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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把我卖给她了吗?◎
九千五百张照片。mbaiwenzai
收钱的时候爽, 拍起来火葬场。
哪怕屠杳保持每天二三十张的速度发给楚楚可怜的可怜,都得一直持续到今年过年的时候。
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只有开支没有收入的日子总是令人心惶惶的。
该开辟点儿什么副业好呢?
正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是倾倾不是亲亲啦:我看你这边之前有卖靳砚北的照片是吗?】
【我爱红钞票:现在已经不卖了, 不好意思。】
【是倾倾不是亲亲啦:不是, 我是想问你……】
【是倾倾不是亲亲啦:就是,嗯,我就是在想, 既然你能拍到那么多靳砚北的照片,一定是和他认识的人吧?】
【是倾倾不是亲亲啦:所以我就来问问你,你可不可以偷偷把他的微信号卖给我?价钱无所谓,我保证不告诉他是你卖的!】
是倾倾不是亲亲,后面还要加个“啦”,这个语气莫名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顺手点进她的微博主页里看, 第一条博文就发的是自己的自拍。
自拍里的人, 俨然就是身后那位曾嘲讽她“腰板儿挺不直, 腿再直有什么用”的、她的头号死对头,赵倾。
哦。
原来眼睛长在脑袋顶的大小姐也会偷偷摸摸买喜欢的人的微信号啊。
屠杳廖寡的笑笑。
【我爱红钞票:有,十万,要吗?】
【是倾倾不是亲亲啦:?】
【是倾倾不是亲亲啦:你他妈抢钱吧?一个破微信号要十万?】
赵倾的回答正中她下怀:【我爱红钞票:不要算了。】
【是倾倾不是亲亲啦:诶,别, 别别别,那个, 能不能便宜一点呀?十万也太贵了吧, 我一个学生, 哪里能拿得出这么多钱呀?】
【我爱红钞票:一口价, 不议。】
赵倾没再回消息。
屠杳狡猾的将手机关掉, 扔进桌格里, 心想,她本来就没打算真卖靳砚北的微信,只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整一整心高气傲的赵倾而已。
现下赵倾知难而退,反而是给她递台阶。
何乐不有呢?
心情舒畅的拎着杯子去教室最后方的饮水机旁接水。
等待前一个人接完的间隙,她偶然瞥到:
赵倾正跟五六个看起来应该是高年级国际班的女生扎堆靠在走廊边上,偶尔眉飞色舞,偶尔眉头微皱的商讨着什么。
没有过多关注。
过了十几分钟,手机又忽然震动。
【是倾倾不是亲亲啦:那个,我要了,十万。】
屠杳不禁扭头看了眼这个上课从不玩手机的冤大头。
真是不管多么精的人,一旦遇到爱情,都会变的奇蠢无比。
【我爱红钞票:你确定?】
【是倾倾不是亲亲啦:确定,把你的银行卡号发来,我分笔给你转。】
【我爱红钞票:我只保证是他本人的微信,但不保证他一定加你。】
【是倾倾不是亲亲啦:好啦好啦,让你发你就发就是了,别废话。】
她犹豫几秒钟。
还是有点不太想发。
感觉就像背叛了靳砚北一样,令她浑身难受。
但是一想到靳砚北的朋友那么多,有他微信的人也那么多,赵倾不来找她卖,迟早还会去再找别人卖。
这钱她不赚白殪崋不赚。
【我爱红钞票:你说的,不说是我卖给你的。】
【是倾倾不是亲亲啦:我肯定不说,谁说谁狗好伐啦。】
赵倾的消息前脚来,她的右眼皮后脚开始跳。
频率极快,无法控制。
【我爱红钞票:行。】
【我爱红钞票:j19970723】
【是倾倾不是亲亲啦:o了。】
屠杳确认收到银行卡的转账信息后,便像烫手山芋一样将手机扔进书桌格里,边摁揉狂跳不止的眼皮,边假模假样的听英语课。
好像这样就能掩盖她用十万块就把靳砚北卖了的事实。
一节课,没动静。
一下午,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逐渐放下提心吊胆的情绪,发消息约靳砚北一起出去吃饭。
【杳杳切克闹:晚上去大排档吧,我不想喝粥了。】
收到的回复却是一个鲜红的感叹号。
以及。
下方的一排灰色小字:
【π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的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完了。
这是屠杳内心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原来一下午没有动静不是因为他不知道,而是早就知道了,并且还做出了回应。
只是她一直没有发现罢了。
手掌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狠狠舒出去两口气,万分后悔那个时候真的不该把靳砚北的微信号卖给赵倾,毕竟她向来是一个说话不算话的人。
一手扶额,半阖眸子,尝试拨打他的电话。
铃声不停响,听筒没有传出被拉黑或是被挂断的提示。
班里有不少同学走出教室门,又回来。
还是没人接。
屠杳的脚尖不断撩起又拍打回地面,手指顺着额头向上,插进发根,用力拽住。
脖颈处的青筋狂跳,脑袋乱成一片。
一会儿是后悔不该卖他微信,一会儿是骂赵倾真是个小贱人,一会儿又在想如果靳砚北不接电话怎么办。
唯独没想过。
铃声临近末尾时,电话会忽然被人接起。
“靳铮铮,”屠杳飞速将手机拿起,速度太快,险些没拿稳,颤抖着指尖贴在耳边,“我再也不把你的微信号卖给任何人了,她给了我十万,一会儿我全都转到你银行卡里,今晚我请你出去吃饭,你——”
你别生我气,把我微信加回来行吗?
对面响起的那道声音又冷又倦淡,连哂笑都比往常低好几个度。
“我在你眼里就值十万?”
“不是——”
她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她其实原本没打算卖他的微信,只是想逗一逗赵倾罢了?
说她其实是打算让赵倾知难而退,谁知道她反其道而行之?
说她……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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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
那就是:
她为了十万块钱,把靳砚北的微信卖了。
并且已经钱货两清。
“那是什么?”他那边的背景音听起来有点乱,像是身处人很多的地方,“你说说看。”
“我——”
屠杳百口莫辩,停顿了好久。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只有不断从他那边传来的哄闹声清晰可闻。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这样下去不行。
赶紧道歉,说不定道歉还能挽回。
被那道逐渐响彻云霄的声音驱使,她抿了抿唇说,“对不起。”
“呵,”靳砚北像是被她这三个字逗笑,又像是完全不想原谅她,只是让她死的明白一点罢了,“去年我跟你说过什么?嗯?”
“我说,你可以把我往外推,但是不可以再把我送出去。”
“我没有——”
她心急道。
“是没有,”靳砚北笑的更浪荡了,但那份浪荡中隐藏许多不为人知的酸涩与落魄,“你只不过是,把我卖出去了,而已。”
他一字一句都踩在事实上,堵的她完全没办法开口。
手机听筒里的哄乱声低了一些,不再那般吵人,也因此,令她可以无比清楚的听到——
“砚北,”赵倾娇滴滴的叫他,“没有捞汁蛤蜊了,帮你换成辣炒的行不行呀?”
靳砚北似是将手机拿开耳边,声音变空洞了些。
“我不吃辣,换其他吧。”
以往心高气傲的女生乖乖应好,帮他举着菜单让他选。
“那捞汁田螺,捞汁八爪鱼和捞汁蛏子你想吃哪个呀?要不让他拼一份你先尝尝?喜欢吃哪个我们再点?”
他没有意见,说,好。
屠杳听不下去了,眼眶都憋通红:
“靳砚北!你他妈在和赵倾吃饭?!”
还是在她最爱的大排档里?
“你不是把我卖给她了吗?”他听出她急促的呼吸声,却没有理会,身慵体懒的靠在白色塑料椅上,敛眼看女生帮他用热水烫餐具,故意耍浑,“我和我的金主吃顿饭,还需要向你报备吗?”
他明明知道她只是卖了他的微信号,而不是卖了他的人。
却非要答应和赵倾一起出去吃饭。
还专门接电话让她听。
不禁气到颤抖。
“你王八蛋靳砚北!”
“嗯,我王八蛋,”他吊儿郎当的应承,“还说其他吗?不说我吃饭了。”
屠杳怒火攻心,直接撂了他的电话。
回家吃饭。
进门,踢掉小皮鞋,将书包扔到沙发上,挽起袖子进厨房拿餐具。
“杳杳,饿了吧?”骆霄见她终于愿意跟他们一起吃饭,难掩兴奋,“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就没吩咐,让阿姨再做一份辣炒蛤蜊吧?”
屠杳现在一听辣炒蛤蜊就冒火。
但是碍于屠琴也在饭桌上坐着,干脆一句话都不说。
端着碗,没盛饭,一口一口机械性的往嘴巴里塞餐桌上摆着的各种甜口菜。
红烧肉、糖醋鱼和菠萝咕嘟肉的腻人甜味混合在她口腔中。
甜腻齁嗓到她想吐。
“饿死鬼投胎,没吃过个饭。”
屠琴毫不避讳的冲她翻了个白眼儿,讽刺道,“也不知道那俩不下蛋的美国鸡是怎么教的你。”
当下的场景,当下的言语,倏然勾起她记忆深处的画面。
那时候她还小,不懂事,以为那对湘潭夫妻就是她的亲生父母。
小孩子都对父母有天生的依赖性与亲近欲。
她也一样。
不喜欢吃那桌辣菜,觉得辣的她舌头疼,便遵从本能扔下勺子,冲她们哭闹着喊:“不要,咝,辣,咝,要甜甜,甜甜。”
边哭,还边挥舞两条小短胳膊,要他们抱。
谁知。
夫妻俩只是格外冷漠的斜视她,管都不管一下,只有一句,“不吃就饿着。”
就那样。
她在饿了一天一夜后,实在忍受不了胃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磨的她生疼。
才爬下去跟他们讲,要吃饭。
久未运转的胃口本来就脆弱,又被极度辛辣的食物刺激,导致她吃完那顿饭后胃疼了三天三夜。
那三天三夜,没有人管她。
只有邻居家那个长得很帅的哥哥给她送过几顿白粥。
自那之后,她就学会了两个不能称之为技能的技能。
第一个,是遇到事情不流眼泪。
因为流眼泪也没有人管她,还不如省省力气自己想办法。
第二个,是吃辣海鲜。
因为不吃辣海鲜就没有其他能吃的了,她除了适应只能适应。
却没想到。
她花了9年时间才好不容易适应的东西,一朝回江南来,又要被改回去。
遇事不哭,他们觉得她脸皮厚,好欺负,便变本加厉。
吃辣海鲜,他们不让,家里只能随他们的口味吃甜菜。
一度令她有些分裂,觉得这个世界就是故意整她,不想让她好过。
但已经学会自立自强自己解决,就不会再强迫自己重新适应。
自她初中被接回来到现在为止,在家里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是在食堂吃,就是出去吃。
今天着实是被靳砚北气狠了。
才一冲动,决定回来吃。
“妈,你别这么说杳杳,”骆霄难得在屠琴面前为她说好话,险些让她觉得他转性了,“好不容易才在家里吃一顿饭,她想吃你就让她多吃点。”
“她都吃完你吃什么?”屠琴不收敛一丝一毫,甚至上手要抢她的碗筷,“要是肚子饿了她可以去外面买着吃啊,那么多饭店她想吃什么买不到?”
“但你不一样,霄霄。”
“你正是学业和身体都最要紧的时候,营养千万不能落下,外面那些东西不健康,要是你在家里吃不饱再跑出去吃,我放心不下。”
屠杳冷笑一声。
内心有些悲怆。
不健康的东西她吃就无所谓,骆霄吃就担心出事。
如果不是亲眼看过没作假的dna鉴定报告,她真得怀疑她是不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彻底丧失吃饭的欲望。
将碗筷“咚”一声放到桌上,膝弯猛然撑直将椅子顶出一段距离,她单手捂唇冲进卫生间,“砰——”的甩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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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挡屠琴“真是个没教养的村货”的谩骂。
屠杳被满口油甜刺激到止不住的呕吐,扒在马桶旁不仅将今晚吃的几口东西重新吐出来,甚至连中午吃的也一并倒出来。
直到胃里再没有东西可吐,她的肠胃和嗓子眼都烧的慌。
还是仍然止不住的干呕。
门外有人敲门,但她懒得理会。
手扶马桶虚脱般倒坐在一旁,双臂环膝。
将头深深埋入其中。
彻底脱力。
32 qs32
◎就算我不喜欢也改变不了什么。◎
没哭。
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哭。
但在那不算漫长又异常难熬的一刻钟内, 她腰倚墙根、紧紧缩成一团,于视野不清的黑暗角落中闭阖双眼分别设想过:
如果泡澡泡一半将整个头埋进去,会不会溺死?如果洗澡洗一半被地上的湿滑绊倒, 会不会摔死或者被什么东西磕死。
以及。
如果把置物架上的整瓶洗发水喝下去, 会不会毒死?
她也能隐隐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劲儿。
或者,换句话说。
自从国庆过后她在游轮上遇事、醒来却发现靳砚北一声不吭的扔下她飞去美国的时候,她的状态就开始不对了。
明明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在笑, 但是那些开心并不是百分之百。
最多只有百分之五十。
那开心的百分之五十仅会在某一个极为短暂的瞬间作为主导,诱发她的笑,但是等那一瞬间过后,她又立刻会被那悲伤的百分之五十占领,感受铺天盖地的低丧。
久久都无法从那种彻头彻尾的难过情绪中脱离。
就像现在。
明明她不想哭,眼角却止不住的落眼泪;明明她并不想往死那方面去想, 可她就是忍不住。
不禁怀疑, 她是不是生病了。
这个问题, 第二天,心理老师就给了她答案。
“屠杳是吧?”
“来,坐,别紧张。”
今天上午刚回教室,班长就发下来一份心理健康自测表让大家填写, 三令五申说这是心理辅导室发下来的,很重要, 必须如实填写。
屠杳便按照自己的想法一一打勾, 上交。
然后。
就被叫来了心理辅导室。
她心神不宁的瞥了那位女老师一眼。
点点头, 移步坐到心理老师对面的那张椅子上。
双腿膝盖并拢, 双手交叉置于大腿上方, 背脊绷的直愣愣的, 眼神时而飘忽到地面,时而转移回对面穿白大褂的女人身上。
俨然一副不自知的拘谨像。
“需要来杯柠檬水吗?”立在桌旁的女老师大大方方的对她笑,和煦问道,“不酸,是甜的哦。”
她摇头,道谢:
“不用了,谢谢老师。”
其实她心底大概明白的。
能被叫来心理辅导室的学生大多都存在一些自知的、或是不自知的心理问题,无非这些善于窥探人心的医生们总爱摆出一种“别担心,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的姿态,试图减轻患者的一些心理压力罢了。
“那我就直入主题咯?”
女老师看见她点头,从身后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桌面上拿起一张全新的自测表和一支笔,慈眉善目的递给她,“之前他们送来的东西太多了,我没整理好,可能不小心把你的表弄丢了,不好意思啊宝贝。”
“今天叫你来就是想问问,看能不能耽误你几分钟,再填一份让我看看?”
屠杳半信半疑的应,好。
接过她手中的笔与表,埋头填写。
答案,与上午那份一模一样。
“这张表中的所有答案都是完全按照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填写的,没有故意填选或是背诵答案,”她一目十行的扫完那张表,再次确认道,“对吗?”
“对。”
女老师抿了抿唇。
面不改色的将表放回桌面,温柔直视她。
“好的,”她说,“那方便跟我多聊一聊吗?比如,最近心里有没有什么不太舒服的地方?比如,最近生活中有没有什么让你觉得难过、失落的事情?这些都可以。”
“开心不起来,总想死,”
屠杳蛮排斥接受心理咨询的,总是莫名其妙的令她有一种被人可怜了的感觉,偏移视线,简单明了道,“老师,我也能猜到自己应该是生病了,您不妨就直说吧。”
“抑郁症?躁郁症?还是其他的什么?”
女老师难得愣了愣。
“那你觉得,自己是更倾向于情绪消极、逃避,还是情绪高涨、易怒?”
“前者。”她说。
“从你的表上来看,也是这样,”女老师完全将温柔浸入骨髓,哪怕她都表现出明显的不耐烦来她也不改分毫情绪,按照自己的节奏来,“但这只是一份最基础的测评表,选项不多,方面不全,并不能够准确的反映出所有的问题。”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我们可以约个时间进行一场详谈,方便我更了解你的情况,你看可以吗?”
心理咨询室的窗子透进炙烈阳光,屠杳却觉得有些刺眼,如果女老师能够爽快畅然的告诉她,她还可以说服自己问题其实没有多么严重。
但越是这样绕弯子,就代表问题越大。
“老师——”
屠杳的两根手指纠缠到一起,眼神轻微晃了晃,直接出其不意的诈她,“——其实我之前已经去过医院了,医生给我下的诊断是重度抑郁症,我一直不相信。”
“哦?方便给我讲讲原因吗?”
“因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自己的身体,”她偏头,不躲不避的直视那抹刺目的光束,佯装沉着淡定道,“我觉得并没有那么严重,毕竟我的状态也不太符合重度抑郁症的情况,顶多是中度抑郁而已,他说我是重度抑郁无非是想让我多去几次,多挣我点钱。”
女老师被她的这番话逗笑,模棱两可道:“有时候啊,这人,不能光听别人说什么,最重要的,是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此话一出,屠杳还有什么好不明白的。
她有中度抑郁症。
“那我——”
屠杳端倪可查的僵了僵,缠绕在一起的两指牢牢的勾扯住,越勾越紧,攥得她有些痛。
没想到自己的问题会这么严重。
“——需要吃药吗?”
“如果可以的话,”女老师伸展手臂,格外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顶,摇头道,“多吃点维生素,多晒晒太阳,多把关注点放在能够让你觉得心情舒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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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可以多去摸摸学校里的流浪猫,喂喂路边碰到的小狗,多出去看看野花野草,大自然才是治愈内心的良药。”
“如果觉得心里实在憋闷难受,想找个地方放声大哭一场,或者是找个人倾诉心里话,可以随时过来找我。”
“我一直都在。”
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这次,是真心实意的道谢,“谢谢老师,辛苦您了。”
“……”
“……”
心理诊断室位于国际部6楼,临近天台。
与女老师道别,反手关门,内心怀揣一堆乱七八糟的心事儿不愿意回教室,便几个大步踏上楼梯,朝天台走。
视野辽阔的天台之上风清云淡,炽烈如火的金乌悬挂于欲落不落的半空,时不时有一阵扰动裙摆的微风扫来。
灰尘慢漫。
有几个女生聚在角落里抽烟。
屠杳没当回事儿的挥散欲涌入鼻腔的浓郁烟雾气,目不斜视的朝闻不到味道的另一边走,脚步无声,裙摆飞扬。
一撑臂,高坐于台子上。
双腿悬空。
都说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极好。
今天,她也真切感受到了。
清明视野内是一片空前绝后的宽敞,可以从脚下一眼望到三条街巷开外,微微昂头,万里无云的蓝天好似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得到。
柳絮漫天纷飞,高楼大厦皆身披金色光芒,大街小巷里的人群络绎不绝,微风不断纠缠她的衣领与发尾,飘到半空,又落下。
接二连三的晃动。
“……就她那烂货也配?”
斜后方角落里有位女生漂了一头显眼的白金发,高昂头颅朝天空吐了口烟圈,字字珠玑的讥讽道,“这才和靳砚北吃过一次饭就把自己当成正宫看了,日后还指不定怎么耀武扬威呢,搞得好像没人知道她昨晚卑微的跟个小女仆似的,就差跪在地上端着碗喂靳砚北吃饭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起这个,就让我突然想到我刚刚要说什么了,”另一个满头黑色大波浪的女孩秒接茬儿道,“你们知道她闺蜜昨天晚上跟我说什么吗?”
空气中先是凝固了两三秒钟的宁静。
“她闺蜜说她问她知不知道哪里补膜补的好,她要去补膜,万一靳砚北哪天肯弄她,看在那层膜的面子上也会多看她两眼,哈哈哈哈我真的他妈的笑死,如果媚男女也分等级的话,那她铁血得被供成祖师爷。”
随后。
以不可抵挡之势爆发出层出不穷的笑声来。
“她膜呢?”
“我天,你竟然不知道?”又是一道不同的声音响起,蕴含一种单纯的震惊道,“别是我们都用g网,你还在用e网吧?吃个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你不看她朋友圈吗?她每个寒暑假都要飞老美,不是单纯去玩,是专门去搞i,表面上发发在酒店里的照片,背地里早就被十七八个人一起上烂了。也就打个地域差,回来在那群傻逼男面前装装清纯玉女罢了。”
“六,玩的真开。”
“嗯…谁说不是呢?”
“哈哈哈哈哈你别贱啊。”
“……”
“她也真不嫌那些男的们脏啊?”其中有个女孩不太理解,拧着声音道,“那些东西都不知道弄过多少人了,她还能吃得下去?要是我,我光是想到都够想吐的了。”
“不知道,反正据她闺蜜说,她不仅磕·药,还有性·瘾,兴头上去什么都做得出来,就挺恶心一人,但这消息真不真实我就不知道了。”
“她闺蜜怎么什么都跟你们说?”
“能有为啥?大喇叭呗。”
“真够大嘴巴的。”
“……”
屠杳既不喜欢在背后说人的坏话,也不喜欢听别人过多的讨论他人的是非。
她们想说是她们的选择,她无权干预,但她听不听,就是自己的决定了。
本着“别人的好坏与自己无关,能避则避”的原则,低头将有线耳机从全新的ipod上绕开,分别插进双耳中,提高音量,闭上双眼聆听dia的《goodbye》。
「……sil pe i ziyo so,高空中流露着悲伤,ji na on nal de li ban za gi da ji ne过往时光,耀眼过后又不存在……」
那晚被骆霄吓到,不小心摔裂了手机,一直没修,也没换新的,寻思再将就着用一用,干脆等今年9月份开发布会上最新款的时候再换。
却不知怎的。
被心思单纯的沈菡初误以为是她家里亏待她,不给她换。
于是。
她背着她们三个,寒假期间偷偷出去打黑工。
就为了还之前向秦决借的那500块钱,以及,给她买这个价格不算太高昂的ipod补作生日礼物。
受苦受累了两个月不说,还差点儿被老板以童工欺负,故意压着她的工资不打算给她发。
最后还是秦决找靳砚北才帮忙要到的。
「……wu so do ki be ji a na,脸上在笑,心里在流泪,gwin ca nen cul a las nen de,本以为没事了……」
……
靳砚北,靳砚北。
怎么全世界都是靳砚北?
不是说这个地球离了谁都能转吗?那为什么就是离不开靳砚北呢?
无论说什么,最后都会绕到靳砚北身上。
就很烦躁。
「……do seing ga kei bo yon,但仔细想想并不是的,ke ke a nin de ca on gos ga ta,不过是我佯装坚强罢了……」
屠杳交替摇摆着双腿,裙摆不断在风中翻飞,皮肤白到没有血色,双目逐渐无神。
短暂被沈菡初治愈了一瞬间的内心重又充斥满悲伤。
令她感到从头到脚的窒息。
她好像总是这样。
小时侯明明很喜欢邻居家的那个漂亮哥哥,却总是莫名其妙的对他发脾气、无理取闹;长大以后明明很在意靳砚北这个不算朋友的朋友,但总是会明知故犯的惹他生气、别扭。
明明是极度奢望亲密关系,渴望爱,可真当机会来临时,她又不会维系关系,不知该如何回应爱。
反而是搞砸总有一套。
不仅作走漂亮哥哥,又气跑靳砚北。
她可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an niyong na e den sun kan del,再见了,过去的一切美好,ni ka is don na lel ki o gei,我会记得曾经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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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日子……」
如果从这里跳下去就好了吧。
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应该会死的很快,快到就是那么短短几秒钟的事情。
而后,她就再也不会成为别人眼中的负担,不会再让家人不高兴,不会再惹别人生气,也不会再令自己难过。
如果。
她死掉就好了。
如果。
……
正凝神思索。
身后冷不丁有人拽了拽她的衣角。
眼皮颤了两下。
迅速摘掉耳机,回头看,果然不是靳砚北。
万般自嘲的勾唇笑笑。
心想,如果来人是靳砚北,肯定会直接拎着她后衣领,霸道蛮横的把她从高台上拽下来,谑她闲的没事干来这装什么自由女神像。
而不会像沈菡初这般,只是小心又讨好的揪她衣角。
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怎么了,小菡萏?”
屠杳无声吁出一口郁气,逼着自己收拾好乱七八糟的情绪,拍拍身旁的空位,喊她一起坐上来,“这个时间点,你不上课吗?”
沈菡初踌躇不安,水灵灵的清澈眸子中氤氲着类似于恐惧紧张的情绪,迟迟不敢往上坐。
只是将微微轻颤的双手搭在高台边,刻意不去看远方,声线波澜道:
“我…我们上…上体育课。”
“你恐高啊?”
屠杳立马听出她的不对劲儿来。
“有一点点,”沈菡初闭眼深呼吸几口,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定了定神,睁开眼,长呼出一口气,身形不稳的向前走,“但是我想试试。”
她不容自己退缩的将双手扒在台缘,右腿膝盖弯曲着接触到冰冷的台面,忽如其来的冷意冻的她颤抖的更厉害。
睫毛疯狂抖动,上半身也是。
单薄削瘦的背部持续不断的诉说着恐惧。
屠杳见她实在害怕,劝阻道:
“别为太难自己。”
沈菡初第一次没听劝。
仍旧坚持着将身体支撑而起,然后顺利将左腿也一同放上去,整个人以一种无比狼狈的姿势瘫趴在高台上,闭着眼直打冷颤。
“我扶你坐起来?”
“我…我我我不要,”沈菡初已然褪去方才的英勇,怂到开始打结巴,脸颊侧对着天台内,始终不敢睁一下眼睛,表情都皱成一团,“那…那个我,我,就…就这样。”
屠杳糟糕到不行的心情瞬间被她治愈。
弯着眉眼开怀大笑。
临近夏日的傍晚来的极为准时,湛蓝的天空不愿被一丝云彩染混,保持着原本的干净色调,迎接宛如惊鸿一笔的金阳。
天台角落处细微的烟雾被嬉笑打闹的风卷走,换上瘙人鼻息的柳絮。
屠杳张开五指想要抓眼前的柳絮,没抓到,将右侧的耳机塞回耳蜗,取下左耳的递给沈菡初。
“要一起来听歌吗?”
她说好,但不敢伸手接。
生怕一松手自己就掉下去了。
双臂撑着高台往她身边挪了挪,直到大腿外侧与她头顶的发丝还有几毫米距离处停下,扬手为她虚虚的塞上耳机。
“你喜欢听谁的歌?”
屠杳划拉着屏幕调歌,“我给你放。”
“落逃玫瑰的。”
“落逃玫瑰?”她没听过这个名字,在搜索框内搜索,“是歌手就叫这个吗?”
“不是的,”沈菡初轻轻摇头,带动耳机线一晃一晃的,细微敲打在她的胸口处,“这是乐队的名字,主唱歌手叫施骋。”
耳机线不算长。
一个坐着,一个趴着,总有一边的容易掉。
屠杳耳中的一半耳机因她甩动的动作快要掉下,她瞥了一眼足够宽敞的高台,边将耳机塞回去边提议道,“小菡萏,要不你还是坐起来吧。”
“不…不不不不要,我不要。”
沈菡初闻言,即刻害怕的扒紧高台边。
“没事儿,”她将正在加载搜索结果的手机搁至身侧,双手扶她肩膀,“你别面朝外面坐,和我背靠背坐在里面,这样就不会害怕了,可以吗?”
沈菡初一只眼眯着,一只眼偷偷睁开瞧她身后。
大抵是看了看身后的景色,又用目光丈量了一下安全距离,思考半晌,确保自己足够安全后,才挪动自己的身体,决定一点一点往她背后爬。
一阵伴随窸窣轻响的冗长安静后,屠杳终于感觉到一个止不住震颤的单薄后背小心翼翼的贴上她的肩胛。
透过单薄的衣物向她传递温暖。
她询问道,“感觉还好吗小菡萏?”
“还好,”沈菡初的声音仍然有些细微的波动,但不再像先前那么剧烈,“这样,这样确实就不太害怕了。”
屠杳轻笑,将耳机朝后递了过去。
“你刚刚说那个主唱歌手叫什么?”
“施骋,”她被她的话题挑起表达欲,用喋喋不休来掩盖自己的紧张,“那个,施是施舍的施,骋是驰骋的骋,他15岁跟朋友们组建了落逃玫瑰乐队,今年才刚刚18岁,就夺得了华语流行的最佳金曲奖,很厉害,对吧?”
“我初中的时候就很爱听他的歌,感觉他的歌总有一种可以准确表达出内心想法的力量,很耐听,希望以后长大挣钱了能把他全部的专辑都买到,如果能有机会让他签个名就更好了,到时候,我一定会亲口对他说,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这还不简单?”
屠杳没太当回事儿。
别说买专辑求签名了,就是沈菡初想和他合照她都能轻而易举的帮她实现。
“我有个朋友家里是开娱乐公司的,你想要什么到时候让他帮你弄到就是。”
“别别别——”
沈菡初急急忙忙的摆手,在意识到她看不见后骤然停止动作,摆也不是,收也不是的干僵在半空中,如同对理由的难以启齿:
“——千万别,那么好的东西,可别被我糟蹋了,我怕……”
怕她弟弟摔坏,怕她妈妈扔掉,怕她爸爸以此指责她不务正业,一天就知道乱花钱买些毫无用处的东西。
也怕。
她根本不配得到那么好的东西。
“……算了,”她僵在半空中的手臂慢慢缩回,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腔低调落道,“还是等我以后自己挣了钱,能自己租房子住的时候再买吧。”
屠杳大致也能猜到她隐下的后半句话语,没再多延续这个话题。
换了一个:
“马上就高二上半学期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应该是要分文理班的吧?”
“想好学文还是学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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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她摇摇头,双手紧紧攥于大腿之上,“我想学理,但是我的物理化学成绩都很差,想考好的大学肯定要花不少钱补课,还不如学文,只要努力背一背就好了。”
屠杳蹙眉,“你喜欢文科吗?”
“不喜欢,”她毫不犹豫的否定道,“但是就算我不喜欢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要他们喜欢,他们觉得满意,就够了。”
她不像他们,可以有无数条路选择。
哪怕一条路走不通,也可以换另外一条路继续走。
她的人生,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决定好了。
小时候要忍让照顾弟弟,接受义务教育要选择花钱最少的科目,如果能考上好的、便宜点的大学或许还有机会去读,如果考不上就出去自己找工作,然后嫁给一个彩礼给的最多的男人,再用她全部的工资和彩礼给弟弟还车子和房子的贷款。
如果好一点,嫁到的男人心疼她,她除了生孩子、做家务以外还能好过一点;
但大部分情况都是嫁给一个根本不心疼她的老公,不仅要承受他的打骂,还要忍受他家里人的挑剔与指责,只因为他们给了她高价彩礼,所以她活该伺候他们。
一直到老,或许她都没办法做一天真正的自己,为自己活一次。
屠杳多少能感同身受她话语中饱含的无奈。
也因此,更想要拉她一把。
“志愿是你自己填,人生也是你自己的,与其选择没有百分百把握的不喜欢的事情,那为什么不选自己喜欢的事情,然后用热爱去拼搏一把呢?”
“因为热爱真的抵不了万难,”
沈菡初垂头,一截白皙而脆弱的脖颈暴露在风中,微微叹气,“现实永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残酷许多,许多许多。”
其实她在碰到她们之前就已经认命了。
她觉得人嘛,这辈子最差也不过就是死掉,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可怕了,只要还活着,就已经是上天眷顾。
所以哪怕被欺负,所以哪怕被亏待,她咬咬牙也是可以熬的过去的。
但是在遇到她们之后,她便不愿意再信命了。
一边是想要负隅顽抗的灵魂,一边是备受指使折磨的□□,一边是恨不得早日挣脱束缚的精神,一边是无能为力的现状,令她整日痛苦不堪。
已经感受过屠杳的友情,秦决的爱情,靳砚北的尊重,再让她猛然间全都失去,重新回到之前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中,那她根本就无法接受。
如果那一天一定要到来,那么她宁愿一死了之。
“小菡萏——”
“——喏,”沈菡初无可奈何的讽笑了笑,从制服外套口袋中掏出一块大白兔奶糖,向后伸手臂递给她,“我没关系的杳杳,你别担心我,吃颗糖吧,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屠杳欲言又止,侧头去接她的糖。
她向后伸出的手腕有些脱离袖口,露出一截细到好似一折就能断掉的手腕来。
白到病态的肤色稍微增添一点异样都显得格外扎眼,屠杳不太确定的多看了两眼,想要看清楚隐藏在她袖口下隐隐约约的多重红色痕迹到底是什么。
还没等看清,沈菡初便急匆匆的收回了手。
与此同时。
原先在角落里抽烟的女生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到了高台旁,居高临下的互相提醒着——
“欸,你看,底下那是不是靳砚北?”
“是吧,我觉得像他。”
“你们戴眼镜了没,借我用用,我没戴美瞳什么都看不清。”
“我戴了也看不清。”
“……”
零零散散的话语顺着微风传递到屠杳另一只没有塞耳机的耳朵里,令她不自觉的向她们所讨论的地方俯瞰。
只一眼。
她就认出。
底下正和赵倾一起朝校门口走的男生。
是靳砚北。
连忙手撑高台跳下。
跑下楼去追。
作者有话说:
抑郁症描述来自于我自己的经历,不一定对,有错误欢迎指正。
不是雌竞,只是单纯背后说坏话,怎么说,我不想写雌竞,也不想写这些比较脏的事情,但是现实本身就挺脏的,如果我刻意全写好的话未免太童话了,没看头。
感谢歌曲出席:《goodbye》 dia
小鬼们,别瞎往天台坐,更不能寻死,听到没?!
33 qs33
◎他是我的。◎
自那天没能追到他过后, 靳砚北就宛若人间蒸发一般。
无论是去图书馆里守株待兔,还是专程绕到国内部理科实验班门口不动声色的打探,都没能捕捉到他的身影。
就连每天都要在她耳边絮絮叨叨靳砚北这靳砚北那的梁续都熄了火。
更不用说正忙着和沈菡初腻腻歪歪的秦决。
简直是一问三不知。
屠杳自从与靳砚北闹矛盾的那天晚上开始, 情绪就越来越低沉, 越来越不对劲儿,整天不见扬一下笑,反倒是塞着耳机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
长到已经有些影响正常生活了。
就连课间出去上厕所, 都是精神恍惚的。
心不在焉。
临进门前不小心撞到了人。
还偏偏是赵倾。
“雾草,你没长眼啊?”
赵倾没带那三个小跟班,独自一人捏着手机往出走,不忘边走边举着手机用屏幕当镜子,欣赏自己的妆容,“我这么贵的新鞋刚穿第一天就被你这种人踩脏, 晦不晦气呀?”
屠杳魂不守舍的摘下右耳蜗内塞着的耳机, 本想真心实意的与她说句“抱歉。”
但她的话非要说这么难听, 就令她不想说了。
赵倾估计也没指望她会道歉,自顾自的抬右手撩了把刚做过造型的头发,故意扬了扬声,骄纵炫耀道,“要不是我现在要去和靳砚北约会, 非得让你把我的鞋舔——”
却在高傲到一半时,歇了音。
下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语中, 讨好意味异常明显。
“——砚北?!”赵倾费尽心思化了全妆的眼眸亮了亮, 嗓音明亮又清脆, 俨然与几秒钟前的咄咄逼人判若两样, “你怎么来了呀?是不是等太久了啦?不好意思~”
猛然间听到这个日思夜想的名字。
屠杳先是手足无措的怔忪了几秒钟, 与此同时, 身体迸发出不由控制的神经反射。
面朝于他的背脊立刻不自觉的绷直,脊柱沟直愣愣的僵硬着,肩胛骨向后凸起。
「……got you in veins, when you around i’in 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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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 zone,当你在我身边时你就如同我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my pleasure and pain,体会我的喜与悲……」
但她并没有回头。
尽力克制住不停想往他身上黏视线的冲动,生怕只一眼就望进他满载沉冷疏淡的眸。
不愿意看他对她就像是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人。
那比杀了她都让她难受。
赵倾无从窥探她复杂的内心活动,面若桃花,眼露急色,不断用心急如焚的锋利眼神示意她赶紧滚开。
又害怕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被靳砚北看见。
微微侧身,不敢动作太明显。
偏头朝靳砚北娇笑。
屠杳想起被她欺负过的沈菡初,又想到被她算计过的自己,不想这么简单就顺了她的意,放她去和靳砚北“约会”。
可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靳砚北那天傍晚所说的扎心话。
“……”
“是没有,你只不过是,把我卖出去了,而已。”
“……”
“你不是把我卖给她了吗?我和我金主吃顿饭,还需要向你报备吗?”
“……”
是啊。
是她亲手把他推向别人的。
是她亲手把他的微信号发给出高价买的赵倾。
那他现在要和他的金主出去约会,她又有什么资格阻拦呢?
狠狠闭了闭眼,紧咬下嘴唇。
屠杳迈腿往左侧挪了一步,稍稍侧身贴着门框,为赵倾让开奔赴于靳砚北的光明大道。
「……when i’far away froyou,当我离你遥远之时,i get lonely and i know you feeling the sa,我倍感孤独我相信你也是这样……」
赵倾在靳砚北看不到的地方偷悄悄白了她一眼,将高高昂起的下巴压下去,眉飞眼笑的踏着做作的小碎步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跑去找他。
靳砚北抄兜立于人来人往的长廊之间。
隐在三七分黑发下的、古井无波的墨眸中漾开不知名情绪。