢?”
一席话。
既打了招呼,又夸了两人。
听的靳砚北爸爸妈妈全都会心一笑,夸她嘴甜。
三个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起兴,不知道屠琴是看到她,还是发现靳砚北爸妈,领着骆霄直冲冲的走过来。
她连走都没能走开,被靳砚北箍在原地,直面屠琴。
“诶呀,真是好久没见了韵瑾,”屠琴目标鲜明,直奔靳砚北妈妈,一丁点儿眼风都没分给她,“你这状态真是越来越好了,打远一看我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姑娘呢。”
骆霄则是点头向靳砚北爸妈示意,微微一笑。
眼角余光都是挽着靳砚北的屠杳。
乐韵瑾今天上了两台手术,身乏心累,没什么与她相互吹捧的心思,但也不会下了屠琴的面子。
礼貌笑笑,准确踩在她想炫耀的地方上淡淡回以,“你也不错呀,红光满面的,肯定是最近儿子又给你争光了吧。”
都不用她主动打问,屠琴拉着骆霄到处炫耀的消息早就传到她耳朵里了。
她闭着眼都知道她想说什么。
“诶哟,哪里哪里,”都不需要费心铺垫就能炫耀,果然令屠琴来了劲儿,装模作样的客气道,“只是拿到了北大的保送资格而已,去不去还两说呢。”
“是的,当家长的还是要以孩子的意愿为主。”
“这是必须的,”屠琴笑的满面春风,见乐韵瑾并不搭茬儿,转而把她打进凛冽寒冬,“我家骆霄有主意,也听话,不像这个小女儿,说什么都不听,还净爱说些不中听的话。如果有什么地方冒犯到,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乐韵瑾一听这话,连寒暄都懒得跟她寒暄。
叹出口气,拿着棉针往屠琴心口子上扎。
“哎,我家铮铮也是,有自己的主见,谁都劝不了,”她状似愁容道,“临近初三毕业就已经拿到北大的保送资格了,我和他爸都说,干脆直接去上大学吧,早点上出来还能省几年选择的时间,可这孩子偏不,非说北大不好,他不喜欢,要考别的学校,也让我们发愁了好一阵子呢。”
屠杳撑大眼眶,满眼震惊的瞥向一旁的靳砚北:你竟然敢说北大不好?!
不由分说就被扣下一口大锅的靳砚北微耸肩,无奈:我可没说,是我妈说的,你也听到了。
屠琴的面色一瞬间难看极点。
靳砚北妈妈没够兴,还不忘记指使撑腰的:“你说是吧,老公?”
“可不是,家里那只狗有时候都不听话,更别说铮铮了,”靳砚北爸爸立马挺直腰杆子,随老婆冲锋陷阵,“男孩子,不听话才正常,毕竟要成长成有独立意识,有自己主见的大老爷们儿,现在就凡事都听家长的话,没有自己的思想,将来别说掌握自己的人生了,连自己的生活都照顾不好,还何谈组建家庭与背负责任。”
屠琴连脸上最后一丝僵硬的笑都挂不住。
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里。
屠杳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立马反应过来,这是靳砚北的爸妈在拿他当枪,帮她打鸟。
借由释放站立到酸软的小腿的动作,稍朝右侧偏斜,右胳膊绕道腰后对靳砚北比大拇指:叔叔阿姨威武霸气。
靳砚北盖在她手上的左手没有拿开,不断用大拇指摩挲她的骨纹清晰的手背,向她传达:我爸妈护崽子的时候一向很彪。
可惜她并没有看懂。
因为。
江欲铭终于姗姗来迟。
这场以他为由头组织起来的宴会准时于八点拉开序幕。
“你就重色轻友吧,啊,”屠杳抬脚尖轻踢鞠喻捷的小腿,“哪天咱俩聊天记录里的小秘密全被他知道,你就笑不出来了。”
“嘁,重什么色,要重也不是他,”鞠喻捷粉红色的抹胸蓬蓬裙拖在地上,盘在脑后的丸子头上插着一排亮晶晶的粉钻皇冠,撑长五指欣赏自己刚做的裸色法式美甲,不屑一顾道,“就他那副烂德行,谁重他谁倒霉。”
屠杳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别这么诅咒自己。”
“你真是——”
“你好,鞠喻捷,我很喜欢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鞠喻捷一秒收起她霸道横行的本性,重新端起她高贵公主的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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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签哪儿?”
“这里这里,”男人毫不犹豫的从皮带里抽出已经褶皱不堪的衬衫下摆,双手拽着衣角朝她扬起,示意她往他满是遮挡不住的腹毛的腹部签名,“签这里就好,谢谢你。”
“不用谢我,”鞠喻捷哀叹真是要长针眼了,暗戳戳的翻了个白眼儿,手上完全没有动作,连身体都懒得弯一弯,俯视他道,“你有笔吗?”
好好的三声,非要被再强调一遍。
屠杳因为这句歧义很大的话语笑的快要直不起身体。
又听男人抓耳挠腮的回答,“没有。”
更忍不住笑了。
直接偏过身体去扶额狂笑。
男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瞅瞅她,又瞧瞧鞠喻捷,还是不舍得放弃这个机会。
大胆冒进的问,“那我可以加你一个微信吗?”
鞠喻捷没直说能还是不能,反而一本正经的问他,“你可以帮我拿一下酒杯吗?”
“可以可以,”他求之不得,“当然可以。”
男人直勾勾盯着自鞠喻捷手中递出的酒杯,脑海中仿佛已经幻想出鞠喻捷在他怀中刚睡醒,问他要水杯喝水,喝完又将还剩一个底子的水杯递还给他的场景。
兴奋到耳根子都有些绯红了。
却不料。
杯子在离他指尖还差几毫米时,鞠喻捷忽然毫无征兆的松开了手。
待他再反应过来,想要弯腰去抓杯子时已经于事无补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玻璃杯一点一点划过鞠喻捷纤细到一手就能揽过的腰、被蓬蓬裙遮挡到若隐若现的白嫩双腿,最后“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与受到重击后碎裂的玻璃渣子一同朝四面八方迸溅,是杯中血红色的液体。
红色液体洒落在地面上,酒珠自各个方向缓缓朝最中间那一方倒映出他不难看、但也帅不到哪里去的脸庞的酒滩汇拢。
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